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十八式
小道姑嘤咛一聲,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睜開了那雙猩紅色的眸子,發出了“嘶嘶嘶”的聲音,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茨木童子警惕地看着被他抱在了懷裏的初白,原本只是懷疑八岐大蛇跟随着他們來到了現世,如今茨木童子已經是完全肯定了,眯起了那雙危險的獸瞳。
八岐大蛇用着初白的身體,童稚的聲音之下有着另外一道重聲出現,多有違和之感:“我終于離開了平安京的束縛了!我自由了!”
“啊哈哈!”
等到将這千百年來的怨氣在詭異的笑聲中宣洩完畢之後,八岐大蛇這才感知到了唐青青他們的存在:“咦?妖怪的味道。”
“初白”小小的腦袋費力地擡起,看向了近在眼前的唐青青等人,雙手背在了身後,嘴角挂着邪肆的冷笑,似乎還不太習慣人類的身體,雙腳仿佛被束縛在地,不肯挪動分毫。
它突然張開了雙臂,猩紅色的眼神中露出了專屬于它的瘋狂,如同那些傳/銷阻止的洗腦者:“大天狗,茨木童子,青行燈,如果你們能夠為我提供力量,讓我盡快恢複的話,等到吾回到了平安京之時,将那人間攪得個天翻地覆,建立起屬于我們的國度,吾會給你們無上的榮譽和力量。”
這樣的話便是反派常用招攬人心的方法,大天狗覺得似曾相識,這些天裏雖然身體因為重傷陷入了休眠狀态,但是他的意識卻仍舊清醒,自然知曉發生的一切,卿卿的着急和悲傷。
他也在反思自己跟随了黑晴明到底是為了什麽?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在不斷反思與升華的過程中,他自嘲一笑,終于明白了一個真理,與其去追求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力量,不如抓住眼前能夠抓住的人和事物。
卿卿就在自己的面前,沒有被殘忍地剖心,沒有被那些所謂的人類貴族欺辱,不必用所謂的力量去束縛住自己,用為她好的名義将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因為如今的卿卿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她了,在貴族的式神大戰上大鬧貴族,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類早就已經魂歸黃泉,前塵往事塵歸塵,土歸土。
她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與自己比肩,甚至在某些方面超過了自己,獨有建樹。
自己身為智山之主,領導着羽族的妖怪,自己是他們的核心和倚靠,若是自己一昧地追尋所謂的“大義”,那麽他們又該如何自處?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大天狗整個人完全松懈了下來,氣質有了質的提升,原先是他魔障了。
“現在該怎麽辦!”
唐青青眉頭輕蹙,如今也是焦頭爛額,自家院子下面逃走的那個妖怪還沒給找回來,眼前又來了個八岐大蛇的靈魂碎片,只能轉頭看向了大天狗,期盼着他能夠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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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擔心自家這個“大義為主”的大狗子又會因為所謂的力量,選擇跟随了八岐大蛇。
他之前被黑晴明步步算計,逐步忽悠之下成為了反派的小弟情有可原,但如果投靠了八岐大蛇,那麽自己和他就真的不能走下去了,畢竟三觀不合的人是不适合走一輩子的……
茨木童子擡起了自己的地獄鬼爪,充滿着中二氣息地說道:“你這條大蛇不要妄想了,雖然人類貪婪而又愚蠢,但是我也不會做你的走狗,幫你去破壞這難得的平靜生活!”
“你還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雖然他曾經無比痛恨着人類,甚至想要毀滅這個肮髒而又充滿着惡意的世界,但如今他也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并非曾經那些弱小的孩童,他是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
“地獄鬼……”茨木童子的鬼爪朝着初白的脖頸處抓去,帶着排山倒海之勢,想要将“她”給直接掐死,就不會再聽到八岐大蛇那難聽的“嘶嘶”聲。
“等等……”
茨木童子陡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只是八岐大蛇的靈魂碎片,用的還是他準備養的人類崽子的身體!
