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二天一早,楊曉揚起來做了馄饨和雞蛋餅。在她做早飯的時候,姜可凡在客廳裏練琴。雖然楊曉揚也聽不出特別好聽,但是看技法是真的難度很高了。這一曲練下來,是要用筋膜槍按摩的程度。
他們一邊吃着早餐,楊曉揚一邊問:“你彈這種程度還需要練琴呀?”
“當然了,最好每天練幾個小時,不然手就會覺得僵,摸琴的感覺都會覺得陌生。”
“你這哪是練琴啊,我看能堪比健身了。”
“确實啊,其實彈琴也算是個體力活兒,當然,光有體力還不行。”
“你知道嗎,其實我小時候還拉過小提琴。直到上高中,學習太忙了才不學了。老師還說我學音樂挺有天賦的呢。”
“是嗎?那不錯啊。你什麽時候拉一個?”
“我都好多年不拉了,不行了。而且我連琴都沒有了。”
“诶,我給大維打電話,讓他帶個琴過來。”
“不用,不用。我真拉不了了,譜子都沒有。”
“我再讓他帶幾本譜子過來。”
“哎喲,早知道我不說了!”
吃完早飯,倆人開始擇菜、洗菜、切菜,準備中午的火鍋。楊曉揚一邊忙活着,一邊嘟嘟囔囔有點小抱怨地說:“你看看,大熱天的,非吃什麽火鍋,還得開大空調,費電吧?”
姜可凡一邊擇菜一邊說:“哎喲,楊大經理,您說要請客的,結果還小氣不舍得花錢啊?連點兒電錢都心疼?”
“不是……”楊曉揚确實覺得理虧了,還狡辯說:“我這不是覺得吃火鍋發揮不出我的廚藝嗎。”
“您炒菜不也得開空調嗎?”
楊曉揚瞪了姜可凡一眼,說:“趕緊幹活兒!”
倆人準備的差不多了,11點多的時候,蘇熙、王大維和吳潇潇前後腳就都來了。蘇熙帶了些水果,還有劇本殺;王大維帶了一大束鮮花,還帶了小巴的狗糧、狗罐頭,并且真帶了小提琴和琴譜。潇潇見到小巴還是很怕,一直躲在王大維身後。小巴倒也顧不上理她,跟王大維膩乎得不行。王大維抱着小巴,又是撸又是親的,一人一狗好像失散多年的父子一樣。
大家寒暄了一陣就落了坐,楊曉揚舉起一杯果酒,算是主人開場發言吧,她說:“歡迎大家來做客,使我這陋室蓬荜生輝……”
“嚯,您這還算陋室?太謙虛了吧?”閨蜜可能一般就是用來拆臺的,蘇熙也不例外。
大家全樂了,楊曉揚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今天,為了慶祝我銷售轉正,請大家在此相聚,有新朋,有舊友,希望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常來常往,友誼長存!”
“咱今兒是跟這兒過年了嗎?”姜可凡也被楊曉揚這種假裝嚴肅的發言逗笑了。
楊曉揚喝了一口酒說:“大家随意,随意啊,可以開涮了。”
“你就是拿我們開涮吧?”蘇熙樂得前仰後合,說:“曉揚,你這銷售當的時間不長,怎麽積攢了一身的酒桌氣息啊?跟個老幹部似的。”
楊曉揚一吐舌頭,調皮地說:“怎麽樣?我像不像大領導講話?”然後拿腔拿調地說:“今天,在此,我們舉杯,普天同慶!”
