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過這個天下書局背後的意圖肯定還不止如此。”
司無岫道：“試想，他們花了幾十年利用風雲榜打造出天下書局的名聲，以後天下書局再站出來散布其他消息，那大家是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呢？”
“自然是會相信。”唐寧已經有點明白這風雲榜背後之人的險惡用心了，“江湖上的人都信了他們幾十年，如果天下書局這時候冤枉一個好人是殺人兇手，恐怕大家都深信不疑，還會主動去追殺那個好人！”
真是想想就有些背脊發涼。
“嗯……不過他們花幾十年布的這個局，顯然不可能只是為了這種小事。”司無岫道，“反正狐貍尾巴總會露出來的，你也不必太着急。若是你真不喜歡這個美人榜的排位，我可以公告天下，将排位讓給——”
“我們還是讨論下一個話題吧！”唐寧開拍他放在自己頭上的手，面無表情道。
真是煩人，每次提起美人榜都要說一遍，我其實根本不需要你讓位啊，這種稱謂的第一名有什麽好争的。
天下第一美人還是留給你來當吧！
不過司無岫說得也有道理，現在去思考天下書局到底有什麽陰謀也沒用，人家隐秘策劃幾十年，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就被猜到？
唯有等天下書局出手才能知道了，只要他們一出手，必然會在大月帝國內掀起驚濤駭浪，想不知道也難。
“所以我說，你現在關心這個也沒用。”司無岫對唐寧說，“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和我去做任務。”
“可是下午有課啊。”唐寧無奈地看着他。
“翹掉。”
“翹不掉。”唐寧伸手對他一指，“而且你也不許翹！”司同學在缺勤記錄上高居榜首，他就沒有認真上過一次課。
考慮到天樞閣的任務可能與上課有沖突，所以天湘修院對學生的要求不算太嚴格，上課也比較随心所欲，不管必修還是選修，只要能在年末考核通過就行。
可司同學是個學霸，不代表唐寧就能不聽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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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無岫在開學以後完全變成了任務狂人，一周七天，起碼有六天都是在外面做任務，還有一天休息就賴在唐寧這裏不肯走了。
而唐寧在沒課的時候基本上都會跟他一起行動，只是有課的時候他仍然要去聽課。畢竟他有的只是原身的身體本能和部分知識，這個世界裏還有很多東西是他不知道的。
見唐寧這般堅持，司無岫也只好嘆氣：“行，那我陪你去上課，之後你陪我任務。”
“怎麽還帶講條件的，上課難道不是每個學生的義務嗎？”唐寧可沒那麽容易被他繞進去。
“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對我而言純屬浪費時間。”司無岫神情淡漠地說，“況且下午是實戰吧，和一年生有什麽好打的，就貝逸廷那種水準的也能叫高手，可見這一屆水平都不怎麽樣。”
沒錯，盡管前未婚夫在開學那幾天火了一把，被人質疑是否有資格進入天湘修院，然而他很快就在實戰課上大放光彩，一雪前恥，現在在修院的一年生中還算是個領袖人物。
司無岫雖然沒怎麽上課，但他消息靈通，修院裏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一整節課都是菜雞互啄，能有什麽意思？”司無岫百無聊賴撐着下巴道，“阿寧若要磨練武技，自然應該選擇像我這樣水平更高的人……”
“不好意思，我也是你口中的菜雞一員。”唐寧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而且跟你切磋就沒有一次是不被你占便宜的！
只要想一想，唐寧忍不住在心裏抹一把辛酸淚，他寧可選擇去和菜雞們打架。
起碼不會被人虐得很慘還要強行摸小手。
下午的切磋是在開陽閣進行的，這種不需要授課的課程通常是由助教來鎮場子，以防有的學生下手失了分寸，将對手重傷。
唐寧和司無岫來到開陽閣的時候，偌大的場地被分為數十個戰鬥區域，有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約了對手進行切磋，有的人在場邊圍觀點評。
看見唐寧二人進來，大部分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目光齊齊朝他們看過來，甚至還有打到一半動作僵在半空的。
唐寧揶揄看向司無岫：“還是第一美人厲害啊，平時我來上課大家最多也就看兩眼，沒試過看這麽久的。”
司無岫冷眼掃視場中一圈，渾身冰寒之氣仿佛凝成實質，于是大家頓時一臉被冰錐紮到的表情，紛紛把頭扭到了一邊，不敢再看他們一眼。
“阿寧，方才你說什麽來着？”司無岫微微側頭看唐寧。
“沒……沒什麽。”唐寧幹笑兩聲，心裏把這群欺軟怕硬的菜雞同學都唾棄了一遍。
天湘修院這一屆的一年生有近百人，當然不可能擠在一起上課。雖然沒有分班制度，但按照考核通過的先後，課程是分批錯開的，一節課大約只有二三十人參與。
不過也有因為時間不方便，蹭別人課表來上課的學生，所以此時場地內也有個別唐寧不認得的生面孔。
