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于是收到翎羽傳信的另外兩隊人趕到地方, 就看見唐寧和司無岫面色各異地朝他們走來。

尤其是唐寧,走路的姿勢好像還有點不太對勁。

厚臉皮如司無岫當然從面上是看不出什麽來的, 但唐二哥還是憑借直覺地把矛頭指向了他:“你是不是又對阿寧做了什麽?”趕緊把弟弟拉到身後, 對司同學怒道, “我們可是來夜探的, 你居然還有心思做那種事!”

那種事也要分場合的啊, 怎麽能在敵營裏……唐二哥的心情十分複雜,一下沒看住,居然又讓對方朝自家弟弟伸出了罪惡的爪子,這人還能更見縫插針一些嗎!

雖然他這一關已經搖搖欲墜了,但唐二哥覺得在他之上還有大哥和爹娘,只要等到回家, 自有爹娘大哥來教訓司同學。

所以即便唐二哥如今揍不過司無岫, 氣勢還是半分未減。

“那個……二哥,其實他也沒對我做什麽。”唐寧在唐定背後小聲道,“他就是拽了我的尾巴一下。”

“拽尾巴還不算是什麽大事嗎?!”唐定更加悲憤了,做那種事情還不夠, 還要拽人尾巴,如此惡劣的人,将來阿寧要是嫁過去了可還了得?

司無岫忍笑清了清嗓子, 正色道:“我和阿寧方才在西北面的那排廂房下面發現了一個暗室。”

随後他簡單地把所見的情景描述了一遍,重點在于那個血池:“因為尚不清楚那池子是從來做什麽的,邊上關押的妖族少說也有二三十個,若是貿然下去救人, 恐怕大家都走不了,只能先回來問問你。”

司無岫看向谷樂。

谷樂聽了半天,也聽得一頭霧水:“用來收集妖血的血池?這是什麽陣仗,我從來沒聽說過啊?”

“你不是谷哥嗎,活了五十多年,難道也從未見過類似的事情?”唐寧目光複雜地看着八哥鳥,當初自我介紹時自诩活得比大家都久,還自稱谷哥,結果遇到難題還不是兩眼一抓瞎。

谷樂喪氣地說:“對你們來說我是活得比較久,其實我和族地裏其他人相比年紀也不大,只有幾個人願意追随我,要是我有長老那般的威信,也不會求各位幫我救人了。”

唐寧眼神充滿了同情,這麽一看,其實谷樂在妖族中算是青年實幹派,只不過由于太年輕,大家都不怎麽服他,到現在還是個光杆司令。

“而且我在族地裏修行時日也不短,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收集妖血能用來做什麽的。”谷樂撓了撓頭,表情也很是不解,“如果是單一妖族的血,比如狗血、黑驢血一類,倒是聽說可以辟邪。只是混合這麽多妖族的血,我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事也太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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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還救人嗎?”唐寧問他,“只是光憑我們幾個,也不知道能否順利。”

城主府西北的那排屋子守衛森嚴,就算他們六人能夠順利進入,要帶二三十個人出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更何況,這二三十人精神還不穩定,妖力估計也沒剩下多少了。

谷樂搖了搖頭道:“如今這個情況,只有我們幾人肯定是不行的,救不了人不說,還很容易搭上自己。”他倒是比較冷靜,并沒有選擇一味的冒進,“況且我也對那血池毫無頭緒,得回去問問族地裏的其他人才行,否則就算救出了那些妖族,薄海平仍能重新去抓人,還是治标不治本。”

當然,也是因為司無岫說過,在血池沒有蓄滿之前,估計那些妖族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谷樂才會選擇先返回一趟族地,查清楚血池的用途再做打算。

于是衆人決定先返回客棧,順便将城主府西面的地形畫成地圖。尤其是那間關押妖族的暗室,從其規模上來看,入口肯定不止那一個衣櫃。

将來要是去救人,也要選一個更方便的入口進去才行。

大家來的時候是六個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就剩下五個,因為谷樂先飛回妖族的族地去了。

深更半夜,大家也不好鬧出太大的動靜,若是驚到了掌櫃小二和其他的住客,難免會被他們當成形跡可疑之人上報給薄少城主。

尤其是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少城主的懸賞金,有很多人分明就是胡亂舉報,連自己的鄰居都不放過。

