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番茄汁
番茄汁
“你家在哪兒？”走了一段路宋懷瑾才意識到自己并不知道他家的地址，韓步卿的薄唇笑了笑，他收回自己的手轉動了一下手腕。
“宋環景，你想怎樣？到我家揍我？”
“為什麽要揍你？”宋懷瑾轉過頭一臉不解，高挺立體的五官寫滿清澈的愚蠢，韓步卿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變得不正經起來，他走上前摟着他脖子說“那不然來我家艹.我？”
宋懷瑾拉起他的後衣領将兩人的距離拉開，“韓步卿，說話就說話，不要動不動就身體接觸，我什麽也不幹，就是送你回去，快點帶路。”
韓步卿有些不懂這是在做什麽，但他也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沉默不語往前走着。
這個時候的韓步卿又浪又跳脫，和那時候遇見的人有些不一樣，但那雙黑色的瞳孔裏一樣都是沒有任何神采。
紅色的襯衣包裹在牛仔褲下，勾勒出完美的腰身，牛仔褲露出了腳脖子，盈盈一握的腳腕上線條感很強，這雙腿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艹”宋懷瑾意識到自己在打量這個灣仔碼頭的身材，煩躁到咒罵出聲，引來了韓步卿的回眸，無神的雙眼依舊像一汪清池，在月光下閃動，讓人沉淪。
“快走啊。”他揮着手催促着韓步卿。
“……”
原本還十分熱鬧的街區，随着步伐的移動，吵鬧聲逐漸被機械運作的聲音取代，被路燈照亮的水泥路也逐漸變得昏暗起來，韓步卿住的地方像是被市區遺忘的筒子樓。
周邊是施工單位，電鑽還有泥土攪拌機的聲音還在發出不悅的聲音，韓步卿站在樓下指着整片白牆的房子說“到了。”
“嗯，那我走了。”宋懷瑾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建築就轉身離開，韓步卿一直等到他消失在視線外才緩慢上樓。
盡管有一萬個不願意回去，但沒有經濟能力的高中生只能硬着頭皮忍着，宋懷瑾推開門而入，迎面砸來厚重的書包。
“從今天開始，你就滾蛋吧，我不會再養你這個白眼狼了，滾的越遠越好。”
Advertisement
宋天華慵懶地靠着椅背，左腿擡起踩在凳子上，手裏還拿着二鍋頭瓶子，表情像個上位者一樣看着他。
“法律規定，在我未成年期間，你是有責任撫養我，并且給我提供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宋懷瑾面無表情拿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但你家暴，現在還要遺棄我，這個不合理啊，父親。”
父親二字咬的極重，宋天華臉色一變，酒瓶被放在桌子上，抽出後背的皮帶就要上前去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但過量的酒精讓他步态不穩，揮動的動作也變得緩慢遲緩。
宋懷瑾輕松握住他的手将他推倒在地，蹲在地上将他腰間的鑰匙取了下來，徑直走去平日收錢的箱子打了開來。
“我只要這五百塊，宋天華。”宋懷瑾把鑰匙丢在他面前，拿起書包和邊上裝着校服的袋子就離開了。
沒有地方睡，又不想去黑網吧，褲兜裏的五百塊就是他所有的積蓄，宋懷瑾嘆了嘆氣往遠處走去。
公雞在打鳴，在睡夢中的他逐漸醒來，水泥底板讓他周身散發着痛，扭了扭脖子後他發現不遠處的韓步卿穿着校服推着單車看着他。
