第6章 六滴血
第六滴血
照着地上又随手補了幾刀後，食人鬼徹底沒了動靜，看來這回是真正地再起不能了。
富岡義勇：“……？”
好弱。
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這家夥并不是鬼王？
雖然如此，他仍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按照常理來講，鬼被砍下頭顱後，腦袋跟着軀體都會一點一點消散直至完全消失，可是眼前的這只……
管不了那麽多了，或許只是鬼當中體質比較特殊的那類而已，就這樣放着不管的話反正最後也會被太陽帶走吧，如果等一下還有動靜就再多來幾個招式讓他保持這個狀态直到天晴為止吧。
畢竟，沒有什麽是一刀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就再多來幾刀。
富岡義勇如是想。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另一只鬼。
想着，他提着刀，轉向竈門兄妹的方向。
*
看着自己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軀體，唐風徹底陷入了沉思。
說起來，為了趕路從昨天起就沒有進食過“那個”，他心知以自己目前的恢複能力可能還不及一個最低等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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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被拆成這樣，怕是得躺一會兒屍了。
唐風：所以……頭太郎，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我，只能幫到這了【淚目】。
話說起來，那個砍他的、超級讨厭的面無表情男人通過流暢的刀法和敏捷的身手來看，很明顯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大概是人類中的佼佼者吧。
唐風轉了轉腦袋，默默嘆口氣。
……好麻煩，真不想和這種人對上……
他答應過老師不會作出傷害人類的行為，并且他本身也“深愛着人類”。如果可以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想和富岡義勇戰鬥。
明明都已經這麽有誠意了，使用的也是最低階無害血鬼術，結果對面絲毫不肯手下留情也就算了，還把他拆成這副糟糕的德性。
——連鬼都拆，他以為他是進階版二哈嗎！？
一面毫無意義吐着槽等待身體和血液的再生，唐風一面又轉回了分家的腦袋，安靜乖巧地躺在冰涼雪地裏默默凝視着眼下的情況。
呀咧呀咧。
那邊，二哈男和頭太郎似乎已經争執了起來？
風太大了唐風聽不清在說什麽。
偶爾只能零星地聽到炭治郎激動地說着“他是我妹妹！曾經是人類！”、以及富岡義勇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着“果然是被那邊那只金燦燦的東西變成鬼的麽”的幾句話語。
……他怎麽感覺他倆在讨論自己呢？
唐風：“阿嚏——”
以及好冷。
富岡義勇自然要斬殺變成鬼的祢豆子，但是身為哥哥的炭治郎死活不肯。不僅如此，後者甚至還拿出了之前被唐風敲斷又重新拼好還給他的斧子，看樣子是準備放手一搏了。
唐風冷漠注視着這一切。
幾分鐘後，終于複原得差不多的他收拾收拾了自己被富岡義勇拆得到處都是的殘骸，認認真真的地拼接了起來。
直到最後将散落一地的鮮血也被他全部用血鬼術吸回體內，富岡義勇才終于是分出神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富岡義勇：“……”
唐風：“啊……”
暗藍眸子對上金色豎瞳，視線在風雪中交彙。
空氣，仿佛也有了那麽一瞬間的凝滞。
“怎麽了？”還是唐風先将眉眼彎成上弦之月的形狀，歪歪頭笑眯眯朝他比了個手勢客氣道，“你們繼續呀，不用太在意我的。”
他只是想組裝個身體而已，地下太冷了。
富岡義勇：“……”
這只鬼怎麽又雙叒叕活過來了？
以及雖然帶着太陽一般能夠照耀瞎人眼的笑容，但任哪個憨批都可以看得出——此刻的少年正在生氣。
收了收笑容的唐風還是沒忘偏頭關心了一下兄妹兩人的情況，他掃了眼被打暈過去的炭治郎和祢豆子，心嘆這二哈不愧是專業的，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僅憑一己之力制服了一位血氣方剛的少年和一只鬼。
“你打算就這麽放過她了？”唐風指的是對方沒有斬殺祢豆子這一件事。