後來還是薄海平命人貼了張告示,言明城主府人手不足,若是有人毫無證據就來報,耽誤了真正的捉妖,非但不會給他懸賞金,反而還要罰錢,這才減少了誤報。

也因此,為了不被人察覺,大家輕手輕腳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所以盡管唐二哥看着捂住尾巴的弟弟很想把人帶回房間,但最後也只能瞪一眼司同學,就眼睜睜地看着兩人關上房門。

要不是客棧裏已經沒有空房間了,他是真的很想把這兩人給分開的——每天都能看見司同學在調戲自家弟弟,換成是誰都會心塞啊!

而房間內,唐寧也一臉苦逼地看着司無岫:“把藥放下,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自己要怎麽來?”司無岫抱着手臂看他,“就算你夠得着自己的尾巴,可你也看不見它傷在哪兒啊。”

“那還不是你弄傷的!”唐寧忿忿地趴在床上,“我現在看見你就覺得尾巴疼……”

“嗯,所以我這不是來幫你上藥,來向你賠罪了麽?”司無岫在床邊坐下,按住唐寧的腰不讓動,“阿寧只管躺着,其餘的事情便交給我。”

“就是交給你才不放心。”唐寧悶悶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着上藥的功夫來摸我的尾巴。

真煩,這麽喜歡尾巴你完全可以給自己安一條假的獸尾,現在滿大街都是毛茸茸的裝扮,就算你這麽幹了別人也不會覺得有問題。

“嗯?”司無岫只當沒聽見,将萬能療傷藥紫雲散倒在手心裏,輕握着雪白蓬松的尾巴,一點點從頭開始抹藥。“阿寧放松些,我不會太使勁的。”

“不……不行……”唐寧立刻炸了毛,原本累得快癱了,卻被激得瞬間清醒過來。他從來不知道尾巴會這麽敏感的,自己抱着的時候完全沒感覺,平時司無岫撸毛的時候也只是摸兩把,但上藥就不同了,感覺完全不對了!“嘶,你,你輕一點啊……”

“別亂動。”司無岫見他一直在躲,尾巴動來動去極不安分,不由又上前兩步,幾乎将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就上個藥而已,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那可不好說……嗷嗷嗷,你又在捏哪裏,那邊不行啊!”唐寧欲哭無淚,掙紮得氣喘籲籲,“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平時看着也不胖,為什麽司同學就這麽重呢?

司無岫面不改色地繼續在尾巴上抹藥,不光摁着唐寧的腰,還壓住了他的雙腿,以免一個不小心又被這不安分的小狐貍逃掉。

這一上藥就是小半個時辰,房間裏唐寧斷斷續續的抗議聲就沒停下來過,期間還有司無岫低聲安慰他的說話聲。

住在他們兩邊的住客都不約而同地失眠了,大半夜的這些年輕人都在幹什麽喲……好不容易等到那種聲音停歇了,房間裏又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住客們不由嘆息地想,年輕人恩愛是好事,可長此以往,再年輕的身子也要受不住啊!

唐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變成了什麽樣,他捧着自己被司無岫用布條裹成一根棒槌的尾巴,怒道:“你還說不會對我做什麽!”

尾巴被包成這個樣子,他要怎麽行走坐卧,很礙事的好嗎。

司無岫道:“也不用裹很久,等你的尾巴好得差不多了就能拆掉。阿寧且先忍一忍,若是覺得行走不便,就在房間裏待着,反正我會一直陪着你,不會讓你覺得寂寞的。”

就會說好聽的……唐寧在心裏哼了哼,他其實不是看不出來,司同學是想借這次尾巴受傷的事讓自己盡量留在客棧裏。

雖然唐寧現在的耳朵和尾巴都可以說成是為了追求時興,可在見過城主府內的那個血池之後,也不能說有了毛茸茸的流行裝扮就一定是安全的,薄海平明顯是在收集不同妖類的鮮血,這也符合他“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做法。

知道對方是在替自己着想,所以唐寧才只是和對方過了兩招,發洩一下心中的不忿而已。

否則就憑司同學把他尾巴包成一根棒槌的事跡,唐寧就能把他拉進黑名單了。

但他還是有些不能忍:“可是這樣我要怎麽睡覺,一翻身就會壓到尾巴了。”

“我會看着你,不讓你睡到一半翻身壓到尾巴的,你安心睡就是了。”司無岫對他道。

“真的?”唐寧狐疑看了他一眼,“可這樣一來,你豈不是整夜都不能睡了?”

