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十二月初十, 鳳栖樓

詩會在巳時正式開始,主持人已經站在高臺上。

主持人錢四郎出身高平錢家,是清匠監錢成的弟弟, 能言善辯, 口才很好, 錢四郎便是由錢成舉薦給雲煦澤。

錢四郎站在高臺上,看着面前一衆家族子弟, 暗暗呼了口氣, 揚聲道:“詩會總共分為三關, 第一關為飛花令, 每個人說一句帶有‘花’的詩句,可以說前人詩句, 也可以自己現場作詩, 最先落敗的十人淘汰,無緣參與後面兩關。”

衆人沒想到這詩會還是淘汰制,有人不滿道:“詩會不是比作詩嗎,怎麽成比背詩了?”

錢四郎道:“每個人在學作詩之前,都會先學賞析前人詩作,腦中詩作積累的多少,對作詩水平有一定影響。”

聽到這話,沒人再有異議。

“二樓的小娘子們可要參與飛花令?”

錢四郎點頭:“當然, 凡是參加詩會的人都要參與飛花令,否則一律視為棄權。”

有些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們不怕輸,但怕輸給女子, 他們可是奔着相親來的,如果輸得太慘, 還怎麽好意思相看。

一時間,一樓的郎君們都認真起來。

錢四郎揚聲道:“請二樓的小娘子先開始。”

話音落下,二樓傳出低聲交談聲,估計在商量從誰開始。

沒一會兒,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有人開了頭,後面就變得順利很多,一個人說完,另一個人馬上接上,也有自己想好的詩句被旁人說了,只能懊惱地嘆口氣,重新再想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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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飛花令,一樓的郎君們已經知道二樓共有二十位小娘子,而郎君們總共有五十多人,也就是說參與詩會的一共有七十多人。

一輪飛花令下來便要說出七十多首詩,估計用不了幾輪便會結束。

因為很多人都在心裏準備了好幾首詩句,第一輪輪得很快,如今已經開始第二輪。

雲煦澤看了眼手中的名單,道:“來了這麽多人,沒想到參加詩會的只有七十多人。”

這段時間高平來了很多外郡人,客棧都爆滿,雲煦澤還在想一層樓裝不裝得下那麽多人,沒想到參加詩會的人一半不到。

許峻齊道:“家族子弟都是要面子的,有些人自知學問不足,當然不會來詩會丢臉,敢來的都是對自己有信心的。”

雲煦澤沉吟道:“這次詩會還是準備得不足,應該把一樓另一側空出來,讓那些不參加詩會的當觀衆,這樣能更熱鬧一些。”

他之前還以為那些人都是參加詩會的,家族子弟都有傲氣,肯定不想讓尋常百姓看熱鬧,他便沒有留觀衆的位置,沒想到參加詩會的人并不多。

他們說話間,樓下的飛花令已經進行到第三輪,已經有十人被淘汰,但大多數人還在堅持,且已經有人選擇現場作詩,做出來的詩還不錯,沒有那種應付了事的感覺。

許峻齊問道:“王爺,第二關是什麽?”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不能。”

許峻齊扭頭看向章豐钊:“章翁知道嗎?”

章豐钊搖頭。

他就是個用來吸引人才的吉祥物,詩會的具體流程都是雲煦澤負責,這三關也是雲煦澤選的。

許峻齊放棄了打探消息,反正飛花令快結束了。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飛花令進行到第八輪才算徹底結束,而堅持到的最後是一位小娘子。

值得一提的是,淘汰的那十人全是男子。

兩件事當在一起,一樓郎君們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們皆是陵州有名的才俊,結果連女子都比不過,這傳出去名聲着實不好聽。

而且三樓的屏風已經撤去,他們能很清楚看到三樓有人,用屁股想也知道謹王和章翁在三樓,當着兩人的面,他們輸給女子,讓謹王兩人怎麽看他們?

他們越想越覺得憋屈。

“第二關是什麽?”

他們急需要挽回顏面。

錢四郎道:“第二關是問策,這一關并不影響詩魁的選拔,如果有人回答得出彩,能得到謹王殿下的獎勵。”

錢四郎頓了下,見無人出聲抗議,道:“第二關的題目是衆位認為高平今後該如何發展?請衆位在紙上作答,這一關的結果不會公開。”

等錢四郎說完,一樓的衆人看看彼此,都沒有說什麽,提筆開始作答。

他們都不傻,知道第二關是謹王在夾帶私貨,但詩會是謹王舉辦的,他們在人家的地盤上,總要懂得妥協。

何況只是一個問題而已,謹王還是有分寸的。

心裏存着這種心思,哪怕明知這個問題和詩會無關,也沒人像第一關那樣跳出來反駁。

這時,二樓有小娘子開口問道:“我們也要寫嗎?”

