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脈?

何絮是在熙王府的紫黎院醒來的。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她的身上,也照射在她的臉上。右臉上一條深紅色的疤格外顯眼。

床榻前跪着一個身着鵝黃裙裝的小丫鬟,正在給她擦拭身體。

見她醒來,面露喜色,施了個禮,喜聲道:“王妃昏睡了半月,可算是醒了。”

入眼流蘇帳幔,躺着的镂空的雕花木榻,周圍清一色的檀木家具,多扇式花鳥屏風,書桌上的紙墨筆硯,眼前伺候的丫鬟婢女……

一種難以言說的悲痛沉積在她的心裏。

她老爹一鞭子将她抽到了古代,她以為被砍了兩刀,也該被砍回現代了。

那天,她老爹拿着一根鑲了白玉的皮鞭,呵斥她:“作為一個軍人,竟敢半夜偷跑出去喝酒!”

她喝了酒,腦子渾渾噩噩的,膽子也大了不少,指着老爹那根将她從小抽到大的皮鞭道:“腐敗!作為軍人竟敢用羊脂玉做皮鞭!”

她老爹氣的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她沒有感受到往日被抽鞭子時火辣辣的疼,只覺得胃部一陣刺痛,心髒也滾燙滾燙的。

再擡起頭來時,站在她面前的就已經不再是她那板正、裝模作樣的老爹了。

面前的是一個冷若冰霜的絕色女子,美則美矣,只是她面無表情,像個面癱,手裏還端着半碗黑色的藥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若不是他病弱的快要死了,你以為憑你也配嫁給他?”

她說:“嫁過去,也別癡心妄想爬上他的床!你若膽敢違背諾言,別怪做妹妹的不顧情誼,不管是你,喜鳶,還是喜鳶的爹娘,或者是莊子上養你長大的那一群婆子。”說完将藥碗扔在了地上,冷哼一聲離開了。

她穿越到公儀國的那一晚,何妍将自己的親生姐姐毒死了。

而她被老爹打了一鞭,就穿越了。如果老爹知道他将女兒打死了,會不會氣的一槍将自己崩了?

何妍将她鎖在房間裏,她在黑暗的房間坐了很久,一天還是兩天,她都不知道。期間,除了喜鳶悄悄給她帶來了兩個硬邦邦的饅頭,她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她很餓,卻不知道該怎樣适應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原主的記憶像是一條大河注入她的腦海,将她的思緒都占滿了。甚至将她的情感也注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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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發誓,她一定不回嘴,老爹一定不會打她,那麽她一定還在7031部隊。

如果還在7031部隊,那時候也許正和麥琪,以及一群光着膀子的弟兄們一邊吃燒烤一邊唱着“軍中綠花”,還可以朝路邊過路的美女吹個口哨。

一滴淚悄悄的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她想老爹,想麥琪,想部隊裏的每一個人……她想回家!

小丫鬟吓了一跳,王妃怎麽好好的,就哭了,是不是因為她臉上留了疤痕哭呢?

她壯着膽子輕聲安慰:“王妃娘娘,孩子沒事,大夫說了只要好好養傷,疤痕也自然會消的。”

何絮側過頭,小姑娘半跪在她的床榻前,面前放着一盆清水,她手裏還握着一塊沾濕的帕子。

她模樣端莊乖巧,怯生生的樣子與喜鳶有幾分相似,眼神又比喜鳶精靈幾分。

只是她說孩子沒事?疤痕會消失?

她沒有收回眼神,看着她淡淡開口問:“你是誰?小紅呢?”

小丫鬟看王妃開口說話了,便笑開來,莺聲道:“奴婢叫惜春。是新來的,與惜夏姐姐一起分來照顧王妃娘娘的起居生活。至于小紅……”她一面搖頭一面道:“奴婢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她不認識小紅?小紅是跟着她一起嫁到熙王妃的陪嫁丫頭,還是她身邊唯一一個伺候她的丫頭,王府裏有人不認識嗎?

她說她是新來的,伺候她半月了,這半月裏都沒有見過聽過小紅?

加上她剛剛說什麽孩子沒事,疤痕也自然會消失的。似乎最近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想起在将軍府的那一晚,黑衣人的刀刺入她的臉頰上,當時确實很痛的,她擡起笨重的右手吃力的摸上右臉頰。心下奇怪,為什麽手上像是壓了千斤重的擔子,擡起來如此費勁?

惜春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似乎正等着她的吩咐,她道:“你出去換盆清水來。”

惜春點點頭,端着清水往外走去。

見惜春的背影消失在房間,房門輕輕的被關上,她費力的伸起右手搭上自己的脈,眉頭越皺越緊,身體裏除了殘留的餘毒,還有軟筋散,甚至還有喜脈……

喜脈?這具身體明明就還是處子之身,為什麽會有喜脈?她想要掀開手臂看看上面的朱砂是否還在,可是任憑她怎麽努力,手上再也擡不起來了。

這時門口穿了一陣嘈雜,一道清麗的女聲呵斥:“惜春,你又來照顧她?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管她,你怎麽就是不聽。”

惜春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可是,當初管家老爺說了,就是讓我們來照顧王妃娘娘的啊,如果我們都不管王妃娘娘,她怎麽辦?小世子怎麽辦?”

那道清麗的女聲打斷她道:“什麽王妃,什麽世子?王府裏誰不知道她肚子裏的種不是王爺的。王爺只是将她禁足在這裏,沒有下令将她打死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你不要多管閑事,聽到沒有?”

惜春泣聲道:“姐姐……”

“還知道我是你姐姐,就該聽我的話,咱們喂她吃食,沒讓她餓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看到王爺将她禁足了嗎?你以後少往這個房間跑。聽到沒有?”

惜春說這個院子只有她和一個叫惜夏的一起照看她,那麽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惜夏了。

她沒有聽見惜春的回答,腳步聲漸遠。

何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聽她們的意思,她确實是懷孕了,而且似乎被禁足了。

仔細一想,這件事太過湊巧了,先是喜鳶懷孕了,然後是黑衣人襲擊喜鳶,再後來是喜鳶和柒桑離開,她暈倒了,之後暈倒醒來後卻懷孕了,現在是被禁足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要說沒有關系,她不信。

她靜下心來,再搭起手,仔細的為自己把脈。不是有很多人會将喜脈和滑脈弄混嗎,也許是自己弄混了也說不一定。

喜脈是滑脈的一種,喜脈一定是懷孕,但滑脈不一定是懷孕。有的女子來例假前後會産生滑脈。

她的脈象往來流利,她能感覺到脈象如盤走珠,她的無名指和食指能明顯的感覺到它正歡快的跳動,而中指卻又感覺不到脈象。

喜脈是按照“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方法把食指,中指,無名指放在被寸、關、尺三部部位,無名指按的地方是“寸”,中指是“關”,食指是“尺”。只有個部位的脈象都跳動,才是為真正的喜脈。

而她的中指完全感受不到脈絡的跳動。

她放下心來,不是喜脈就好。只覺一陣口幹舌燥,想要掀開被子下床去喝口水,她用盡全身力氣,卻從床榻上掉了下來,發出了嘭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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