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來找我

來找我

藍晚塘。

季風漾靠在一根電杆下,修長的身影被夕陽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紅霞映在他的眉弓上,那英俊的眉弓卻是皺起來的。

“季風漾,幹啥呢?不是說出來拿飲料嗎?怎麽跑到門外面來了?”

季風漾在那人走近之時收了手機,回頭說:“出來打個電話。”

“給誰打啊?這麽重要?吃飯的時間還要打過去。”

季風漾道:“我爸行了吧?”

“行行行,是你爸那就說得通了。不過你們說什麽了呀?我怎麽感覺你不太高興?明天你不就回去了嗎?這個時候還鬧矛盾?”

“沒事,小事。”季風漾朝着飯店門口走了去。

張遠跟在他後面,手搭在他肩膀上,湊近說:“兄弟,跟我說說,今天那兩個妹子,你看上哪個了?”

“……”季風漾很無語,“要早知道你還叫了她們,我就不來了。”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一個都沒瞧上?這兩個可是隔壁學校校花級別的,你還看不上?”

“我頭疼。”他按了按太陽穴,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之後,他就開始頭疼。

“好吧好吧,下次再給你介紹其他類型的吧,你不喜歡就算了。”張遠怕了拍他的肩膀。

季風漾說:“待會兒吃完飯,我就先走了,我晚上還要去找南映澈。”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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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二十的時候,季風漾到了電影院,他拿出手機給南映澈打電話,“你人呢?怎麽還沒來?都要檢票了。”

“馬上馬上,你等我一下。”南映澈飛速地挂斷了電話。

季風漾朝着大廳內走去,一個女生向他跑了過來,擡手給他打招呼:“季風漾!”

那個穿着超短裙的卷發女生正是鄧翹欣,她已經在這電影院等了二十分鐘了。

她跑了過來,手上還捧着一盒爆米花,笑着說:“南映澈說他有事來不了了,所以把票給我了。”

“他把票給你了?”季風漾第一時間就覺得自己這是又被耍了。

“對啊。電影要開場了,咱們快進去吧。”她拿出票來,“聽說這是你很喜歡的電影呢。”

“嗯……”

季風漾看着手中的票,上面《你的名字》四個字映入眼簾,忽然間,他沒了看電影的興致。

名字……

她的名字。

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個名字?

他垂下了眼簾,給張遠發了條消息:“給我打個電話過來。”

很快,他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接通:“喂。”

張遠不明所以地說:“搞什麽?你手機壞了?”

“什麽?!音響壞了?”季風漾大聲誇張地問道,前面的鄧翹欣疑惑地轉過頭來。

電話那邊的張遠更是困惑:“什麽音響壞了呀?我咋不知道?”

季風漾面容着急,說:“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過來。”

張遠:“???”

他挂斷電話,回頭對鄧翹欣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們樂隊的音響出了點問題,我得過去看看,這電影,你叫你朋友來陪你看吧。”

他将手裏的電影票塞給了她,轉身大步流星跑出了電影院。

“季風漾?”

鄧翹欣看着他的背影在電影院門口徹底消失,才回過神來,所以她等了一個月的電影,這就泡湯了嗎?

“季風漾!”她用力地跺腳,差一點将手裏的爆米花扔了,“這什麽破音響,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壞。氣死了!!!”

季風漾離開了電影院後,給南映澈撥了電話過去,不過傳來的永遠都是:“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靠!”他站在紅綠燈下,“南映澈,你給我等着。”

綠燈亮起的時候,他舉步向着斑馬線走了去。

“真頭疼。”他用右手食指揉了揉右邊的太陽穴,今天接連被坑了兩次,他現在感到心煩意亂。

他在街道上走了一會兒,點開了手機桌面的企鵝圖标,給那個備注名為初中生的號發信息:“到家了麽?”

洋榴坐在輕軌上昏昏欲睡,看到他消息的時候一下子坐直,此時已經七點半了,他不是應該在看電影了嗎?怎麽還給她發消息?

她回道:“快了,要下輕軌了。”

“那……來找我?”

季風漾的這條消息讓她瞬間沒了瞌睡,她很是不解,問:“你在哪兒?”

過了一會兒,他發過來了一個定位。

她點進去一看,那是他們學校附近的一個大學,他怎麽跑那裏面去了?

他怎麽沒有在電影院啊?!

