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八章
所以,當她以為華譽要死的時候,心慌的感覺天都要塌了。那時候她在想,她不要再恨了只要華譽好好的,她什麽都答應。
“……好。”
"涼涼,我的涼涼……"他就像重新得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将她摟入懷裏,輕輕的呢喃,一遍又一遍。
夏涼涼的頭靠在他胸膛,聽着他心髒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想到沒有人再将他們分開,心情就高興得無以複加。
"涼涼,來,看這個。"他松開她,緊緊拉着她将她帶到書桌前,拿出被硯臺壓着的宣紙,像邀功一樣遞給她,眉眼染上高興,小孩子一般等待被誇獎。
夏涼涼看了他一眼,滿臉疑惑的接過紙,細細閱讀,看到最後,直接驚喜道:"你已經找到香缳家人了!?"
"只要你舍得,我就送她回去。"華譽擡手将她落到額前的發絲別到耳後,溫柔道。
"師父,謝謝你,謝謝。"夏涼涼雖從小便不得家人疼愛,卻也深深明白父母擔心子女的心情,女兒失而複得回來是該多麽高興她也似乎已經感受到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笑而不語。
她愣了會兒,緩緩低頭,雙手絞着裙擺,羞澀道:“華、華譽。”她以為這個名字她這輩子只能偷偷在心底叫出,現在夢想成真了,恍惚一切都像做夢,美好的不真實。
"乖!"聽見夏涼涼這樣叫了,他才是徹底的彎唇,笑從嘴角流露出來,帶動着眼下那顆淚痣,美的傾倒世人。
夏涼涼別扭的撇開頭,有些不自在:"既然喝過藥了便快去歇息吧!"
"那涼涼,你陪陪我。"他摟緊她,生怕一松手懷中的美人兒便離開。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夏涼涼哪裏還有拒絕的道理,将他扶到床榻安撫妥當就等他入睡。
華譽緊緊拉着她的手,眉頭緊蹙,樣子滑稽的讓夏涼涼忍不住失笑出聲,華譽擡起手輕輕撫摸她的眉眼,"涼涼,你知道嗎,我現在感覺像是在做夢……"
夏涼涼心裏泛起一陣酸澀,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這一切都那麽不容易,那麽就好好在一起罷。
“涼涼,”華譽的手順着她的臉龐緩緩往下,握住她微涼的手往自己心髒的位置按。“我雖然知道你會拒絕,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為了我……變成我的同類。”
夏涼涼收回手,“不行!華譽,唯獨這個,不行!”她能接受他是妖的事實已經很困難了,他怎麽還想剝奪她做人類的權利呢?
華譽伸手一個用力,她便被拉入了他溫暖的懷抱,上方是他不舍的聲音:“那涼涼,你有沒有想過等百年之後你死了,被留下的我該怎麽辦……”夏涼涼埋在他懷裏沉默不語,誰都不願再開口,一夜便這樣過去了。
今天的夜晚格外寂靜,院外連巡邏的侍衛都沒有,夏涼涼從外頭替華譽抓藥回來就感覺到了整個華府氣氛很奇怪。
香缳跟在夏涼涼身後,有些哆嗦:“小、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涼涼提高警惕,将香缳擋住身後,面無表情:“可能是辦事兒去了,別多想。”
她去了前廳,也意料之外的沒人,肆少也不知道去忙什麽了,喊半天不見蹤影。香缳在一片漆黑中吓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小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噓……”她身子凜了凜,尋着悉悉索索的聲音源頭靠近。
“小姐,危險……”香缳低呼出聲,在原地幹着急,卻不敢靠近。
夏涼涼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猛地擡起頭。與此同時周身的蠟燭在一瞬間照亮大廳,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有要事出門在外’的華譽,夏涼涼受驚不淺,半天愣在那裏沒任何反應。
“生辰快樂。”他有些心疼的摸摸夏涼涼被吓呆的臉,把她帶到餐桌前,指着一桌子的菜肴驕傲的笑道:“涼涼,你看!這是我為你做的!”
夏涼涼有些僵硬的看着一桌菜肴,再低頭看看他因為做飯而弄髒的白衣,心底塞着滿滿的感動卻說不出口。
“師父……”她擡起頭與他對視,眼底已經蓄滿了淚珠,楚楚可憐,好不美麗。
他馬上打斷她,笑眯眯的拉她入座:“噓,快吃,菜要涼了。”
夏涼涼嘴裏被塞滿了菜,除了點頭便說不出什麽話了。
“好吃嗎?”華譽滿心期待的看着她,有些緊張的問。
她一個勁兒的點頭,原本在眼裏沒有掉落的眼淚就這樣滴了下來。華譽有些心疼的替她拭去,“涼涼,我曾經做了那麽多讓我現在很後悔的事情……以後,就算是,我也不會輕易放你走了。”夏涼涼噗嗤一聲笑出來,緩緩湊近他,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以額觸額:“我不想再錯過彼此了,師父。”
香缳看見來人是華譽,便自覺的退出了大廳,站在門外守候。裏面一直很安靜,時不時傳來筷子觸碰瓷碗和國師溫柔低沉的問候。她笑眯眯的望着半空皎潔的月亮,國師和小姐終于要複合了,啊呀,今天真是好日子。
香缳才這樣想着,肆少便從遠處疾步而來,香缳半刻都不敢阻止的讓他進去了。
“主上!”肆少擡腿跨入屋內單膝跪下,“剛收到消息,王姬被衙門的人抓走了。”
“王姬?!”夏涼涼驀然站起身,面色嚴峻:“哪裏的衙門?”