猛然收回了自己的鬼爪,眼前的八岐大蛇頭發絲都沒有動,而自己卻糟了反噬,心裏頓時一陣憋屈,暗罵一句這八岐大蛇真是蔫兒壞,卻也忌憚于初白的身體,怒瞪着八岐大蛇:“有本事你從初白的身體裏出來啊!讓我們一較高下,看看到底誰笑到最後!”
“先別着急麽!大天狗還未曾答應吾的要求,大天狗,青行燈,如果你們能夠答應吾的要求,吾将會給你們妖族巅峰的榮譽和力量,僅次于吾的力量!”
小道姑那雙猩紅色的眸子,帶着輕蔑又傲慢的神色看向了唐青青和大天狗,雖然身高上處于絕對劣勢,但氣勢上要占據絕佳的高地!
“大天狗,你如果要答應八岐大蛇的話,小心我,小心我……”茨木童子在心中搜索着自己貧乏的詞彙,最後鬼爪突然捏起:“小心我瞧不起你!”
茨木童子一臉篤定:“青行燈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唐青青:“……”我謝謝你替我說話哦!
但是她卻能夠從大天狗的眼神和動作中感受到,他并不願意答應八岐大蛇的提議,沒有特殊的原因,只是因為她相信他的選擇。
“僅次于你的力量麽!呵呵……”
唐青青捂嘴而笑:“為何不能夠是與你比肩的力量呢!”
皮這一下她很開心。
“初白”似乎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唐青青竟然會獅子大開口,竟然想要它全部的力量,邪性的眸子流光一轉,帶着極大的野心和濃重的欲/望:“若是你希望如此的話,那麽吾答應你的請求,賜予你與吾同樣的力量,怎麽樣,這樣的籌碼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大天狗倒是沒有唐青青想的這麽多,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将她的發髻抓的蓬松,嘴角輕蔑地勾起,一如初見時帥炸天的模樣:“請恕吾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然後轉過頭來一臉寵溺地看着唐青青:“之前是我魔怔了,答應了黑晴明的提議,如今我卻想明白了,與其去追尋那些不屬于自己的力量,不如一步一步通過歷練變得強大起來!”
“你又在調皮了。”
唐青青不滿地拍下了大天狗在她腦袋上作亂的手,将亂糟糟的頭發撫平,微微揚起下巴,以絕佳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着“初白”:“你聽見了麽!我伴侶不同意你的要求!”
“啊哈哈!啊哈哈!”
八岐大蛇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接着發出“嘶嘶嘶”的聲音,茨木童子攥緊了自己的鬼爪,拼命壓制自己想要捏死它的沖動,而唐青青眯起了眼睛,不動聲色地躲在了大天狗的身上,輕輕吟唱着咒語。
八岐大蛇雖然借着初白的身體,靈魂碎片得以休養生息,卻如今也只能受困于她的體內,無法掙脫而出,打量下四周,茨木童子又是一副拼命的架勢,大天狗溫柔俊秀的外表之下更是層層算計,青行燈又是一副柴米油鹽不進的樣子。
此路不通,還有一計!
八岐大蛇抽出了小道姑一直背在了身後的青光劍,青光劍輕微顫動兩下,似乎是在疑惑明明是自己的主人拿起了自己,那道氣息卻決然不同。
但死物畢竟是死物,縱然青光劍已經懵懵懂懂有了靈性,卻也無法判斷出這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嗡鳴兩聲之後,只能受八岐大蛇的擺布。
八岐大蛇手拿青光劍,橫立于小道姑的丹田之上,冷哼一聲:“如果你們不放我走的話,那麽我将會廢了她,順便将她的靈魂全部吸收,從此這個世間便再也沒有‘初白’這個人類的存在了!”
唐青青吟唱的聲音被陡然打斷,完成了一半的陣法也因為未曾完成而随之消散,她睜大着雙眼看着“初白”如今自殘的舉動,倒抽一口涼氣。
八岐大蛇看着這個方法似乎奏效了,手拿着青光劍再往前寸許,刺破了衣衫,大闊步地向前走去,只要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它就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找到那些人類的怨氣以及污穢之氣,不斷壯大着自己,沖破時空的封印,然後重回平安京裏,将那些曾經欺騙他的人類全部吃掉!
