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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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小打小鬧平靜波瀾的又過了幾載。寧靜的月光下,一抹出塵的身影,優雅的輪廓泛着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
傍晚是整個皇城最為熱鬧的時候,整條街道都是滿滿的游人,有帶着家眷孩子的,還有男女戀人。
繞過彎曲延伸的街頭小路,街道兩邊都布滿的了鬧市商鋪,晚霞在繁華的城上方傾灑出撩人斓光。少女的身影完全可以被淹沒在人潮裏,而一張令人停止呼吸的嬌俏容顏,凡是路過的年輕男子都忍不住回眸一眼。
趁着這難得出來的機會,将皇城徹底逛了一遍。
這個她生長十五年的地方,繁華起落,霧裏夢花,都即将離她而去。她的心情多少是有些沉重的,算來算去,她再只用多呆上一年,就可以離開這座皇城,和楚雲塵前赴封地流洲。
今年已是她的父王封王的第十五年,按照楚陵國的規定,明年她就要遠赴流洲,其實她的心裏明白,自從她的皇爺爺去世後,她那個疑心重重的大伯繼任了皇位,又豈能容得下她父王這樣出類拔萃的眼中釘……
十五年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她離不開他,更不希望他以身犯險。她的魂魄雖然來自異世,難免會與周圍的人産生疏遠感,那種莫名的孤獨哀愁卻被她父王多年來的悉心呵護所取代,不僅僅是血緣的關系,而是一種特殊的似曾相識。
漫無目的的閑逛,沒想到這天色竟黑的這麽快,獨自一人來到繁華的街市,看着街頭零碎的商鋪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雲衣才發現……今日又是一年的元宵節。
待到殘霞完全退去,天色徹底暗了,街上的紅燈一一被點燃,氣氛異常的美好。
雲衣想順便買回個做工精致的彩燈,才不枉出來閑逛一趟,挑着挑着,卻難找到一個稍微滿意。
直到河邊看到一個有點冷清的小鋪,有只燈籠,只瞧一眼便喜歡的不得了。
“老板,這個燈籠多找錢”
“老板,這個燈籠多找錢”
在同一時間內,雲衣身邊出現了一個青衣男子,正用一模一樣的話詢問起燈籠的價錢。
那聲音清幽素雅,宛若高潔的蓮月,不染一絲繁雜,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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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衣忍不住側臉看向他去,即使在夜裏,也無法掩飾那容清俊脫俗的容顏,風華高雅,透着十足的貴族氣息,令人不禁想要靠近他。
不知為什麽,見到這樣的男子,她總是會想拿起來和她的父王比較一番,眼前的男子給人一種透明的舒适感,沒有多麽複雜深邃,猶如一張純淨的白紙,高潔的明月……
面對眼前的青衣男子,雲衣有種怪異的情愫黯然滋生開來,這種奇妙的感覺又像是在彌補楚雲塵給她留下的遺憾,奈何千絲萬縷,癡纏不休。
“姑娘,你也喜歡這支燈籠”溫柔的語氣讓人舒心,雲衣的臉頰立即發熱,這是她除了楚雲塵外,第一次在異世同陌生男子說話,還好是在夜裏,緋紅的面色被掩藏的很好。
“沒,我只是……随便看看。”她連忙掩飾自己的緊張,微微低頭。
“那我也算是與姑娘有緣。”青衣男子優雅的笑了,那麽的随和。 “其實這支燈籠是我家小妹中意的,我原本打算買來送她……”
“你對你妹妹真好,她真幸福。”
“讓姑娘你看笑話了,若是姑娘喜歡它,就讓給姑娘好了。”
“沒有的事,我一點也不喜歡。”一不留神,慌忙之中正好對上了青衣男子清澈斑斓的瞳眸,四目交接的瞬間,她驚慌失措的撇過腦袋。
“天色好像很晚了,我得回去了。”沒有勇氣面對,便只能選擇逃避。她不禁嘲笑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堪了
“路上危險,姑娘住哪,我派人送姑娘回去。”青衫男子心裏雖有些疑惑,卻又不願強人所難。
“謝謝公子的好意,我的家離這很近,不勞公子費心,一會就到了。”
雲衣的臉已經滾燙滾燙了,若在與他交談說下去,她怕自己會逆血而亡,找到空子就逃了。
“長生,你派人去打聽,看她是哪家的姑娘,回來立刻向我禀報。”青衣男子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抹遠去的身影上,攝人心魂。
“好的殿下!”
