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東城的風風雨雨
三天後, 林秀等人終于坐着火車抵達了東城。
這時候的火車站扒手很多,也很亂,可成煜東和蔡志鵬兩個大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所以走出火車站的時候, 還沒人敢惹上來。
成煜東抱着嬌嬌,成景就牽着林秀, 一雙眼睛異常戒備的盯着火車站附近的狀況。
如果有人敢不長眼睛的想惹他媽, 他就讓讓對方嘗嘗他的段子絕孫腿。
“看, 那兒有個絕色的好貨。”
東城的地頭蛇, 還真盯上了林秀。
沒辦法, 林秀實在太出色了。
這種膚白貌美的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天生富貴命, 出入都該像港都富家千金那樣, 出入都有豪車接送。哪能這樣風塵仆仆的, 來擠綠皮火車呢?
“咱們跟上去看看,如果傑哥知道了有這樣的絕色好貨。”說話的那人,還想向自己的老大邀功。
可剛跟上去,就被成煜東發現了。
他眼神銳利的看過來, 跟着林秀那人心裏一驚。
好淩厲的眼神, 帶着殺氣, 這個人不好惹。
又見成煜東擡手攬住林秀,那強勢霸道的保護欲,明明白白寫着, 趕動林秀那就死的威脅氣壓。
跟蹤的地頭蛇有些遲疑, 自從東城開發以後, 這個地方短短幾年時間, 就積聚了全國各地的能人,到處都藏龍卧虎。
成煜東氣勢這麽淩厲,跟在身邊的蔡志鵬看着斯文俊秀,但那一身氣度也不像普通人家。尤其是林秀,一看就是從小在富裕家庭裏,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小姐。
就算風塵仆仆吧,看着也是氣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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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是哪個領導家屬,坐火車來東城,要是貿然動了,那就不好了。
這麽一想,那個跟蹤的地頭蛇,也沒敢再跟上去。
而是站在街頭,遠遠的看着林秀在成煜東的保護下,上了去樂安村的公共汽車。
樂安村?
不正是最近拆遷正火熱的村子嗎?這果然是領導家庭的人?
上了公共汽車後,林秀這才覺得腦子舒服點。
剛才一下火車,她忘記關掉讀心術,那火車站上百人的心聲,一窩蜂的朝她撲過來,讓她腦子都差點炸了。
幸好她及時關閉了讀心術,但就算這樣,那些情緒激動的人,他們的心裏話,也會在三米之內自動往林秀腦子裏鑽。
這不,坐在汽車上,也有人的心裏話往林秀腦子裏鑽。
【老天爺可算輪到我發財了,拆遷以後,家裏能換的都換了,誰讓我有錢呢?】
【到時候再花錢買個好點的工作,以後再也不來火車站偷東西了。】
這感情還是個扒手。
林秀得小心對方,別讓對方偷了他們的東西。
錯眼的時候,林秀發現成景眼神也盯着那個扒手。
順着成景的目光望去,林秀發現那扒手捏着一根髒兮兮的旱煙杆子。
【紀曉岚的旱煙杆舊獨子,必須拿到手。】
成景興奮的心裏話,也在林秀腦子裏響起。
紀曉岚的旱煙杆子?
這京城的東西,咋跑到東城本地人手裏了?
林秀有些好奇,緊跟着又聽見成景的心裏話響起:【不知道他在哪裏下車?我得想辦法在他下車之前把旱煙杆子拿到手才行。】
緊跟着就見成景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因為車是從火車站出發的,車上的人特別多。
那個扒手就站在車門的地方,離他們不遠。
可還沒等成景走近,林秀就聽到那扒手的心裏話了:【大肥羊。】
緊跟着林秀就看到那個扒手,把手伸向一個緊緊抱着布包的年輕女孩兒的時候,扒手指縫間還有一個反光的東西。
那是扒手用來割口袋,偷東西所用的刀片。
【到了東城,吃再多苦我都不怕。我一定要混出個人樣,讓害死我女兒的那家人,得到該有的報應。】
這是那個年輕女孩兒的心裏話,充斥着憤怒和不甘心。
林秀定眼一眼,這才發現這姑娘眼睛和嘴角全是傷。
東城的冬天很暖和,她卻穿着厚重的棉衣。
那握着車坐後背,穩住身體的手傷也全是淤青,就連指甲蓋都翻起來了,看着就特別慘和特別疼。
就在這時,那扒手的刀片也劃向了年輕女人胸前的口袋。
“你想幹啥?”林秀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步走過去:“你到底想幹啥?”
