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瘋狂嗎
瘋狂嗎
她心跳得很快,有種幹了壞事僥幸逃脫的感覺。
明明他可以好好說話請保安開個門的,可是卻選擇了這樣瘋狂的方式。
他,真的和她想象中的三好學生不同诶。
可是,她卻又好喜歡。
喜歡他牽着她的手奔跑,喜歡他桀骜不羁的少年心性,喜歡他說“敢不敢跟我瘋狂一次?”。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做這樣大膽瘋狂的事情。
她嘴角揚着笑,遇見他,她的生活好像變得色彩斑斓了。
“跑……跑不動了。”她大喘着氣,拽着他停了下來。
季風漾回頭來,笑着問她:“怎麽樣?瘋狂嗎?刺激嗎?”
“季風漾,你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會覺得你是個三好學生麽?”
季風漾道:“喂,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三好學生。現在我的秘密被你知道了,你可要好好替我保守住哦。”
她低聲咕哝:“就算我跟他們說,他們也不會信的。”
洋榴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發呆,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今天好開心啊,和季風漾在一起的時光都感覺那麽的不真實,她好想将這些時光裝進瓶子裏,永久的存放起來。
手機突然閃亮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關聯賬號傳來了消息,季風漾說:“下午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女生跟我沒關系,我只是被拉去唱歌的而已。”
洋榴看着這條消息,嘴角忽地咧開,回他道:“哦哦,我知道啦。那你下午電話裏說的是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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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人卻說:“沒什麽,晚安啦。”
她抱着手機發呆,季風漾竟然給她發晚安欸。
她回道:“晚安。”
我喜歡的少年。
季風漾放下手機,拿着毛巾朝着浴室走了去,沒有人知道他當時說的其實是“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麽?”。
那被列車帶走的聲音,會通過另一種方式,傳達到她的耳中。
*
國慶的第二天,路憶一難得的沒出門,之前這種時候她都會去找童倩玩的,而今天,她卻在花園裏寫作業。
看來上次的月考成績讓她很受打擊,所以現在開始發憤圖強了。
花園裏搭着絲瓜架,在青綠色的絲瓜棚下擺着一張長桌,陽光細細碎碎地照進來,微風蕩蕩,是個不錯的學習寶地。
洋榴也去房間裏拿了作業本出來,走到了路憶一的側面坐下,開始寫起了作業來。
挨着學霸一起學習,仿佛頭頂懸了一根線在梁上,她感覺精神集中了百倍。
來到實驗班後,作業明顯增多了不少,他們班主任竟然要求他們每天必須寫一張卷子,而這次七天國慶假,除了每科的作業外,還有六張卷子等着她寫。
她偷偷朝着路憶一看去,發現她寫數學題寫得好快,好像都不需要怎麽思考,直接在草稿本上列了一下算術式,就把答案算出來了。
她再看看自己,這一整張卷子就空了七八道題,都是她想破腦袋也解不出來的。
寫了兩個小時作業後,她拿出手機準備休息一會兒,看着季風漾的頭像,好想給他發消息,好想知道他到家了嗎?
她剛這樣想,手機上就彈出了他的消息來,她驚呼了一聲,這是心有靈犀麽?!
路憶一朝她看過來,她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你繼續寫,繼續寫。”
她低頭去看季風漾的消息,看見他說:“今天在做什麽?”
她笑着回道:“在寫數學作業。”
“有不懂的麽?”
“有……”好多呢。
“發給我看看。”
洋榴驚訝,他這是要給自己講題麽?
那可是她曾經一直幻想并且期待的。
她一直都好想他能給自己講題,她現在很後悔當初為什麽要說自己是高一的,導致了不敢問他問題。
這題一旦發給他,他肯定立馬就能發現這是高二的題。
但是,她真的不想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她咬緊了下唇,回他:“季風漾,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其實,我不是高一的,我和你是一屆的。”
她忐忑地按下了發送鍵,不知道季風漾會不會因此而讨厭她?
誰知季風漾不僅沒生氣,反而說:“害,你早說嘛,早知道我就讓你幫我寫作業了。”
“哈??”
學霸又不寫作業!到底是怎麽當上學霸的?!
“哪裏不懂?”他又問。
她将卷子上的一道選擇題拍照發給了他,沒過一會兒,他就回了一條語音過來。
她趕緊跑回房間去拿自己的耳機,瞟了一眼正埋頭認真做題的路憶一,才插上耳機聽了起來。
在路憶一的眼皮子底下聽季風漾的語音,這感覺也太刺激了吧。
季風漾那好聽的少年音從耳機裏傳出,他講解得簡單卻又有邏輯,她理解了兩遍,好像懂了。
“哇,學霸的思路也太清晰了!”她忍不住誇道。
她照着他說的方法,真的解出了那道題,她喜上眉梢,嘴角明媚地揚了起來。
季風漾給她講了半個小時題後,說:“我到了,下次再給你講吧。”
“好。”
一輛黑色轎車行駛進了一棟別墅內,有管家上前來開門,臉上帶笑:“少爺,你回來了。”
季風漾下了車,站在車前對着窗戶整理儀容,問道:“媽媽在哪兒?”