“來嗎?”他問。

洋榴內心還在驚詫當中,季風漾竟然沒有和鄧翹欣去看電影,看着他的話,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那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經歷了今天的事情後,她又慫了,她深刻的意識到,假如自己真的向他表明了喜歡之情,那麽他們往後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是,她多麽的渴望能夠和他成為朋友。

連鄧翹欣那麽漂亮的班花請他看電影,他都拒絕了,自己又哪有什麽自信一定能成功呢?

若是被拒絕,她往後再見到他,就不能夠像現在這樣以南映澈同桌的身份與他說話了。

她回答:“可我得回家了。”

“好吧。”

季風漾靠在一棵樹下,神情有些受挫,他想要弄清楚一個答案,可是她卻不給他機會。

他望着遠處昏黃的街燈,喃喃自語:“你的名字,究竟是什麽?”

洋榴出了輕軌後,卻站在原地發呆,她想見他,很想很想見他,想問問他白天的那個女孩是誰,也想問問為什麽沒去看電影。

她朝着樓梯下走去,雖然她跟他說不去,但是她內心還是想去。

那就,偷偷去吧。

她下了這個號,切換到了自己的大號,然後朝着那座學校的方向走了去。

她來到的是學校後門,不過她發現門口安上了刷臉系統,沒有錄入無法進去。之前她來的時候,也沒有這個系統啊,她去找保安,問道:“叔叔,我能進去一下嗎?”

這座學校一直都是對外開放的,可以随便進入,尤其是每到夏天晚上的時候,會有很多附近的居民進去散步。

“進去做什麽?”保安問。

“找人。”

“最近學校要辦運動會,外面的人不能夠随意進去了,你要找誰?讓他出來。”

“哦。”洋榴點點頭,失望地離開了此處,她知道這件事,因為舉辦的是大型運動會,全國各地的人都會來到此處,所以才不讓進的吧。

可是,現在離辦運動會還早呀。

她記得剛剛季風漾發的定位是在學校裏面呀,那他是怎麽進去的?

她沿着學校後門外的街道行走,走着走着,見到前面有好些學生在往一個地方走,他們手裏拎着美食,應該是學校裏的大學生出來買晚飯的。

不過,他們怎麽走那裏去了?那裏也不是門啊。

她跟了過去,發現那裏是一個操場,而在操場的圍欄處,開了一個小門,很多的人都在那裏進進出出,她仿佛找了個新世界一般,也跟在那些人身後走進了那扇門,進入了學校裏面。

季風漾,估計也是從這裏進去的吧。

因為兩座學校挨得近,所以他們藍山中學的學生經常進去玩,她之前散步來過兩次,裏面面積很大,進門後可以看到好幾條分叉口,她逛的時間不長,每次也只是走到學生活動廣場的位置就又出去了,所以還有很大一部分區域她是沒有逛過的。

高中的時候,總是向往着大學,向往着長大,可她不知道,在這座學校裏的學生,大多卻又羨慕着她的高中生活。

校園裏種着兩排桂花樹,金桂在空中飄着濃香,黃色的桂花粒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将那座倒映在河水上的五層圖書館鋪蓋,仿佛那不是圖書館,而是一座來自埃及的金碧輝煌的古老宮殿。

她沿着小河,朝着前面的圖書館走去,季風漾先前定位的位置就是圖書館那兒。

現在的他,估計應該走了吧。

她到了那裏,果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繼續往前走,經過幾棟宿舍樓,來到了教學區。

倏然間,她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她立馬頓住腳步。

真的是季風漾,他還在學校裏面。

前面不遠處,是一條寬闊的石板大道,左邊是河水,右邊是教學樓,在大道兩側擺着兩列小花壇,裏面種着五顏六色的小花。

而季風漾,就正坐在其中一個花壇旁的臺階處,背對着她,穿着一身深藍色格子襯衫,旁邊立着一個藍色滑板,橘色的夕陽打在他消瘦的背影上,顯得有一絲絲的寂寞。

他在那兒做什麽呢?玩手機嗎?還是在發呆?

她在後面的河岸邊找了個長椅坐下,偷偷看着他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有一個男生向他走了來,對他做了個手勢,之後季風漾就站了起來,拿起他的滑板,向着大道中央走了過去。

在那裏,有五六個男生正在玩滑板,那些人都是她沒見過的面孔,應該是這所學校裏的大學生。

季風漾走了過去,放下滑板,然後腳踩上去,開始往着正前方的一個滑梯滑了上去,滑到最上面的時候,他的身體竟然還淩空旋轉了一圈,然後穩穩地落地。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是電影裏的畫面一樣。

太酷了!!!

