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識世界
意識世界
霍雲栖本來輕輕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攥緊，心口發酸，但是他并沒有當一回事，也無人關心他難看到可以夾死蒼蠅的表情。
林澤着急地攥住了醫生的衣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醫生輕嘆了一口氣，朝身側兩個護士招了招手：“林少将還需要靜養，帶他去病房，執政官我們借一步說話。”
林澤還想說什麽，林管家卻好似看出了什麽，臉色一變再變，他走過來抓着林澤的病床，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告誡道：“你別忘了，莫莫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說着，他推動病床，帶着林澤往電梯走去，迅速逃離了這塊是非之地。
劉秘書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麽，站在原地垂着腦袋沒有說話。
霍雲栖跟着醫生來到一旁，皺起眉頭：“有什麽事需要單獨知會我？”
“人我肯定是要救的。”
醫生舔了舔緊張到幹涸的嘴唇：“霍總，人救肯定是要救的，但是現在小皇子的情況也很緊急，要是萬一手術出現什麽問題……”
他們都對當初能找到一個，和小皇子腺體匹配的難度心知肚明，更何況毒逐漸深入，再不換，怕死得就不只是一個陸莫莫了。
霍雲栖知道他的意思，一邊工作的白熾燈，還在孜孜不倦地運作着，明明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而且上次也體檢過，知道現在還能換的上去。
但現在自己的內心卻莫名有些猶豫。
只是時間不等人，他在這裏糾結着，病床上的兩個人卻等不了，眼看着醫生挽起袖子，準備回頭，實在是拖不下去的時候，霍雲栖才閉上眼睛。
仿佛在問醫生，又仿佛在問自己：“那如果現在一邊大出血，一邊做腺體手術，莫莫還有多少生還的可能？”
醫生沉默了，其實答案不言而喻，就算他不說，就算他可以努力隐瞞，但霍雲栖坐到這個位置上，他也不是什麽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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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還在那裏努力降低風險：“其實也不至于，我看陸少爺求生意識蠻強的，不過就是怕小皇子等不下去，但是應該都能救回來，這不主要也是想留一手後手，怕到時候出事……”
霍雲栖伸手打斷了他的話：“能不能先進去看看？”
醫生回憶起裏面的模樣，扯了扯嘴角：“霍總，手術室裏面不方便家屬進去。”
霍雲栖一時有些沉默，明明自從養了陸莫莫之後，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抽過煙了，但今天手指卻莫名的癢了起來，搓了搓手指，看着醫生着急的模樣，霍雲栖也不想為難他，輕嘆一口後，還是說了句：“按原定計劃來吧。”
醫生得了命令也松了口氣，倒不是他和陸莫莫有什麽仇，有什麽怨，只是到時候出了事，說到底不還是要找自己的麻煩。
不過既然老板做了選擇，那後果就和他們這些小喽喽沒什麽關系了。
醫生轉身就要走，怕老板心裏煩悶，特意說：“手術室旁邊有透明窗口，霍總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去看。”
霍雲栖抿了抿嘴唇，沒說去不去看，只是面色難看地站在那裏，這個時候劉秘書作為秘書的職責就出現了。
他走到霍雲栖的面前：“這邊我來負責，霍總回去好好休息吧。”
畢竟也忙碌了一天，沒人想在今天出事的。
霍雲栖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沒有說回去，只是說：“我去樓下買包煙，結束了喊我。”
劉秘書低下頭：“是。”
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劉秘書抿了抿嘴唇，從口袋裏拿出陸莫莫的光腦，剛剛醫生說要摘下來，問誰拿着的時候，劉秘書走過去接過了東西。
但他沒有點開做什麽，只是走進隔壁的房間，透着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陸莫莫。
因為失血過多，少年面色蒼白地緊閉着雙眼，一堆醫生圍在他身邊動着手術刀，針線在□□裏穿梭着。
劉秘書不忍地抿住了嘴唇，他拿起一邊的話筒，朝裏面的醫生問道：“他什麽時候清醒？”
主刀醫生頭也不擡地回應道：“不好說，不過為了刺激他的求生意志，意識我們已經導入那邊的設備裏了。”
劉秘書看向放在一邊的設備，攥緊手裏的光腦，毫不猶豫地朝身邊的醫生說：“我要進去找他。”
醫生沒有意見，自從有了這個技術後，許多人都選擇在意識世界見親人的最後一面。
所以他把劉秘書帶到了隔壁房間。
所有人都說在醫院，被引走的意識會在意識世界幻想這輩子最渴望的事情，劉秘書想過許多，以為會看到陸莫莫找到親生父母，以為會看到陸莫莫和霍雲栖在一起，但當他來到裏面才發現，并不是自己所設想的一切。
意識世界裏面的風景是阿拉星一如往日的風沙天，而陸莫莫就蹲在路邊，劉秘書還沒走過去，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飛船在不遠處降落了下來。
看着霍雲栖從飛船上走下來，朝着蹲在地上一臉防備的陸莫莫伸出手。
劉秘書算是知道陸莫莫為什麽會想到這件事了，這确實是他這一輩子的轉折。
不過這次劉秘書沒有讓這個故事按照原本的劇情進行下去，他先一步跑了過去，拽起陸莫莫就跑，跑到一處隐蔽的地方才松開手。
跟在他身後的陸莫莫，一臉防備地看着他，劉秘書知道，意識世界的人不好說他現在的記憶在哪一階段，所以他沒有說現在的事情，只是問他：“你想要自由嗎？”
陸莫莫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劉秘書看出了他嘴裏沒有說出的髒話，也意識到自己現在這樣有些唐突。
但是看着面前的小蘿蔔頭，劉秘書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孩子，我是來救你的神仙。”
按理來說，這招對小孩子來說應該很有用，但耐不住陸莫莫根本不信，他甚至還翻了個白眼：“你是神仙，那你為什麽之前不來找我，再說了，你拿什麽證明？”
劉秘書想到手上陸莫莫的光腦，微微一笑：“就憑我知道你以後的樣子，而且我可以給你錢讓你養活自己。”
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拿出光腦給小朋友看，結果陸莫莫滿臉寫着就是不信，往牆後一躲不說話了。
眼看着一邊的霍雲栖在往這邊趕，劉秘書只能深吸了口氣，大喊道：“陸莫莫！”
“你不會以為霍雲栖真的喜歡你吧！”
“他只是為了你的腺體！你醒醒吧！！”
一時間，意識世界的萬物消散開來，只剩下一望無際的黑與白。
而眼前原本才到半腰的小蘿蔔丁，瞬間抽條成了他現在的模樣，只是他并不擡起頭，而是垂着腦袋在那裏嘟囔着：“我知道，我知道啊……”
劉秘書揉了揉他發絲柔軟的腦袋，原本刻薄，最愛冷嘲熱諷的嘴裏，竟然語氣還算溫柔地問道：“所以，要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