茨木童子猶豫着不敢上前,唐青青也很是躊躇。
那雙猩紅色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了然的笑意,妖怪什麽時候也有了人類的感情,膽小懦弱,突然拿着青光劍的手一頓,猩紅色與清冷的杏眸不斷交錯着。
小道姑短暫地占據了上風,費力地擡頭看向了唐青青和茨木童子,聲音雖然虛弱,但帶着決絕:“殺了我……殺了我!”
清澈的眸子轉瞬間又變成了猩紅之色,重聲再次出現:“呵呵呵,你們舍得下手麽!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這個靈魂可真是純淨啊!真是讓吾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的靈魂吞噬啊!”
唐青青咬緊了自己的牙關,不讓任何聲音發出。
杏眸再次出現,童稚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她看向了茨木童子:“你不是最嫌我煩麽!殺了我,殺了我!一了百了!”
初白雖然單純,但同樣也是驕傲和果敢的,她心懷着蒼生與天下,企圖做出一些驚豔世人的事情來,在她的思想裏,能夠滅掉八岐大蛇這個魔頭,哪怕無人記住她的名字,她也心甘情願。
真不知道哪裏的奇葩宗門,養出的奇葩徒弟……
這麽可愛的小道姑,唐青青真是舍不得讓她就此消散了,可是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将八岐大蛇給徹底封印,或者讓它就此消失……
茨木童子一言不發,捏緊了自己的鬼爪,就是不肯按照初白說的做:“不!我不會那樣做的!雖然你又唠叨又愛闖禍,但你與那些人類不一樣。”
八岐大蛇的靈魂碎片在争奪身體之戰中再次占據了上風:“呵呵,茨木童子,你不是號稱羅生門之鬼麽!怎麽如今竟然淪落到了與人類為伍的境地了!”
盡管小道姑總是勸他向善,但是茨木童子卻沒有在初白的眸中看見過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當他還是孩童的時候,對于這種眼神最是敏感和警惕。
但是初白沒有,所以他願意為了這樣一個獨特的人類幼崽,和八岐大蛇對抗到底!
茨木童子的身形突然動了,他瞬移到了初白的面前,“蹦”的一聲彈開了她手中的青光劍,地獄鬼爪束縛住了它的行動,妖力徹底将它束縛,無法再動彈分毫,連帶着靈魂也被禁锢。
“這就是羅生門之鬼的能力!哪怕強大如八岐大蛇,如今也不過只是一個靈魂碎片罷了!”
茨木童子再次換上了俾睨平安京的傲氣,就在此時酒吞童子和紅葉帶着一大堆的戰利品回到了四合院前,看到了這樣的陣仗,酒吞童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摸了摸自己的寶貝葫蘆:“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見自己摯友的臉上還挂着暧昧的吻痕,紅葉的身上滿是閃爍的寶石,一身奇裝異服更是将她的好身材凸顯了出來。
茨木童子見到了自己的摯友,眼中陡然迸發出光亮來,立刻湊到了酒吞童子的身邊,一副求誇獎的表情:“摯友!吾的摯友!”
酒吞童子一巴掌拍了上去,一臉的煩躁:“能不能好好說話!”
今日本就遇見了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情,酒吞童子能對茨木有好臉色才怪。
茨木童子癡漢地點了點頭,摯友心情不好,他就要成為摯友的開心果,讓摯友重新開心起來:“我将八岐大蛇的靈魂碎片束縛在了初白的身體裏!”
酒吞童子這才看向了被束縛在原地,雙目猩紅的小道姑,視線在茨木童子和她之間來回穿梭着,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所以說,短短幾天的時間內,你竟然喜歡上了人類的幼崽!”
終于可以擺脫這個跟屁蟲了,每天纏着他都沒辦法跟紅葉好好親熱了,好不容易紅葉才答應了他的請求,用這裏人類的話來說,就是他紅葉伴侶的身份進入了考察期,但随時可能下崗!
酒吞童子莫名有了一份危機感!
紅葉捂着嘴偷笑道:“不得不說,茨木童子你的口味還真是奇特啊!”
