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瘋狂的訣別一夜（2）
瘋狂的訣別一夜（2）
晚上七點整，在葉朔的安排下姚芊來到了葉家的老宅。雖然早已見過這位老人家，再次見面姚芊還是抑制不住地緊張，或者說是微微的害怕。
反觀葉朔卻親切了幾分，看着姚芊的表情十分柔和，宛如一個慈祥和藹的長輩疼愛地看着晚輩。
姚芊暗暗地揣測，這樣的轉變應該源自于葉安然和她的最終妥協。姚芊很難想象葉朔是個怎樣的人，在這張具有欺騙性臉孔的面具下他總會做着令人奸惡的事情。
“你看起來很緊張。”葉朔看着飯桌上的姚芊緩緩地開口。
“我沒有。”姚芊倔強地回應。
“那麽……是飯菜不對胃口？”葉朔繼續問道。
“這麽豐盛的飯菜不知道要花費我幾個月的生活費吶，怎麽會不好吃。”姚芊的話中帶刺。
葉朔放下碗筷，“看來，你很排斥我。”
姚芊注視着眼前的老人，晌久才生硬地開口道：“不，您是我和我母親的救命恩人。”
“你這是在提醒我，還是在提醒你自己？”葉朔一針見血地指出。
姚芊沒有吭聲，只是低着頭，如同嚼蠟般吃着碗中的飯菜。
“您找我來這裏到底是做什麽？我已經和葉安然分手了！”良久，姚芊突然放下手上的東西，擡頭質問。
葉朔的目光來來回回地在姚芊的臉上流連，晌久才緩緩地開口，“我只是想見見你，和你說說話。”
姚芊驚異的發現面前的老人眼神中閃現出疲态，雖然稍縱即逝，但卻明顯無疑。
“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姚芊結結巴巴地說道，揣摩着葉朔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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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這麽緊張，純粹當做陪我這個老人家聊聊天。”
看着傭人麻利地将碗筷碟盤撤走，接着端上兩杯剛剛泡好的碧螺春，姚芊更加覺得心中沒底。
葉朔看得出姚芊的局促不安，淡淡地開口問道：“能告訴我你和葉安然是怎麽認識的嗎？”
姚芊踟蹰地注視着眼前的老人家，在他那和煦的面容，透着鼓勵和期待的眼神感染下開始回憶起她和葉安然相遇，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
葉朔十分有興致地傾聽着姚芊的講述，偶爾聽到他們之間的趣事還會輕聲發笑。陷入回憶的姚芊侃侃而談，不知不覺竟然忘了時間，等到她收住話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姚芊不自主地撓了撓頭，有些尴尬地說道：“我……我好像太羅嗦了，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
葉朔和顏悅色地搖搖頭，“你講的這些很有意思，我從未聽葉安然提起過，原來，這些年這小子一直是這樣的生活狀态。”
“您似乎沒有生氣？”姚芊試探地問道。
“我為什麽要生氣？”葉朔反問。
“可是……可是，您不是一直認為葉安然沒有上進心，達不到您的标準嗎？”
“沒錯，我的确怒其不争。”葉朔坦言，但接着說道：“但聽你的講述，他似乎過得挺快樂。”
姚芊注視着葉朔，他的眼神裏透着幾分悵然。姚芊心意一動，接話道：“您其實挺愛葉安然的，對吧？”
葉朔轉頭，看着姚芊，狡黠的笑了笑，“你想通過‘愛’這個說辭來說服我，對嗎？”
姚芊大堆的說辭還沒講出來就被葉朔一眼看穿給頂了回去，便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樣回應；“我……我……”
“在你眼中我應該是個注重門第觀念，頑固不化，惡意拆散有情人的讨厭的老家夥吧？”葉朔正色地問道。
“不，不是……”姚芊脫口而出，可是話說道一半又停頓下來。她擡眼，看着葉朔，猶豫着鼓起勇氣大聲回答：“是的，我是這樣想過。我不清楚對于您來說幸福是什麽。可是，至少對于葉安然來說，和我在一起他很快樂。雖然我們的日子過得并不寬裕，可是忙忙碌碌，打打鬧鬧中我們都覺得很充實。作為葉安然的父親，您應該尊重他的選擇。”說完姚芊便直視着葉朔的雙眼，絲毫不願松懈。
面對質疑，葉朔并沒生氣，他的目光越過姚芊，焦距透着幾分空茫，喃喃地說道：“不過可惜，你看到并不是你們生活的全部。”
“我不懂您的意思。”
“葉安然離家的這五年捅過多少婁子，碰過多少次危險你都清楚嗎？你以為他真的能脫離的這個家庭？即使不是我幫他收拾爛攤子，也有葉鈞翼幫忙。所以，你真的認為單憑他的能力能夠讓你們平安幸福的生活？”
姚芊啞口無言地看着葉朔，半天打不上話來。
葉朔的目光掃過姚芊，接着說道：“我清楚葉安然這小子讨厭我，痛恨這個家庭，迫不及待地想要掙脫這個他眼中的所謂的牢籠。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他始終是我兒子，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即使他想要和我脫離關系。我早年從政，後來經商，交過許多朋友，也得罪過不少人。這些年如果沒有我在背後看着葉安然，你們能優哉游哉的生活？以前，總想着讓他慢慢長大，總會有一天他會學會擔綱，學會負起自己的責任，可惜……我老了，沒有時間慢慢地等。所以，不管用什麽手段，我都要讓葉安然迅速成長，最終肩負他的責任，也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葉朔的話句句铿锵有力，砸進姚芊的心髒。她望着葉朔，心中五味雜陳。就像葉朔所說的那樣，葉安然并不是普通的身份，他不可能肆無忌憚地過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即使他并不快樂。
