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哥

哥哥

【你跟我接近，向來都是因為表哥。我當時慶幸表哥是你的朋友，同時也悲傷自己連朋友都算不上。】

排練持續了兩個星期。

一開始同學們還要照着臺詞本來念，後來都背過了便加入了表情。老師也過來幫忙指導，大家進步的非常快。

江暢盡管每天只有一個小時過來排練，但卻是表現的最好的。

終于到了表演的日子。

初中部的班級較多，因此每個年級是分開表演的。初三放在了周五的下午，從一點半開始，到五點結束，出場按照抽簽的順序。

亓吟也為了看陳念嬌他們班的表演，特地打聽到了出場時間，逃了一節課過來看。

陳念嬌班裏是第四個登場的，在第一個班上臺表演的時候，他們就換好了戲服，在後臺再次彩排起來。

他們所有人都穿着藍灰色大褂，看上去真的很像那個年代的學生。

江暢穿着跟他們以一樣的衣服，還戴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陳念嬌第一次參加表演，自然緊張不已。她多次低下頭看着臺詞揣摩着情緒，擔心自己表演不好連累整個班裏。

準備要練習唱歌的江暢看了一眼陳念嬌，緩緩走了過來。他靠近陳念嬌，小聲問道：“你能聽一下我這首歌唱的如何嗎？”

陳念嬌沒反應過來，擡起頭來的時候，看到江暢挨得自己很近。這是兩個人第一次靠的這麽近，大腦有些混亂。

就算是過了多年後回憶起來，在陳念嬌的腦海中還都是江暢身上好聞的洗衣粉味。

她呆呆的望着他，看到他的瞳孔在燈光下竟然還散發着琥珀色。

“念嬌？”江暢試探着喊了一句，拉回了陳念嬌的思路。

她慌忙轉開眼眸，緊張的說道：“好。”

江暢嘆了口氣，拿出手機來點開了歌曲的頁面，唱起了《年輕的戰場》。

這首歌是2009年暑假的一部電視劇的片尾，歌詞勵志，很适合五四運動這個主題，也能體現少年面對困難時保衛祖國的決心。

“今天我終于站在這年輕的戰場，

請你為我驕傲鼓掌，

今天我将要走向這勝利的遠方，

我要讓這世界為我激蕩。”

江暢的聲音溫柔，勵志的歌曲都能被他唱出故事感。

聽着他唱歌，陳念嬌心中原本的緊張也一掃而空。

她想，如果以後能一直聽他唱歌就好了。

歌曲唱完後，他輕聲詢問：“哪裏不合适嗎？”

“很好聽。”陳念嬌眼睛閃閃發光，“聲音很像暢想曲，非常專業！”

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表揚方式，但是江暢的眼眸卻微微閃爍了一下。

陳念嬌誤會了，認為唱歌的人大概是不喜歡被人說聲音像誰，于是再次補充道：“我認為比暢想曲好聽。”

江暢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

盡管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但是陳念嬌卻看出來他心情似乎很好。

終于輪到了陳念嬌他們班上場。

等到主持人介紹完劇目內容，江暢就先上場了。

舞臺的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臺下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呼。還有幾個高中部的女生得知江暢要在初中部表演，特地逃課過來看。

陳念嬌站在舞臺後面，可以看到他的背影。他不過是站在舞臺上就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她心中感嘆，江暢如果将來不進娛樂圈真的可惜了。

“少年中國者，則中國少年之責任也。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

江暢朗誦着開頭，聲音洪亮氣勢滂沱，讓人不由得熱血沸騰。

《少年中國說》是1900年梁啓超寫下的，駁斥侵略者制造的輿論，喚起人民的愛國熱情，非常适合作為五四運動的開頭。

朗誦完畢，燈光四散開。

緊接着。陳念嬌和應鐘上場，對着衆人一起喊道：“我們團結起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話音剛落，班上的其他同學也一哄而上。

江暢轉過頭來，舉起右手，鬥志昂揚的喊道：“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需要我們去争取我們自己的權利！大家團結起來！誓死力争！”

“誓死力争！”

衆人齊聲高呼。

不好同學拿起了旗子，一邊喊着口號一邊在臺上游行着。

五四運動源于巴黎和會上的談判失敗，也因為有了這場運動，才掀開了近代史的序幕。

江暢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高聲喊着：“外争國權，內懲國賊！”

