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舅舅沒死? (1)

“你還有啥好消息呀?”

林秀喜滋滋的望着成煜東, 漆黑的瞳仁兒像琉璃珠一樣幹淨透徹。

成煜東沒忍住的低頭,親了親林秀的眼睛,他身上那股幹淨的香皂味兒,竄進了林秀的鼻腔裏。

“吃了飯再告訴你。”他輕聲說:“我怕現在告訴你, 你太高興了都不想吃飯。”

林秀歪了歪頭:“太高了不想吃飯?按理說, 應該高興的多吃兩碗飯才對呀?”

成煜東沒說話,而是蹲下來給林秀穿鞋子。

只要他在家的時候, 他就不願意林秀自己動手做事。

他喜歡把林秀捧在手掌心裏寵, 喜歡看林秀在他面前露出滿足幸福的模樣。

這讓成煜東心裏有很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他真的太喜歡林秀了, 從小到大都喜愛林秀到了骨子裏。

林秀穿好了鞋, 還想利用讀心術去聽一聽成煜東的心裏話,想知道成煜東到底還有啥好消息, 要告訴自己?

【超幸福~】

【超滿足~】

成煜東的心裏話, 像是兩條甩着水波浪的魚, 直沖沖的撞進了她心裏。

讓林秀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看着一本正經的成煜東,想起他剛才的心裏話,感覺自己的胸口也充盈着滿足和幸福的感覺。

“成煜東~”林秀眉眼彎彎的仰頭望着他, 眼睛裏全是細碎的光芒:“你就這麽喜歡我嗎?”

明媚溫柔的笑容, 讓成煜東心頭一跳, 那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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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嚴肅着一張英俊的臉,眼神沉沉的盯着林秀:“別磨蹭了,等會兒飯都涼了。”

男人轉身, 大步走出了房間, 那心口還砰砰砰的狂跳着。

秀兒昨晚才當衆親了他, 今早又開始撒嬌了。

看來他得時刻把結婚證帶在身上才行, 否則媳婦兒下次在外面還想親他。他就能把結婚證拿出來給大家看,證明他們是有證兒的,也是合法合理的親熱。

要不然被人說在大街上耍流氓就不好了!

成煜東抿了抿唇,表情板的再嚴肅。

可那漆黑眼底的笑意,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好心情。

【渣爹又開始勾引我媽了!】

成景憤怒的心裏話,突然傳來。

林秀扭頭,就見成景捂着嬌嬌的眼睛,站在門口,一臉憤怒又倔強的看着自己。

“媽媽,男人的誓言不能信。”成景語重心長的說:“愛你的時候,是真心愛你。不愛你的時候,啥絕情和不要臉的事兒,都能幹出來。”

要不然上輩子,他媽能死這麽慘?

“這我知道。”林秀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你爸在我心裏,就是這個……”

林秀比出自己的小拇指:“他要是對我忠誠,我就要他。他要是對我不忠誠,我立馬踹開他。”

成景彎了彎嘴角,表現的很開心。

而嬌嬌終于推開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後,就很好奇的問:“媽媽,你為什麽總是不想要爸爸呀?”

嬌嬌不理解的偏着頭,白白糯糯的臉,看着就想讓人捏一下。

“爸爸對媽媽可好了啊。”嬌嬌說。

“爸爸對媽媽好,那是他應該做的。因為媽媽是他的媳婦兒……”林秀想起那惡心的,年代後媽爽文劇情。

就非常認真的蹲在嬌嬌面前說:“夫妻感情恩愛時,會發自內心的為對方着想和考慮的……”

林秀從不會覺得孩子小,就不讓孩子去了解這個世界和人性。

她把自己的心裏話,說給嬌嬌和成景聽:“可人的感情是會變的,所以如果爸爸變心了,媽媽就會離開他,只要我的兩個小寶貝。”

對婚姻和感情忠誠,這是每個人都應該做的。

可是林秀也不會把感情和人生,全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

相愛時,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愛。

不愛時,那就及時抽身,潇灑離開,這是林秀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她輕輕的捏了捏嬌嬌的臉頰說:“但是你們放心,媽媽會永遠愛你們的。”

嬌嬌頓時開心笑起來,不管媽要不要爸爸,反正媽媽是最愛她和哥哥的。

“那我也愛最愛媽媽和哥哥。”嬌嬌還湊過去,在林秀的臉上親了一下:“我對媽媽的愛,永遠永遠都不會變……”

