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動了
從原攸家再出發，蘇露在并不陌生的副駕上吃着李女士夫妻倆投喂的小米糕和水果，好心情值一路飙升。
看到導航上顯示的距離目的地還有2KM，她活動了會兒手臂，狀作随意地提起話頭，“你以前來過桐霧山嗎？”
原攸目視前方，“還，真來過。”
“哇！你居然來過！”蘇露扭過頭看窗外也不看他，怕自己拙劣的演技露出什麽馬腳。
原攸沒聽出什麽，接着回憶，“本科的時候……我本科是師範學院的，再研究生的時候又回來過一次。”
“第二次是跟一群本科的學弟學妹一起，結果沒多久我又是發燒又是感冒的，呆了一個月沒到就回來打吊瓶。”
“那裏的老校長，守着學校很多年了，”導航出聲提醒減速，原攸頓住，“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
後一句很輕，但蘇露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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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溫泉酒店，原攸把車上的所有東西都拿上，再帶上副駕的貴重物品出了停車場。
辦理好入住，倆人的房間挨着一左一右，原攸把蘇露的小行李箱推到她門口，蘇露抵着房門站在門口看了眼時間。
“你先回去睡個午覺？”
原攸還沒點頭，蘇露自顧自接着安排，“睡到三點吧，你把你房間座機號告訴我，等會兒我喊你起床！然後帶你去玩兒！”
跟節目組都打了個招呼，所有人都回了各自房間休個午休。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對原攸來說并沒有耗很大的力氣，回房間合眼休息會兒就沒了什麽睡意，微信上梅安又滴滴滴地不知道發了什麽過來，他點進微信，
梅安：【鏈接】
梅安：又名，《那些年，為老原家香火拼過命的那些人》
原攸：？
梅安：u see see
@面包惡人：#蘇攸茶（超話）#有點人脈姐妹們，我這個人脈有一點複雜但是我拿我以後磕的每一對cp發誓我說的是真的！我表弟的堂哥和他小女朋友今年都初三，然後他們倆是在一個中考沖刺班裏認識的！這個沖刺班裏！有小原的妹妹和露子的舅舅！！！！！！！！我表弟的堂哥的小女朋友不小心聽到小原的妹妹很小聲音跟露子的舅舅說我哥要跟你侄女泡溫泉去了！！！！！！我打字的時候手都在抖啊！！！！家人們這是我不花錢能看的尺度嗎！！！！！！！
原攸感覺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兩下。
他深呼吸，又往下滑到評論區。
@噗哈哈：主持在嗎這也他媽的太假了審核的時候給點力行不行
@柳茫莜：神他媽我哥跟你侄女泡溫泉去了……我沉默了五分鐘
@tenderstories：雖然我也很想看這種尺度吧但是沒料硬編就……
@Ling:我也不想信的可是po她發毒誓了诶。。。
@？：看我ID了嗎，我的心情可能是我ID的一百倍謝謝
@白茸兔耳：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在說實話
@林：啊這 我真的在啊這 我現在滿腦子只剩兩個字——啊這
@木兮有枝：我認真思考了很久，如果，我是說如果，這要是真的呢
@11號入口：所以我們淺淺假設一下，這個·po主的意思就是，小原有一個初三的妹妹，露子有一個初三的舅舅，然後這倆現在跟po的人脈在一個補習班，再然後po的人脈就是聽到小原妹妹在跟露子舅舅……講小話？
