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決心
決心
“賢治，對不起了。”江戶川亂步先說了一聲道歉，然後用樹枝把宮澤賢治趕下樹。
安德等人從遠處趕過來，他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由得發問：“你們，是在玩什麽上樹的游戲嗎？”
江戶川亂步只能大喊：“小心那頭獨角獸！”
但是只要見到那頭獨角獸的時候就已經中招了，中島敦也魔怔一般地去搖樹，而芥川龍之介則是展開羅生門，已經抓住了亂步！
就在這時，安德吹了一聲口哨。
獨角獸轉過頭來看向安德，就在安德伸手想要觸摸對方的時候，它連連後退，然後跳躍入樹林之中，消失不見。
衆人清醒過來。
江戶川亂步從樹上跌落在地，芥川龍之介捂着額頭試圖甩掉被迷惑過的眩暈，中島敦跪在地上眨着眼睛有些呆滞。而另外幾個被獨角獸咬過的，捂着傷口痛呼。
宮澤賢治整張臉都慘白了，他的傷勢最重，已經可以看到骨頭：“啊啊！剛才發生了什麽！”
與謝野晶子沒有被咬，她趕緊查看了幾人的傷勢：“好象是被什麽野獸咬傷的痕跡，為什麽我們沒有什麽記憶？”
江戶川亂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你們都沒有記憶了嗎？”
國木田獨步頭上冒出細汗：“我感覺剛才好像很開心，我們在和一頭獨角獸玩得很開心？那是我們的幻覺嗎？”
江戶川亂步調整帽子：“一半一半的，我想我們應該趕緊回偵探社，和社長讨論這些事情。”他看向安德，剛才就是對方趕走獨角獸的。
大倉烨子表情也不太好，雖然只有那麽一瞬間，但是自己也确确實實被迷惑住了。
她說：“我想，這就是隊長讓我急着趕過來的原因吧。”
安德看着與謝野晶子準備給他們包紮傷口，拿出[大天使的呼吸]，說道：“我想我可以稍微幫助一下。”
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這些人剛才可是給他出了一些情感上的幫助。
與謝野晶子看着對方的治療，眼神深沉，她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是被森鷗外故意挖掘出來的治療異能者？
比起偵探社遇到的獨角獸，港口mafia這邊倒是稍微簡單一點。
他們的眼前是一條巨大的蛇，令人吃驚的是它從腹部下方部位開始分為兩尾。之前偷偷潛伏在樹林之中偷食了幾個低級成員，不過很快就被中原中也給降伏了。
中原中也微微擡起帽子，和其他人一樣，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詫異。這巨蛇的身體甚至和他之前打的澀澤龍彥變成出來的龍有的一拼了。
“什麽時候，蛇可以長得這麽大了？”他問。
廣津柳浪雙手背在後面，表情嚴肅：“中也先生，很明顯這不是正常的生物。”
突然，巨蛇的腹部蠕動了幾番，他們謹慎地沒有上前觀看，但是下一秒，腹部就發生了爆炸。
腥臭的膿液爆發出來，被濺到的樹幹草地都被腐蝕，中原中也及時用重力保護到了衆人。
數十條小蛇從腹部爬了出來，然後迅速游入叢林消失不見，根本來不及反應。
雖然說是小蛇，但也僅僅是對這巨蛇而言，那小蛇的身體已經比正常的蛇大出幾倍了。
中原中也收到消息，來自芥川龍之介的，言簡意赅地報告了兩件事情。一是病毒異能解除，二是有迷惑作用的神秘動物出現。
同時出現兩種這樣的生物，一定不是巧合。
他合上手機，趕緊帶着剩下的人回到港口mafia。
……
兩天後。
這可能是橫濱史上開會人數最多的一次了。
偵探社的衆人占據會議室的一角，其他穿着西裝的異能特務科人員不時投過去探究的目光。
谷崎潤一郎和谷崎直美倚靠在一起，小聲地說道：“哇，我感覺有好多人在盯着我們啊——”
“哥哥大人不要害怕，我一直在這裏哦！”直美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睛，強裝鎮定：“比起看我們的，我想看其他人的更多吧。”