茨木童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着紅葉靠在了酒吞童子的身前,笑的一臉嬌媚,懷疑自己看到了假的紅葉,半晌之後才發現自己被自家摯友給歪了樓。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們理解錯了,我和初白……”
酒吞童子了然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情不知其所起,看看就這麽幾個時辰,連名字都叫的這麽親熱,不過就那樣喜歡上了也沒辦法,你茨木童子的眼光向來奇怪。”
茨木童子深吸一口氣:“我再饑不擇食,也不至于對人類幼崽下手吧!”
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摯友,我選的!
這是我最敬重的大江山鬼王,我選的!
這是我認定可以支配我身體的男人,我!活!該!
有了紅葉的酒吞,智商和情商瞬間升高的不止一星半點兒:“你不是領回來人類幼崽想将她給養大麽!這不就是平安京裏所說的養成系麽!有什麽不對的麽!”
茨木童子:“……”我信了你的邪!
酒吞童子看着茨木童子抓狂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心裏冷哼,小樣還和我鬥,之前我被你死皮賴臉纏着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還有今天!
“這就是你說的八岐大蛇的靈魂碎片嗎?”
看着已經快要被逼成了精分的茨木童子,酒吞童子終于正了正臉色,走到了小道姑的面前,尖利的鬼爪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那雙猩紅色的眼睛,伴随着紅葉的一聲冷哼,酒吞童子瞬間放下了自己的鬼爪,趕忙讨好地摟着紅葉的腰。
“寶貝,我最愛你了!真的!比真金還真!”
紅葉雙手環胸,顯然是不相信酒吞童子說的話。
酒吞童子趕忙解釋:“親愛的,我只是看她太低了,要是我蹲下去看她的那雙眼睛的話,那不是更不合理麽!更何況我還是用鬼甲碰的她,根本沒用手!”
紅葉看着他臉上還帶着暧昧的吻痕,只是冷哼了一聲并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唐青青:“……”我覺得我今天看了一場曠世戲精大戲。
大天狗:“……”原來還有這種操作,看來女人都是要哄的,以前是我孤陋寡聞了。
唐青青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詭異氛圍:“咳咳……”
她總覺得要是不說些什麽,這三個戲精能給她演到明天,清了清嗓子将前因後果講給了酒吞童子和鬼女紅葉:“現如今就是這樣子的情況,平安京我們無法立刻回去,更沒有辦法将八岐大蛇驅逐出去初白的身體之中,如今只能維持這樣的情況了。”
酒吞童子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許久未曾說話的大天狗突然開口:“我曾記得智山有一個小妖,叫做鏡姬,她能夠将所有的傷害反彈,但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能力,可以清晰地影射出一個人或者妖怪原本的模樣。”
“可是如今我們到底要怎樣才能回去?”
八岐大蛇的靈魂力量也不過只能支撐着它維持到現在,小道姑的身體沒有了意識的支配,雙腿一軟,正要倒地,卻被茨木童子一把環住,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酒吞童子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啧啧”兩聲,看來茨木離開竅不遠了,就是這個人類幼崽也太小了,恐怕還得多養幾年才行啊!
茨木抱起初白之時,露出了她胸前的寸許肌膚,唐青青看到了繁複的紅色法陣,連忙叫住了茨木童子:“等等,或許我有辦法。”
茨木童子像是一只大狗一樣,瞬間到了唐青青的身前,大天狗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頭,立于唐青青和茨木童子的身前,做出無聲的守護。
“你想到了什麽辦法?”
唐青青給了茨木童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神情:“她之前應該是察覺到了八岐大蛇的存在,所以才在自己的胸口處畫了封印的陣法,或許遇到了什麽事情,才讓封印突然變弱,八岐大蛇才會出現。”
茨木童子略微回憶了一下:“當時我和摯友被人群沖散,在人群之中我只顧着尋找摯友,未曾注意到初白的情況,但是她發生異狀之時,身上好似有水漬,或許那水有問題。”
具體情況唐青青并不清楚,只能指揮着茨木童子将初白放在了他們的客房之中,看着地上的鋪蓋,頓時明白了小道姑昨天遭遇了怎樣的場景,給了茨木一個白眼。
“你就是這樣對待初白的麽!”