扒手和車上的人都被林秀吓了一跳,全都扭頭看過來。
尤其是那扒手,看向林秀的眼睛都帶着一股兇狠的惡意,敢妨礙他偷東西的人,就算是個靓女,也一樣受到教訓。
就在扒手握緊拳頭,一臉戒備盯着林秀的時候。
卻見林秀彎腰,一把拽過扒手身後的成景,往自己身邊拉:“不是說好了別亂跑,你要是跑掉了,媽該多着急啊。”
遇見壞人,最怕的就是被對方打擊報複。
林秀想救那個可憐的姑娘,卻也沒笨到橫沖直撞,和扒手正面剛。
就算成煜東和蔡志鵬兩個大男人在,林秀也怕給他們添麻煩,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前有拍花子,後有扒手,林秀也是小心謹慎的。
“媽,坐火車好幾天了,我想活動活動。”成景解釋。
他也沒笨到當衆說自己想要紀曉岚的煙杆。
金九爺說了,撿漏,靠的就是眼力價和緣分。
要用最便宜的價格,從不懂行貨的手裏,把真東西拿到手,那才叫撿漏。
當着人家貨主的面,說你手裏的東西是古董,我想要。
那不是缺心眼兒嗎?
“車上人這麽多,你跑兒哪兒活動?萬一撞着人咋辦?”
林秀抓着成景還回走的時候,公共汽車的輪子,忽然陷進了一個大坑裏,車上的人都颠簸的往後倒。
一雙大手及時從背後扶住了林秀,讓她穩穩當當的靠在自己懷裏:“你先回去坐着,我來教訓這臭小子。”
成煜東真怕媳婦兒磕着碰着,也怪成景不省心,讓林秀操心。
“行,你好好收拾這個臭小子。”
林秀做戲做全套,那個偷東西被打斷的扒手,都沒看出來,還以為自己出手不利。
扒手正要準備收拾心情,再偷的時候。
卻見林秀忽然擡頭,盯着被扒手偷的姑娘看。
近距離看,這姑娘傷的更重。
那眼球裏都是被打出來的紅血絲,林秀不忍心的說:“妹子,你去那邊坐着吧。”
她沒當衆說這姑娘身上的傷,怕自己的話,傷害到這個剛失去孩子的年輕女人。
讓她去自己位置上坐,是想借此讓她遠離扒手。
而照顧一個受傷的女人,只要是有同情心的人,都會這樣選擇。
那年輕女人卻眼神戒備的盯着林秀,她在老家被人騙的太慘了,對陌生人都有防備心。
林秀卻不生氣,一個女孩兒出門在外,有防備心是好的。那種別人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傻傻相信的人,真的很危險。
因為林秀的原因,成煜東和成景也都把視線落在這個年輕女人身上。
那扒手見狀,也不敢繼續偷東西了。
而成景看見年輕女人懷裏的包被人劃破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剛才媽那麽大聲的吼他,是為了幫這個被扒手盯上的阿姨。
媽要幫人,成景肯定要當神助攻呀。
于是他又沖那個女人,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阿姨,你別怕,我媽媽只是擔心你。”
五歲的娃,長得白嫩俊秀,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全是清澈幹淨的光芒。
按理說,任何人見到這麽乖的小孩兒,态度都會軟化。
可這個年輕女人的表情卻比剛才更冷,好像沒聽見成景的話一樣。
而林秀卻聽到了這個女人痛苦的心裏話:【重男輕女的人都該死!】
看樣子她的女兒,是被重男輕女的人給害死的,所以她才對男娃這個敵對。
林秀嘆了口氣,見扒手下車了後。
這才指了指年輕女人懷裏的布包,年輕女人低頭一看,看見布包被劃爛,裏面用手帕包着東西,都差點掉出來。
年輕女人一把捂住手帕,捏到了裏面的東西還在,這才松了口氣。
這個年輕女人緩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林秀幫她趕走了扒手。
她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林秀,然後說:“謝謝。”
這是什麽樣的聲音?
