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我剛剛夢見他了。”

“嗯,我知道。你沒醒的時候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思凡……”

“我們別提他好嗎?我受不了。”

一陣沉默。

“洛……”

風洛突然被抱住了,之前的寧靜似乎只是等這一刻的爆發。

“洛洛洛洛洛……”

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反複念着,聲聲泣血,風洛差點沒能控制住将要奪眶的淚水。

“洛,我們走吧,一起走,到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不管ESSENCE,也不管爺爺,只管我們自己。”

風洛望着灰暗的屋頂有些失神,被淚水沾濕的衣襟燒起異常高的溫度,連肌膚都被燙得辣辣的。只有兩個人的神秘花園,多麽美好的向往,那也只能是向往而已。風洛知道自己的底線,無論內心怎麽掙紮怎麽痛苦,她都不會舍棄老爺子不管不顧。像是一個詛咒,從她進ESSENCE的第一天就注定了的。

“不行的……”

她聽到自己拒絕的聲音,也再次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她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臉,卻連這點都無法做到,于是只能放任心愛的人從懸崖墜落,在低谷沉淪。

“為什麽?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卻連這點都做不到。”

濃密的劉海将她的眼睛擋住了,風洛看不清她的表情,雖然她說出口的話是那麽輕那麽穩,卻讓風洛覺得不安。瞧着她垂落着的長長的頭發,風洛才驚覺原來她們已經那麽就沒見面了,已經那麽久沒好好看過對方了。在這麽長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她的頭發也随着時間的流逝長長了許多,快到腰際了吧。可惜了這麽漂亮的頭發,就這麽被随意披着,也沒有好好打理。風洛想現在要是有把梳子就好了。

“洛,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做愛。”

完全肯定的語氣,竟沒有一絲詢問的意思。扣子被用力扯開的時候,風洛才真正意識到對方是說真的。猛然擡頭對上了迷茫的雙眼,風洛的心沉了下去。

“思凡,醒醒!不是現在!你先幫我把它們解開!”

風洛拉扯着禁锢她自由的鐐铐,鎖鏈撞擊床板發出金屬質感的低音。也許是抗議起了效用,身上的人停下了動作。風洛的喜悅并沒能堅持多久,當她離開又回來的時候,更大的劫難來臨了。

風洛哭着跟她說過,自己怕黑。

可是她卻用黑布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風洛懇求過替自己解開鐐铐。

可是她卻拿了更多的手铐腳鐐鎖住了自己。

她的思凡怎麽能變成這樣?

這樣完全不顧自己的感受,是因為在她心中,自己已經無足輕重了嗎?

無法忍受……

生不如死……

要她活在黑暗裏的話……

失去愛戀的話……

風洛知道自己的神智開始恍惚了,好像剛剛又被換了個姿勢。要是以前她一定會害羞,現在卻覺得無所謂了。她能聽到喘氣聲,混合着嗚咽的哭聲,有溫熱的液體掉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還有胸口。她的臀被擡起來了,有柔軟的東西伸了進來,靈活地攪動着……

不是都無所謂了嗎?不是不在乎了嗎?怎麽還能做到這一步……

全身都痙攣起來了,五髒六腑都攪動起來……

腹部又開始絞痛……刀割一樣……

好痛……要死了……

意識模糊了,靈魂好像漂浮起來。

真的要死了吧,她想。

之後的幾天裏,她都是和思凡在一起,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不停地做愛,帶着絕望的氣息。風洛不知道她們到底在那裏呆了多長時間,她每天都在疲憊中醒來,又在更疲憊中睡去,有時醒來看見的是高挂的太陽,有時是彎鈎似的月亮,自己卻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清醒的時候風洛想把她操死也就算了,竟然還打算把她餓死。

真是不仁道……

但當仁道真正來臨的時候,風洛到寧願那樣凄慘的死去,起碼還能保住尊嚴。

醒來時風洛又看見了白色,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難道她真的來到了天堂。忽然很想笑,她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會下地獄呢。

滿身罪孽的自己。

純白的空間內突然出現了其他顏色,風洛小心地眯着眼睛,從隔板的縫隙間窺探着,思維習慣性地計算着危險指數。不知道為什麽,那抹金色的黃讓她眼熱,心裏直泛出溫暖的親切感。怪了!以前應該只是混了個眼熟而已。

彥吾司站在她面前,明明笑得像只狐貍,風洛卻覺得此時的他是頭戴光圈的天使老頭。(眸媽說俺也要去學催眠……扒門)

光圈老頭對她笑笑,然後轉過頭跟旁邊的白大褂說話。白大褂……是醫生啊,仍舊是不茍言笑的面孔,更讓她受不了的是他看人的眼光,好像要看到人心裏去似的。她還是不喜歡這個人。

“小洛洛,你不喜歡他沒關系,但是要配合他治療哦。畢竟,他可是我唯一的愛徒。”彥吾司閃着雙晶亮的眼睛朝風洛擠擠眼,又繼續補充,“當然,他這性格不随我,是有點可惜啦!”