“皇都衙門第三十六隊,在玉石關門附近。”肆少如實回答。
“敢抓我們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她愠怒的擡腿正欲離開,卻被華譽拉住,他道:“我來想辦法,你別急。”
肆少行了禮便退至一旁,勸道:“主上,請盡快,他們動用了刑法,我怕她撐不久,萬一暴露了什麽……”還未聽完肆少說完,夏涼涼便甩開華譽帶着香缳與幾位貼身侍衛離開了國師府,生怕王姬出什麽差錯,一路上都不敢停下歇息半分。
夜晚的街市下了雨,伴着微風,微微的涼。
冷清的客棧角落坐着一位面色冷峻的男人,桌上放滿了空了的酒瓶子,男人趴在桌上,似乎醉的不輕。
客棧小二畏縮的向前走了兩步,推男人肩膀:“這位客官,您沒事吧?”
“再、再上兩壺酒!”他丢出一錠銀子。
小二彎腰将桌上的狼藉收拾幹淨,有些為難:“可是客官,咱們已經打烊了,要不你明天……”
“少廢話!”男人掃他一眼,又丢出了一錠銀子。
小二看了他幾眼,也不知是出什麽意願沒忍心将他趕出去,而是默默的收起銀子給他倒酒去。就那樣,他喝酒他倒酒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寂寥的街道傳來一陣整齊威嚴的腳步聲,客棧的門很快被人踢開,領頭是一個高挑尊貴的女人,身穿炭黑色的半袖長裙,寬大裙幅逶迤身後,神秘、詭異。烏黑柔順的長發簡單的盤起,露出白皙精致的瓜子臉,雙眸微微眯起,像帶着碎冰,寒冷而尖銳。
“你們幹什麽!”小二站起來,一臉震驚。
女人推開小二将醉醺醺的男人拉起來,以訊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的甩了男人一巴掌,小二驚叫一聲,卻不敢上前制止,只聽女人說:“言幼辰!我真是看錯你了!你怎麽能讓王姬去受那種苦!?”
“涼涼,對不起。”他保持着被打偏的姿勢,緩緩轉過頭,眼裏一片清明,沒有半分醉意。
“你跟我回去,這話應該跟王姬說!”夏涼涼揪着他的衣襟,企圖将他往外帶。
言幼辰一動不動的,夏涼涼拉不動他就又折回來,“你那樣傷害她,現在連句道歉都不肯給嗎?!”
他擡起頭,綢緞一般的柔順長發披在胸前,頗有落魄之勢,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帶着咬牙切齒:“夏涼涼,你知道我愛的是你!你怎麽能這樣忍心将我推給別人!?”
夏涼涼愣了一下,随即低下頭,緘默不語。
小二被女人帶來的侍衛攔住,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就那樣看着他們,莫約過了半柱香時間,才聽見女人低低的說:“幼辰,你明知道……”
“我愛你,以後再與你無關。對不起,恕不奉陪。”他有些暴怒的抓過拐杖,自顧自說完之後就繞過夏涼涼,一瘸一拐離開了客棧。
夏涼涼提着裙子蹲下,将他遺落的玉佩收起,将長發挽到耳後,對小二颌首:“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說完也不等小二做出反應就帶着她的人離開了那裏,融化在寂靜漆黑的夜裏。
玉石關門附近,皇都地牢。
“殺人動機是什麽?”周身很黑暗,王姬看不清對方的臉,隐約感覺到自己被人壓在桌子前,手腳都已經麻木,腦袋也不太清醒,渾身疼得厲害。
她咬牙,回答:“沒有。”房間很小,說完之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周圍打轉,回到自己耳朵。
對面的人放下筆站起身,面無表情:“恩,很好。來人,明天正午,死刑伺候。”說着便打開門,外面的微光打進來照在她臉上,她有些不适應的眯起眼。再後來身體就麻木了,她也不知道
是怎麽回到牢房,又是誰喂她吃東西洗了澡……
醒來之後看見的是華譽,王姬有些意料之外,正要開口,卻被他擡手阻止。
華譽坐在床沿,微微低頭,烏黑的長發垂散在胸前,露出标致白皙的臉蛋,上面挂着邪魅的笑容,王姬看着有些害怕,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麽事兒。
只見他擡起手在她臉上緩緩撫摸,聲音柔和低沉,像戀人一般,“王姬,我給你那麽多機會帶着言幼辰離開,你卻還能給我惹出這樣的麻煩事兒,真能耐。”
“主上,王姬甘願受罰!”王姬哪裏敢多說什麽,在床榻上滾下來跪到地上,頭也不敢擡。
華譽站起身,手負在背後,嘆息:“罷了,你多休息。涼涼一會兒來看你,她很擔心你。”
"謝主上!"她就那個姿勢保持到華譽離開才緩緩起身。他的意思他都明白,無非就是希望她帶着言幼辰離開他們視線別再回來,只是天不遂他意,她還是回來了……
夏涼涼來的時候王姬已經重新睡過去了,她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不吵醒她。轉身正欲走,卻聽見床上的人兒模糊地叫着一個人,幼辰。
夏涼涼轉頭定定的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王姬,似乎穿過她看見了當年的自己,明明知道愛得那麽難過,卻還是忍不住要繼續為他付出一切。她又要怎麽樣告訴她那些傷心的事實呢……
開學了,有點忙~不好意思哈米娜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