嬌嬌拿小手手比劃着,超級認真的說:“我對媽媽的愛,有好多好多喲……”

“我閨女真可愛。”林秀心肝兒都被小家夥萌化了。

林秀牽着嬌嬌出去吃早飯的時候,還在想。

自從她覺醒後,就感覺那本年代後媽爽文的劇情,好像很少發生和應驗。

因為那些時不時在她腦子裏想起的劇情中,她是個人人嫌棄的作精。

成煜東更是個婚內,精神出軌的渣男。

在她腦子裏響起的劇情中,成煜東把林冬芹當紅顏知己,特別嫌棄她這個作精。

可現在的成煜東可沒半點渣男的潛質,反而特別讨厭林舊獨冬芹,還把男德守的非常好。

難道成煜東也覺醒了?或者是重生的?

可林秀又從沒在成煜東那裏,聽到過關于劇情的心裏話。

可為啥成煜東和劇情裏的渣男,有這麽大的區別?林秀真是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就在林秀牽着嬌嬌和成景出去吃早飯的時候,現實世界的某個高檔別墅裏。

熟睡中的男人,下意識的把身側的女人,摟進了自己懷中,嘴裏還喃喃自語道:“秀兒,你別想離開我。”

現實世界的寂靜深夜裏,沒人知道,躺在床上的英俊男人,此時做了個夢。

夢見他活在了八十年代,而他媳婦兒林秀,卻總是想帶着孩子離開他……

【秀兒為啥總想離開我?】

與此同時,坐在桌上吃飯的成煜東,總是盯着林秀看。

那雙漆黑深沉的眼裏,全是疑惑:【而且秀兒總是覺得我和林冬芹有一腿。】

【林冬芹那種不要臉的女人,連秀兒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眼瞎了也不會看上林冬芹!】

【秀兒為啥總是不相信我?】

【是我對秀兒不夠好嗎?】

成煜東煩惱的心裏話,一句又一句的在林秀腦子裏響起。

都把林秀給搞煩了:“成煜東……”

林秀剛開口,成煜東就下意識給她夾了一筷子涼拌蘿蔔絲,問:“咋了?飯太燙了?”

林海義和成念兒也擡頭看着林秀,成念兒還說:“飯燙的話,我給你換一碗鍋面上的?”

“不燙。”林秀忙搖頭,對成念兒笑着說:“大姐做的飯特別好吃,大姐的手藝特別好。”

被誇獎的成念兒,高興的抿了抿唇。

她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女娃沒用’,‘要不是留着你換彩禮早把你丢山坡上了’的嫌棄話,搞得成念兒內心其實一直很自卑的。

可自從成煜東和林秀結婚後,林秀就總是誇獎她,肯定她。

讓成念兒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還是有用的。

這不,成念兒腦子裏的心裏話,就跟五彩斑斓的泡泡一樣,全往林秀腦子裏鑽:【秀兒又誇獎我了,超開心~】

“秀兒,中午你想吃啥?你給我說。”成念兒雙眼亮晶晶的問林秀:“你想吃啥,大姐給你做啥。”

每次說到做吃的,成念兒整個人都變得非常有活力和自信。

林秀笑着說:“那我中午想吃豆腐皮兒包子,要有臘肉、木耳、蘿蔔丁兒和五花肉餡兒的那種……”

“沒問題,大姐給你做。”成念兒笑着說。

她這些年的廚藝,在林秀的挑嘴兒和鼓勵下,那是一天比一天好。

甭管林秀想說吃啥,她那一雙巧手都能做出來。

“家裏正好還有一塊煮熟的五花肉,我中午就給你做。”成念兒特高興。

這時候沒有冰箱,有條件的家庭儲存肉。

都是煮熟了,或者用油和豆瓣醬炒一下,裝在大碗裏,要吃的時候撬一點下鍋和菜一起炒熟就行。

至于木耳,他們當地空氣潮濕。

很多人家都會用朽爛的榆木,放在陰冷潮濕的地方,自己培育,要吃的時候去現摘就成。

林秀和成念兒商量好了晚上吃啥,笑盈盈一回頭,就見成煜東盯着自己。

她愣住:“你看着我幹啥?”

