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滴血

第 十四滴血

紫藤花之于鬼,就像大蒜之于血族,香菜之于人類,有着不可言說的傷害效果。

被塞了個滿嘴的富江還來不及收回臉上狂妄的笑容,便已将腰弓成蝦米低頭幹嘔了起來。

“可惡……你個……”

惡毒的話語還未從對方的嘴裏冒出個頭,手疾眼快的唐風這一回直接将布料連着剩下的紫藤花也一同塞入了富江欲啓未啓的唇瓣中。

一旁的扶子看得都呆了,年幼的她并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操作,一時間連哭都忘記了哭,甚至條件反射地站得離嘴角還含着笑看似在期待接下來會發生點什麽的唐風遠了幾分。

“可惡!你!!”

富江惱怒地瞪大了眼睛,她忍耐下反胃的感覺,企圖用雙手扣掉那被硬塞入口中的惡心幹花。

只可惜唐風當然不可能讓她的目的得逞,手中剪刀直接當做了馬桶塞,清理堵塞廁所般罩着富江扭曲得不像樣的口中疏通了下去。

“嗚咕!”

紫藤花這回被徹底地咽下。

很快的,女鬼那張美麗的面容像是被紮破的氣球般幹癟下去,與此同時,原本屬于婦女的那張臉像是吸足了養分般地重新生長恢複成原樣。

“太好了!媽媽!”

扶子見狀驚喜地喊了一聲,剛想要接近,便被唐風一個手勢給攔了下來。

那名婦女——也就是扶子的母親,在恢複原狀後,目光無神呆滞了一秒,随後像是受到什麽劇烈痛苦般渾身顫抖着捂住了嘴。

在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聲過後,一大灘血混合着一只奇怪的小蟲從着她的口鼻中噴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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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渾身滑溜,身上滿是惡心的黏液,仔細看去,一張美麗的人臉清晰可見。

那張臉,赫然是屬于川上富江的。

富江蟲眼見已經脫離了宿主的身體,便急切的想要扭動着身軀朝着門外跑去。

早就盯着這邊一舉一動的唐風自然也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随手抄起從扶子家柴房那邊順來的柴刀就朝着那張蟲身上的臉投了過去。

“吧吱”一聲仿佛豆子破裂的爆響,伴随着尖利古怪的哀鳴,富江的臉扭曲着化作了一縷黑煙,地下的蟲身普通地流出惡心的汁水死去了。

“你把門關好,”唐風跑出去的時候頭也沒回地叮囑了扶子一句,“雖然也沒多大用。”

站在自己一團狼藉家中的撫子挨着昏死過去的母親無助地眨了眨眼睛,她臉蛋上的淚痕還沒有幹,莫名有一種完全處于狀況之外的不知所措……

*

唐風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剛剛讓眼睛鬼化了一段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還是在黑暗之中瞥見了那只被挂在扶子胸前小小香囊上的蘿蔔刺繡。

這是他纏着茑子姐教他穿針引線、懷着惡趣味親手繡上去的,自然是不可能認錯。

雖然不知道富岡義勇那小鬼為什麽會将明明已經叮囑過要好好帶着的香囊轉送給別人,但此時的狀況也容不得他去思考那麽多了。

先前走訪(?)全村的時候唐風有從一個老人口中聽到另一個有關富江傳言的版本。

說是這個川上富江在選擇食物的時候貌似有一個癖好。

由于她死的時候,恰好是在懷有身孕并且快要成親之時——也就是生命中最幸福的那一時刻死去的,所以當她化作鬼後,最喜歡食用那些“即将步入幸福”的人類。

“已經升官并且當上了父親的渡邊先生、久病痊愈快要抱上孫子的北條婆婆、好不容易擺脫兇惡前夫覓到情郎的小泉小姐……大家都是在這種‘臨幸福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被富江盯上并抓走的。”

村口那位老态龍鐘阿公的話這時浮現在腦海之中。

“川上小姐活着的時候也是,看不慣別人比她過得幸福,總是用着毒辣的眼光注視着那些笑容滿面的人們,将指甲啃得咔吧作響……最後,她也是搶了別人家的夫君,懷上了男人的種,才逼迫那人撕毀婚約娶她為妻的。”

“在她作出這種事情之前,本來還是個挺讨人喜歡的孩子……可是後來,可惜咯可惜咯……”

*

“義勇,不論聽到什麽動靜,千萬不能夠從這裏出來!”