管家替他将後備箱裏的行李拿出來,回道:“在二樓的小陽臺。”
季風漾擡步向着別墅大門走去,又問:“醫生呢?”
管家領着他往裏面走去:“在裏面等你呢。”
在大廳內,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正立在那裏,見到他進來迎了上去:“季少爺,你回來了。”
季風漾略一點頭,問道:“我母親她最近怎麽樣?”
女醫生三十歲左右,一頭波浪卷發,紮了一個馬尾,戴着一副金邊眼鏡,一副幹練的模樣,回答:“最近情緒很穩定,沒有吵鬧過,每天最喜歡的還是待在陽臺上唱歌,前幾天季先生來看過她,應該是跟她說過你要回來的事情,所以她晚上很高興。”
“嗯,我先去看看她。”季風漾朝着樓梯上走去,管家跟在他後面,替他将行李箱拿到二樓的房間去。
季風漾卻說:“幫我把行李箱拿去陽臺吧,我帶了禮物給媽媽。”
“好。少年你給夫人帶的禮物,她肯定會很喜歡。”
季風漾順着走廊一直走,走到了盡頭處那個明亮的陽臺,陽臺是半弧形的,上面種着許多薔薇花,嫩綠的花藤攀着木架而生,開滿了紫色的小花朵,這是他媽媽最喜歡的花。
在那花團錦簇的中央,有一個穿着白紗長裙的女子,一頭如綢緞般的黑長發一直垂到了腰際,背對着他,手上握着一個沒有上電池的話筒,正在面朝着藍天白雲展喉高歌。
那是一首悠揚緩慢的粵語歌曲,是很多年前流行的曲子了,她的聲音仿佛天籁一般,能讓天空飛翔的鳥兒也為她駐足。
季風漾站在後面沒有打斷她,等到一首歌結束,他才舉起雙手用力地鼓掌。
女人轉過頭來,看到他的剎那,手中的話筒滑落了下去:“阿漾!”
“嗯,媽媽,我回來了。”季風漾朝着她大步走過去,沖着她微笑,撿起地上的話筒遞給她,說:“媽媽剛才唱得真好。再唱幾首好嗎?阿漾還想聽。”
林薇曼接過他的話筒,臉上是恬靜柔和的笑容,點點頭:“好,媽媽給你唱。”
原本守在陽臺上的傭人跟着管家離開,将這一寸天地留給他們母子二人。
林薇曼給他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季風漾知道這是她最喜歡的事情,所以他會安靜地做她永遠的聽衆。
“累了吧?喝點水休息一下。”他扶着她在在藤椅上坐下,又倒了一杯熱水端給她。
“媽媽,我給你帶了禮物,我拿給你看好不好?”
“好。”
他走到行李箱前,打開了箱子,取出裏面的一幅畫來,那畫用畫框裱了起來,被保護得十分完好。
他拿着畫走到了林薇曼的面前蹲下,展示給她看:“媽媽,你看。”
林薇曼看向那幅畫,手在透明玻璃面上撫摸,表情變得柔和起來,眼神逐漸迷惘:“這是……山城。”
季風漾點頭道:“對,是山城,山城的山,山城的輕軌,山城的房屋。”
在那畫紙上,是一幅充滿了想象力的輕軌穿樓圖,藍白色渲染的輕軌穿梭于每座山間,穿梭于城市之間,像一艘飛船一般翺翔于天際。
“我們的家,在哪兒啊?”林薇曼冷白的手指在畫上撫過,眼睛裏裝滿了柔柔的情。
“大概在這個位置呢。”那滿山的居民樓內其實是看不到他們的家的,但他還是給她指了一個地方。
“這是阿漾畫的麽?”她溫柔地笑了起來,那一雙桃花眼仿佛與季風漾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季風漾笑着答:“不是呢。是我的一個同學畫的。”
“同學……”
“對啊,是同學,一個很喜歡畫畫的同學。”
“這幅畫是他送給我的禮物麽?”她捧着那幅畫,眸裏含着晶瑩的淚花。
“對。是禮物。”季風漾點點頭。
對不起,擅自做主将你的畫送人了。
他在心裏道。
林薇曼笑着說:“我好喜歡這個禮物。”
季風漾蹲在她身邊,眉眼含笑:“等下次,讓爸爸帶你回山城好嗎?”
“好啊。”她高興地笑了起來,捧着那幅畫就像是捧着一個嬰兒一般,眷戀不舍。
晚上,季風漾的爸爸和小姨來了這棟別墅,全家人一起吃晚飯。
“阿漾,你難得回來一次,多吃一點。”他的小姨林玉茹給他夾了一個雞腿,滿眼親切地問他:“最近在學校還好嗎?”
“嗯,挺好的。”季風漾看着碗中的這個雞腿,久久才用筷子夾起它來。她向來都是如此,對他關懷備至,有很多時候,甚至比他的媽媽還要關心他。
她與媽媽是親姐妹,她是他的親小姨,一直以來,他都拿她當作家人,他真的很不願意去相信她與爸爸真的背叛了媽媽。
他問不出口。
如果這事是真的,媽媽知道後病情肯定會加重的,他承受不了那樣的後果。
所以,那個疑問一直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