因為在第二層的房間裏面，有一個拉上窗簾的房間，裏面坐的是港口mafia的人。
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分別坐在兩張椅子上面，他們中間的一把椅子雖然空着，但是其的震撼作用并沒有減少。身後站一些着黑西裝成員，他們兩個出來，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成員跟着的了，只不過陣勢還是需要的。
中原中也有些無語，翹着二郎腿，斜靠着椅子上，一只手撐着下巴：“不敢想象，居然有一天我們居然會走到這個地方來開會。”
尾崎紅葉輕輕搖着扇子，溫柔的眼神落在下方的泉鏡花身上，輕聲細語：“中也，這可是一次不錯的體驗哦，好好感受吧。”
“敦。”國木田獨步猛然合上手賬，“太宰那個家夥居然又溜了嗎？這麽重要的會議居然也溜走！”
中島敦渾身抖了一下，欲哭無淚：“我從今天早上就沒有看到太宰先生了……”
“不要擔心了，國木田。”亂步抱着一包薯片慢悠悠地吃着，“太宰是去參與詢問了。”
而詢問的對象，自然就是安德。
金發男人穿着西裝優雅地走到偵探社面前，高高在上地朝着衆人微笑：“不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小了嗎？我想以後這樣的會議會很多，要不要我來投資建一個會議室呢？”
他是原美國能力者集團組合的團長——菲茨傑拉德，但是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億萬富翁，掌握着“神之眼”，一個天眼系統。
在圍捕那些不知名怪物的時候，也算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所以菲茨傑拉德也受邀參與了這次的會議。
偵探社衆人不約而同地忽視了對方，菲茨傑拉德絲毫不感到尴尬地找了個位子坐下。
異能特務科長官種田山頭火走上演講臺，背後的屏幕也順勢放出數十張照片。那上面，有叢林中驚鴻一瞥的獨角獸，有腐爛的巨蛇屍體，有趴在屋頂上吼叫的巨型蝙蝠，有深潭中只留下一個殘影的醜陋魚人……各種各樣傳說中的怪物出現在現實之中。
數量之多，能力之恐怖，突如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沉重了，根本沒有來不及反應，一些醫院和醫療診所完全應接不暇。在這種情況下，大家的情緒都很緊張，一觸即發。
種田山頭火先是通報了一下傷亡數據，然後具體分析各類怪物的應對措施。可惜，像巨蛇、蝙蝠這些生物用熱武器攻擊效果尚淺，更何況類似獨角獸那種精神攻擊的，這也許就是難得召喚數方人才彙聚在這裏的原因。
而此刻地下監控室。
安德往後一閃，躲過了太宰治想要觸碰的右手。
他驚慌地喘了一口氣：“先代首領，小心一點，你差點就要碰到我了！”
太宰治一愣，把手收回了自己的口袋裏面，鳶色的眼睛裏面全是深意：“怎麽了小黑，你是在害怕什麽嘛？”
安德理直氣壯地反駁：“先代首領，你怕不是忘了自己的異能力吧，是個異能力者都會害怕你的。不過，我有個問題，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狹小的地下監控室裏，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唯一的一個小窗口甚至都是裝在門上用來送飯的。
而安德坐在最裏面的椅子上，對面是坂口安吾開着筆記本電腦記錄些什麽，福地櫻癡站在門口眼神陰鸷地看着自己，而旁邊的太宰治就是試探性地想要觸碰自己。
福地櫻癡現在正在瘋狂思考，不一樣了，又是全新的沒有見過的變化了。災難提前了好久發生，卻沒有預見中的重大。這一次是一件好事嗎？還是說更加嚴重的會在後面？
而太宰治一開始之所以想要觸碰一下安德，确實想要使用一下自己的[人間失格]。
這是他們的一個誤區。誤以為那些怪物也是安德異能力的一種體現，如果使用了人間失格也許那些怪物就會消失不見。