沙啞難聽,像是破敗老舊的風箱。
林秀眼尖的發現,女人被棉衣領子遮住的脖頸上,還有恐怖的掐痕。
大概是嗓子被人掐壞了,所以她只能費力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來感激林秀。
林秀不忍心的回到座位上,找出成念兒準備藥,抱着嬌嬌給年輕女人送了過去。
“阿姨,這個藥給你。”嬌嬌奶聲奶氣的把東西遞給女人的時候,還撅起嘴朝女人臉上吹了幾口氣,輕聲哄道:“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啊。”
大概是嬌嬌讓年輕女人,想起自己被害死的女兒,頓時破防,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明明哭聲聲嘶力竭,可偏偏因為喉嚨被掐壞,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來。
只有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往下掉,打濕了她身上的衣服。
作為母親的林秀,其實能和這個年輕女人感同身受的。
因為她從成景的心裏話中得知,成景上輩子早死,嬌嬌嫁給婚內出軌,還冷暴力的男人,抑郁的自殺好幾次的時候,她的心也和這個年輕女人一樣,揪着痛。
嬌嬌看阿姨哭,也被對方的情緒感染,金豆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阿姨不哭,不哭了。”嬌嬌甕聲翁氣的安慰道:“阿姨別難過了,我給你吃糖,吃了糖不就哭了。”
到底是個真正的五歲孩子,安慰人的時候,也只能拿出自己以為的珍貴東西:“阿姨,糖甜,吃了就不哭。”
糖喂到女人嘴邊,那女人看着同樣哭着嬌嬌,流着眼淚把糖含進嘴裏。
其實她傷的很嚴重,這時候已經償不出嘴裏的甜味了,可看着嬌嬌關心的雙眼,年輕女人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絲甜。
“謝謝,謝謝……”
那女人哭了很久,這才沒哭。
她擡起頭的時候,那充滿紅血絲的雙眼,更是像充血的玻璃球一樣,全是猩紅一片。
林秀看她身體搖搖晃晃,好心扶了一把,誰知道那女人忽然暈倒在地,差點砸到林秀。
成煜東眼明手快的扶住林秀,那年輕女人一下子摔在地上。
對于成煜東而言,天下只有媳婦兒最重要,別人都不過心。
但是林秀卻不能看着一個凄慘的女人,這麽暈倒。
出門在外,遇到又困難的人,能幫一把是一把。
不僅是林秀,就連公共汽車的司機,都好心的把車開到了附近的衛生所,車上的乘客也都幫忙把年輕女人扶了進去。
就算暈倒中,那女人也死死抱住懷裏的布包,根本不撒手。
要不是醫生用剪刀剪開,都不好施救。
“心髒勞累過度,導致的昏迷,好在救回來了。”醫生說着還嘆氣:“但是她身上的傷太重了,肋骨也斷了,必須做手術接好才行。”
“這醫藥費……”醫生犯難,來東城都是打工的,大家都不富裕,可是不交醫藥費,他們醫院也很為難。
“我先給她墊上。”林秀說。
她現在特別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如果能救一個人,給成景和嬌嬌積攢陰德,她是非常願意的。
成煜東去教了錢後,醫生很快安排了手術。
等這個年輕女人身上的傷口,全被處理好,天都已經黑了。
這時候那女人也醒了過來,她第一反應就是找自己的布包,情緒特別激動。
林秀連忙把布包拿過來,年輕女人看見布包的時候,不顧身上的傷口,一下子搶過來,看布包被剪壞了,連忙去找裏面的東西。
最後找到包裹東西的手帕時,情緒這才安定下來。
“你的東西沒人動過,醫生搶救你的時候,你抱的太緊,沒辦法才拿剪刀剪掉你的布包袋子。”林秀解釋。
年輕女人抖着手,打開了手帕,舊獨林秀這才發現裏面裹着不少錢,還有一個玉墜子。
這個玉墜子是年輕女人女兒留下來的遺物,而那些錢,則是她從前夫家裏跑出來的時候,撬開門和櫃子,把前夫家的錢全都偷了出來。
年輕女人把女兒的玉墜子拿在手裏,等情緒緩和了之後,這才擡頭說:“謝謝,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命。”
她還問:“醫藥費多少?我給你們。”
她一共偷了前夫家一百多塊錢,這在八十年代可算是一筆巨款了。
可她傷的太重,醫生搶救她,給她做手術的醫藥費一共也花了一百多塊錢。
這些錢,全還給林秀後,她自己就只剩下五毛八分了。
“你……”林秀覺得這個女人人品不錯,也不忍心看他一身傷,還身無分文,于是好心問:“要不要我借你點錢?”