司無岫目光深深,輕輕嘆息道:“就算如此,只要阿寧能安然入睡,我睡少一覺又有何妨?”

這話聽起來動聽極了。

就連唐寧都不免有些被打動了,還對司無岫有一點愧疚。

只是這點愧疚的情緒很快又沒了。

因為司同學的“看着你”其實更确切的說來是“壓着你”!

手腳并用地壓在自己身上,那當然是不可能讓他翻身壓到自己了。唐寧覺得就目前他們這姿勢,自己別說翻身,就連動一下都十分困難。

司無岫像是沒有看到唐寧眼中的怒意,還動作無比自然地拍了拍唐寧的後背:“睡吧,天亮了我喊你。”

這樣要怎麽睡得着……

唐寧無比怨念,卻不知道為什麽,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到底還是在對方身上隐約的檀香味中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唐寧發現自己又被司同學當成了抱枕,而對方不僅一條腿還壓在自己身上,自己還枕着他的胳膊。

“阿寧起得好早。”司無岫在唐寧睜開眼時就醒了過來,嗓音透着慵懶的沙啞,“不是說天亮我會叫你的嗎?”

“睡不着了。”唐寧郁悶地說,其實他這一整夜都在做夢,夢見自己的尾巴突然脫落,他怎麽安都安不回去。

這估計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唐寧不免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

司無岫見他皺眉摸着自己的尾巴,也大概明白這小呆子在憂心什麽,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阿寧不必擔心,紫雲散既是療傷聖藥,只要一兩天就能将你的尾巴治好。而且你的尾巴也不是什麽重傷,輕輕拉傷而已,不算十分嚴重。”

“不算嚴重你來給我揪一個試試?”唐寧怒瞪他,沒有尾巴的人怎麽可能理解那種痛苦,和你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司無岫稍稍一愣,然後神情忽然變得暧昧起來:“我後面沒有尾巴,不過前面倒是……”

“打住,你再往下說信不信我跟你絕交啊!”好端端的話題為什麽突然就變味了,司同學你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啊!

“我還什麽都沒說。”司無岫眨了眨眼,表情有一點無辜。

唐寧不想再跟這個表裏不一的家夥說下去了,馬上翻身坐起,小心不壓着自己的尾巴,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以免又被對方占便宜。

所以說,手速都是鍛煉出來的。

……

唐寧由于尾巴受傷的緣故,幾乎就只能待在客棧的房間裏,不過如今昊南城人心惶惶,外面也沒什麽可看的地方,所以他也樂得留在客棧裏。

何況唐寧不光是有司無岫陪着,唐二哥也經常會來找他說說話,還會從街上買來一些小點心給他吃。

玉荷雷鵬則繼續白天上街打探消息,傍晚時分回到客棧跟他們彙報薄海平最新的動向。

“這兩日薄少城主都出城了。”玉荷只看着唐寧說,并淡定地假裝沒看見快要跟自家少主打起來的唐二哥,“聽說他昨日回城的時候還抓來了不少妖獸,裏面不知道有沒有能化成人形的。”

司無岫摸了摸下巴道:“看來他确實是在收集不同妖族的血,連妖力不足的獸類都沒有放過。”

玉荷點了點頭:“不光是如此,屬下還打聽到,少城主正在集結軍隊,看樣子血池就快完成,他準備向妖族的族地宣戰了。”

“這麽快就要宣戰了?”唐寧驚訝道,“可是谷樂那邊不是還沒消息嗎?”