他拾起被埋沒的紅傘，抖了抖上面的雪，和富岡義勇搭話：“還以為你這人，會是那種更加頑固不化的類型呢。”
富岡義勇沒有理會唐風，仍就警惕地按着刀不敢有絲毫松懈。
盯了兩秒，他低沉着嗓音緩緩道：“你是什麽東西？”
唐風：“東西？？”
竟然還開嘲諷！？
被砍了這麽多刀的賬唐風此刻還記在小本本上，現在又抛出這種傷透人心的言語來問候他算幾個意思？
唐風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能将此人列入“最讨厭的家夥十大排行榜”前三名當中去了。
“還真是失禮吶，”他挑挑眉，氣得忍不住失笑，“恕我直言，先生——”
您這樣說話的方式真的不會被人讨厭嗎？”
刀略微頓住的富岡義勇：“……”
唐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唐風總覺得眼前這位年輕獵鬼人的臉上，方才好似閃過一絲被打擊到的陰霾？
應該……只是他的錯覺吧？嗯。
“我……”
“才沒有被讨厭。”
然而，過了良久，對面才認真地來了一句。
似是在辯解，又似乎是自己說給自己聽的、安慰的話語。
說話人的表情十分嚴肅，像是在述說着什麽關乎到性命的要緊大事。
氣氛一時間有點微妙。
唐風：“哦……日！”
然而還不等唐風反應過來剛剛那陣子微妙的氣氛到底是怎麽回事，富岡義勇舉着太刀就要朝他砍來。
這一回氣勢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足，身影快到幾乎無法捕捉，宛若豬突猛進！
等等等等！
唐風一下子被驚得跳出好遠。
突然之間的怎麽了啊？
這個人怎麽好端端地就生氣了啊？明明他這邊才比較有立場生氣才對，畢竟身體都被拆了什麽的。
“有話好好說，你不能對鬼有偏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戰鬥，他只好邊退邊按照國際慣例發動嘴炮，“你看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傷害那名人類少年吧？我和那些鬼不一樣……”
“對了，妹妹會變成鬼也不是我幹的哦？我這裏已經拒絕背無慘的鍋了。”
雖然他十分誠懇地企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富岡義勇還在不斷地近身砍他。
“別砍了、噫！！……好險好險！”
這就讓唐風鬧不明白了。
——總覺得對面這個面癱貌似是被說中了什麽才這麽拼地惱羞成怒地想要置他于死地的。
所以……自己有說過什麽激怒他的話嗎？
勉強躲過最後幾刀攻擊，唐風趁開手中紙傘撐在頭頂，借着風朝後跳出去好遠。
“您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對人類是無害的呢？”他無奈着看着刀鋒直指向自己的方向的年輕獵鬼人，以手為扇，扇了扇略顯淩亂的金色頭發。
富岡義勇沒有接話，眼神鎖死了面前全身呈現金色光澤、仿佛籠罩在一片燦爛朝陽中的鬼族少年。
雖然對方一刻也沒有做出傷害他的舉動的确是事實，但是這只食人鬼的情況顯然和那只被轉化為鬼族的人類少女不同。
憑借這只鬼身上的氣息判斷，富岡義勇可以肯定——對方絕對食用過“人類”！
這種惡鬼，不論如何，必須予以斬殺。
“難不成我們就要像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唐風像二哈一樣百無聊賴地舉着傘蹲在地上，歪頭自下而上盯着他看，“省省吧，獵鬼人先生，僅憑你是殺不死我的。”
說着頓了頓，淡金色的睫毛耷拉下來，在處投射出一叢濃厚陰影，他露出自嘲而又略顯落寞的笑容：
“反倒你要是真的能夠讓我就此解脫，我這邊感激你還來不……”
富岡義勇這一回沒有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張口調動起了呼吸。
【全集中·水之呼吸·拾壹之型……】
唐風：“！！？？”
說起來你們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是那種不聽人好好把話說完的類型！？
察覺危險降臨，唐風也以極快的速度作出了反應。
——他用盡平生可達到的最快語速：【全集中·血之呼吸……】
富岡義勇：【凪。】
暗潮洶湧，無情的刀鋒攜帶着鋪天蓋地的威壓朝着食人鬼身上盡數襲去。
電光火石，鬼族少年也幾乎在同一時刻以一種精妙的姿勢抵擋住了富岡義勇致命的攻擊。
——【拾壹之型·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刀，被精準無誤地接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