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九滴酒

第九滴酒

“十四年前,我與你母親成親三年後的一天。大雪蓋滿了整個雲州城。你母親心情甚好的皮了袍子出去騎馬。那年冬天特別的冷。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棉布。他在郊外輕軟的雪上印下一排排好看的印子。可恨我身體總是不好。出不得馬車。不然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一定是我。”寧弦突然咳了一聲,似乎是原本的病友更重了。陸雲想扶他卻被他擋開,搖搖頭安慰她,然後是閉着眼睛繼續說着。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是上天讓我遇見了你雲兒。密林中一團雪白的東西出現,人人都以為是林中的野獸,我卻在車裏隐隐聽見了嬰孩的哭聲。她也心疼我,扶我到那草叢裏去看。一個漂亮的女娃,身上裹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可是你當時居然還在安睡,根本沒有醒來。這真的是天意。我想愛你過大約也就是這個孩子讓她斷了還要再外面找人給她生給孩子的想法吧。”

那是不是可以說根本就陸雲占據了本該屬于陸茗的那一切呢。可是她到頭來又還是想要陸雲她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喬,小喬。這現實才是最狗血的雷人劇。

寧弦又咳了幾聲,把話說完。“雲兒,謝謝你。我真的謝謝你。”

“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你們将我養大,還……”還讓我遇見了小喬。

“不……是我該謝謝你,雲兒,我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孩子了。雲兒我的孩子。你給了我做父親的一切。”

“你也給了我一切。你永遠都是我的父親。親身父親。”陸雲擡着眼看他,目光堅定。

“那你是已經有決定了?”

“母親,你覺得我應該娶陸茗嗎?我……我已經把他留在幽州了。那個女人才更愛他些。”陸雲手指顫抖,撫摸着他越來越蒼白的臉,恨不得馬上再把先生喊來。可是寧弦依舊按着她,有些開始任命的絕望。“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我得了上天這麽多的厚愛,折磨我要回去些又算什麽呢。陸雲你大姨二姨她們大約這幾天會來争家産。你一定要咬死了你是那個人的孩子。不要提陸茗的事情,也不要讓屋子裏又一絲的藥味,免得那幾個拿這些來說事。”陸雲點點頭“我記下了。”

扶他坐下,這個人似乎生命幾乎都了終點卻依舊堅韌執着的想要抓住些什麽似地,緊緊的拉着陸雲的衣襟,艱難,卻依舊想要繼續說,“我很喜歡小喬那孩子。好好對他,不要學……”又是一口血,這是不是病入膏肓的征兆。大夫不是說吃完藥可以暫時控制下來嗎?

“不要學……學那個人……”在沒有話了。寧弦堅持了學久終于還是沒有撐過去一倒下就癱軟了。“快去請大夫。”陸雲朝外面大聲的喊着。沒過一會幾個小厮就迅速的把大夫“請”來了。跟大夫嚴肅的談了一場,大夫終于決定就暫時在陸家住下了,以保證能夠随時幫他把脈。大夫有點糾結,雖說這位爺平日裏的名聲很好對人也好,只是這女兒粗暴了點。而且說什麽請她留下根本是打算扣住她了的嘛。擦擦汗,太過分了。一定得多要點銀子。

基本上忙完了這邊,大夫多次給陸雲保證肯定沒事之後陸雲才舍得離開。走出那間屋子,腳步有些沉重。去找小喬嗎?她這個人有個怪癖,最美味的總是想要留到最後去。

叫來了趙珺,仔仔細細的了解了現在陸家的情況。然後坐在那裏,悠閑的帶着笑。拿了些銀子分給下人,然後交代了趙珺去把宅子和城裏的地契也找了過來。

“看來小姐這次真的是決心很大了。”趙珺這麽說着聽不出是感嘆還是誇贊。

“這不都是你們逼我的嗎?”陸雲打了個哈且,“我老娘走的這麽快。爹爹舊疾又複發了。孟先生又被你給趕走了,趙寧也去了小喬那邊。”細算來多少不是要逼我離開這裏的。雲州懶雲,她的名聲在這裏的确是太爛了。如果只有債務可以繼承,娶不去得了小喬另說,娶回來怎麽養得活都是問題。