風洛能感覺到自己臉頰的肌肉抽了。

“這才對嘛,小洛洛,保持樂觀的精神是很重要的。”光圈老頭笑得像只萬壽菊,看起來很溫暖,這是她現在最想要的溫度。

風洛看着萬壽菊發愣,直覺應該問件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光圈老頭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發,對她說:“別怕,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一句話的溫度,讓心脆弱到了極點,風洛暖得肆意流下了眼淚。

風洛抓住了天使的手,眼紅紅地問了他一個問題,“我和她還會有未來嗎?”

“會的。要知道我彥吾司開的賭局,從來都沒有輸的道理。誰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啊!”

彥吾司的笑在風洛眼裏就是救命稻草。她告訴自己,有他在,說不定還有希望。

“那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彥吾司甩甩手,理了理衣襟,抛出一句極具分量的話。

醫生用食指擡了擡眼鏡,說了聲:“好。”

彥吾司離開後,醫生就很有效率地打開文件夾,一絲不茍地報告已搜集的資料以及對病情的分析。

“就是這樣。所以我認為,你之所以時常出現腹部絞痛的情況并不是因為你內部器官有什麽問題,相反,檢查的結果是十分健康的。我個人認為,其根本還是心理原因造成的。聽老師說他曾經為你做過催眠治療,雖然并沒有把心裏問題連根拔除,但顯然這種思路是正确的。我決定仍然繼續沿用老師的方法,采用各個擊破的方式,最終達到治愈的目的。”

“好,報告完畢。風洛小姐還有什麽問題嗎?”

醫生冷着一雙眼公式化地問着。

“……思凡她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挑高了眉毛,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

“我以為你會恨她。”

“恨?有過,少到可以忽略不計。我們之間可能就是宿命。”

“我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麽老師和老頭對你們倆那麽執着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風洛看到醫生彎了彎嘴角,這也算是笑吧。冰冷的人笑起來發差太大,太震撼了。

“按理論來說,她的情況要比你嚴重。強迫症可不是靠催眠能搞定的。不過,她之所以患上這病也是因為你。所以我決定,我先治好你,你再去搞定她。”

“那……我該怎麽做?”

“她做愛的時候是不是喜歡把你鎖起來,還會蒙住你的眼睛?那是因為她有不安全感,在她的潛意識裏認為你随時随地都會離去,所以她才會禁锢你。蒙住你的眼睛讓你只能感覺到她,她認為這是你屬于她一個人的表現。一旦她發現你有意躲避或是逃開,這種心裏暗示便會加強,相應的行為也會升級。所以我才說,你是治好她的鑰匙。”

鑰匙……風洛心裏悲一陣喜一陣,五味陳雜。她們之間的牽絆從來都沒有被隔斷,相反越結越深,但如果沒有那麽深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夏普的突然去世給了她很大的打擊。這孩子從小要強,死撐着強迫自己忘記,卻在心理上劃下了血痕。我想她的症狀從那時起就已經開始了,并且一步步加強,最終成了現在的狀況。”

“夏普的事情……真的那麽嚴重嗎?”

話一問出口,連風洛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那麽期待否定的回答。

“嗯。我想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會和親密的人生離死別,而且就在一瞬間。之前不管你們倆怎麽折騰,她心裏總是清楚你還是活着的,只是沒在她身邊。”

風洛很傷心,兜了個圈圈,還是自己的錯。

“所以你們的将來還是靠你。”

醫生開始了自己的結束陳詞,“我再次強調,治療期間請風洛小姐務必配合。首先必須做到的一點,就是盡量打開自己的心扉,這便于我找出你心裏陰影的根源和關鍵所在,也可以避免重複心理康複療程。”

風洛猶豫了一會,最後點了點頭。

“好。那麽,風洛小姐,希望我們這次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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