“不用。”那個年輕女人說:“我命硬,死不了。”
她捏着手裏的五毛八分,咬着牙說:“就算只有這點錢,我一樣能在東城活下去。”
這是個有骨氣,同時心裏還憋着一股仇恨的女人。
她感激的看了眼林秀說:“我叫邬雅娴,京城人。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再見,我肯定會還你的救命之恩。”
林秀笑了笑,她喜歡這種生命頑強,就算走到絕路,也不肯服輸的人。
這樣的人,值得救,值得幫。
于是在離開醫院的時候,林秀還是留了100塊錢給邬雅娴。
錢是麻煩醫生轉交給邬雅娴的,等她拿到錢,想追去的時候,醫院門口早就沒了林秀等人的身影。
“媽媽,那個阿姨真的好可憐啊。”到了招待所的時候,嬌嬌還很傷心:“欺負她的人真是太壞了,我以後長大了,要當公安,把這些壞人全都抓起來。”
嬌嬌氣的捏緊拳頭,小米牙還咬的咯咯作響。
“如果嬌嬌要當公安的話,那就要努力鍛煉身體,因為公安要和壞人鬥智鬥勇,必須要有好身手哦。”林秀笑着說。
“是要像爸爸和哥哥一樣厲害嗎?”小嬌嬌還踢腿呢:“一腳就能踹飛壞人那種兇嗎?”
“對。”林秀點頭。
嬌嬌的共情能力太厲害了,情緒太敏感的人,總是容易被周圍的環境影響,這也是上輩子嬌嬌得抑郁症的原因之一。
所以林秀希望,能從體魄開始鍛煉嬌嬌。
讓這個擁有超凡共情能力的好囡囡,以後無論遇到什麽樣的事情,她的精神和體格都能健康向陽。
“那我從明天開始,就跟着爸爸鍛煉好不好?”小嬌嬌很認真的說:“哥哥跟着師傅學撿垃圾,嬌嬌跟着爸爸學功夫。”
“你真的想學功夫?”成煜東認真問。
“當然了。”嬌嬌說:“我以後要當女公安,抓光全天下的壞人,讓可憐的阿姨們,再也不被壞人欺負了。”
“行,爸爸教你。”成煜東沒敷衍嬌嬌,如果嬌嬌願意,他是願意教的。
但是他也不相信嬌嬌能堅持下來,因為囡囡軟軟甜甜,聞着香噴噴,是個吃不了苦的小嬌嬌。
在醫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五點,成煜東起床鍛煉的時候,嬌嬌還一骨碌的爬起來,跟着爸爸去鍛煉。
因為在外地,所以成煜東也沒跑遠,就是在招待所的小院子裏做俯卧撐。
而我們未來的女公安同志,牢牢記住了自己要抓光天下壞蛋,守護全天下阿姨的誓言,再苦再累也不坑一聲。
最後卻是被成煜東抱回去的,因為小嬌嬌被累趴了。
林秀:“…………”
這麽嬌氣,真能當女公安?
成景一臉我早知道的表情,上輩子,嬌嬌哪回不是剛立flag,就被現實打臉了?