“你剛才叫我了。”成煜東開口說。

但是林秀和他說話的時候,被大姐打斷了。

他現在才有機會,繼續問:“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哦,我是想讓你認真吃飯,別盯着我看……”也別拿‘我要抛棄你’的心裏話,來攻擊我的腦子。

林秀心想,又問:“對了,你還有啥好消息要告訴我?”

她把碗筷放下:“現在吃完早飯了,你說吧。”

成煜東說:“我早上六點多去磚場買磚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林師兄,他讓你下午去供銷社接電話。”

林師兄就是供銷社的社長,因為是林海義的學生,所以有啥消息,都是他親自來通知的。

成煜東又對林秀說:“林師兄說,電話是你舅舅打回來的。”

“真的?”林秀驚訝:“我舅舅沒死?”

知道親人還活在世上的林秀,真的特別開心和興奮:“我舅舅真沒死?真的打電話回來了?”

當初林秀舅舅和他媽一起下放偏遠小漁村,林秀媽跳海死了沒多久後,她舅舅也失蹤了。

那些人說她舅舅,也跟着跳海死了。

也有的說她舅舅是逃跑的,反正啥樣的謠言都有,就是沒有林秀舅舅還活在世上的話。

現在猛不丁兒聽見舅舅還活着,林秀興奮的就要往鎮上跑:“我現在就去供銷社,等着我舅舅的電話。”

成煜東拽住林秀的手,把人拉了回來:“別急,下午三點才打回來,你吃了午飯去正好。”

林海義也高興的很:“我陪你一起去。”

他和前妻李靜秋結婚的時候,小舅子李彥銘也就五六歲左右。

現在這麽多年過去,物是人非。

能知道小舅子還活在這世上,林海義心裏也高興的很。

“也不知道他現在咋樣了?這些年在外面流浪,又沒個正經身份和介紹信,肯定過的很苦。”林海義提起來也很心酸。

這個年代,無論去哪兒都要介紹信,證明身份和來歷。

沒有介紹信的人,就是盲流。

抓到了不是被遣返,就是去參加勞動改造。

更別說他小舅子,還是個黑五類身份,被抓住了,下場只會比盲流更嚴重……

但是現在改革開放,大環境也不講出身成分了。

小舅子李彥銘,現在倒是能堂堂正正的活在這世上。

“接完電話,我就回家收拾收拾,等着你舅舅回來住。”林海義興奮說。

秀兒家的房子,還是不夠住。

他得回家,給小舅子收拾出好房間,讓小舅子踏踏實實的回來住下才行!

林秀也很興奮:“也不知道我小舅舅現在咋樣了?有沒有變化?”

當初李彥銘失蹤後,曾有個走腳力的商貨,悄悄的給林秀帶了句話。

小時候林秀不懂是啥意思。

後來才知道,那是個啞謎。

舅舅在告訴她,家裏藏東西的地方。

“媽媽,你還有舅舅呀?”嬌嬌很好奇的問:“他對你好嗎?”

“當然好了。”林秀笑着說:“媽媽的舅舅,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其實林秀對舅舅的模樣,都記不清楚了。

但是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當時她年紀小,被一起下放到大河村,餓肚子的時候。

舅舅總是能變出發苦的菜團子,掰碎了喂給她吃。

還哄她說這是好東西,吃飽了就能長高高。

可惜,後來林秀舅舅和她媽媽,被下放到窮苦小漁村。沒兩年就傳出舅舅死亡的消息後,林秀就再也沒見過舅舅的面了。

成景皺着眉:“媽還有舅舅?為啥上輩子沒聽過?也從來沒見過?”

聽見成景這句心裏話的林秀,心裏咯噔一聲。

上輩子舅舅沒出現?

難不成舅舅上輩子出了啥意外?

否則舅舅這輩子,能打電話回家,上輩子咋就沒打電話回家呢?

這麽一想,林秀恨不得立馬跑到鎮上去,想從電話裏,知道舅舅的事情。

成煜東看林秀這着急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要是早告訴林秀,她連飯都吃不好,就得火急火燎的趕去鎮上。

“別急,我開拖拉機送你去鎮上。”成煜東站起來說:“舅舅電話下午才打過來,咱們的時間很寬松。”

這時候成煜東還感覺挺遺憾,農村雖然通了電,卻沒有座機電話。

否則他家裝一個座機,秀兒也不至于接個電話,還得往鎮上跑。

成景和嬌嬌也跟着去了鎮上,這時候才早上十點鐘,林秀就已經坐在供銷社的公共電話前了。

供銷社的林師兄,還用搪瓷缸給林秀泡了一杯白糖開水:“秀兒別急,我是昨晚下班前接到你舅舅電話。聽他的聲音,人好像過的不錯。”

林秀點頭,眼睛卻盯着座機看。

成景卻扯了扯林師兄的衣袖問:“林叔叔,我舅公有沒有說他在哪兒?”