@想吃要忍住：《不小心》
……
原攸看到這兒已經拳頭已經有些蓄勢待發，他反手打開淘寶下單了五套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加量不加價全新版本①，地址華苑小區16號樓2001收件人原茵。
他也是第一次做哥哥，但好哥哥大抵就是他這般的樣子吧。
PEACE&LOVE
他看着下單成功的界面，才感覺心裏的一團火小了一點。
時間這時候指向了三點過五分，他看着床頭毫無動靜的座機，想起一個多小時以前信誓旦旦地或要喊他起床的蘇露大導游，無（gan）可(zhi)奈(ruo)何(yi)起身先給蘇露房間的座機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聲音裏還帶着沒睡醒的朦胧，“喂……不需要……客房，服務……”
原攸無聲笑起來，“大導游，三點過五分了，我們可以開始行程了嗎？”
那頭的蘇露本來不打算睡，開着電視準備看到三點直接喊原攸出門，誰知道這破綜藝這麽無聊！！！沒看幾分鐘眼皮就開始打架肯定是這個破綜藝太水了！
蘇露抹了把臉一個打挺從床上彈射坐起，沖着電話那頭急急喊了句“馬上！”就拎着化妝包沖進了洗手間。
原攸拿着電話，聽着有人噼裏啪啦地在房間裏跑酷，邊跑還聽到了一句越來越小的“啊怎麽口紅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聽壁腳的習慣，原攸先一步挂了電話，不知道哪裏好笑，但原攸卻下意識伸手壓了壓自己上揚的嘴角。
眼線和口紅都有點暈掉，蘇露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妝全卸了洗了把臉，省略掉很多步護膚流程，只是給自己嚴嚴實實上了防曬。
所有就緒，看了眼時間尚還在可接受的範圍，抓起自己的帽子和小包出了門。
“小原！”喊了聲電梯旁的原攸，走過去看到他正偏着頭撥弄着一旁架子上的小盆栽。
“睡得好嗎？”原攸随口一問。
“挺，挺好的。”蘇露伸手按電梯，戰術性扭轉話題，“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原攸點點頭，很乖地順着她的話講，“所以是哪裏呢。”
蘇露眼珠轉了轉，電梯“叮”一聲在面前打開，她習慣性地拉着原攸的袖子走進電梯，顧左右而言他，“這位游客想喝點什麽嗎？導游請客！”
下午的陽光正好，看着兩個人兩個人說說笑笑走出酒店的背影，身後的PD小聲跟攝像感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要是能牽個手就好了嘛QAQ”
攝像舉着相機，相機裏的畫面也跟着點頭的動作搖晃起幅度，前面的兩個人，原攸慢了兩步跟在蘇露身後，看着她出了溫泉山莊的大門打量着四周，半天還好像是還沒決定好走哪邊後就從随身的包裏掏出了手機。
“……嗯？ ”
原攸站在蘇露身後，因為身高差的正好撞見蘇露低着頭在手機地圖裏輸入了個他有點熟悉的地名——
“桐霧山希望小學”
蘇露聽到身後的人跟着她打字的頻率念出聲，穩住有些得意翹尾巴的聲音，“怎麽，沒想到吧！”
原攸是真沒想到這一出。
他想起自己在車上随口提到的那句有空回去看看，下午的太陽沒有正中午那麽熱，蘇露出門也沒有帶着自己不離手的遮陽傘，她搖頭晃腦地走在前面。頭頂的小丸子跟着主人雀躍的步伐一跳一跳，原攸視線下移，又看到她微微泛着紅的耳朵。
她耳朵挺圓的……
片刻的走神，原攸“嗯”了一句，兩步走到蘇露身邊并排走着，“确實沒想到。”
“你是臨時安排還是……”