在招待所吃過了早飯,幾人又出發去了樂安村。
到達樂安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了。
成煜東怕林秀和孩子們累找,又拿着介紹信,住進了拆遷辦附近的招待所。
準備吃過了午飯,等拆遷辦的人上班,再去弄房子拆遷的事情。
蔡志鵬心裏激動,沒忍住去提前去打探消息了。
回來的時候,還特興奮:“我特意找當地人帶我看了看拆遷補償的門面,位置不錯,在新修的商業街那邊。”
“而且和嫂子想的一樣,要鋪面和房子的本地人很少,大部分都是要一套房子,然後要補償款的。”蔡志鵬激動的說:“我也打聽好了,那些人要賣鋪面,咱們這兩天可以好好收購鋪面。”
“我算了下,咱們手上的錢,可以買三四個鋪面。剩下的錢,去買塊地。”成煜東說。
蔡志鵬愣住:“買地?咱們難不成還要在東城建房子?”
“現在建不了房子。”成煜東搖頭:“你嫂子說,在東城買地,等時機到了,能修建商品房。”
成煜東還很自豪:“你嫂子的戰略眼光,是特別好的。”
可惜現在在八十年代初初期,東城雖然發展比南方快很多,但是整體發展還是沒上來。
而且很多項目,也都被國企單位給拿捏着。
真要等到私人企業能大展身手的時候,還要再過兩年,等政策徹底對老百姓開放了以後,國內的經濟肯定一下子就騰飛起來。
“可是個人買地,不是很麻煩嗎?”蔡志鵬又問:“這咋買地?”
他覺得自己對成煜東很了解,也知道成煜東家庭背景裏沒有機關單位的人,就更別說在東城這邊認識機關單位的人了。
他家倒是機關單位,可關系網也拉不到東城來啊。
“東哥,你準備咋買地?”蔡志鵬真是摳破腦袋,都想不到成煜東準備咋買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成煜東笑了笑:“這件事還沒落成,就先不節外生枝了,等落成了,帶你去買地。”
“東哥牛皮。”蔡志鵬忍不住說,他覺得不可能的事情,東哥總能變可能。
成景看着在自己面前大談商業版圖的渣爹和蔡志鵬,心裏還挺不平衡。
因為前世今生兩輩子,渣爹的事業都一帆風順,無論幹啥都能賺錢。
這輩子渣爹的事業,眼看又開始大展宏圖了。
而他卻還是撿垃圾的學徒。好不容易,在公共汽車上看到的紀曉岚煙杆,也不見了。
他要是事業比不過渣爹,那還咋保護媽?
成景正苦惱,要怎麽在東城撿垃圾的時候,忽然瞥見一個人盯着大太陽走進了招待所,看見那人的臉時,成景臉色一喜。
紀曉岚的煙杆!
這剛念叨着,就自動跑到他面前來了?
成景雙眼發光的盯着,從門口走近招待所的扒手。
那扒手察覺有人看着自己,敏銳的擡頭看過來,成景欻的收回目光,低頭吃飯。
不能在貨主面前,盯着古董看,萬一貨主醒悟這玩意兒值錢,那他咋撿漏?
那扒手眼神掃視過來的時候,沒看見成景,第一眼看見的是林秀。
東城四季如春,林秀也換上了單薄的衣服。
鵝黃色的針織開衫,搭配着一條黑色碎花的長裙子,頭發編成了三股辮,用白手帕系着,看着溫柔又靈動。
那扒手看的差點收不回眼神,除了被林秀的美貌震撼,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看中了林秀手腕上帶着的梅花手表。
在八十年代,一塊梅花手表,價值600塊左右。
扒手一看到值錢的東西,就收不回眼睛,想把值錢的好東西偷過來。
林秀哪能聽不到扒手這激動的心裏話,想偷她的梅花手表?
巧了,她兒子也想要對方的紀曉岚煙杆。
林秀笑盈盈的模樣,讓扒手把注意力從值錢的手表上,移到了她臉上。
這女人一看就是用錢養出來的,渾身上下的穿戴都是值錢的好東西,偷她。
扒手正激動的時候,眼前忽然多了一堵結實有力的胸膛。
被擋住視線的扒手,不耐煩的往上看,卻對上一雙向鷹隼般銳利的雙眼,把他吓了一跳,以為自己遇到了公安。
可定睛一看,發現是昨天在公共汽車上遇見過的男人。
可這男人身材高大,渾身上下都寫着不好惹,扒手也很機靈的收回目光,對招待所前臺的工作人員說:“三叔,我媽讓我來叫你去宗祠開會。”
東城人宗族觀念很重,一個村子幾乎就是一個姓,都建立着宗祠。
家族裏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在宗祠裏開會決定。
這次商量的是拆遷拿房子的事情。
那個叫三叔的工作人員,讓同事代班的時候,還在想:【這次開會,也不知道能不能一起鬧事兒,把拆遷款多要點?】
林秀聽見他的心裏話時,還愣了愣。
拆遷的賠償早就确定了,這些人還要鬧事兒,多要拆遷款?