洋榴熱血沸騰地站起來,季風漾他也太厲害了!

接着,他旁邊的那些男生也開始在那裏練習起了跳躍,可是她的目中只能看到他。

那個在最後一抹霞彩中閃閃發光的他。

她覺得他就是一顆奇幻洋蔥,每剝開一層,都是一個全新的他,總能給人帶來莫大的驚喜。

他身上一定藏着什麽神奇的能量吧,能讓遇見他的人都想要靠近他,都想要跟他做朋友。

現在連隔壁學校的大學生,都能和他玩在一起了。

她在這裏一直偷偷注視他,從夕陽西下到夜幕降臨,那邊的季風漾玩夠了,終于與其他人揮手道別,滑着滑板朝着後門的方向而去。

洋榴見他走了,立即站起來,可是他滑滑板好快吶,她就算是跑,也追不上啊。

她見旁邊有共享單車,立即掃了一輛車追了過去,她在快要到那個小門的時候,停了下來。

關閉好單車後,她大步朝着那邊跑去,夜色已經暗了下來,前面沒有路燈,她憑着記憶向着那扇門走去,卻發現那扇門竟然鎖起來了。

“???”

她跑到了門邊,看見上面一把大大的鐵鎖,将門鎖得死死的。

那是用鐵杆制作而成的門,她的胳膊能伸出去,但是她的身體卻不行。

她都這麽瘦了還是穿不過去,門外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地如銀的月光,卻沒有季風漾的身影。

他是已經出去了嗎?

怎麽辦?她該怎麽出去啊?

她惆悵地背過身去,靠在了這鐵門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剛好八點半整,她在心裏嘀咕:季風漾,你跑那麽快幹嘛,你是飛出去的嗎?就這麽怕被我追到,跟個逃命似的。

她郁悶至極地跺腳,實在不行就只有去門口找保安了,讓保安放自己出去。

可是,這也太尴尬了吧!

她雙手捂着臉,再次在心裏咆哮:季風漾,為什麽不等等我啊!!!

“嗳,被關在裏面了?”

耳畔突然響起一聲清韻的笑,她震驚萬分地轉過頭去,看到了季風漾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

他笑得太燦爛了太放肆了,眼尾向上卷着,狹長的眸裏盡顯揶揄,甚至還用那張極具誘惑的唇說:“嗳,你怎麽這麽笨啊?這樣也能被關裏面?”

他們兩人僅僅隔着一扇鐵栅欄,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看起來是那麽的近。

洋榴聽到他這樣說,又見到他肆無忌憚的笑,耳垂不自發地紅了,說:“我怎麽知道這門會突然鎖上?”

季風漾站在外面,手裏拎着他的滑板,擋住了頭頂的月亮,笑着說:“需不需要……我救你出來啊?”

洋榴不假思索地點頭,那殷切的眼神仿佛在說:我需要,非常需要。

季風漾卻往門上一靠,背貼着鐵門,悠閑自得地說:“那你說點好聽的來聽呗。”

“哈???”

洋榴撓撓頭,這也太為難她了吧。

好聽的?

哪種算好聽的?

她心想:總之,誇就對了。

她向着他的側顏看去,清了清嗓子,嗫嚅地開了口:“季同學不僅帥到慘絕人寰,心地也一等善良,成績還好……字寫得漂亮,唱歌好聽……”

她恨不得把她喜歡的點全部說出來,那些都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而門外被她誇贊的少年,耳骨竟微微泛起了一絲紅。

可惜她垂下了頭,并未發現,她繼續誇道:“季同學待人友好,樂于助人,是所有人心目中公認的……”三好學生。

她誇贊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那邊的少年在這時翻上了高牆,從高牆上躍下,輕輕巧巧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并笑着問她:“公認的什麽?”

她驚得目瞪口呆,這在她面前翻牆的少年哪裏算是三好學生了?

這一幕颠覆了她對三好學生的認知,三好學生會翻牆?

季風漾見她驚得合不攏的嘴很是好笑,躬身靠近,桃花眸微揚,笑道:“公認的……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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