茨木童子不解其意,給了唐青青一個懵懂的眼神。
“你一個人高馬大,不會生病的妖怪,竟然會和一個人類女童搶床鋪,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臉啊!”
茨木童子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用鬼爪比了比,認真地回答着唐青青的問題:“比我的鬼爪小了那麽一丢丢……”
唐青青決定不與這個臉皮堪比城牆的男妖怪多說一句話了,青色的幽瞳直直地盯着他,對着房門的方向努努嘴。
茨木童子就像是一根木頭一樣,愣愣地站在了那裏一動不動,仿佛看不懂唐青青的眼神示意。
唐青青覺得若是不将這個登徒子趕出去,小道姑醒來之後,第一個揮劍的人一定是自己!大天狗倒是很識眼色地帶着茨木童子離開了這個房間,順手還帶上了門,給了唐青青一個“放心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大天狗出馬,一個頂倆,唐青青很是放心。
堪堪握住小道姑道服的衣領,以肉眼可見那道服上發出了一道靈光,将唐青青逼退,幸好反應及時才未曾遭到暗算,她不由心中暗道,原來這一件道袍竟也刻有法陣,能夠自動護主。
這下可真是不好辦了……
唐青青用溫和的靈力覆蓋住了自己的雙手,道袍上的陣法再次發動,這次不同于之前,細密如針一般的攻擊朝着唐青青的面門而來,她早有準備,說時遲那時快,将初白的衣服給扒了下來。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長呼出一口氣。
陣法如同跗骨之蛆一半,以她之血,用靈魂為誓,刻入皮膚之中,這陣法很是複雜,讓她有些棘手,不過不代表着并無辦法,只不過是加固一下,唐青青深吸一口氣,集中起自己全部的精神。
劃破了小道姑的指尖,引導着血流順着法陣原本的走向,陣法布局必須一氣呵成,中間不可中斷,否則便是前功盡棄,最壞的結果便是施法人和受者的靈魂一起灰飛煙滅。
唐青青又想起了那個穿着鮮豔紅色的女人,自己和她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送自己回來就回來罷了,又還給自己帶來了這麽多的麻煩!
遠在忘川湖畔的彼岸花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癢的鼻尖,自言自語道:“莫不成是我的老鄉在罵我?”
全神貫注之下,唐青青并沒有注意到時間的快速流逝,大天狗看着緊閉的房門,雖然面色上依舊淡然,但抿緊的唇瓣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境,茨木童子早已是抓耳撓腮,恨不得現在直接破門而入,看看裏面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最終不得已只能拉着大天狗閑聊:“喂,你知道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嗎?”
大天狗看了他一眼,涼涼地說道:“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茨木童子碰了一鼻子灰,卻沒有就此放棄,差點伸出自己的鬼爪做出保證的姿态:“我就趴在窗戶上看看,絕對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大天狗繼續重複着剛剛的話:“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茨木童子“切”了一聲,煩躁地将自己原本就不順暢的頭發抓的更是一團糟,就像是炸了毛的哈士奇一樣。
期待已久的房門終于打開了,茨木童子一下子湊上前去:“怎麽樣?”
唐青青揮了揮手,冷着臉色說道:“八岐大蛇已經再次被封印了,你可以進去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唐青青叫住了茨木童子:“以後不準和初白搶床睡,不然的話我直接把你給扔出去!”
茨木童子想到了那些奇裝異服,手中拿着奇怪板磚的人類,眼神中頓時露出了抗拒的神情:“我保證!”
唐青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大天狗察覺到了她的吃力,上前一個跨步将她摟入了自己的懷中,借此分擔她大部分的力量。
這次她耗費了不少的靈力和精神,如今也已經是勉強支撐罷了,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分擔,何樂而不為呢!
