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日方長

第10章 來日方長

“喲,這疤痕可真晃眼,才剛上的吧!”夜青喻從他背後走上前,話語裏多有諷刺。

沅齊聞聲一慌,往浴池湯裏一縮,嬌怒的環抱住胸膛,好在這浴湯滿池子的花瓣,才沒讓夜青喻占了便宜去。

“你這女人,還有沒有點廉恥!竟偷看男人洗澡。

夜青喻似不在意,臉上笑得淡然,就好像這浴湯裏泡着的是個女子一般,還直盯着望不夠。

蹲在池邊抄着花瓣戲水,夜青喻悠悠緩緩的道:“為了放你出來,我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老臉都豁出去了,怎麽?你不該報答一下我嗎?”

其實在大王眼裏,她不過是代替大王早早打發了來打探國情的堯機。為了偷盜玄宗碎片暗傳國情,這交易,也只她自己心裏有數。

夜青喻說着便解起了衣帶,一面眼神挑逗的望着沅齊,一面朝沅齊步步逼近。

沅齊怔目,這女人還真是随便又饑渴!不過這身材倒是凹凸有致,風韻十足,一舉一動皆風情,看着就像是知房內事的女人。

“你想做什麽?”在熱霧的氤氲裏,整個內殿靜谧得情緒暗湧,沅齊咽了咽口水問了一句。

夜青喻坐到他跟前的池邊,丢了鞋襪将一雙玉足探進湯池,悠悠踢着花瓣,面上含春而笑:“自然是想同沅齊泡浴,讓沅齊活動活動。”

沅齊見她如此勾魂奪魄,莫名的游走上前來,捏住了她的玉足,目光如火的直盯着她:“你別是逗我玩的,本公子可是吃不得虧的。”

夜青喻抽回被捏在他手裏的玉足,踢了他一臉水,溫熱撲臉,沅齊更是抵不住內心的躁動,可一睜眼,夜青喻卻又站遠了,這一剎那的動作,簡直快如閃電,還令他不查。

夜青喻抱手輕笑:“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沅齊你可知我玉足上附了毒!”

沅齊一聽變了臉色,心上愈發的躁動難耐,卻不是欲躁,像是氣憤無比的感覺,現下竟想與人打一架。

沅齊扯了池邊袍子打翻夜青喻旁邊的屏風,夜青喻分神去躲避之際,沅齊已經穿好單袍站在了夜青喻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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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麽!”

沅齊質問她,卻不與她動手,想來倒還是個能忍的君子,可先前為何要騙她去中原呢?

只怕現在他惱着也未必會給她解答,便只笑道:“沅齊別氣嘛,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怕你不肯,只能這樣逼你了,你可要看在我不計前嫌救你出牢房的份上,把這件事做好,毒我自然會給你解,以後呢,我們也還是相敬如賓的好朋友。”

“什麽事?”沅齊已經無心與她辯論了,又是下毒又是引誘的,哪頭都能被她拿捏相逼,還真是準備得萬無一失。

夜青喻笑呵呵道:“好說好說,一個時辰後你悄悄帶人埋伏在東城門外的十裏坡,會有一隊車馬經過,你上前鬧事,不必見血,聽到口哨聲後再息事撤離,切莫理會對方說什麽。”

“這樣做的意義何在?”沅齊實在搞不懂這個古怪的女人。

“我去偷東西呀。”夜青喻坦然自若的交代。

“你!”沅齊頓不知說什麽好,奈何全身煩躁不安,只得先摁下好奇,跑到桌邊灌了茶水緩解心緒,“也就我父王敢養你在身邊!”

堯機沒有耽擱,收拾了行禮便出了王城,大王也只派鐘忠給送了段路。出了王城,堯機身邊的護衛高靖才是将不滿釋放出來。

“殿下,咱們這一趟,可算是白來了,這個南迦國大王心思可是細膩着呢,什麽都沒打探到。”

堯機聞言不悲反笑:“阿靖你錯了,有個人送了我們個大禮,沒有白來。”

“誰?什麽大禮?”高靖幾乎形影不離的跟着堯機,哪裏就見得有人給送了大禮了,這幾日,接觸最深的不過是夜青喻……高靖忽驚,“殿下所指該不會是那個巧舌如簧的侍女吧?”

堯機轉頭與他深笑,平靜的語中帶着喜:“然也。這女子的出現便是驚喜,我那兩句話原以為她會猜不明白我的心意,不想她不但了明于心,還借着一首詩将我想刺探的南迦國國情喻以唐皇之世傳送與我,還贈了我四個字。”

那首詩第一句的第一個字,第二句的第二個字,第三句的第三個字,第四句的第四個字,連起來便是:來日方長!

高靖聽得一臉懵,一首詩能傳達出這麽多東西?莫不是自家主子想多了?人姑娘可與黎國無甚關系。

堯機滿臉噙笑,回味着那首詩呢喃起:“來日方長,好一個來日方長,我可是替你記下了。”

“來日方長?”高靖聽聲又是一番疑惑,“殿下,您這都興奮了一路了,那位姑娘到底做了什麽惹得您這麽念念不忘的?”