錢四郎道:“當然。”

聽到這話,一些小娘子面面相觑,她們哪裏懂得這些,但總不能一個字不寫,便胡亂想了些東西寫上去,但也有人很認真地寫了幾條建議。

三樓的許峻齊忍不住笑了:“怪不得王爺不肯說,原來是有私心。”

“本王給他們得到先生認可的機會,他們給本王獻策,公平合理。”

“那王爺為何不多問幾個問題?”

雲煦澤淡淡道:“不需要,如果有人願意真心獻策,這個問題已經足夠。”

如何發展高平!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可以分多方面闡述,每個人想法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也不同。

他選擇在詩會上提出這個問題,便是想着集思廣益,只要有一人給他提出好的建議,他就沒白問。

章豐钊看向許峻齊:“三郎要不要也答一答?”

許峻齊聽言猶豫了下,搖頭道:“還是算了,學生對高平并不了解,下面那些陵州的才俊比學生了解高平,學生不一定比他們答得好。”

想要發展一個地方,最起碼要了解這個地方。

雲煦澤都不能說完全了解高平,更別說許峻齊了。

......

所有人都答完後,錢四郎讓人把所有文章收起來,直接送上三樓,由此衆人确定謹王就在三樓。

随後錢四郎宣布第三關開始,也就是本次詩會的高潮,接下來會由三位評委每人出一個題目,然後由參加詩會的人作詩,評委會對他們做的事進行點評,最終選出好的詩作送上三樓交給章豐钊點評,由章豐钊選擇今日的詩魁。

第三關才是真正的詩會,也是衆人參加詩會的目的,但也是雲煦澤最不感興趣的一關。

不論是他還是原主,都不擅長吟詩作對,他也看不出詩詞的好壞。

不過好在有剛才第二關衆人寫的文章供他打發時間。

正好這時候,蔣晟陽和祝雲平來了。

“你們來得正好,幫本王看看他們答得怎麽樣。”

蔣晟陽有些為難:“王爺,下官是來看趙三娘子作詩的。”

他和趙三娘子的親事已經定了,只等他母親來高平,就可以成親,也正是關心未婚妻,他才會來詩會。

雲煦澤不為難他,轉而看向祝雲平。

祝雲平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聽說窦郡丞有意把女兒許配給我,窦家娘子也來參加了詩會。”

雲煦澤當然知道這回事,這個詩會最初的念頭就是因為窦林鑫想和祝雲平結親。

不過雲煦澤無語道:“表兄,二樓用紗簾遮着,什麽都看不到,晟陽能聽出趙三娘子的聲音,你都沒見過窦家娘子,光聽聲音有什麽用?”

祝雲平聽到這話有些失望,他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早就想娶一位娘子回家,要不然也不會聽到這個消息就巴巴趕來詩會。

許峻齊笑道:“這有何難,等一會兒點評詩作的時候,讓那個主持人提一下作詩人便是,反正那些人就是為了揚名來的,肯定會很樂意被提名字。”

祝雲平的眼睛頓時亮了,期待地看向雲煦澤。

雲煦澤只得讓小福子把這話傳給錢四郎。

祝雲平立刻拱手:“多謝殿下。”

雲煦澤搖頭:“表兄客氣了,本王也想表兄早日有個好姻緣。”