透過窗沿瞅見不詳人影的富岡茑子趕在第一時間便已牽起身邊的義勇快步走進了卧房,不由分說地将他塞到了衣櫃當中。

“拜托了,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在牽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後,富岡茑子将衣物層層疊疊地遮擋在義勇的身上以作掩護,随即将櫃門迅速并且無聲地合攏。

“姐……姐?”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富岡義勇伸出手想要推開櫃門,可就在指尖剛剛觸及到櫃壁的一瞬,外邊突然響起一連串不尋常的響動。

那是屬于一名陌生女子的尖利可怖的笑聲,這讓他所有的舉動都被硬生生地定格在了當場。

不安的思緒宛若陰雲籠罩心頭,義勇猛地回想起扶子和他說過的有關這個村子裏進來流傳的“奪取人幸福的富江”的傳說,一時間身體緊繃。

“據說那是鬼哦!是理所當然把人類當做食物的食人鬼!”

“對對!那種怪物,專門愛挑像義勇你這樣長得好看還細皮嫩肉的小孩吃哩!”

他還記得那時,翔太和鼠太郎在一旁扮着鬼臉添油加醋地恐吓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可怕的生物嗎?

可惜現實沒有給他太多猶豫的時間,外面已經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沒了動靜,女人的嬌媚笑聲不見了,連帶着茑子遠去的腳步聲也完全消失不見,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般的、死一般的安靜。

怎麽辦……

姐姐,他的茑子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咽了咽口水,渾身顫抖得不像樣的義勇最終還是攥緊了手心的香囊,将臉小心翼翼地貼近衣櫃透過縫隙朝外看去。

只是他這麽一看,一張慘白的女人的臉赫然出現在整個視野範圍中。

尋着人類氣味摸到卧室來的富江,此時恰好也在外面透過縫隙朝着衣櫃內部看!

“!!!”

凄慘的月光傾瀉在她的頭頂,濃密糾纏在一起的發絲內部正滲透出大片鮮血,鮮血在她的整張臉肆意蔓延,女人的臉上帶着怒極反笑的扭曲笑容。

瞪大眼睛的義勇被眼前的場景吓得一下子忘記了呼吸。

說不上來是惡心還是厭惡,又或是純粹的恐懼,他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啊,可惡可惡可惡,”只是富江很快捂住鼻子,将臉拉遠了櫃門,“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臭死了臭死了!都已經把那個雜種支開了,就算是這樣還要壞我的好事!”

她焦躁地啃食起過于鋒利細長的指甲,詭異的豎瞳上下左右毫無規律地四處亂轉着,口中自言自語着抱怨的話。

“說到底明明也是鬼還随身攜帶着這種惡心的香囊到處亂丢,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噫!!可惡可惡!還有這個婊子,竟然敢這樣對我,差一點就毀了我重要的臉,就應該全部都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這麽說着,她洩憤一般地往腳邊踹去。

富岡義勇這才發現這個奇怪女人的身邊還倒了一個人。

而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的,正是富岡茑子。

卧室的環境太過黑暗,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能夠看到自己的姐姐滿臉是血地在那裏蜷成小小的一團,不知是死是活。

最溫柔的姐姐……為了保護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與此同時,盛怒的富江還在不停地踩着茑子的臉。

一腳,一腳,就好像每一腳都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胸口上一般。

看着眼前的一切,富岡義勇終于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眼裏幾乎溢出火焰,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扯掉了身邊的一條被單就這麽猛地從櫃子裏跳了出來。

“離姐姐遠一點!你這醜八怪!”

壯膽般大喊着,他就這麽用着拽來的被單将富江劈頭蓋臉從頭到腳地罩了個嚴實。

趁着對方倒地不起的功夫,拳頭和腳丫一齊用上,鼓點般落在富江被蒙蔽着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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