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Level52(一)

第71章 Level52(一)

随着一只只棕色怪物被她腳下的巨大龜殼撞飛, 眼前浮現的積分提示也在不斷增加。

餘閑坐着的龜殼在将所有怪物全撞完後,又朝着前方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她從龜殼上下來,眼前是一片廣闊的水域。

在水域旁邊立着一塊木牌, 上面寫着——

【你可以選擇渾身濕漉漉地找到海底的寶箱。】

她來到岸邊,透過清澈見底的水域往下看, 可以看到一些破舊的綠色管道, 以及長着翅膀的魚類。

前方已經無路可走了, 只有選擇下潛。

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距離她吃下無敵星已經過去了八分鐘, 還剩七分鐘的無敵時間。

無敵星的道具介紹上面僅寫了它無法防止岩漿或毒液的傷害, 但并沒有說明潛水會不會因為缺氧死亡。

餘閑将手機放回背包, 把軍用防水背包關上, 然後帶着唐刀跳進了海水中。

她鼻尖聞到了一股甜杏仁的香味, 舌尖舔過沾了海水的唇瓣,嘗到了熟悉的杏仁水的味道。

整片海域居然是由杏仁水組成的。

她深呼吸後, 開始嘗試下潛。

海底散落着一些金幣, 她游過去将其一一拾取, 在距離她一米左右的右上方, 一只長着翅膀的魚朝着她俯沖而來。

在海底裏,她的動作因為水中的阻力而變得十分遲緩,哪怕用唐刀去阻擋那只朝着她俯沖而來的魚,卻也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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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只魚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餘閑也借此看清了它的長相,那似乎是一只長着翅膀的河豚。

它在穿過她的身體後, 變成了泡沫消失了。

【+1000】

處于無敵狀态的她似乎本身便會對這些敵對怪物造成傷害, 當它攻擊她的時候,不僅沒能殺死她, 反而因為身體死亡消散在了她面前。

餘閑趁着無敵狀态時間繼續向前,一連殺死了好幾只杏仁海水裏的魚後,終于來到了整片海域的盡頭。

她在盡頭處找到了一只漂流瓶,瓶子裏寫着一段文字——

【你可以向公主問一個問題,她将會告訴你答案。】

她拿着漂流瓶上了岸,不遠處是一座由磚塊堆砌的高山,渾身濕漉漉的餘閑一步步走上去,來到了山頂。

遠處有一面旗幟,她需要跳躍過去,從旗幟的最高點往下滑落到底部,而旗幟旁邊立着一座城堡。

餘閑的目光落在的城堡頂部,那裏站着一位穿着粉紅公主裙的女孩,但女孩沒有五官,只有一頭金色的長發。

她從高山上一躍而下,雙手抱住了旗幟的最頂端,然後滑行下去。

整個旗杆是光滑平整的,但因為無敵星的持續效果時間已經過了的緣故,她感覺到與旗杆摩擦的皮膚傳來一陣灼痛感。

全身濕透的身體被冷風一吹,涼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餘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遠處的城堡上面,“公主”低着頭趴在城堡的磚欄邊,用那張沒有五官的臉面對着她的方向。

直到她走到城堡底部往上看,才看清那位所謂的“公主”是什麽。

那是一只女性無面靈,它穿着一身華麗的公主裙,原本黑色的長直發此刻卻被染成了金色,無面靈的雙手被兩條鎖鏈束縛在了城堡樓頂。

餘閑走進城堡,濡濕的腳底踩在城堡裏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整座城堡的內部十分空曠,沒有任何家具,她順着旋轉樓梯走上了城堡天臺。

那裏站着一道背對着她的人影,公主裙蓬松拖曳在地,兩條鎖鏈因為轉身而發出難聽的嘩嘩聲。

這和餘閑預想中的結局不一樣,《超級馬裏奧兄弟》裏的公主不應該被困在城堡上,也不應該是一只無面靈。

她走到它身後三米遠的距離後停了下來,與無面靈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對視。

它似乎是看到了她手中的漂流瓶,然後蹲下了身,用紅色的液體在地上書寫着什麽。

餘閑走近了些,這才看清地上的字跡。

那是一行筆畫歪歪扭扭的中文——

【你贏了,作為通關獎勵,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她有些不知所措,無面靈在她看完那行字後,便用裙擺将地磚上的中文擦去了。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扮演“公主”的無面靈的裙底,滿是肮髒的暗紅色污垢,而那些被它用裙擺擦去的文字,很像是用血液書寫的。

無面靈在擦去文字後,又直起了身,伸手理了理裙擺後,将滿是污垢的裙擺裏襯隐藏進了外裙裏。

它又恢複了那個端莊潔淨的“公主”形象。

餘閑看着它不說話,心底卻越來越沒有底氣,她甚至不敢再靠近那只無面靈一步。

可以向它問一個問題……問什麽都可以嗎?

她有些懷疑,但既然是通關獎勵,應該不可能是假的。

站在城牆上的“公主”靜靜地等待着她,它就那樣站在那裏,猶如一座年久風化的雕塑。

餘閑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出聲。

“我想要知道……怎麽才能離開後室?”