窦家娘子和祝雲平家世相配,如果雙方滿意,雲煦澤不介意再當次媒人。

不過這兩人都一心注意下面的動靜,根本沒人替雲煦澤看那些文章,雲煦澤只能自己看。

剛看第一份,他就忍不住皺眉。

【解決陵越人,開采多峰山礦産】

在整個高平,多峰山占據了很大一部分,是個人都知道開發多峰山很重要,但陵越人是整個陵州的禍患,這麽多年都沒人解決,可見想要徹底解決陵越人是多麽困難的事。

此人這般作答,顯然是沒有用心,随意敷衍了事。

雲煦澤都沒心思看這份文章是誰寫的,随意扔在一旁。

像此人這般随意作答的人不再少數。

不是讓他解決陵越人,就是讓他向永昭帝哭求,給他換一塊封地。

還有人讓他等着上天賜福把高平劣田變成肥沃的農田。

果然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當然也有用心寫的。

有人從政治,經濟和文化三個方面給雲煦澤闡述如何發展高平。

政治方面最簡單,因為高平是雲煦澤的封地,完全歸他掌控,其他人無法插手,雲煦澤只需要維持現在的狀态就行。

經濟方面,雲煦澤也已經做得很好,新商稅推行可以增加稅收,讓高平商戶收購蔗糖,既能改善百姓的生活,還能讓收稅變得順利。

此人在經濟方面只提了一個建議,就是錢放在手裏一點用都沒有,流通起來對高平更有利。

對于這個建議,雲煦澤很贊同,他深知貨幣流通的重要性。

而在文化方面,這人說得就多了些,他直言詩會只是一個開始,想要高平變得繁榮昌盛,需要增加高平的人才數量。

想要做到這一點,此人給出的建議是辦學。

沒錯,就是在高平辦一座如太學一般的學校,用教育促進文化發展。

雲煦澤看到這兒,目光一凝,此人說到了他心坎裏。

教育是第一生産力。

只有受到教育,百姓才能明智,才能分辨是非,才能産生更多的人才。

世家再多,也不如百姓多。

雲煦澤看完這份文章,立刻去看最上面的名字。

合昌郡金旭堯!

雲煦澤想了一會兒,他不記得合昌郡有金性家族,以防萬一,他又問章豐钊:“先生,合昌郡可有金家?”

章豐钊搖頭:“沒有。”

得了章豐钊确定,雲煦澤猜測這個金旭堯八成是寒門子弟。

對方敢來參加詩會,詩才肯定不差,家中必定有藏書,尋常百姓不可能有這種條件。

雲煦澤已經對金旭堯起了愛才之心,他既然把建議寫得這麽用心,想必有心在高平出仕。

而且此人只是寒門,即便雲煦澤主動招攬他,問題也不大。

雲煦澤輕點兩下桌面,把這份文章單獨放起來,等詩會結束便讓人去尋此人。

雲煦澤抽空看了眼樓下,發現下面的氣氛高漲,評委點評一首佳作,便會有人叫好,其他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探讨這首詩好在哪裏。

他聽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倒是他身邊幾人聽得認真。

雲煦澤無意打擾他們,繼續看剩下的文章。

【王爺想要發展高平,便不能忽略女子的力量。

女子和男子相比,除了體力不如男子,其他皆不比男子差。發展高平需要很多人,但高平人口稀少,若只用男子,恐怕不能滿足王爺的要求,王爺可把一些不需要體力的差事交給女子去做。

如此一來,既不耽誤高平的發展,也能空出來一些青壯去做其他事,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王爺或許覺得小女子信口雌黃,口氣太大,但小女子仔細想過這件事。适合女子做的事有很多,比如釀酒,賬房,染布等等。

只要王爺肯給女子機會,小女子相信不會讓王爺失望】

雲煦澤看到這篇文章都呆了,他來自後世,當然不會歧視女子,但他實在沒想到,會有人敢直接這麽說。

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此人在向他自薦。

此人通篇說女子如何重要,實際上是想借此表示自己有能力為雲煦澤做事。

這人還真是大膽啊,

大康建國百年,有過女大儒,也有過不少女詩人,但唯獨沒有女官員,甚至哪怕只是一個小吏,也沒有女子擔任。

在這種背景下,這個女子還敢和一個親王自薦,雲煦澤說一句膽大都是低估她了。

不過不得不說,這人确實勾起了雲煦澤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能做出這等事的會是怎樣的奇女子。

郁倉郡霍家五娘子!

雲煦澤對郁倉郡唯一的印象就是富裕,因為郁倉郡靠近中原,和中原常有貿易往來。

至于郁倉郡霍家?

霍家是郁倉郡最大的家族,霍家不僅插手郁倉郡的軍政,在朝中也有人為官,關系網很廣,甚至有百姓戲言,在郁倉郡,霍家就是天。

霍家知道他家出了個有巾帼之志的小娘子嗎?

雲煦澤揚了揚唇,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了。

“王爺在算計誰?”

許峻齊的聲音突然響起。

雲煦澤收斂笑容:“許三郎此言何意?”

許峻齊道:“方才王爺一臉奸笑......”

“許三郎!”

雲煦澤面無表情地看他:“眼睛不好使就別要了。”

什麽奸笑,絕對不可能。

許峻齊聳肩:“那可能是在下看錯了。”

雲煦澤不想搭理這個自來熟,把霍五娘子的文章和金旭堯的放在一起。

雲煦澤突然問道:“小福子,去問問錢四郎,方才第一關獲勝的是哪位小娘子。”

“諾。”

小福子連忙下樓。

許峻齊眼睛一亮:“王爺改主意了?”