這八哥鳥說要回族地去查血池的事,可去了這幾天就一直沒有回音。

也不知道他查到了沒有。

司無岫則道:“若是開戰,城門就不可能不重開,到時候我們就能離開昊南城了。”

“這也是個好機會。”玉荷猶豫着說,“恕屬下直言,我還是認為少主不要和妖族牽扯太深為好,如今我們的目标應該是盡快前往唐家堡,幫唐公子順利掌握化形之法。”

唐定也認同地點了點頭:“是啊,那八哥雖然挺可憐,可這畢竟是他們族地的事,我們能幫的忙也都幫了,剩下的若是他們自己爛泥扶不上牆,那也是注定被人滅掉的命。”

唐定也是話糙理不糙,薄海平分明是有備而來,而妖族卻如一盤散沙,連救人都要請外人來幫忙,這要是打起仗來,估計更是一面倒的情況。

在場的人,除了唐寧以外,都覺得弱肉強食沒什麽可指摘的,哪怕薄海平的做法令人不齒,也屬于天理循環的一部分。

若是不想被人欺淩,就首先要讓自己變得更強。

就在衆人商量着什麽時候準備出城的時候,唐寧無意中往窗外一看,就見一只胖麻雀晃晃悠悠地朝他們飛了過來,腿上還捆着一摞比它還大好幾倍的書冊。

麻雀搖搖欲墜,差點一頭撞在窗棱上,幸好唐寧眼疾手快地打開了窗戶,讓它撲棱着翅膀飛了進來。

褪下麻雀的僞裝後,黑色的八哥鳥先是費盡地把爪子上的繩子扯下,随後才恢複人形:“唉……可把我累壞了,要提着這些書過來可真不容易啊。”

“你已經查到血池的用途了嗎?”唐寧幫他将散落在地的書冊撿起來,放在桌上。

“喏,這些就是了。”谷樂一邊坐下喝茶,一邊道,“這些舊書上有關妖血的用法挺多,我和幾個同族的人徹夜挑揀,才最終篩選出這幾卷來。”累得好幾天都沒合過眼了。

八哥鳥說話時都難掩的疲憊。

“然後呢,你們找到應對的辦法了嗎?”唐寧問他。

“沒呢,最後剩下這幾卷,我們幾人各有不同的看法,誰都無法說服誰,所以還是不知道這血池的用途。”谷樂苦笑着道,“我想來想去,薄海平既然是人族,而你們幾人頭腦又比我們聰明,就将這幾卷都帶了來,又來請你們幫忙了。反正之前幾回你們都幫了,也不差這一回了吧?”

谷樂厚着臉皮看向大家。

司無岫淡淡道:“之前幾次是因為我們也無法出城,幫你也是為了能盡快離開,并幫阿寧尋找恢複人形的辦法罷了。如今你們的長老既找不到人,城門又即将重開,這個忙我們恐怕幫不上了。”

“什麽?城門重開,他這是打算要跟妖族開戰了?!”谷樂差點打翻手中的茶杯,驚訝道,“這也太快了吧!”

他還以為至少可以拖個十天半月的,因為按照那夜司無岫形容的血池水位來判斷,顯然離填滿血池還有一段距離。

唐寧同情地看着他說:“聽說這段時間少城主經常出城抓捕妖獸,他怕是等不及用妖族之人的血來填滿那個池子了。”

“他到底想用那血池做什麽啊!”谷樂快要抓狂,神情更是焦慮,“各位英雄好漢,這回你們真的得幫幫我了,回去以後我便将有關天狐的書冊都送給你們,還有與化形有關的那些!”

他苦笑着道:“若是連族地都保不住,我們還留着這些古籍做什麽。”

“這倒也不是不行。”司無岫沉吟地看着谷樂,“只需幫你查出血池的用途就行了,沒錯吧?”

“不錯,我就是需要各位的意見而已。”谷樂再三保證,“原本把你們卷進來我也挺過意不去的,畢竟這是我們族地和昊南城之間的恩怨,況且你們又急着趕路,我說什麽也不能太過分了啊。”

有谷樂這句話,衆人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玉荷道:“既然是查書,不如再多叫一個人過來,大家集思廣益也好。”