“姨媽姑姑就要來争家産。我可得好好算算這家産到底還有多少。看看怎麽跟她們玩。”陸雲慵懶的嘆着氣,下棋一般閑閑的心情。難得的清閑和獨立思考的空間。

“我也很好奇小姐為了一個兒時的玩伴可以做到哪一步。”

“你想象不到的一步。”陸雲喝口茶看着對面這個老狐貍,這些年來她其實管她比陸亭還要嚴的多。

“那你準備好善後吧,否則我就更難跟你母親交代了。”趙珺說完甩甩手頭也不會的離開了。不知為何的什麽也沒有再說。比如她為什麽不離開,比如她打算怎麽幫她,會幫她到哪一步,或者是她一腳猜到了陸雲的哪一步?陸雲煩躁的閉上眼睛,突然滿腦子小喬的影子,擾的她這一夜怎麽也睡不着。

沒想到只是在第二天……她們來的比陸雲預計的要早一些。宅子估價的事情還沒有辦妥。那邊陸雲從來沒有見過的什麽親戚都來了。各個都說自己幫着陸亭做了多麽多麽了不起的事情陸亭現在去了,也應該把家産分給她一點。在她們看來,交給陸雲等于把銀子扔到了河裏。

“你們可真吵。”陸雲沒好氣的打個哈且慵懶的賴在椅子裏。看着下面為了功勞什麽的争論不休的人輕蔑的笑了笑。

“陸雲,你真是太沒禮貌了。”有受不了氣的,見她這般的不莊重拿出長輩的氣勢想要訓斥她。

“誰沒禮貌,這是我母親的靈堂,你們把這裏當做什麽地方了?我母親做生意忙的幾乎累死的時候沒有見着你們的身影,現在她一走你們就到她的靈堂上來吵。”幾個人氣的面紅耳赤,正準備辯駁陸雲一下子站起來更加沒有禮貌的指着她的鼻子問,“你只不過是在很久以前和母親一起去過錦州收貨。那時候我母親生意遇到困難問你借錢的時候你說怎麽說的?夫妻尚是各自飛,更何況你一個外人。那時候你是外人,現在怎麽就是內人了?還有你,弄壞了一個客人定制的上好絞绡就推給店裏的夥計。還得那個夥計被辭會家鄉的時候在路上差點被流寇給殺了。母親最後查出來也沒拿你怎麽樣。你現在居然要來拿當初幫母親介紹夥計的事情邀功。無恥無恥之極。”

“你……”兩個人氣的發抖卻怎麽也反駁不了。陸雲已經把最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擺明了就是要撕破臉皮。陸亭居然管教出了個這麽乖張忙橫的女兒。現在這事情還真的不好辦了。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人要離開。

“親戚?你們也知道和我母親是親戚。親戚之間要相互幫助你們知不知道?來人。”陸雲喊了一聲,夥計把幾個債主給叫到了屋裏,“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大姨,二姨,還有小姑媽。”陸雲頓了一下,看向下面的幾個人,也虧得她在這樣的狀況下海笑的出來,語氣閑閑的,似乎只是在說着今天中午吃什麽飯,“我呢還在清算陸家剩下的財産,要是實在不夠還了的話,我就去自殺。然後你們就找這幾位親戚還就好了。”說道自殺的時候機器輕松,說道親戚的事情卻不滿的加重了音。