其中就有一個，唐寧大老遠就感受到了那人的視線。
回頭一看，這居然還是個妹子！唐寧正好奇那個不認識的妹子為什麽老盯着自己看，就見她咬着唇，帶着一臉愁眉不展又委屈柔弱的表情朝他走過來。
唐寧滿腦袋都是問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把那妹子怎麽樣了呢。
姑娘你的演技還能再浮誇一點嗎，沒走到跟前眼淚就開始撲簌簌掉，連臺詞都還沒來得及說，這順序怕是搞反了吧？
“堂兄……”妹子剛一開口，唐寧還以為她叫的是“唐兄”，趕緊擺手對她說，“我又不認識你，不要叫得那麽親近啊，姑娘請自重，這裏可是大庭廣衆之下！”
妹子尴尬地頓了頓，然後用更加哀怨的眼神看向司無岫：“無岫堂兄，你竟沒有對唐公子提過我的名字？”
唐寧這才後知後覺，原來這妹子叫的是“堂兄”而不是“唐兄”，明顯地松了口氣。
而司無岫還是那副淡漠的臉色，完全不為少女的眼淚而動容：“你是什麽人，值得我特意在阿寧面前提起嗎？”
這妹子看起來可尴尬了，卻還是忍住沒有破功，兩行清淚緩緩流淌，臉色蒼白道：“我是司沉煙，在堂兄眼裏，我自然算不上什麽人物，我也知道堂兄不喜歡司家人。”
唐寧內心啧啧，這樣的開場白，後面多半會有一段相當苦情悲情傷情的想當年。
果不其然，司沉煙淚眼婆娑，用更為哀婉的語調說：“但我們都姓司，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要讓大伯父難堪呢？當年姑母做錯了事，本該秘密處置的，可是大伯父心軟，非但沒有處罰，還好好照顧了你們母子。司家養了堂兄那麽多年，堂兄卻私吞了司家的秘笈，如今武技高絕，是不是就可以不認親人了？”
這妹子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還有些哭哭啼啼，可關鍵的地方咬字非常清晰，音量非常宏亮，至少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唐寧注意到周圍的人正紛紛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司無岫，好像完全聽信了司沉煙的話，竊竊私語地譴責他。
司無岫卻仍是不為所動，冷淡依舊。
司無岫沒說什麽，唐寧卻先火了，他氣極反笑：“呵，今天我可算是見識了。這位司姑娘，你說無岫私吞了你們司家的秘笈，才練成如今的武技，對吧？”
“是啊……”司沉煙游移不定地看了眼唐寧，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要反問自己。
她做的打算其實很簡單，就是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逼得司無岫下不了臺，然後逼得他在衆人的譴責聲中把司家肖想了很久的秘笈拿出來。
司沉煙對司無岫算不上了解，從前在家族裏接觸就不多，也不認為他有什麽了不起的。
曾經她一直對大伯父耿耿于懷的秘笈不屑一顧，直到進入天湘修院，看見司無岫的名字高懸在搖光閣戰帖榜的榜首，才眼紅起司無岫來。
司沉煙印象中的司無岫從小不受家族重視，別的少爺小姐身邊都有一群丫鬟婆子圍着，他卻只有孤零零的兩個下人，想必性情也挺孤僻。
而孤僻的人多半性子都驕傲，最受不得刺激，只要激一激他，多半這件事就能成。
但司沉煙沒有想到，她的話非但沒有激到司無岫，反而是激起了唐寧的熊熊怒火。
“既然是你們司家的秘笈，那你一定知道這秘笈的大致內容吧？”唐寧緊盯着她，“也不用你說得太詳細，就說說，這究竟是劍法、拳法、棍法還是槍法的秘笈呢？”
“這……”司沉煙還真的答不上來，別說她了，就連她的大伯父也沒看過傳說中的聖級秘笈。
“咦？這就奇怪了，你們司家的秘笈，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內容的嗎？看見別人變強了就巴巴地跑上來譴責人家，姑娘，你的臉可真夠大啊！”唐寧輕輕嗤笑道。
這動作要是換成個絡腮胡的壯漢做，準會被人說是狂妄惹人厭。可換成唐寧，即便是不怎麽文雅的笑，也顯得活潑生動，頗得圍觀路人的好感。
司沉煙想用美貌與柔弱來引起別人的同情心，讓輿論為自己所用。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法子用在其他人身上都管用，只有在這裏不管用。
因為唐寧比她更美貌，表情更加鮮活，言語更加犀利，也更有感染力！
小白花vs小狐貍精，不管是從主觀還是客觀上來說，大家都比較站美貌活潑犀利可愛驕傲明媚的小狐貍精好嗎！畢竟這可是個以武為尊的世界，太過柔弱只能依靠別人的人反而會讓人看不起。
司沉煙見周遭的人又對自己起了疑心，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情急之下她瞥見司無岫挂在腰際的佩劍，便慌不擇言道：“是劍法！那本秘笈一定是劍法！”
“哦……劍法。”唐寧故意拖長音調，笑眯眯地說，“那你知不知道，無岫在搖光閣挑戰諸多高手時，用的是刀法啊？”
司沉煙方才還凄楚可憐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PS：其實妹子應該叫456表兄的，不過456從小是記在那位大伯父名下，所以就喊堂兄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