“還有誰?”唐寧好奇地看她。

“是……慕容公子。”玉荷頓了頓道。

“慕容獨還跟着我們呢?”唐寧驚訝地睜大眼睛,這事他完全沒聽大家提起過,平時在客棧的房間裏,唐寧也幾乎不見外人,猛然間聽到昊南城裏居然還有個熟人,他不免有些恍惚。

“是,慕容公子一路跟随,如今也在這間客棧。”玉荷有點尴尬,“唐公子當時還是狐貍的形态,恐怕并沒有留意到。”

唐寧确實沒有留意到,他變成狐貍的時候就一直呆在司無岫身邊,變成人以後也還是和他在一塊的時間最多,對周遭的事情反應也遲鈍了不少。

“早知道他也在這裏,上次夜探城主府的時候就該把他也叫上的啊!”唐寧遺憾地嘆了口氣,如果當時慕容獨在,說不定一劑迷藥下去,藥倒了守衛,他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人救出來了。

玉荷為難地看了司無岫一眼,司無岫嘆氣道:“是我讓她不要叫慕容獨的。”

“為什麽啊?”唐寧問。

“因為玉荷不想欠他的人情。”司無岫一語道破,“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不過今日玉荷既然願意讓他來幫忙,說明她自己也想開了,關系又進了一步吧?”

玉荷幹咳一聲,努力板起臉道:“少主可真會開玩笑,屬下可以發誓對慕容公子絕無私心,若少主不想見到他,這話就當我沒說過。”

“原來我是不太願意見到他的,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司無岫微微一笑,“你還是去請他過來吧,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不要白不要。”

以前是看見慕容獨與小呆子談論毒術的時候,自己插不上話,所以司同學心裏略有些不爽。如今既然知道慕容獨對唐寧沒那份心思,司無岫也就不那麽在意了。

至于玉荷,他還是那句老話,一切交給她自己判斷,司無岫并不會幹涉。

唐寧微微好奇,又有點想嘆氣,看來他在當狐貍的這段時間真的錯過了好多事情啊。

主角的後攻居然改為追求妹子了,而他竟然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但是唐寧也沒有辦法,狐貍時期的他全是按照本能行事,每天除了吃和睡,并被司同學撸毛以外,似乎對其餘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幸好他現在恢複人身,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過不多久,玉荷就将慕容獨帶過來了,看見房間裏多了個不認識的黑衣少年,慕容獨也沒表現出驚訝來,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和從前一樣沉默寡言卻相當的配合。

唐寧看了半天,都沒怎麽看出來慕容同學哪裏對玉荷有箭頭了,他甚至連個多餘的目光都沒有,完全沉浸在書裏。

唐寧疑惑地看向司同學,他真的沒看錯嗎?

司無岫見唐寧這副又八卦又糾結的表情不由覺得可愛,忍不住捏了捏他毛茸茸的耳朵:“每個人面對喜歡之人時各有不同的反應,并不是人人都如我這般直言不諱的。”

唐寧望了望天,你這不叫直言不諱,完全就是得寸進尺了。

雖然兩人時不時的悄聲說話,但彼此翻書的速度也都不慢,谷樂帶過來的書卷是經過他和小夥伴們篩選後留下的,所以數量并不多,分散後每個人手中也就一卷。

不多時,大家看完自己手中的那卷,又和其他人交換着看。

妖血的用途十分廣泛,不同的妖族血液也有不同的用法,每種妖族都有自己擅長的妖法,而所有卷宗裏都明确地寫到,妖血中蘊含的妖力是最多的。

“所以薄海平抓來那麽多的妖族之人,就是為了收集他們的妖力。”唐寧盯着手中的一卷書冊,目光有些發直,“對他來說,不同的妖力是越多越好……越多越好……”喃喃兩聲,唐寧忽然精神一震,“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谷樂迫不及待地問他。

“我有點印象……”确切說來,是唐寧在意識到薄海平抓人是為了收集不同妖力的時候,體內屬于玉山道人的金丹微微發熱,繼而釋放出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

盡管那并不是唐寧的記憶,但唐寧卻有如親身經歷過,既陌生又熟悉。

“你們族地裏面是不是也有個封印?”唐寧問他,“大概有一個山谷那麽大?”

谷樂愣了好半天,才道:“你說的……莫非族中的禁地?”

“禁地?”

