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後一塊糖
最後一塊糖
最後一塊糖，教書人的孩子
“我還是給你介紹一下吧。陸雲，這是小齊是東城地主家的小兒子，因為家裏……”
“高琪，”小齊撅着嘴白了高琪一眼。
“好吧，”高琪突然想起來小齊不喜歡別人說起他家裏面的事情，只好岔開話題。“這個是胖子，東街張屠戶家的獨女。這個是小米，她們家以前是開米店的。那個是新來的，他叫……，反正我們都叫他小孩。”
男孩子似乎不是很突出，淡淡的擡頭看了高琪一眼，不說話。
陸雲走過去，笑嘻嘻的地了一塊糖給他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男孩擡起頭來，已久是冷淡的沖了陸雲一眼，卻意外的開了口，“故衾。”
高琪意外的了一下，“小孩，你不是啞巴呀？那你怎麽都沒和我說過話？”
故衾看了她一樣，依舊冷漠。卻把頭望向了陸雲，他是今天下午出來打個醬油就倒黴的遇到高琪一幫人然後被強拉入夥。小齊一直纏着他，不然他早就開溜了。其實他也希望和大家一起玩。今天就玩的挺開心的，可是，可是……
“故衾？哪個故衾？”小喬上前不自覺地用手碰了一下他漂亮的下巴，故衾厭煩的躲開然後狠狠的等着他。
“小喬，”陸雲笑了笑，拉開小喬的手。這些年小喬和陸雲一起輕浮慣了，陸雲的惡習讓他學了個遍。要是遇到喜歡的，說不定還會上去抱人家呢。
這個少年似乎很是冷漠但是對陸雲去沒有那麽的抵觸情緒。陸雲微微笑着問，“故衾，是蘭溪佳草，寒衾如故的故衾嗎？”
故衾點頭，他因為是覺得陸雲還算有些學問才對她有些好感的。
“你母親應該是教書的吧？”陸雲看了看他身上的單衣，雖然簡樸卻洗的很幹淨，看起來有一種樸素的美。衣服上還有種墨水的香味，雖然被一路上的市井味道沖散了七七八八。
故衾楞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直直的看着高琪的說，“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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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琪被他弄的尴尬，看了看陸雲還是那樣的淡定泰然大人物的樣子。于是轉而自己也笑了。“我确實沒有讀過多少書，只認識幾個字而已。也沒聽說過陸雲說的那句話。”
能認錯，有自知就好，陸雲轉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高琪一邊的小齊皺着眉頭罵了一句，“臭小子，假……假清高。”
“小齊，你怎麽這樣說話。”高琪吼了他一句。
這話當然不是他說的，而是聽見街坊鄰居罵那個新來的教書先生時候說的。沒想到這個人就是那家的小子。
高琪把他拉到一邊訓了幾句，小齊把聽來的關于先生的話都說了一遍。
其實那故衾姓秦，跟随父親到得此地。那秦先生書教的不錯卻可惜是個男子，他一個男子不跟着妻主，反而是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外教書謀生，是有違夫道的。
本來他剛來的時候街坊對他都還很好，秦先生人儒雅、勤快，話也不多。平日裏教幾個鄰裏街坊家的孩子讀書，卻不收取錢財，全靠鄰裏接濟度日。只是半個月前被別人無意間發現是個男子，而且是個有孩子的男子。從此鄰裏之間對他一下子就冷落了起來。更有甚至自背後指指點點看不起他。
故衾瞪圓了眼睛看着一群人最後掃過陸雲的時候眼睛裏已經有了水跡，因為他看見陸雲在思索着看他，她也看不起他。像其它鄉野人一樣看不起他。
小喬也瞪大眼睛看着陸雲，卻猜不到她的想法。她印象中陸雲對規矩之類的還是很嚴格的，有一次還看見她給陸伯父說，要嚴格管束下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故衾就要拔腿走了，陸雲才開口，“這有什麽啊，也許是……，”是他父親早逝了，陸雲頓了一下，轉了語氣，“故衾的父親一定是個很厲害的父親，竟然能獨自養活故衾。”