晌久，姚芊才再次開口：“或許您說得是對的，但一定要以犧牲葉安然的婚姻為代價嗎？”
“三年，他們的婚約只有三年。”葉朔的聲音裏透着些許的疲憊。
姚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樁婚事竟然還有時間限定。
葉朔看着一臉茫然的姚芊，再次解釋，“葉安然必須要得到外援的支持才能穩當地接過我的家業，而時菲菲将是他最好的助手。”
“菲菲她……知道這些？”姚芊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我和她的協議。”
“那……那葉安然呢？”姚芊忙問。
“他不清楚。”
“可是您不覺得這樣做更加的荒唐嗎？怎麽能利用婚姻來……”
“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葉朔出聲打斷，“我需要葉安然穩妥地操持家業，時菲菲也需要通過葉家的贊助重整集團。至于你……”
葉朔銳利的目光在姚芊臉上來來回回地審視，接着一點一點地變得柔和，最後黯然下去，“你可以選擇呆在我的身邊或者回去，三年後，如果葉安然對你仍然有感覺，如果他能真正保護好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那麽……我将不再反對你們在一起。”
說完葉朔便起身，吩咐傭人收拾客房。
“晚上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時候不早了。”
姚芊遲鈍地點了點頭，顯然沒有完全消化所有的信息。
葉朔再次看了一眼姚芊，動身走向後堂。
“您等一等！”姚芊突然躍起，叫住葉朔：“我的母親她……”
“放心，我已經關照過她在看守所過得很好。”
“謝謝您！”姚芊深深地鞠躬。
臨近元旦，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歡樂的氣氛。街邊商家們使出各種手段吸引着消費的人群，各色的海報招貼畫把玻璃櫥窗裝扮地五顏六色。
身處鬧市區的葉安然卻完全沒有衆人臉上的喜悅，此刻，他靜靜站在一家婚紗店前，看着陳列的婚紗怔怔地出神。
“你小子還站在外面做什麽？不怕冷嗎？”葉鈞翼地聲音突然在葉安然的耳邊想起，他只覺胳膊一緊，接着就被葉鈞翼拽進婚紗店中。
“我說，你能不能別總是擺出一副死人臉啊！我們是來試穿結婚禮服的，不是來買葬禮服的。”葉鈞翼繼續抱怨。
葉安然微愣，接着不滿地踹了踹葉鈞翼的屁股，“你找死啊，咒我！”
葉鈞翼雖然捂着屁股但嘴角卻挂着笑意，不停嘟囔着：“還好，還好，這個反應還算正常。”
葉安然無奈地瞟了一眼葉鈞翼，不再言語。服務員很快便送來已經定做好的禮服，給葉安然試穿。葉安然草草地接下，但并沒有換衣服的跡象。
“怎麽了？不試一試？”葉鈞翼一邊翻看着自己的禮服，一邊詢問。
“不必了。”葉安然簡短地回應。
葉鈞翼吐了吐舌頭，拿起自己的禮服走進試衣間。看着葉鈞翼一套一套地試衣服，葉安然不禁好笑。估計不知情的一定以為葉鈞翼才是新郎。
“我說，這套怎樣？”葉鈞翼此刻身着一套銀灰色的燕尾服。
葉安然還沒有來得及接話，葉鈞翼又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太華麗了，有點喧賓奪主的感覺。”說畢便準備去換掉。
“幹脆就你來當新郎吧！”葉安然突然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
葉鈞翼當機愣住，接着伸出一個手指在葉安然眼前晃了晃，說道：“我倒是想……可惜你嫂子會殺了我。”
“不能和嫂子商量商量嗎？”葉安然木然地補了一句。
葉鈞翼注視着葉安然，微微嘆氣，“你何必這樣吶？時菲菲也不算太壞吧。”
葉安然淩厲地目光掃過葉鈞翼，後者識趣地補充道：“我是說，時菲菲知道你和姚芊的事情嘛，生活在一起也方便一些，不用裝相。再說了，結婚嘛……也是可以離婚的。”
葉鈞翼看葉安然的表情緩和了一點，接着說道：“其實你家老頭子不過想讓你趁早收心繼承家業嘛，搞不好三年五載之後他就想通了，你還是可以和姚芊在一起的。”
“可能嗎？”葉安然低語。
葉鈞翼趕忙點頭，“不過先決條件是你可以不受老頭子的制約，對吧？所以和時菲菲結婚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可能是個機會。”
葉安然擡頭，看着對自己使眼色的葉鈞翼心下幾分了然。
“你……會幫我，對吧？”晌久，葉安然再次開口。
葉鈞翼狠狠地拍了拍葉安然，生氣地說道：“你怎麽能說幫呢？你竟然和我說幫忙？！你應該說，混小子跟我一起把老爺子踹下神壇！”
葉安然看着葉鈞翼那張眉飛色舞的臉孔，終于展開衷心的笑顏。
這一天，距離葉安然和時菲菲的婚禮，還有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