不過看着眼前安德的表現，他們明白這是自己的一個錯誤了。
在帶着安德來到監控室之前，他們也試探過安德的态度。
他對于那些怪物既不喜歡也不排斥，就像是對路邊習以為常的野花野草一樣。但是那些怪物卻是會避開安德所在的地方。
那些怪物不是安德的異能力釋放出來，他們再次想起來了福地櫻癡所用的詞語。
[封印]，是封印啊。
如果太宰治觸碰了安德，不會導致那些怪物的消失，而是會讓安德身上的封印徹底消失，然後釋放出餘下的怪物。
坂口安吾眼底下的黑眼圈好像更重了一點，他這兩天就沒有睡過覺，到處奔波。可以說現在記錄有關安德的案件是他這兩天做過最輕松的工作了。
他不停地敲打着鍵盤，按鍵聲在這安靜的房間裏面有些突兀。
安德好奇地從旁邊伸了伸脖子想要偷看：“你在記錄些什麽呢？我們甚至都沒有人說話。”
坂口安吾瞥了一眼安德：“正是因為你們沒人說話，所以我在利用這幾分鐘的時間在整理我其他的工作。”
安德敬佩往後靠着，見過工作狂，沒見過這樣的工作狂，太厲害了。
“好了好了，說回正事。”太宰治拍了拍手，他看向安德，“小黑，最近橫濱的日子很糟糕哦，都是因為那些怪物。”
安德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心不在焉：“是嗎？聽說困難能夠促進人類進步，我想這是對大家的考驗吧。”
太宰治微微擡起下巴，沉默地盯了安德幾秒，然後忽然微笑道：“确實，那些怪物确實讓最近的生活充滿了一些樂趣。”
坂口安吾咳嗽了一聲，提醒太宰稍微注意一點。
太宰治鼓起雙頰，有些不開心地往旁邊牆壁一靠。
福地櫻癡往前走了幾步，雙手猛地朝着桌子一拍：“這不是考驗，你知道有多少人此時此刻正在死去嗎？那些來自于你的怪物，你肯定知道解決掉它們的辦法！”
安德确實被那拍桌子的巨響吓了一跳，他後知後覺地盯着福地櫻癡看着，然後搖頭，黑色的眼睛裏面盡是純真：“我，我不知道解決掉它們的辦法啊……”
福地櫻癡壓低身體，壓迫感襲來：“你怎麽可能一點都不知道！那些怪物都來自于你的身體，甚至還有更多的怪物藏在你的身體裏面！”
他的眼神一點點下滑，如果不是殺害安德會釋放出怪物，他現在絕對會直接殺死對方的。
安德糾正對方的話語：“我又不是什麽藏寶袋，什麽怪物都可以藏進我的身體。”但是要想要安德解釋這其中的原理，他也是在無法說明白，最後選擇擺爛：“好吧，你們那樣理解也可以。”
三人：……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麽新的訊息。
安德攤手：“我不知道解決它們的辦法，你難道會想要把路邊的花花草草把草除根嗎？你們太看得起我了。”
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坂口安吾因為對方的這一口氣心都懸了起來：“怎麽了，安德君，你是想到什麽重要的事情了嗎？”
安德雙手握緊拳頭：“我忘了，費奧多爾還在外面呢，萬一他要是遇上了怪物該怎麽辦啊！”
剛才還是一蹶不振渾渾噩噩的安德突然站了起來，雙手瘋狂抓着自己的頭發在這狹小的房間裏面來來回回地走：“該死的該死的！”
他打開[人生圖鑒]，這是[貪婪之島]其中的一張卡牌，可以記錄每一個你認識的人的生平資料，甚至可以是正在進行時。
安德看着最新一條：[費奧多爾·D正在使用電腦。]
他終于放下了心，渾身洩力地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盯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然後認真地看向面前三人：“為了不讓費奧多爾受傷，為了讓他生活在一個安全的世界裏，我一定要把所有的怪物都給殺死！”
三人：……雖然過程全錯，不過能夠達到這個結局也不錯吧。
坂口安吾思考片刻，但還是打下了一行字：
[唯一突破口，魔人費奧多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