“對,長老說過,禁地十分危險,不讓大家随意進入。”谷樂道。

“那你有沒有進去過?”唐寧連忙追問,“裏面若是有個封印陣法,就跟我猜測的情況是一樣的了。”

谷樂愁眉苦臉道:“我是真的不曾進去過,恐怕其他誤闖進去的人也未必記得什麽陣法,要不我回去将那陣法拓印給你看?可是這樣一來一回,只怕不日薄海平就要攻進族地了……”

“我和你一塊回族地。”唐寧當機立斷道,“如果真的跟我印象中的陣法一樣,那我們必須阻止薄少城主才行!”

司無岫見唐寧神情格外的認真嚴肅,不像是心血來潮被好奇心所牽引,于是也道:“阿寧要是執意前去,我也要與你一塊去。”

唐定皺起眉:“如今出城多有不便,你們跟八哥又不同,身上又沒長翅膀!這要怎麽出去?”

“如果是出城之事,我倒是可以幫得上忙。”慕容獨突然插了一句道。

“怎麽說?”司無岫問。

“慕容家在昊南城也有幾間鋪子,其中一間做的是毛皮生意,每隔數天便會出城進貨。”慕容獨道,“尤其是最近,百姓的裝扮有很多需要毛皮的地方,店鋪掌櫃與老城主素有交情,已經從城主府中拿到了特殊的通行令牌,将你們混在車隊裏出城應該不是難事。”

唐寧略感意外,他以為慕容家賣的都是毒藥,沒想到還有做正經生意的鋪子。

“那就多謝你了。” 唐寧對他笑了笑道。

司無岫站在背後捏了捏唐寧的尾巴,有點不爽:“阿寧為何獨獨感謝他,我不是也答應相助了嗎,你怎麽也不來謝我?”

唐寧對他這種幼稚的行為感到無語,但眼下他心裏壓着一件要緊事想要盡快解決,所以也比較好說話:“你我之間還需要這些虛禮嗎?”

司無岫唇角微彎,笑容如冰雪消融。

唐寧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

可算是哄好了。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吧。”司無岫道。

唐二哥表示他也要去,但被司無岫攔下:“如果我們都走了,客棧中的人必會起疑,将這件事告訴薄少城主。如果他心中戒備,提前對妖族展開攻擊,那我們身在妖族的族地裏,就會變得萬分兇險。”

“那又如何,難道老子還能怕他?”唐定不屑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司無岫誠懇道,“若是沒有二公子在後方坐鎮,阿寧和我也不會這般放心出發前往妖族族地。更何況二公子武功高強,我也能放心将兩個屬下托付給你。”

饒是玉荷跟雷鵬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司無岫睜眼說瞎話了,他們二人還是覺得有點窘,因為其實他們都是丹級武者,由他們來照看唐二公子還差不多。

但合格的下屬是不會給少主拆臺的,玉荷雷鵬不約而同地表示,能有二公子保護他們,他們覺得非常的安心。

唐定頓時感受到了使命感,一股豪情在胸腔中湧起,他拍了拍司無岫的肩膀:“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若是不答應你就顯得太矯情。”唐二哥道,“你将下屬托付于我,我也把阿寧交給你,若他有任何閃失,我必不輕饒你!”

“二公子放心,我将阿寧看得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怎麽可能會讓他有閃失?”司無岫道。

唐定點點頭,目送他們跟着慕容獨離開了客棧,神情嚴肅。

……

唐寧眼神複雜:“你又騙我哥。”

司無岫唇邊還帶着些許笑意:“難道你想讓他跟着,對你管東管西的?”

此時兩人正坐在裝有毛皮的馬車上,跟着車隊出城。司無岫一邊幫唐寧拆掉尾巴上的繃帶,一邊對他說:“何況我還知道,有些事情當着唐二公子的面,你不方便說出來。”

“這你又知道?”唐寧回頭斜眼看他。

“多少能感覺得到。”司無岫摸了摸他尾巴上新長出來的毛,感覺比以前更長更軟了,“剛才在翻閱那些卷宗的時候,我看得出你神色有異。而且還提出了要親自去看妖族禁地,這與你的性子也有些不符。所以我猜,你是不是有些話,不方便對着大家說?”