夜青喻與他的相懂不言,旁人自是窺探不到的,初見時夜青喻一眼識破他的身份,他便知她心思細膩,而後更是以“清風十裏皆有聞,笛聲又當多少裏而斷聞?”試探她可悟得透他但求知心人的心意,果然,夜青喻沒讓他失望。

從他千裏來求親卻對幾位公主全無了解這點,夜青喻便猜到他的目的更多是來打探國情的,所以夜青喻便借此發揮了,她也能看出來,大王那樣何等聰慧之人,又怎會不知,只是她始終未能明白大王為何從她上場便開始配合她,似乎她做什麽大王都能有預知一般。

“我若沒猜錯,今夜一定會不太平。”堯機輕笑道。

黑壓壓的一行人伴着皎月清風一路向東,路上極靜,直到行至地勢繁複的十裏坡時,突然湧上來一群追逐打鬧之人,又罵又打的撞進堯機的隊伍裏,亂了隊伍不說,還驚了馬。

慌亂中,高靖一面護着堯機,一面鄙夷的嘆服:“殿下,您真是神算子!”他還真不知堯機知患而不防備到底什麽意思,這一趟出國,變得神叨叨的。

“鬧事者何人?我們是黎國二皇子,南迦國的貴客!”高靖急匆匆的報了身份,只想鎮住這群蠻橫之人。

帶頭鬧事的沅齊突然愣在人堆裏,暗罵了句:夜青喻你個狗膽比天大的!

沅齊也是這時才知自己鬧了半天的人居然是黎國的二皇子,好在夜黑看不清臉,也慶幸沒能真殺了人,堯機的人也沒過分為難他們。

就在他猶豫着繼續鬧時,耳邊突然劃過百靈鳥的聲音,叫了三聲便沒了。

他也不管是不是口哨吹的,便推使着人離開,邊順着那毒藥的藥勁罵着下頭人,邊敷衍的給這一行人道歉,就這麽蒙混着離開了。

待人走空,車馬也安置好,高靖才是怨叨了句:“南迦國這都是什麽人呀!大半夜的也鬧瘋子。”

堯機面色靜如水,開口即道:“檢查那口黑景瓶可在。”

一随從當下便去翻箱子,焯了個空,卻都找不到,過來跪道:“請二皇子責罰,黑景瓶,沒……沒了。”

“一定是剛才那夥人趁亂盜走的!我去追回來。”高靖咬牙。

堯機不怒反勸:“不必去了,你追不回來的。”

高靖皺眉:“那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沒了它怎麽……”

“來日方長,我待定來日了,我們的大事已經步上正軌了。”堯機凝笑的目光聚定不明處,隐隐散發着王者光芒,話音裏無不彰顯着堅定與自信。

誰偷的東西,他心裏很清楚,也很不介意。他懂她心思,她也懂他心思,所以她敢偷,他敢奉陪,各取所需。

唐皇在位時國勢外強內弱,全靠潦潦幾個堪用之才撐着,兵馬卻是空有其數。這便是夜青喻想傳達給堯機的南迦國實情,堯機通過與幾位公主趣談南迦國的人物事跡,差不多捶定了夜青喻所傳為真。

沅齊跑回王城後,直奔夜青喻的住所問藥,剛進去便撞見大王坐裏頭。

沅齊一下愣住了,大王面迎着門而坐,輕咳了一聲,沅齊慌忙俯身行禮,聲音微顫:“父王怎麽在這裏坐着?”

他餘光裏,怎也探視不到鐘忠以外多餘的人影,心想夜青喻比他跑得快,不在這屋難道是回的自己的無極殿?

他還是裝傻問了句:“夜青喻呢?怎麽不在嗎?”他一面心躁着,一面低頭隐忍,斷不能将今晚之事漏洩。

大王眸光清冷平靜,只幾根手指在案桌上有節奏的輕擊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沅齊的心裏,忽輕忽重的力度,帶得沅齊連躁動的呼吸聲也随之輕重,額頭的密汗越冒越多。

忽然,大王起了身,沅齊似受了驚吓一般頓擡起頭看向大王,大王目光灼了他一眼,臨近兩步道:“身上的傷可嚴重?”

直到聽到這一句,他的心才敢平靜一二,連忙回答:“兒子身上的傷不重,都是父王疼惜,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

大王眉頭微擰:“那怎麽說話中氣這麽不足?滿臉的密汗。”

這還不是怪你那聘請來的侍女夜青喻嘛!下這種叫人煩躁想動手的毒。

沅齊極力控制着煩躁的情緒,編了個慌:“讓父王憂心了,兒子只是急跑着來給夜青喻道謝的,動着了身上的傷,所以冒了幾滴汗。夜青喻她不在這嗎?”

跟在大王身邊長大,他豈能沒有定力,好歹還是大王最寄予厚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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