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暴戾的成景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離婚證上的手指印兒，江學鳳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她被離婚了，她被喜歡了大半輩子的男人給抛棄了？覺得天旋地轉的江學鳳，這回是真哭了。
如果早知道，去要紅木家具，會搞到離婚被抛棄這地步，打死她都不會這樣做。
林海義多好的男人啊，尊重人，還給她錢花。
她都五十多歲了還被男人離婚，這傳出去，十裏八鄉都得戳着她的脊梁骨笑話她，連帶着冬芹的名聲也壞了……
“海義，海義，我錯了，我錯了……”江學鳳後悔的大哭。
她想拽着林海義的軍大衣道歉，卻被林海義推開。
看林海義躲瘟神一樣躲着自己的江學鳳，這時候真是又毀又恨，事情怎麽就鬧到這地步了？
她跳池塘，是不想離婚。
她鬧也是不想離婚，最後卻被全鎮的人按着離婚了？
這都怪林秀，怪林秀嫁出去了，還管娘家的事。
天底下，哪有女兒撺掇着老子離婚的？林秀就是個掃把星和攪家精！
“林秀，你這個惡毒的小賤人，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江學鳳瞪着林秀的眼睛裏面，全是紅血絲：“我當初應該把你丢尿桶裏淹死，讓你和你那個死鬼媽一樣，當沒人要的孤魂野鬼！”
林秀心口充斥着一股想殺人的憤怒，她擡腳踹向江學鳳。江學鳳“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後腦勺直接撞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痛的江學鳳腦子嗡嗡響的時候，手背又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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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林秀看離婚證已經辦妥了，就帶着人從江學鳳身邊走過去。
江學鳳躺在路中央，那手背可不就被林秀踩中了？
林秀本來就小心眼記仇，江學鳳當初舉報，拆散了她原本和睦友□□。
害死了她媽，現在二十幾年後，還敢罵她和她媽！
林秀覺得自己不多踩這個老虔婆幾腳，都對不起她媽的在天之靈，和自己這些年受的委屈，所以踩着江學鳳的手背還用力碾了碾。
感覺手指頭都快被碾斷的江學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她踩我！她踩我！”
周圍的人，誰看了不說聲好。
對付這種害死了林秀親媽，還想害死林秀的惡毒後媽，他們是林秀，都得狠狠踩幾腳，沒把江學鳳手指頭踩斷，都算林秀心善了。
成煜東看見媳婦兒這個小動作，眉頭一皺。
江學鳳這個老虔婆的手，膈着她媳婦兒的腳咋辦啊？
成煜東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個好人。
如果當初不是林秀拉了他一把，成煜東這時候可能都成了一個社會壞分子。所以他這輩子的溫柔和愛，都只會給林秀。
這麽一想，在林秀踩完了江學鳳後，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一撈，直接把林秀抱在了懷裏。
“你幹啥？”突然被公主抱的林秀，有些懵逼的摟着他的脖子。
“抱你上車啊。”成煜東面不改色的抱着林秀走出公社大門，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門口的拖拉機上。
拖拉機上還放着幹淨的小竹椅，林秀坐上去後，成煜東還從兜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林秀手裏。
看成煜東哄小孩兒一樣的，哄着林秀。
周圍的女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再一想剛才成煜東還當着大庭廣衆的面兒抱林秀，更是羨慕嫉妒的不行。
當初成煜東娶林秀的時候，明明是同村的人嫁娶結婚。
可成煜東，硬上是背着穿着大紅喜服的林秀，走遍了鎮上的每個角落，讓全鎮的人都知道他娶了林秀當媳婦兒。
在吃不飽的七十年代，他還擺了一整天的流水席。
想起桌上的煙酒好肉，現在那些參加過林秀婚宴的人，都還饞的流口水。
解放後，整個清溪鎮，就數林秀和成煜東結婚的時候最闊氣，飯菜也最好吃！
看着被人團團圍住的林秀，看着被成煜東溫柔呵護的林秀，全身濕透的林冬芹，攥緊了拳頭：【這一切本該是她的，是她為自己創造的。】
林冬芹充滿嫉妒和不甘心的心裏話，在林秀腦子裏響起的時候。
林秀擡眼，透過圍在自己身邊的人群，居高臨下的盯着臉色慘白狼狽的林冬芹。