趙珺看看她,貌似已經絕望了的人,其實早就留好了退路。自殺?趙珺太了解陸雲。就是她真又九條命,也絕對不肯浪費一條。

幾個大債主聽了又寫皺眉,不過想到這陸家還不就是這個纨绔女給掏空了的,們現在老子死了,一大堆人要養活,什麽也不會除了自殺她還能有什麽出息。

陸家那幾位不幹了,“陸雲你把話說清楚。陸亭奮鬥了這麽多年多少也是有些家底的。怎麽可能說沒有就沒有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個月陸家的綢莊定了一大批上等夜光珍珠绡。十兩銀子一尺,聽好了是矢量銀子一尺不是一批。結果在路上出了事故裝船的夜光珍珠绡都沉到河底去了。而她買珍珠绡的那些錢都是問我們籌的,你現在可明白了?”一個人站了出來,似乎可惜的不是那一大筆銀子而是那一大批的精美珍珠绡。陸雲似乎也聽說過那個東西。說事南海一個什麽島上産的,說事用當地的一種蜘蛛結成的細絲織成的布。十分的漂亮。不過這個東西也只是聽過從沒人見過的。

“這也不至于……”

“什麽不至于,陸亭這麽多年以來都是在劫別人的錢發財。贏了大家奮分利,輸了也至少還可以還的上本金。哪知道這次陸亭運氣這麽的差,居然又遇上錦州南邊發洪水,把她倉庫的那些存貨都泡壞了。這可真是流年不順。”那個人似乎也還是與陸亭交情不淺,安慰的拍了拍陸雲的肩膀,安慰一句,“要是實在還不上我們會直接找你的兩位姨姨還的。小姑娘,你母親當年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要相信苦難總會過去的,沒什麽事情值得結束自己的生命。”

“嗯,”陸雲點點頭,眼睛裏似乎删除了感動的淚花不知道是真的還算裝的。

“如果以後又什麽困難用得上周姨的都可以來找我。只是你以前的那些壞毛病——是得該了。”周漪瀾安慰着,然後再去看下面的幾個人。

“陸雲,我只想問你現在結果到底怎麽樣?”老大還在期待着。她一直覺得三妹的生意是很好的,有才華,運氣又好,還有個那麽牢靠的岳母錦州寧家。這怎麽可能,寧家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陸亭個失敗。

“如你所見,債務絕對的還不上。連父親也氣的病了,還需要我請你們走嗎?”

“那……那這可是你說的。”老大總是反應最快的。“既然幾年前就說過要絕交了,老三欠的銀子要我還,門都沒有。告辭。”

“恕不遠送。”陸雲悠揚的調子拖着,下面老二和小姑媽也開始急躁起來。老二立刻追上去,喊老大,“你等等,這可是你讓我來的。現在你倒好。”看向陸雲,馬上換上一個口氣,“既然老大都不管,憑什麽讓我管。老三都死了,愛怎樣怎樣吧。不過侄女那天你實在混不下去了,到二姨這裏來讨飯的話,我絕對不會推辭的。”說着遞上一張粉色的信箋,上赫然寫着寶鑒樓陸琴。

難怪風月味這麽重,還配姓陸嗎,真她媽的給姓陸的丢臉。寶鑒樓裏就說一群女妖精啊女妖精。老子又不是同。最近脾氣還真的是越來越大了點。

“陸雲啊,我是陪她們來的。我也走了。姑媽沒什麽好給你,這十兩銀子你先拿着。中午吃好一點,雖然是要還債,日子也不能過的太差了。”

陸雲依舊淡定的賴在椅子裏一動不動。頭都懶得擡,似乎看她們一眼都怕會不小心吐出來。老娘她能在這樣的姐姐和嫂子之中還生的這麽清高孤傲實在是不容易。

等待那幾個人渣離開。周漪瀾走了上來,“陸雲,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聰明。好了現在戲演完了,說吧什麽時候可以還錢?”

大家看到了,最給力的還是榜單。我今天非了好多心思寫成的。兩萬啊,我要哭死,我真的哭了,我卡的哭了……。/這是淚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