唐寧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現在這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對我說了。”司無岫目光溫柔道。

“你還記得師父給我喂下他的修為丹的事嗎?”唐寧看向他,“師父他老人家曾說,等我修為一點點提高,修為丹中的記憶就會慢慢釋放。我最近剛突破玉級,那顆修為丹此前一直沒有什麽動靜,但是今天當我想到少城主在積攢妖力一事,突然就有個念頭冒了出來。”

“關于封印的?”司無岫反應很快,問道。

“嗯。”唐寧點頭,“我當時就覺得那些妖力是用來解開某種陣法的,随後就想到了昊山秘境裏的封印。”

司無岫擰着眉道:“是同一類封印?”

“不是同一類,而是同一個。”唐寧說完,又搖了搖頭道,“更準确的說,這兩個陣法屬于同一個封印,封印的還是同一個人。”

“魔神?”司無岫眉頭皺得更緊。

“就是他。”唐寧道,“從金丹中透露出來的記憶來看,同樣的封印還不止一兩個,而是有很多個!師父和他的同夥當年費了好大的勁才将他封印起來的。句蛇不是曾說這封印十分複雜嗎,我猜這封印遍布整個月國,怕是這世上最難解的封印了。”

“看來這魔神塊頭還挺大。”司無岫道,“而且除了賈師者以外,恐怕他還蠱惑了薄少城主。”

“這破除封印的方法估計就是魔神告訴少城主的,那些妖血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收集起來的。”說到這裏,唐寧簡直都有些佩服那位魔神了,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到了“身殘志堅”這個詞彙。

昊山秘境裏的封印無法破除,那位魔神就立刻轉頭将目标放在了昊南城附近的封印上,只是那封印坐落的地方如今是妖族的地盤,他不得不找一個合理的借口攻入妖族族地。

所以薄海平才會上演一出賊喊抓賊的戲碼,預備将老城主的死栽贓給谷樂。

但就算沒有谷樂,薄海平也會找其他的理由對妖族出兵,這些日子他按兵不動,不過是為了積蓄血池,而最近他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不對,坐不住的那個,很可能還是魔神。

唐寧也不是沒有見過薄海平,少城主給人的印象還是挺長袖善舞老練沉穩的。

而魔神可是幹得出把賈師者這種高級卧底拿來當一次性殺手這種事情的人,說得好聽些是暴殄天物,說得不好聽就是走投無路,沒人可用,只能出此下策。

唐寧把自己的分析說給司無岫聽之後,司無岫也贊同道:“阿寧說得對極了,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你能放開我的尾巴了嗎……”唐寧試圖将自己的尾巴從對方手中拯救出來,剛才還說是在拆繃帶,現在早就拆完了,為什麽還不松手?

司無岫道:“馬車裏光線昏暗,我看不清它到底長好了沒有,你讓我再仔細瞧瞧……”

“我自己的尾巴我還能不知道它長好沒有嗎!”唐寧怒道,“不要又找借口……唔!”

司無岫突然見他壓在一堆獸皮上,以唇封唇,還伸手迅速拉了一張毛皮毯子蓋在兩人身上。

唐寧還在愣神期間,就被對方吻得七暈八素,眼冒金星。

感覺不僅是嘴巴,連腦袋都要變得麻木了。

說話說到一半被強吻,這是人幹事?!

唐寧稍稍回過神時就用眼神怒瞪對方,因為他的唇還被對方的手指壓着,張不開口。

“噓,阿寧先不要說話,外面有人。”司無岫聲音極輕。

有人也不能這麽幹啊!

唐寧還是很氣憤,但他聽進了對方的話,沒敢亂動。

而這個時候,外面也響起了城門守衛的聲音:“你們的車隊這運的是什麽?”

外面的管事用殷勤的語氣道:“回大人,這是我們鋪子裏的一些毛皮,最近附近各鎮毛皮生意都不錯,昊空城那邊的鋪子都賣脫銷了,急急書信前來調取我們倉庫中的貨。這不,天一亮我們就收拾好東西給他們送過去了。”

守衛拿起通行令牌看了看,做好登記後便放行。

也是由于城中戒嚴的時日太長,百姓們被困在城中難免有所怨言,所以城門的戒備也逐漸變松,允許一些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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