雲煦澤冷聲道:“再亂說,本王就讓人把你扔出去。”

許峻齊立刻閉嘴。

這種人就不能給他好臉色。

這時,樓下評委正在點評窦娘子的詩,蔣晟陽出言調侃祝雲平:“雲平,窦娘子的詩寫得很好啊。”

祝雲平臉色更紅了,但眼中卻多了一份喜意,他确實更喜歡才女。

雲煦澤看出祝雲平的心思,道:“本王改日安排表兄和窦娘子見一見,如果你們都滿意,本王便給舅父寫信,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

祝雲平這時候顧不得不好意思,道:“勞殿下費心了。”

雲煦澤笑道:“一家人不必客氣。”

許峻齊聽到這話看了看雲煦澤。

“王爺的舅父不在高平?”

祝雲平道:“家父在洛京為官。”

“原來如此。”

許峻齊仿佛只是一時好奇,只問了一句便沒多問。

沒一會兒,小福子回來道:“王爺,方才第一關獲勝的是郁倉郡霍家五娘子。”

還真是她!

看了霍五娘子的文章,雲煦澤便看出她是個不服輸的人,這樣人出身大家族,有足夠的學習條件,學問肯定不差。

果不其然,第一關的飛花令她力壓衆人得了第一名。

雲煦澤沉吟道:“飛花令能得第一也不容易,理應給予獎勵,等詩會結束,你請霍五娘子來見本王。”

“諾。”

許峻齊的臉色卻有些怪異:“王爺,這個霍五娘子有些奇怪,你真要見她?”

“為何說她奇怪?”

許峻齊之前在郁倉郡待過一段時間,聽說過霍五娘子的傳聞,道:“霍五娘子出身郁倉郡霍家,王爺應該聽說過霍家,按理說以霍家的地位,霍五娘子并不愁親事,一開始确實是如此,霍家很容易就給霍五娘子定了一門親事。”

“但從定親後,男方家就開始鬧鬼,找大師多次做法都沒用,最後找人算了一卦,說是那人和霍五娘子八字相克,男方家信了,拼着得罪霍家也退了親事,結果親事剛退,男方家就不再鬧鬼。”

“如此一來,霍家也不好找那家人麻煩,只能另給霍五娘子尋了一門親事,結果和之前那家一樣,也開始鬧鬼。”

“這家本來不信邪,特意請郡兵把自己家圍起來,想要找出裝神弄鬼的人,但一無所獲,他們無奈之下,只得請大師算卦,得出的結論和之前一模一樣,無奈之下,霍家再次退了婚。”

“連着兩次鬧鬼,霍五娘子徹底在郁倉郡出名了,百姓們都說她命格不好,和誰在一起都會相克。”

“但霍家不信邪,又給她找了第三門親事,但還是沒用,第三家前天晚上鬧鬼,第二天就把親事退了,都沒花錢找大師算卦。”

“連着被退了三次親,霍五娘子的名聲徹底壞了,沒人再敢和她結親,郁倉郡的郎君寧願娶霍家庶女,也不敢求娶這位長房嫡女。”

“一直到現在,霍五娘子還待字閨中,這輩子可能都嫁不出去。霍五娘子命格不好的傳聞不知真假,王爺身份尊貴,還是不要冒險了。”

雲煦澤皺眉:“命格一事虛無缥缈,許三郎怎麽也信這個?”

許峻齊道:“在下本來不信,但霍五娘子太奇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雲煦澤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不信什麽命格相克,道:“你都說了本王身份尊貴,豈會懼怕這些。”

“說得也是,皇室命格最為尊貴,或許能壓得住。”

雲煦澤不想和他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繼續看剩下的文章。

這次沒人再給雲煦澤驚喜,也有人真心提建議,但都沒有金旭堯說得全面。

雲煦澤還看到了周北馳的文章。

通過他的文章,雲煦澤便看出周北馳不擅內政,因為他寫偏題了,辭藻優美,是一片很好的文章,但對治理高平無用。

這時候,詩會已經接近尾聲,下面的三位評委讓人送上來十首佳作,需要章豐钊從挑出最好的三首,同時确定詩魁的人選。

章豐钊在仔細挑選後,選擇周北馳為詩魁。

雲煦澤也看了周北馳的詩,他寫的是邊塞詩,讀起來既大氣磅礴,又有些悲涼壓抑。

周北馳确實有才華,而且他能發現水泥的用處,說明此人很聰明,觀察事情很敏銳,就是不擅長內政。

周北馳可能更适合當太學博士,他不适合治理一方,要不然很有可能好心辦壞事。

除了周北馳,章豐钊選出來的第二名是霍五娘子,這位真是實打實的才女。

許峻齊道:“霍五娘子的才名遠揚,郁倉郡的百姓都知道,最初議親時,可是有不少年輕才俊求娶。”

只可惜天意弄人。

第三名是合昌郡郡守周晨的次子。

周晨并非陵州人,他只是在合昌郡擔任郡守,所以他家郎君在陵州的名氣并不大,最起碼在此之前,沒人知道周二郎有如此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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