唐青青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在了大天狗的身上,就當做是她的惡意報複。
大天狗倒是不知這是唐青青的惡意報複,或者說他樂得如此,懷中抱着佳人,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唐青青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人還未曾走到床上,意識就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了,耳邊只能夠聽到大天狗輕嘆一聲,然後身子瞬間騰空,聞着熟悉的味道,靠着寬闊的肩膀,唐青青放心讓自己的意識消散。
大天狗将唐青青輕輕放在了床鋪上,青絲鋪散在了純白色的被單上,一黑一白,有着極致之美,仿佛受到了蠱惑一般,大天狗喉結一動,撚起了一縷黑色的長發,放在了手中,如同掌心寶一般。
收攏起自己身後的羽翼,側身躺在了唐青青的身側,看着她恬淡的睡顏,忽然明白了那所謂的“歲月靜好”到底是何意。
等到微弱的光線覆蓋在了唐青青臉上的時候,她有些不适地輕哼出聲,然後一只手覆蓋了她的眼睑,那微弱的陽光遍尋不到了,後者嘴角挂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再次陷入了夢鄉之中。
大天狗早就便醒來,一手托着腦袋,看着此時唐青青卷翹的睫毛,微微嘟起的唇瓣,百看不厭。
唐青青即便是睡夢之中,也能夠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伸手手來往前推了推,卻感覺到了一堵牆,怎麽也推不動,猛然驚醒了過來,眼神中滿是警惕,等看到是大天狗的使喚,臉上的警覺收了回去,帶着幾分依戀,嗔怪道:“怎麽是你啊!”
大天狗挑了挑眉:“不是我,難道還能是別的人麽!”
唐青青原本還有一點睡意,現在被大天狗這句話驚得全部都沒了,連忙摟住了這個小心眼愛吃醋的男人脖頸:“當然是你啊!我只是好奇我昨晚是怎麽回來的,嘻嘻……”
借此掩飾自己的尴尬,大天狗也知她所思所想,輕嘆一聲,按捺下心中的欲/望,臉上依舊是風光霁月,從她的眉眼摸到了她的嘴角。
唐青青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太一樣了,尤其是大天狗眼中的深意。
果不其然,大天狗附在了她的耳邊,帶着獨屬于他的氣息,暗啞着聲音說道:“卿卿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你的伴侶?嗯?”
這一個“嗯”字可謂是百轉千回,似乎還嫌放的料不夠,大天狗咬了咬她的耳垂:“卿卿何時才能給我一個正式的名分呢?卿卿可知,我可是素了兩百年呢!”
唐青青聽到他的第一句話時,還是滿心的羞赫,但是第二句話徹底讓她的臉爆紅,怒瞪了他一眼:“你個不正經的。”
眼波流轉,明明是怒罵的語氣,卻因為臉頰兩側的羞紅,讓那句怒罵之語變成了嗔怪,更是讓大天狗心癢難耐,他雖不喜女色,但如果那個人是卿卿的話,他反而更是欲罷不能!
看着自己的伴侶臉頰上又添了幾抹豔色,大天狗眼中更加幽深,卻又想到隔壁的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突然不想在這裏進行浪漫之事了。
卿卿可真是他的小冤家啊!
唐青青推開了大天狗,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了房間,在現代社會裏,雖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秒懂大天狗裏面的深意,雖然知道這是伴侶之間的情趣,但似乎自己并沒有做好準備。
或許明天就準備好了呢?唐青青自欺欺人地想到。
等到出門之時,便見到了一大清早便在練劍的小道姑,察覺到了有人,小道姑也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青光劍,抱劍一禮:“多謝唐姑娘的救命之恩。”
唐青青應了她的道謝:“現在初白感覺如何?”
小道姑點了點頭:“并無任何不妥之處。”
唐青青确認了一下她話中并沒有謙虛的成分,繼續說道:“如今以你我的能力,也只能夠将它給封印,卻無法将它徹底驅逐出你的身體,不知初白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
初白很是疑惑,然後又搖了搖頭,略帶些迷茫地說道:“并無,師尊只是讓我下山歷練,并沒有說到底該如何歷練,而且下山之後不過一腳踩空,便意外到了這個時空,發現與這裏格格不入,甚是無奈。”
唐青青腹诽道:又是一個不靠譜的師傅,坑了一個單純的娃兒。
于是瞬間抛出了誘餌:“我們倒是有一個法子,不知初白可否願意一聽。”
小道姑即便面上不在意,心中難免會有些疙瘩,畢竟人誰知道自己靈魂中有邪神的靈魂碎片,并随時處于爆發的狀态之中,自己時刻面臨奪舍的可能都會不安吧!