宋懷瑾清了清嗓子把從便利店買來的餐桌布收了起來，拿出牙刷和杯子走了過去，出了橋底明亮的光線讓他眯起雙眼。
“早上好！”宋懷瑾抻了抻腰，有些尴尬地笑着，這落魄的樣子讓人看見，有些丢人了。
韓步卿沒有回複，推着單車離開了，宋懷瑾努了努嘴覺得這個男小三也太冷漠了吧，好歹昨晚還送他回去了。
“前面有個公廁，可以去那裏洗漱。”韓步卿清冷的提醒在他身後響起。
一路跑着去學校，還有五分鐘的時間，進去教室裏，大強已經在座位上呼喊他了，沒想到他前桌就是韓步卿。
近水樓臺先得月，還不輕而易舉和這個韓步卿成為好朋友，然後再幫助他尋得良人啊！宋懷瑾捋了捋額前的頭發，睡橋底帶來的壞心情也開始好轉回來。
“宋哥，豆漿油條”大強像所有小弟一樣給他準備了早餐，宋懷瑾肚子也餓了，于是就沒有跟他客氣，沉悶的早讀結束後，韓步卿就離開了教室。
宋懷瑾看了他一眼就轉頭拍着大強的肩膀說“建易在哪兒？找他打打球聯絡一下感情啊。”
“打球？宋哥，你傻了吧，建易那家夥都不跟我們玩的，人家要考重本的，吶，那個戴眼鏡的木頭腦袋就是他啊。”大強打着哈欠指着中間位置将校服穿得工整的男孩。
長得白白淨淨的，帶着個黑色眼鏡，看起來挺老實的，要是……宋懷瑾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喂，建易，大課間去打球活動一下呗。”宋懷瑾拉開凳子坐在他旁邊，學霸只是輕輕擡眸看的了他一眼，就繼續把視線放回到手上的試題來。
“我不和學渣一起玩，拉低我的智商。”
口氣還挺大，宋懷瑾雙手抱臂點了點頭說“我也不是學渣啊，我只是不怎麽愛學習，不然……”他停頓了一下，等待大學霸好奇地擡起頭看着他，他才緩慢開口說“要是下次月考物化生我能超越你，你就和我交個朋友，怎樣？”
周圍聽到的人都笑了，包括大學霸，建易放下手中的筆，扶了一下鏡框說“你不用超越我，只要你總分做到可以不用倒一，我願意。”
“行，成交。”宋懷瑾舉起拳頭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算是回應了這個賭注，然後就離開了座位，大強瞪大雙眼看着他。
“宋……哥……我的哥啊，你……”大強連忙拉着他離開了教室，一路越過人群來到了平日裏他們這幫壞學生點香煙的聚集地。
“你瘋了嗎？你跟建易打這個賭？”
“為什麽不行？”即使遠離高中這麽多年，但那段瘋狂學習的記憶太過深刻，跟一個毛頭小孩比，他還是有信心的。
“你連豌豆雜交反應都不會，比什麽？”大強掏出口袋裏的煙，朝他遞了一支，宋懷瑾遲疑了一會還是接了過來，只是打火機伸過來的時候，他用手回絕了。
“吸煙有害健康。”
“哈？宋哥，你不會真的被人上身了吧？這話都能說的出來？”大強覺得他老大真的魔怔了，想着立刻帶着他去找自家奶奶驅魔。
“我……”
“嘿嘿嘿……不是很牛嗎？昨晚在酒吧，怎麽，現在不出聲了？”
宋懷瑾的話被廁所裏面的聲音打斷了，大強也跟着将視線轉向裏面，白色的牆體擋住了視線，只能看到幾個人圍成一個圈。
“跟他廢什麽話，直接幹。”
“不不不……我們要友好一點啊。”
“你們要幹什麽，不要……”
凄厲的哭喊聲如此熟悉，那是韓步卿的聲音……
“卧槽……”
宋懷瑾把手裏的煙丢了沖進廁所，最後一個隔間圍滿了人，裏面傳來求饒聲。
他奮力撥開人群，只看到被脫了褲子死死揪着衣服，白得晃眼的大腿被倒滿番茄汁的韓步卿
……
那雙眼睛依舊沒有神采，只是充滿淚水後變得更加絕望，就像一只被虐待的小貓在求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