“哼哼！那天我去接……”猛地想起私下單獨見面這種事被拿到明面上說不好，嘴裏舌頭打結一樣緊急轉彎，“接，接……反正就是那天我自己在布告欄看見的。”
她說的含含糊糊，原攸卻一下就明白過來。
沒人不喜歡被人在意。
導航顯示目的地只有幾公裏，原攸正準備摸車鑰匙，蘇露卻一指酒店門口的一家自行車租賃，“我們騎那個去吧小原！！”
蘇露向來想一出是一出，沒給原攸拒絕的機會，她一邊盯着店門口僅剩的一輛帶頂棚雙人自行車一邊拉着原攸沖進店裏。
等原攸掃了碼成功搶下最後一輛花裏胡哨的頂配雙人自行車，轉身就看到蘇露已經把車推到了路邊興致勃勃地朝他招手。
兩人一邊一個，身後還多了一排座位拉人，節目組在後面探頭讓一個攝像坐了上來。
在蘇露原本的設想裏，是倆人伴着午後的微風，一路聊着天哼着歌到達目的地。
而不是
像現在這樣氣喘籲籲地拉着一個成年壯漢和他的攝像機！！！！！
蘇露癱在位置上任憑原攸一個人蹬着車帶着她那輛一起走，她是誰她在哪兒她為什麽要說來騎自行車？坐車美美吹風不好嗎為什麽要在這裏裝杯？
原攸勤勤懇懇蹬着車，餘光瞥見蘇露癱在座位上又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麽活躍一下氣氛。
“你看我像不的弟弟。”
蘇露靠在椅背上轉頭，“嗯？”
“像不的弟弟，滴滴。”他貼心解釋，“跑出租的那個滴滴。”
“這應該是個諧音梗。”
他話音落下，蘇露放在車籃裏的手機應景地接話，“前方50米，左轉。”
“……”好，好冷，上次聽這麽冷的諧音梗還是在北極。
原攸見她不出聲、嘴巴動了幾下一副想說什麽但卻沒說出來的神情，開始懷疑自己，
這不好笑嗎……？
蘇露把頭扭到沖着路的那一邊，不讓自己再去看原攸小貓頭問號的臉——
不能再看了不然她會忍不住上手rua絞盡腦汁講笑話但是冷場之後又百思不得其解化身真人版疑惑貓貓頭的！！！！
媽媽他好可愛媽媽我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媽媽！！！！！！
即使胡女士并不能聽到遠在桐霧山的女兒心聲，但蘇露仍然在心裏狂喊了三百聲媽媽他好可愛！
原攸摸着鼻子把梅安教的什麽活躍氣氛抖包袱在心裏畫了個大叉，“學校那邊你是怎麽聯系上的？”
“嘿嘿！”蘇露休息了會兒也開始慢悠悠蹬着車，“說到這個我真的要跟你說說有多巧！”
見剛剛那茬揭過去，原攸在心裏松口氣，順着她的語氣，“嗯，怎麽呢。”
果然附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jpg
“我那天，嗯就那天，你知道的那天，我看到之後本來想先去網上搜一搜有沒有什麽聯系方式之類的，結果晚上我一刷朋友圈看到吳秋河，就是我那個高中同學你曉得的哇？她在發什麽捐贈物資之類的正好是這個學校，這不就是瞌睡來了給我遞枕頭嗎！然後我就去找吳秋河啦！”
蘇露叽叽喳喳地打開了話匣子，“我就順手拜托吳秋河捐了點課外書河學習用品，然後讓她聯系了一下她在這邊的同事啦！”
“這樣啊——”
“今天星期六小學生不是放假，一開始人家聽我們是錄節目來的，還說要不要讓孩子們多上一天課好宣傳宣傳……我一想周末上課也太慘了點我怎麽能做這種罪人啊？”
原攸點點頭，“然後呢。”
“所以我直接說我們是戀愛綜藝！人家老師啊啊了幾聲就岔開話題了！”
蘇露轉過頭看着路過的随風沙沙響着的樹葉，聲音随着風飄到原攸的耳朵裏，“而且想了想你應該也不喜歡這樣。”
原攸有複盤自己的習慣，最近他時不時會問自己的一個問題是，
“為什麽就是她了呢？”
當時他的答案是公式化的幾個詞——順眼、可愛、投緣。
現在突然想把參考答案改成“因為她會用言語和行動做證據告訴我她的喜歡”。
蘇露的詞典裏好像并沒有什麽含蓄克制，她做了什麽就會大大方方告訴你“你看，這是我為了你才去這麽做的”。