她沒有詢問關于哥哥的事,而是直接問了怎麽才能離開後室,她克制住了想要詢問哥哥的沖動,用理性去強迫自己問更有價值的問題。

客觀上來說,比起找到餘景,更重要的是如何離開後室。

但在問出這個問題後,餘閑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種強烈的愁緒,就好像一塊壓在她心口的大石頭,讓她難以喘過氣來。

她在兩個難以抉擇的問題中,選擇了最為有價值的那一個,但卻根本不期待答案,一旦她知道了怎麽才能離開後室,又根據方法離開了這裏,又有什麽用呢?

哪怕是回到了前廳,餘閑依然是一個人生活,失蹤的哥哥永遠也不會被找到,她與親人永遠也無法相遇,而那些一個又一個困擾着她的謎團,将會随着她的離開而永遠埋葬在這裏。

遠處的無面靈如同卡殼了一般看着她,過了許久,才将手指伸進一旁盛着鮮紅液體的鐵桶中,在地上寫下幾個字——

【換一個問題。】

換一個問題。

她看着這個回複,有些呆愣,意思是它也不知道怎麽才能離開後室?還是不能告訴她答案?

餘閑看着它将地上的文字擦去,輕聲出聲問:“那我想要知道,哥哥他到底在哪裏?”

問出這個問題後,她忽然感到壓在心口的大石頭消失了,而整個後室對于她來說竟然沒有那麽可怕了,如同走夜路時憑空出現了一盞燈,照亮了她所畏懼的黑暗。

無面靈微微點頭,随後在地上寫下了四個字——

【你的夢境。】

餘閑看着這個答案皺緊了眉。

她還想要再說什麽,下一刻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迫着閉上了眼。

久違的眩暈感将她全身上下包裹了起來,黑暗如同一雙捂住雙目的幹枯手掌,餘閑仿佛在睡夢中又回到了level 2.1混凝土洞穴裏與白鳥最後分開的那一刻。

一種失重感傳來,她見到了十分怪異的一個片段。

她以上帝視角看到了一位與餘景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他正坐在一張病床前,神情十分憔悴,一把水果刀被他緊緊攥在了手裏。

而病床上的人的胸口處,有一個可怖的傷口。

餘閑試圖看清病床上的人的臉。

無論她怎麽努力,視角都不會發生任何變化,也看不清被隆起的被子遮擋住臉的人。

她越來越焦急,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再看不見那張臉,就要離開這裏了。

直到坐在病床邊的青年擡起手的一瞬間,他忽然動作停頓了一下,餘閑看到他的掌心之中極快地閃過了一枚月亮形狀的印記。

餘景顯然也看到了那個印記,他盯着自己的掌心,又伸出另一只手對比查看,臉上的神情很是疑惑。

然後他站了起來,将蓋在病床上的人身上的被子扯了扯,露出被遮蓋在被子下方的一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

餘閑驚愕地發現,那張臉——赫然是她自己!

她喘息未定地驚醒,卻發現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而她此刻正坐在一間陰暗的教室內,教室四周的窗簾全拉上了,周圍是一群看不清臉的學生,他們坐在課桌上,身形僵硬筆直,每一個人都緊緊地盯着講臺上的老師。

餘閑低頭看向自己,她面前的課桌上放着幾只筆與筆記本,筆記本攤開着,上面寫有一行不屬于她的字跡的潦草文字——

【不要惹怒巡視的校長。】

她沒有課本,但可以偏過頭去看一旁“同桌”的課本,課本上的文字她根本不認識,似乎并不屬于任何一種人類的語言,但書頁上有一張清晰的圖片——

那是一只白色的鴿子,鴿子的喙部叼着一根纖長的橄榄葉,正張開潔白的羽翼在空中肆意翺翔。

餘閑認出了那只鴿子在前廳代表着什麽,是象征着愛與和平的和平鴿。

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便聽到講臺上的老師忽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老師的聲音十分呆滞僵硬,甚至無法分辨男女,如同機械般一字一頓地說道:“餘、閑。”

她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

“書、上、講、了、什、麽?”

餘閑這才意識到,她現在在後室裏,這裏根本不是前廳的教室,而講臺上的老師也不可能是真的老師。

她擡手摸了摸頭,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回答那位“老師”的問題。

就在這時,她察覺到了一道冰涼的目光,從靠近走廊的窗邊死死地盯住了她。

餘閑側過頭去看,發現遮擋住窗的窗簾并不嚴實,露出了一條一根手指寬的縫隙,而那條縫隙後面,有一只眼睛正隔着玻璃看着她。

頭皮發麻的感覺從天靈蓋竄入了腳底,她急忙收回視線,努力做出一副什麽也沒看到的模樣。

因為本就對有着敏感的直覺,餘閑此刻感到十分危險,那只躲在窗簾後面窺探她的眼睛,就像是走夜路時跟在身後的監視狂。

她低垂着頭,目光落在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

【不要惹怒巡視的校長。】

教室裏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餘閑是除了講臺上的老師以外,唯一一個站着的人,這讓她感到自己在這間教室裏顯得很突兀。

老師僵硬的聲音再次重複響起:“書、上、講、了、什、麽?”

書,她根本沒有書。

餘閑回想起剛剛在同桌上看到的和平鴿,斟酌着回答:“愛與和平?”

話音剛落,所有的“學生”驀然間齊刷刷地轉動頭顱,用看不清臉的面部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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