“喲,我這可沒問。”李師兄搖頭。

雖然現在改革開放,不講成分論了。

可是從六七十年代,那種嚴峻大環境走過來的林師兄,心裏還是很謹慎的啥也沒問,怕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因為他畢竟是個公職人員,心裏還是有點怕的。

所以李彥銘打電話回來的事兒,他也悄悄捂着,只告訴了林秀一家。

這不,為了林秀能方便接電話,他都特意把林秀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林師兄的小心謹慎,讓林秀也變得緊張起來了。

這不,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看眼約定好的電話時間,要到的時候,林秀就更緊張了。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林秀的眼珠子,都快掉在電話上了,舅舅咋還不打電話來?出了啥意外嗎?

林秀腦子裏亂糟糟的,畢竟舅舅是除了親爹外,唯一活在世上的親人了。

她能不着急和緊張嗎?

好不容易電話響起來了,林秀立馬接了起來:“喂,我是林秀。”

她緊張的手舊獨心裏,都是汗:“請問你是李彥銘嗎?”她怕接錯電話,還特意問對方的姓名。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有磁性的笑聲:“秀兒,我是舅舅。”

林秀眼睛欻地就紅了:“舅舅。”

她甕聲甕氣的喊,因為骨血親人,就算快二十年沒見了。

可是一聲‘秀兒’和‘舅舅’,頓時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血緣很奇妙,能讓人天生就帶着親近感。

“秀兒,咋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電話那頭傳來李彥銘的笑聲,聽着很年輕,也中氣十足。

從電話中,知道舅舅這些年過的不錯,林秀心裏也踏實了。

她問:“舅舅,你啥時候回來呀?我把屋子給你收拾好。哦,還有你的大外孫……”林秀笑眯眯的對成景和嬌嬌招手:“快過來,跟舅公說話。”

電話那頭的李彥銘聽見這話,都沒反應過來,秀兒竟然結婚了?

在他印象裏,秀兒還是三四歲的小布丁兒。

這一眨眼,秀兒都結婚生小孩兒了。

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有福氣娶了他外甥女?

“舅公,我是嬌嬌……”嬌嬌對着電話,奶聲奶氣的說:“媽媽特別想你,都哭了。”

電話那頭的李彥銘一愣,秀兒哭了?

緊跟着,李彥銘又聽那話那頭,傳來一道又冷又酷的聲音:“你好,我是成景。”

成景戒備的問:“你說你是我媽的舅舅,你有啥證據嗎?”

“你這個臭小子!”李彥銘哧笑一聲:“還擔心我騙你媽呢。”

“那當然。”成景毫不掩飾自己對李彥銘的敵意:“你要是騙子咋辦?”

“你放心,我不是騙子。”李彥銘冷哼着說:“我手裏還有你媽媽小時候的照片呢。”

說完這話,他又提高了聲音說:“秀兒,我先忙了,有空回來看你。”

“哎,舅舅……”林秀還想說啥,那邊就利落的挂斷了電話。

這電話接的急匆匆,挂的也急匆匆。

總共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讓林秀就感覺做夢一樣,她舅舅真的打電話回來了?

想起電話裏拿到低沉年輕的男人聲音,林秀咧了咧嘴:“我舅舅回來了。”

成煜東:“…………”

秀兒全程只介紹了嬌嬌和成景,沒介紹他。

他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林海義雖然沒和李彥銘說上一句話,但也很高興,确認了小舅子還活在這世上。

而這時候挂掉電話的李彥銘,大步走上了一輛裝滿貨物的大卡車。

車上的年輕人看見他,立馬恭敬叫:“銘哥,都準備好,可以出發和車隊彙合了。”

李彥銘點了點頭,坐上車的時候給自己點了支煙:“最近攔路搶劫的路霸越來越多了,這一趟小心點。”

改革開放後,做生意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尤其是到東城倒賣貨物的人,那都是從天南海北的聚集過來的。

可伴随着經濟和人員流動,各地的路霸也逐漸多了起來。

那些路霸全都埋伏在人煙稀少的路段,搶貨傷人,無惡不作!