初白做出洗耳恭聽狀:“唐姑娘請講。”
“我與我的朋友也來自另外一個空間,因為打鬥之中被黑洞卷入這個世界,但原先生活的平安京裏有一生物叫做鏡姬,她能夠照射出一個人或者妖怪原本的模樣,或許能夠讓八岐大蛇顯形,那個時候便可将它一舉拿下,雖然八岐大蛇很是強大,如今也不過是個靈魂碎片罷了。”
初白陷入了沉思之中,認真考慮着唐青青這個建議,顯然有些意動,後者也知曉不能逼得太緊了,否則會适得其反。
最主要的是,要是她将小道姑給拐回平安京裏,那麽茨木童子這個二愣子就有人治了,不至于溜貓逗狗,人憎狗嫌!
唐青青耐心地等待着小道姑的回應,半晌之後初白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同意。”
“那麽就這樣說定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唐青青也終于了卻了一樁心事。
而躲藏在了暗處的黑色影子舔了舔猩紅色的唇瓣,再次隐沒于暗處,掩藏在平靜之下的是波濤洶湧的暗流。
“這麽說,我們如果想要回到平安京,必須回到當時事發的地點,然後重開打開那個黑洞?”
紅葉用着手上塗抹着新買來的指甲油,語氣帶着幾分的漫不經心。
酒吞童子像是大爺一樣地摟着紅葉,喝着小酒,而茨木童子則是一臉癡漢地看着初白,就像是當初看酒吞童子一樣,簡直不忍直視。
初白肅着一張臉,實則已經冷汗直流,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了茨木童子的腦袋上,如果不是為了不讓自己的人設崩塌,她恐怕早就這樣做了。
大天狗的話沒有人應,唐青青深覺氣氛尴尬,趕緊把話頭接了過來:“那我們又要如何打開那個黑洞呢?”
小團隊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當初打開那個時空黑洞的是彼岸花和荒,那位高天原的神之子,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這樣子做,但應該是有他的原因的。”
大天狗不愧是這裏智商最高的妖怪,條理分明,同時也解開了唐青青心中的疑惑。
酒吞童子忽然打斷了大天狗的話:“你說的很對,但是也面臨着一個問題,我們該如何讓平安京那邊的人同時打開黑洞,更何況荒又為何将我們送到這個地方?”
“我們或許可以等待一個契機,而那個契機便是這院落之下封印的那個妖怪。”
大天狗以絕對的智商成為了這個小隊裏的領導者,他一錘定音,其他人好似沒有了反駁的餘地。
酒吞童子也只是再次喝了口酒,不發一言。
“等等,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地下顫了一下?”
唐青青突然打斷了衆人,正在凝神間,地下又劇烈地晃動着,那道原本隐藏在了暗處的黑影顯出了它原本的身形,雙頭怪蛇,一半吐火,一半吐水,這便是身具有九嬰血脈的怪物!
唐青青簡直哭笑不得,事情真是都堆到一起了。索性有那陣法的加持,盡管年代久遠,搖搖欲墜,卻也能夠束縛住那怪物的行動,不讓它徹底沖破封印。
“青行燈,跟着你這些天裏真是什麽怪事兒都有。”
茨木童子腹诽道着,手上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慢,地獄鬼爪凝出一道黑色的球,朝着雙頭蛇怪扔了過去。
“唐家的後人,受死吧!”
那黑影融入了雙頭蛇怪之中,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嬰兒啼哭聲,然後朝着手持斬妖劍的唐青青俯沖了過來。
“我也來幫你!”
一看有架要打,小道姑立刻來了興趣,忙不疊地湊熱鬧。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通知:下周不會申請榜單了,恢複更新時間為5月7號。
我終于終于改完了,緊緊地抱住越來越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