他喊一句，後面的隊伍就跟着喊一句，非常熱血。

他們圍繞和整個觀衆席走了一圈，還有同學去給觀衆們發之前印好的道具，宣傳五四運動。

不少觀衆被帶入其中，跟着一起喊起了口號。

等到他們再次回到臺上，飾演警衛的老師們上臺，将同學們都逮捕。臺上的燈光暗下去，所有的人都被勾勒成了一道道影子。

陳念嬌和應鐘向前一步，燈光照在二人身上。他們講述起了五四運動的始末，以及最後的結果。

二人講完，江暢唱起了《年輕的戰場》。

最後燈光完全消失，所有人都變成了剪影，就像是歷史的洪流不斷向前，曾經的過往惠及現代。

帷幕落下，不斷有掌聲傳來。

盡管這場演出時間不長，但卻給人很強烈的代入感。

回到後臺，同學們換下了校服。陳念嬌看了一眼已經穿上高中部校服的江暢，立刻湊過去，小聲說道：“謝謝你啊。”

江暢淡淡的回答：“沒什麽。”

陳念嬌抿抿嘴，鼓起勇氣來問了一句：“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感謝一下。”

聽到這句話，江暢疊衣服的手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陳念嬌，随後垂下眼眸，冷淡的回了一句：“吃飯就不必了。”

陳念嬌的心揪了一下。

本來以為自己在江暢心中已經夠特殊了，沒想到現在居然跟其他人也沒什麽兩樣。

她嘆了口氣，轉過身回去了班裏。

大家回到了觀衆席，武樂依舊跟陳念嬌坐在一起。她稍稍湊過來一些，小聲說道：“陳念嬌，你哥哥可真好看啊。剛才在舞臺上，我看到他好像在發光。”

“不是我的哥哥。”陳念嬌糾正道。

她在心裏默默的補充道：“是我喜歡的人。”

她也知道他是最引人注目那個，也知道自己跟他差的太遠。但是她還在心裏抱着幻想，也許跟他接觸多了，自己就特殊了。

陳念嬌想到這些，擡起頭來想要去尋找江暢，卻發現他跟亓吟也坐在自己的身後，懶洋洋的看着舞臺上的表演。

她嘆了口氣，只能把目光轉回了臺中央。

表演很快都結束了，曾主任在臺上簡單的評價了一下這次的表演，之後公布了獲獎名單。經過老師的一致投票，陳念嬌班級獲得了第一名。

班主任上臺領獎的時候，還不忘感謝助演江暢。

亓吟也用胳膊撞了撞江暢，說道：“今晚咱們一起去吃飯吧，就當作感謝你？”

“嗯。”江暢淡淡的回應。

陳念嬌下意識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亓吟也，跟他眼神對上的瞬間，他就明白了她的想法，随後說道：“把嬌嬌也叫上好不好？”

“嗯。”江暢輕聲回答，好像只不過是随口的閑聊。

但是陳念嬌卻很開心，至少自己能多跟江暢待一會兒。

頒獎結束後，陳念嬌收拾着東西離開了，還将手機開機了。

今天她被允許拿手機了，但是在學校裏卻要關機。她打開手機後，就看到亓吟也發過來的短信跳出來：【快出來，我們在校門口等着。】

高中部還是要上晚自習，因此他們只有一個小時吃飯時間。

陳念嬌背起書包，跟武樂說了再見。

在擦過梁誠傑身邊，陳念嬌還聽到梁誠傑喊了一聲：“幹什麽去啊？”

“我去跟哥哥吃飯。”她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之後就匆匆忙忙跑出了教室。

一出學校，她就看到江暢和亓吟也站在一起。兩個人個子都很高，天色已經黑下來看不清兩個人的模樣。

只是有不少人路過他們身邊，還是忍不住多看兩個人幾眼。

陳念嬌走過去，兩個人同時看向了她。

亓吟也摟過來陳念嬌的肩膀，溫和的問道：“想吃什麽？”

“都可以。”陳念嬌回答。

只要跟江暢在一起吃，什麽都可以。

亓吟也為了節約時間，便選擇了學校附近的拉面店。

進到店裏，亓吟也點好了面，三個人便在桌子旁坐好。陳念嬌想到了暢想曲說今晚要發售新歌的情況，于是點開了貼吧查看暢想曲的動态。

上面是暢想曲早上發布的動态，，說聖誕節會發音樂，可能還要征集歌詞。

陳念嬌給這條動态留言了一句：【期待。】

“嬌嬌，過來幫忙端一下。”亓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前臺，那裏擺着三碗面，他一個人拿不了。

陳念嬌點點頭，把手機随便放在桌子上，之後就去端面了。

江暢不經意的低下頭，卻看到了陳念嬌在貼吧的頁面，看到網名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前端時間給自己投稿歌詞的那個人，居然就是陳念嬌！

他轉過頭看向陳念嬌，看到她端着面笨拙的走過來，眼眸裏閃出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