“銘哥放心。”那個年輕人瞥着李彥銘的腰間,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銘哥有武器。

再加上銘哥的車隊,以兇狠出名,不少路霸都不敢惹!

就笑着說:“到時候銘哥出手,準能把那些路霸吓跑。”

李彥銘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厲,那個年輕人頓時不敢笑了。

他家老頭子這些年跟着銘哥倒賣南北貨物,賺了很多錢,這不要退休了,就拜托銘哥的車隊帶着他熟悉熟悉路線。

可這是把頭栓在褲腰帶上的活,又加上近幾年的路霸越來越兇狠,殺人越貨的不少。

這要不是他老頭子求着銘哥,帶着他跑一趟,他都沒機會和銘哥近距離接觸。

這銘哥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冷酷的很。

但是想起銘哥打電話時的溫柔,這年輕人就忍不住想:銘哥的外甥女,肯定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否則能讓人聞風喪膽的銘哥,臉上挂着笑?

“銘哥,你要是去見侄女,到時候幫我給侄女兒帶份禮呗。”年輕人笑着說:“這批貨裏有進口的洋娃娃,很漂亮,到時候給侄女帶幾個。”

聽見年輕人提起林秀,李彥銘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成,到時候多給我外甥女,帶點東城的好玩意兒。”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裏的冷厲如冰面消融。

那笑意好看的讓憋悶的大卡車空間,都好像變得舒适寬敞起來。

“銘哥長得真俊。”年輕人忍不住想,喜歡銘哥的女人那麽多,可惜銘哥一個都沒看上……

而林秀接了電話,準備回家的時候。

還沒忘小聲叮囑嬌嬌和成景:“舅公要回來這事兒,你們也別到處說。”

高興過後,林秀也挺謹慎。

畢竟前十幾年,背景成分看的那麽重。

這雖然改革開放了,但人的偏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她不想讓舅舅回家之前,就傳的滿城風雨和閑話。

“媽媽放心。”嬌嬌拿手捂着嘴巴說:“這是媽媽的秘密,我會好好保管的。”

“好嬌嬌。”自家的兒女,本來就怎麽看怎麽可愛。

更別說嬌嬌本來就軟軟糯糯,是個小天使。

林秀忍不住抱着嬌嬌親了又親,親的嬌嬌,抱着媽媽咯咯直笑。

成景看到媽媽抱着妹妹的溫馨一幕,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這就是他的家,他喜歡極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

但是渣爹,不算他們家的人。

成景眼神警惕的瞪了眼,準備開拖拉機的成煜東,然後陰陽怪氣的說:“剛才媽媽都沒有介紹你,媽媽肯定覺得你拿不出手。”

正準備挂擋的成煜東,眼神冷冰冰的盯了成景一眼。

成景同樣又冷又酷的盯着他!

兩父子眼神碰撞,空氣中火花四濺,眼看兩父子要幹起來的時候。

成煜東面無表情的伸出結實有力的長臂,下一秒,他拎着成景的後脖子,把成景仍在了地上。

成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咋到地上了?

就見渣爹成煜東加大油門,拖拉機突突突的往前面跑。

那車尾噴出來的黑煙灰,嗆了成景一鼻子。

成景拿手捂住鼻子,咳嗽的時候。

還聽見成煜東冷冰冰的聲音說:“既然你這麽拿得出手,那你就跑回家。”

拖拉機轟轟烈烈的往前開的時候,成煜東頭也不回的說:“讓全鎮的人,看看你有多拿得出手!”

成景簡直氣死了:“成煜東,你不講武德。”

成煜東輕哧一聲,在成景想爬拖拉機的時候,把拖拉機開到了最快。

成景想追上去,可惜他這具身體才五歲,腿又短,連拖拉機都跑不過。

再加上這拖拉機車鬥比較高,他還真沒爬上去。

“哥哥,加油。”嬌嬌攥緊小拳頭,為哥哥加油。

林秀卻嘆了口氣,問:“這樣讓他自己跑回家?”