蘭溪佳草，寒衾如故，朝辭夕耽，悠悠如念。
清溪生淚，青雲如瀑，無寐思服，莫敢忘懷。出自《蘭溪》
這是前朝一位大情癡寫給她夫郎的，說的是念舊情的她即使是偶爾出門幾天也不會忘記日夜思念家中的夫郎。陸雲原本以為是他父親早逝，不願意提到家裏的事情，也怕別人小瞧他，便時刻注意着和大家都保持距離。
沒想到秦先生竟然是個男子，有點出乎陸雲的意料。陸雲抓住故衾的袖子，可惜那小子太倔，使勁的掙紮着。陸雲給小喬使了個眼色，小喬也上前幫忙。可是心裏頭卻對陸雲對其他的男孩子那麽關心，心裏面有一些些的，不舒服，酸酸的，難受的很。雖然只有一些些。
三個人摔到了一起，小喬手掌擦懷了，陸雲的膝蓋壓在了故衾的腳腕上故衾則面朝下的趴在了地上頭發也弄散了摔得最狼狽。
陸雲一反應過來就迅速的爬起來，不知怎麽哄他，想到兜裏還有一塊糖，趕緊的掏出來遞給了故衾。故衾沒有拒絕那塊糖的誘惑，卻還是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最後一塊糖了，陸雲向小喬抱歉的笑了笑。小喬撅了撅嘴但是想到有可能是陸雲覺得故衾家裏比較慘才這麽做，便沒說什麽。
故衾似乎是賴在了地上就是不起來，陸雲去拉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趴在地上哭了。
“小齊，都怪你，你看你亂說話，把故衾弄哭了。”高琪在一邊責備小齊。小齊恨恨的瞪着幾個人，最後一個人就走了。胖子說和他家住的近，向陸雲、高琪告了辭就跟着一起走了。
高琪懶得理小齊，就看陸雲怎麽處理。陸雲告別小齊和胖子，專心的想現在的問題。一個告別竟然能牽扯出這麽多問題。
其實陸雲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對付愛哭的男人，她一直以為她遇見的最麻煩的男人就是小喬。現在看來其實她是沒有遇見麻煩的。故衾就是個麻煩的，陸雲有預感，故衾會比小喬更難纏。
“小喬你我一起先抱他起來，”陸雲在一邊指揮，小喬上前，被他擋開了，陸雲沒辦法，自己上前去拉故衾起來，故衾已久冷漠的出手想趕走她。可惜陸雲力氣太大最後還是抱住了他，只是抱着他動不了，就愣愣的坐在地上，想安慰家裏的小貓一樣輕輕的用手在他背上撫摸順毛。
等故衾鬧騰累了便趴在陸雲懷裏睡着了。那時他才六歲，小小的身體顫抖着縮成一個團，真像一只楚楚可憐的小貓兒。
“陸雲……”小喬想叫她，陸雲作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可是我們還要回家呢，你想再被打嗎……”小喬怯怯的說，卻帶着威脅的語氣。你說過不會再喜歡別的男孩子，“陸雲你是不喜歡他的吧……”小喬的語氣有些弱。陸雲曾對他說，她是因為喜歡小喬才抱小喬，親小喬。
“陸雲不喜歡我……”懷裏的小貓似乎被驚醒了，帶着哭腔就要掙開她，淚水又流了出來。陸雲似乎對眼淚這種東西特別沒有抵抗力，馬上就說，“沒有不喜歡啊。”
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
他本來還想說什麽，卻看到那邊過來了一個身影，黑色的錦衣，微眯着的眼睛朝這不懷好意的看着兩人。小喬低下頭，悶悶的走開。
“小姐，該回家了，”趙珺說道，上前接過陸雲懷裏的孩子，眼中光芒一閃。你才多大，想抱他，能站起來嗎？
故衾感覺自己像是被嫌棄了，自己掙紮着想站了起來，但是突然發現腳崴了。他看了高琪一眼就踉跄着要走開了。“再見故衾，”陸雲作了個告辭的動作，又轉向高琪，“快去送他啊，他一個人很危險的。”
小米随着高琪離開，心裏就納悶了，“他能有什麽危險，家裏有沒錢，瘦的跟猴子一樣，長的又不漂亮，連人販子也不見得要他吧。”
“小米，真沒發現，你的嘴比小齊還毒。”高琪和小米護在兩邊，既然是陸雲叫的，高琪也沒說什麽。高琪比陸雲大一歲，人也有力氣的多。
此時高琪正抱着他，好在他已經累的睡着了。
下集預告，糖吃完了，那些很久沒請的家法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