“成煜東,這次東城拆遷的賠償款是按照啥要求給的?”林秀轉頭問成煜東。
“這是東城第一次拆遷,賠償款都是政府拟定的,拟定了好幾次,最終按照拟定的最高價來拆遷的。”
成煜東知道林秀問這種事情,肯定有原因,于是解釋的很詳細:“每戶按照房子的面積大小,來确定賠房子和賠錢舊獨。”
“拆遷的村子是個從民國時就在的棚戶區,住地緊張,人口多,算下來,一戶10口人的家庭,大概能分兩套房子和一個鋪面,不要房子,要錢的話,就是補償八千塊。”
在八十年代,買房子只要兩三千塊錢,
這确實是補償的最高價了。
成煜東說完,又問:“你是有啥想法嗎?”
“我剛才上廁所的時候,聽見剛走的那個招待所員工在和家裏人商量,怎麽鬧事兒,多要補償款……”林秀說。
成煜東眸光一閃,商機這不就來了嗎?
“拆遷的不只這一個村子,別的村,都對拆遷條款沒意義。如果他們鬧,讨不到好處,還會錯過挑選好地段的鋪面和房子……”成煜東說。
“那和我們有啥關系?”蔡志鵬還很懵逼的問。
成煜東和林秀對視一眼,得,這個人真不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難怪一直成煜東混,這要不是搭上了成煜東這個順風車,蔡志鵬這種腦子,這輩子都別想從經商上賺錢。
“他們挑不到好鋪面和好房子,咱們可以挑。而且到時候他們挑的最晚,我們手上還有餘錢的話,可以壓價從他們手上買……”
成煜東還沒說完,就被蔡志鵬的打斷:“可是咱們為啥不買好地段的鋪面和房子?要從他們手上買?”
成煜東耐心的和蔡志鵬解釋:“我們不買他們手裏的鋪面和房子,我們買地。我找人打聽清楚了,拆遷這麽多個村子,就他們村子還有地沒征收完。”
“他們鬧事兒要價,肯定要被打壓,到時候吃虧後,他們就怕了。我們這時候再去買地,他們就不敢輕易要價了。”
經過成煜東的解釋,蔡志鵬才反應過來。
東哥牛皮,從一句鬧事多要拆遷款的事情上,就想到了商機。
東哥不賺錢,誰賺錢?
“要麽說我誰都不服,就服東哥呢?”蔡志鵬發自內心的誇贊:“東哥的腦子就是好使。”
“這是你嫂子提醒我的。”成煜東表現的很沉穩:“誇你嫂子。”
“嫂子厲害!”蔡志鵬很上道,特別知道誇嫂子厲害,比誇東哥更能讓東哥高興。
但是蔡志鵬對林秀也是心服口服,在剛改革的時候,就支持成煜東做生意。
別人都說林秀嫂子好吃懶做,嬌生慣養。
可林秀嫂子那經商天賦不比東哥差,這些年林秀嫂子在背後出謀劃策,和東城聯手,賺了老些錢。
人人還在奔小康,想當萬元戶的時候,林秀和成煜東早就存款無數了。
就連他這個靠着東哥做生意的人,手上的錢少說也有五六萬了。
要是他娶一個像林秀嫂子這樣漂亮、還聰慧的女人,他肯定和東哥一樣,把人捧在心尖尖,寵着疼着啊。
可惜像林秀嫂子這樣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人,真是太少了。
蔡志鵬心裏惋惜的時候,林秀原本含笑的臉,頓時冷了下來。
成煜東發現了她情緒的變化,也擡頭尋着林秀的雙眼看向招待所門外,在看到招待所門口的那個人時,成煜東眼裏瞬間結滿了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