“他性格野,必須好好敲打敲打。”成煜東冷冰冰的說完,又換了暖和的語氣說:“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兒的。”

八十年代的農村小孩兒,都是漫山遍野的瘋跑。

尤其條件差一點的家庭,小孩能走路的時候,就得慢慢的幫襯着家裏幹能幹的活兒,去地裏撿個麥穗,或者狗屎回家沃肥。

好多五六歲的農村姑娘,還得踩在凳子上,幫家裏做飯喂豬了。

“他一個爺們兒,性格跟個女人一樣小心眼兒。”成煜東提起成景,就來氣:“哪個爺們兒向他這樣陰陽怪氣?我不教訓他,他還不知道他老子的厲害。”

老子在當地方言中,是爸爸的意思。

林秀偏頭看着成煜東冷峻鐵青的側臉,忍不住笑着問:“你是生氣他不尊重你吧?”

成煜東哼了一聲,沒回答。

可拖拉機卻又開始突突突的爬山坡了,那噴出來的黑煙,就跟成煜東此時糟糕的心情一樣。

林海義覺得成景最近性格确實怪異的很,确實該教訓教訓。

他不明白,以前那個乖巧聽話,從來不罵人,也不陰陽怪氣的好外孫,咋一兩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又壞又毒?

但是看着成景還在後面奮力跑,想追上拖拉機,就忍不住說:“這孩子太倔強了。”

成煜東聽了冷哼一聲,但他還是把拖拉機停在山坡上。

等成景跑近了就問:“知道錯沒?”

成煜東說:“知道錯了,就上拖拉機。”

“我沒錯。”成景也來了脾氣。

他冷冰冰的抱着雙手說:“我在你這個渣爹面前,我就是沒錯。”

成煜東臉徹底黑了下來:“成,你就腿着回去。”

成煜東開着拖拉機走的時候,成景還硬氣的沒去爬拖拉機。

林海義覺得鎮上離村子太遠,又怕成景在路上又幹個壞事兒咋辦?

于是從拖拉機上跳了下來,對林秀和成煜東說:“行了,我看着他回家,你們走吧。”

林秀看了眼氣鼓鼓的成景,也覺得該磨一磨成景這倔強不屈的性格。

于是也沒管成景,抱着嬌嬌靠在拖拉機上。

成景一看媽抱着妹妹,坐着拖拉機走遠了,心裏怨氣沖天,忍不住嗚嗚哭了起舊獨來。

林秀看見兒子哭,特別心疼,忍不住對成煜東說:“算了,讓他上車吧。”

媳婦兒發話了,成煜東還能和媳婦兒反着來?

于是又把拖拉機停下。

可成景死活卻不肯上車,因為他覺得自己真沒錯。

但又看媽心疼自己,心裏的委屈和怨言又全都消散了。

還特得意的甩了甩自己的腿說:“媽你看着,我就是不坐他的拖拉機。我也能回家,我還跑的比拖拉機更快。”

這話剛說完,成景就拔腿沖下山坡了。

成煜東看着他倔強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扭頭對林秀說:“秀兒,咱們商量個事兒?”

“你說。”林秀點頭。

“以後我教訓兒子的時候,你能不能等我教訓完,再來哄?”成煜東說:“臭小子性格倔強,而且有一套自己的偏執理論和思想。如果不狠狠按下去,以後長大了,我怕他反社會。”

沒有哪一個父親,願意自己的兒子是個反社會的壞人。

但他知道成景心裏特別在乎林秀,于是又說:“他心裏在乎你,所以我教訓他的時候,他就算滿腹怨言,也會為了你憋着。”

“咱倆……”成煜東指了指林秀,又指了指自己說:“我得利用他對你的在乎和忍讓,來磨練他的性格和脾氣。”

“有時候男人教育孩子的方法,和你們女人不太一樣。”成煜東繼續說:“你們女同志喜歡軟着來,我們男同志得來硬的。這樣才能讓他學會啥是爺們兒該有的心性,該咋承擔爺們兒該有的責任和擔當!”

林秀眨了眨眼睛,覺得成煜東說的有道理。

于是反思了自己一會兒,就點頭:“行吧,我聽你的。”

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碎發,那白皙的臉頰和鼻頭,被風吹的紅通通,看着特別可憐。

成煜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又給她帶好了棉襖上的帽子。

用圍巾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兩只漆黑幹淨的眼睛時,這才笑了起來。

“秀兒,你和嬌嬌躲在我身後,我給你擋住風。”成煜東大聲說完,又開着拖拉機走了。

拖拉機沒一會兒,就追上了跑不動的成景。

成煜東冷酷無情的瞥了眼,撐着膝蓋在路邊喘氣的成景,然後更加冷酷無情的開着拖拉機跑遠了。拖拉機屁股後面噴出來的黑煙,又嗆了成景一嘴。

“呸呸呸!”成景往外吐着氣,扭頭就對林海義告狀:“外公,他無視你的存在,你不覺得他不配當你女婿嗎?”