兩人的目光對上，林冬芹看着林秀幹淨精致的模樣。再一看自己渾身濕透，頭發上還有從牛板車上沾着的泥漿，頓時生出了一股自卑。
她咬着後牙槽，目光死死的盯着林秀，臉上那自卑和被打擊的表情，确是怎麽也藏不了。
“林秀，我媽的事，我不怪你。是我媽做錯了……”林冬芹這時候還想，強行為自己挽回一點身為大學生和幹部的尊嚴：“對不起，我今天會……”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林秀打斷：“道歉的話給我憋着，說了我也不會原諒你們。”
做了那麽多傷害人的事情，一句道歉就能抹消？
咋可能？
林秀從來就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更何況是面對虛僞的林冬芹母女。
林冬芹顯然也沒想到，自己都拉下臉道歉了，林秀竟然連裝裝樣子都不做？
林秀嗤笑，她一直都做自己。
不想原諒就不原諒，她才不會為了虛僞的好名聲，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林冬芹，你趕緊帶着你媽，從我家裏滾出去！”林秀擡起精致的下巴，渾身上下都透露出嚣張霸道：“我回去就把你們的東西全扔了。”
“你憑啥扔我們的東西？我和你爸結婚那麽久，那個家也有我的份……”江學鳳還想說啥，被林冬芹按住手。
都離婚了，現在說啥也沒用了。
尤其面對全鎮人的鄙夷眼神，林冬芹感覺自己驕傲的自尊，都被人踩的稀碎。
她深吸一口氣，說：“那些東西你想扔就扔吧，我今天會帶着我媽回縣城。”
她要在大家面前重新樹立堅強不屈的好形象，于是用凍僵的手，把江學鳳從地上扶起來：“我不會讓我媽打攪你們了。”
她強行扶着不肯走的江學鳳，走出公社大門。
在路過林海義身邊的時候，還用很難過的眼神，看了眼林海義說：“爸，我叫了你十幾二年的爸。從小你就對我好，就算你和我媽離婚了，在我心裏，你一樣是我親爸。”
林海義看着面前這個被自己養大的繼女，眼睛又紅了紅。
林冬芹以為他心軟，還要繼續煽情，好在林海義心裏留個好印象，以後回來要紅木家具的時候。
就聽林海義憤怒質問道：“既然知道我對你好，你們娘倆還害我女兒？簡直不要臉，別認我當爸了，我怕你害死我家秀兒，再害死我！”
林海義的話，讓林冬芹臉瞬間臊的漲紅。
林海義憤怒的指責和林秀嗤笑的眼神，還有周圍人看笑話一樣的表情，讓林冬芹感覺自己就是個跳梁小醜。
她沒臉繼續呆在這裏，灰溜溜的拽着江學鳳跑了。
“不能走，我還有東西在家裏……”江學鳳還不肯走，卻被林冬芹狠狠瞪了眼：“不走，留在這裏丢人現眼？你真是太蠢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也不知道寫這個配角有啥用？幫不了她，還盡辦壞事兒。
林冬芹把在林秀那裏遭受的恥辱，全都發洩在江學鳳身上。
林秀看了眼起內讧的兩人，心情很好的翹了翹唇說：“走，我們去供銷社給大黃買心肺，再買點好酒好肉回去，給我爸慶祝一下。”
拿到離婚證的林海義，心裏也挺痛快的：“對，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林秀的頭，一臉慈愛的說：“也給我們秀兒好好慶祝慶祝，祝我們秀兒以後平安順遂，前程似錦。”
成煜東抿了抿唇，心想，他要努力掙錢，讓秀兒過上更好的日子。
現在改革開放了，縣城裏都有人開上小轎車了。
四個輪子的小轎車，城裏有錢人舊獨能開。他家的秀兒也得有一輛，再貴都得給秀兒掙來一輛小轎車。
畢竟他媳婦兒較弱，哪能親自走路呢？
供銷社長是林海義的學生，看老師和林秀師妹來了。
知道老師心疼女兒的供銷社社長，趕緊把供銷社裏的緊俏東西都拿了出來，讓林秀挑選。
“林師妹，你愛吃的夾心餅幹和蛋條還沒到。但是我給你留了不少好吃好玩的東西，你看看你喜歡啥？”
拿出來的全是供銷社最好的東西，小皮鞋、紅色棉衣、還有口紅和緊俏的糖果餅幹。
這些都是要票才能買，但是林秀喜歡的話，能用內部價給拿走。
林秀挑了一支口紅，又給嬌嬌挑了一件紅色的小棉襖。
八十年代，人人都穿的灰撲撲很素淨。
但林秀就愛把嬌嬌打扮的亮眼可愛，這紅色小棉襖嬌嬌穿起來，還不比年畫上的娃娃還可愛好看？
想起自己那個28歲重生回來的可憐兒子，林秀又心軟的給成景挑了幾本練習冊，準備讓成景提前學習學習小、初、高的課程。
反正兒子靈魂28歲，讀書學習肯定是沒問題的。
甭管靈魂多大，在媽面前，成景永遠都是需要學習的小崽子。
林秀挑選東西的時候，成煜東就在挑選肉。
家裏種了菜，養了雞鴨和豬，但豬得過年再殺，平時要吃肉，就得來供銷社來買。
大黃的心肺沒忘記，成煜東還選了秀兒喜歡吃的排骨。
這年代的排骨都是瘦肉和骨頭，價格特別便宜。成煜東又拿的是內部價，一斤肉票，能在供銷社拿兩斤的排骨。
而這時候，嬌嬌躲在鎮上的胡同口裏。
有些害怕的對成景說：“哥哥，咱們真的要讓大黃去咬人？”
“當然，那個老虔婆和惡毒女人欺負媽，我就得幫媽教訓她。”成景點頭，摸了摸被自己牽着的大黃說：“大黃，去咬死他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