她像是在逃避着什麽災難一般,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家的大門外。
好不容易拜托了剛才一系列奇怪的反應,回了王府,卻在黑暗中迷糊的撞上了一個熟悉胸膛上。
“唔!……是誰撞到我了好痛哦。”她輕揉着自己的額頭,定了定神,臺頭一看。
“父王怎麽是你……”
“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黑暗中,那具身影竟然是她的父王楚雲塵,看着面前莽莽撞撞的小東西是自己的女兒,原本冷漠的神色恢複了一絲溫度。
“我剛剛才從市集看完花燈回來,就被你給撞着腦袋了,好倒黴噢。”雲衣嬌聲埋怨,步伐在碰撞後有些不穩,于是整個身子向後倒去。 “啊……”
随着她的傾倒墜落,楚雲塵的反應倒是極快,右臂輕輕一攬就将她抱了個滿懷。
“怎麽連走路都站不穩”原本不悅的語起此時轉柔,深邃不見底的黑眸裏已經寫滿了濃濃的關切。
“父王,剛才好險,差一點雲兒就殘了。”抱怨的聲音分外惹人憐愛,即使所有的不悅與煩惱在她活潑天真的純顏面前,都煙消雲散。
雲衣暗自嘀咕,好不容易溜出門一次,還被楚雲塵給逮着了,不待這麽整人的。
不過還好,楚雲塵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将她提起來訓斥,可能是由于自己長大了,發育的太好,比同齡的少女好太多,她的父王再也不能拿她怎樣,頂多就是責罵訓斥幾句便作罷了。
然而,今夜又有點不同以往。
雲衣附在楚雲塵的懷裏,變得安分許多,一動也不敢亂動,由于天氣不算太熱,她穿着一件單薄雪白的絲質長裙,散發出脫俗的靈氣,有種讓人既想占為己有又不敢輕易亵渎錯覺。
更重要的是,剛才在驚慌之中獲救,她的身子已經緊緊貼在楚雲塵的胸前,月光下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子,胸前的起伏随着她緊張局促的呼吸上下沉浮,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飽漲的胸部正和楚雲塵胸膛緊緊相貼着。
那種微妙的觸覺似乎麻痹着她的神智,時間變得緩慢,亦或者是靜止了,楚雲塵身上散發出的蠱惑氣息異常強列,那種難以形容的誘惑使她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她急促的呼吸着,卻難以平複自己一顆跳動的心,眼看就要癱軟在他的懷裏。
她能聽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脈聲,還能感受着臉上灼熱的溫度,與身子所承受的一股疑似電擊的觸動,酥軟無力的感覺麻遍全身,可是……為什麽楚雲塵沒有絲毫的變化她莫名的生氣,因為一擡頭就看見楚雲塵一副不悅的面色看着自己,習慣性的皺眉,似乎比平常還要冷靜。
為什麽沒有聽見他心跳加速的聲音,也看見他臉紅,更沒有那些奇怪的感覺同時發生在他身上,好不公平!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色了麽……還有,這麽明顯的心跳聲,一定被某人察覺了,她真的囧到家門口了!
沉重的打擊,天理何在。
或者……這其中還有她不知道的隐情比如說……他的父王……其實無能
這麽一來,在雲衣的映象裏,都不曾見過她的父王碰過女人,這與她的假想不謀而合。
“父王,你對女人都沒有感覺的嗎”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想要戲弄一下眼前的男子,雲衣下意識的将自己貼他胸前埋藏的更加緊密,纖細白皙的雙臂如水蛇一般附上楚雲塵的腰身,一臉的窘迫立馬變成了壞笑。
“你還算不上是個女人。”楚雲塵見她這麽問道,微愣片刻,随即又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副目瞪口呆的小臉,黑眸之中,卻是無比的冷靜沉穩。
白衣男子只用了一只手就輕而易舉的扒下了伏在自己身上的小人,随後整了整被雲衣弄得散亂的衣襟,臨走前還不忘撫摸了下她的小腦袋,就連眼神中都飽含笑意。
“你!”雲衣一個人被孤單的留在大門口,周圍偶爾刮起一陣寒風,偶爾響起一兩聲鳥叫。
最後,還有一聲大門被關起的聲音。
這下換做她顏面掃地了,活了十五年,還是頭一次被人給反擺了一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既然有了第一次,就難免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難道這場較量就只有自己會一直輸下去,她不信,只要活着就總有翻盤的機會,到時候再看楚雲塵窘迫的神情。
有了盤算,心情突然變得大好起來,烏雲頓時散去,她重重的推開大門,理直氣壯的走了進去。
王府裏的家丁婢女們都疑惑着看着他們的小郡主,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正奇怪剛才王爺怎麽不和她一起進門,還要分兩次行動
“青兒,過來。”雲衣瞟了一眼府裏衆人,對他們的眼神極為不滿,順便把青兒給召喚過來。
“什麽事啊郡主你今日回來的可真早。”
“有什麽東西可以豐胸通通給本郡主拿過來。”雲衣的這一句話極具震撼效果,王府上下只要是人,就能聽到,沒有一個不是張大嘴巴瞪着兩眼向這邊瞅來。
“郡……郡主……你是不是病了還是發燒了”青兒難以置信的望着她那副怡然自得的表情,正準備伸手去撫摸她的額頭。
“我可是很正經的對你說話,不要大驚小怪了,現在都什麽年代,滿街小巷都是坦胸露乳的女子,有必要這麽驚訝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了,可郡主你還沒有嫁人呢,不可以這麽随便啦!”
“真是的,你去給我拿東西就是了,再啰嗦我就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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