就像之前給他勾了一大堆毛線娃娃，一開始還覺得不好看別別扭扭的，結果沒過半個小時就把自己的所有成品半成品全塞給了他。
給三寸進十尺。
得虧他吃這一套。
***
兩人把車在學校門口鎖好，拎着之前在酒店外面買的水果跟門衛打了個招呼。
進學校後就變成了原攸領路，蘇露好奇寶寶伸着腦袋四處打量着，看原攸也有點遲疑地站在樓下辨別着房間，“你怎麽不是很熟的樣子啊。”
原攸數着窗戶，“翻修了，這棟，還有旁邊那個是後面修的，我那年還沒有。但是校長辦公室應該……”
原攸正躊躇着，另一邊的樓上有人站在走廊欄杆後喊他們，“嘿！小原同志！！”
“鐘校長！”原攸擡着頭轉了個方向沖着樓上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校長。”
蘇露嘴甜，跟着朝樓上搖搖手，“爺爺好！”
“诶你好！上來吧上來吧，我去給你們泡茶！”
辦公室就在二樓，他們到的時候鐘校長正在給他們搬椅子，原攸兩步上前趕緊接過椅子擺好。
三人坐下寒暄了會兒，不過與其說是寒暄，不如說是鐘校長單方面詢問一些小年輕感情進展。
“昨兒小張跟我說起你今天可能要過來，還什麽，還帶着女朋友回來！”
兩個人各自看一眼互相被鬧了個大紅臉，原攸下意識擺擺手，：還，還不是……”
鐘校長端起茶杯潤了潤有點幹的嘴，視線從蘇露掃到原攸又從原攸掃到蘇露，最後将眼神停在原攸身上，“你努努力啊！”
“小原這個孩子優點真的很多的啊！”鐘校長又轉向蘇露，“我為什麽記他記這麽牢！這孩子話不多但是心善啊！”
蘇露嗯嗯嗯地點着頭，很認真地附和鐘校長總結的原攸長處二三。
“當時有次他去幫着個孩子家裏找羊，為了撈那只羊羔子把自己整臭水溝子裏去，回來又是感冒又是發燒的，現在這樣的孩子去哪裏找嘛！”
“對對對！”蘇露點頭如搗蒜，一方面是對原攸人品細節的肯定，一方面又是對自己眼光的肯定。
原攸不太能直面兩個人坐在面前誇自己，及其生硬地想把話題岔開，“那個學校是，是翻修了嗎……！！”
鐘校長頭都不扭，嗯了一聲敷衍他就接着跟蘇露誇，“小蘇我跟你說啊當時班裏的孩子都喜歡他……”
原攸：……
無人在意這裏有一個因為挨誇快要害羞到融化的我：）
三人其樂融融（兩個人負責其樂剩下一個原姓男子負責融融）地聊到快要晚飯點，原攸提出告辭，鐘老師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這兒簡陋，就不留你們飯了。”
将他們送到一路送到學校大門口，原攸和蘇露站在門口，“您進去吧，我們看着您進去。”
倆人目送着年邁的老人略顯遲緩的身影一路進了樓道才轉身朝路邊的自行車走去。
回去的路上，晚上的氣溫很涼爽，兩個人蹬着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蘇露提到今天這位健談的老人，“鐘爺爺是一直住在學校裏嗎？他一直一個人嗎？”
原攸失笑，“別多想，鐘老師只是早年跟太太分開之後就來這裏工作了，還有個兒子，每年寒暑假就去跟兒子一起過了。”
蘇露抛掉剛剛腦子裏閃過的一系列不好的好人必落難猜想，悄悄松了一口氣，“那還挺好，真厲害啊這麽多年……”
“好人必須要有好報！”
原攸蹬着車，順着這句話“嗯”了一聲，刻意忽略到她聲音裏細微的哽咽，想起今天下午鐘校長一句“也不知道自己一把骨頭還能幹幾年”時蘇露悄悄紅眼睛借口出去上廁所。
“晚上，我們吃什麽……？”
蘇露的一些多愁善感在下一秒被輕易拉回，“旅游的小冊子上面說桐霧山的大娘米線好吃！！”
“小原司機！朝着大娘米線店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