林海義低頭看了眼額頭冒汗的成景說:“我覺得他配,因為他對我閨女好,也有爺們兒該有的擔當和責任。”

“你為啥覺得他不配?”林海義很疑惑。

他記得成景以前可崇拜和喜歡成煜東了,這才一兩天的時間,成景的崇拜和喜歡,怎麽變成憎恨和嫌棄?

“因為他是個渣男。”成景很氣憤的想,他背叛我媽。

林海義不懂啥是渣男,又覺得成景嘴裏總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詞。

就忍不住想,這小孩兒最近是不是看了啥奇怪的書?又接觸了啥奇怪的人啊?

否則性格咋變得這麽叛逆了?

成煜東開着拖拉機,帶着林秀和嬌嬌剛到村口,就被村民們攔住了。

“大隊長,今年的粉條還沒打。我看最近天氣都不錯,這幾天你有時間沒?”

村長年紀大了,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覺得,等村長明年退休,他們村的村長就是成煜東。

所以啥事兒都愛找成煜東商量!

成煜東看了眼還挂在天上的太陽,說:“那就明天打粉條,你通知一下村子裏人。明天上午七點,在池塘邊上打粉條。”

把打粉條的地點,安排在池塘邊上,是因為方便洗紅薯和用水。

因為打出來的紅薯渣,要用混着水,用紗布過濾幾遍。

把紅薯澱粉和渣子過濾出來,然後才能打粉條和曬紅薯粉。

整個清溪鎮,就他們大河村,有拖拉機和打粉條的機器。

這都是成煜東張羅着,走路子買的便宜二手貨。讓村民們的生活,變得更便利和快捷。

哪怕就是村長的兒子,都特別佩服成煜東,覺得成煜東是當仁不讓的村長接班人!

成煜東把拖拉機,停在村委的時候。

林秀就牽着嬌嬌往屋裏走,可剛走到大門口,就聽見一陣摔碗聲,伴随着王桂花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這麽燙,你想燙死老娘啊。”

惡婆婆又在欺負大姐了!

林秀皺了皺眉,看了眼被自己牽着的嬌嬌,然後從提籃裏拿出在供銷社買的夾心餅幹和蛋條兒,分別裝滿了嬌嬌兩個棉衣口袋。

“嬌嬌乖,去村口等着哥哥和外公回家。”家裏氣氛不好的時候,林秀就會支開嬌嬌。

嬌嬌乖乖點頭,她往外跑的時候。

還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林秀。

她又邁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回來,扯了扯林秀的手說:“媽媽,你要是不高興,就叫大黃來保護你啊。”

閨女的貼心,讓林秀唇邊綻出一抹笑:“媽媽知道,乖,去等哥哥吧。”

林秀看着嬌嬌跑到村口的大槐樹下,坐着吃東西,身邊還圍着一些饞嘴兒的小孩兒時,這才放心的往屋裏走。

而這時候王桂花教訓成念兒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雖然你分給老大了,但你是我生的,你有義務伺候我,給我養老送終。”

王桂花這是把成念兒當垃圾丢了,卻還要成念兒這個垃圾燃燒自己,為王桂花提供便利。

成念兒從小就被王桂花當牛做馬的指使,整個人都是逆來順受,根本生不出一點反抗的情緒的心思。

她覺得這可能就是自己身為女娃的命。

誰讓她命不好,投胎成了女娃,不是能傳宗接代的男娃呢?

被踐踏的無比卑微的成念兒低着頭,像個鹌鹑一樣。

“那可不行。”林秀走過去,看見王桂花坐在她們家的堂屋裏,還坐着她的紅木椅子。

地上摔碎的碗,也是她精心挑選的細瓷花碗。

還有幾個荷包蛋和湯湯水水都灑在了地上,這個顯然是王桂花砸碗搞出來的。

林秀俏臉寒霜,他們家條件好,卻不代表能随意浪費糧食。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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