大家歡聲笑語,氣氛其樂融融。
楊曉揚注意到,她給大家準備的小料裏都加了香菜,而潇潇,把香菜悄悄都撥到王大維碗裏了。楊曉揚有點不好意思,說:“潇潇,你不吃香菜啊?不好意思啊,我沒考慮周全,都放香菜了,要不我重新給你拿一碗吧。”
王大維趕緊說:“不用了,別麻煩了,曉揚姐,沒事兒,她都挑出來給我了。”
楊曉揚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用公筷給潇潇涮了幾塊肉,夾到她碗裏,說:“來,多吃點兒肉啊。”
潇潇當時也挺尴尬的,說:“不好意思啊,我不吃羊肉。”然後把肉都夾給王大維了。
當時氣氛就有點兒涼。楊曉揚挺尴尬,又有點讨好地說:“那你想吃什麽呀?我幫你涮。”
王大維說:“沒事兒,讓她自己涮吧,她又不是沒手。”
潇潇瞪了王大維一眼說:“就你話多。”然後笑着跟楊曉揚說:“謝謝曉揚姐,那我想吃午餐肉。”
楊曉揚給她夾了兩片午餐肉,然後說:“潇潇,我覺得你跟大維倆人真般配。大維人特別好,前一陣子,先是我兒子牧牧病了,後來我也病了,多虧了大維,忙前忙後,幫我做飯、帶孩子,我心裏特別感謝。前一陣子,他因為經常過來幫我,所以回家晚了,我聽說耽誤帶小巴下去遛了,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潇潇笑了笑說:“你們都病好了就行,以後就不用他來照顧你們了。”
“說什麽呢?會不會說話呀。”王大維有點兒不高興。
“嗯,我們以後不會麻煩大維的,你放心吧。我就是覺得大維挺喜歡小巴的,讓他們這麽分開挺殘忍的。其實小巴來我們家這兩天都特別乖,你看它多可愛。”楊曉揚小心翼翼地勸着潇潇。
潇潇卻說:“其實我知道,姜可凡也挺喜歡小巴的,你讓他倆分開也挺殘忍的。你們都不怕狗,我是小時候被狗咬過,我真的養不了狗,特別害怕。”
楊曉揚覺得挺尴尬,被個小姑娘怼得說不出道不出的,還想争取一下,說:“其實我也挺怕狗的,小巴來那天還追着我滿屋跑,可是後來發現它其實真的挺乖的,它不咬……”
“現在小巴是我兒子了,王大維,你當不了它爹了,它現在有新爹媽了。它以前生長在單親家庭,現在父母雙全了。”還沒等楊曉揚說完,姜可凡就把話茬接了過來,雖然沒看潇潇一眼,但是對着王大維隔山打牛般的攻擊了潇潇。
潇潇氣得雙眼圓睜,說:“姜可凡,你就是狗爹!”
姜可凡喝了一口酒說:“對,我是狗的爹,但有的人是真的狗。”
蘇熙趕緊打斷他們說:“哎!咱們快點吃,我還帶了劇本殺,一會兒咱們可以一起玩兒!”
王大維覺得自己的女朋友還是帶着情緒,把好吃的火鍋都搞得不香了,就想緩和一下氣氛,岔開話題,說:“曉揚姐,我聽小凡說你還會拉小提琴呢?我今天帶了琴來,咱們切磋一下。”
楊曉揚尴尬得樂了,說:“天吶,我就是小時候拉過幾年,我跟你這專業人士哪能切磋啊,那不是露怯嗎。”
“沒事兒,這不是随便娛樂一下嗎,又沒外人。“王大維說。
“就是,我好多年沒聽你拉過琴了。”蘇熙也敲着邊鼓。
“這是娛樂嗎?是你們娛樂我好吧?”楊曉揚也不生氣,一直都是笑嘻嘻地說。
至此,他們漸漸緩解了尴尬,說笑着把火鍋吃完了。楊曉揚和姜可凡去廚房收拾碗筷,王大維和潇潇去客廳沙發休息一下,蘇熙拿了一些自己買的水果放在茶幾上,讓他倆一起吃。
潇潇看着客廳遙遠的另一端,大玻璃門後的楊曉揚和姜可凡,邊刷碗邊說說笑笑的,八卦的興致就上來了,挑起了話頭:“哎,你們說他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蘇熙往嘴裏塞了一瓣橘子,眨眨眼睛有點犯懵地說:“沒有吧,我沒聽曉揚說啊。”
“我也沒聽小凡說過,你別瞎猜。”王大維覺得潇潇今天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引爆一樣,所以他一直說話辦事都謹小慎微的。
潇潇意味深長地一笑,說:“我覺得,他們有可能在暧昧期,還沒到跟你們說的時候。剛才吃飯的時候,我感覺,他倆一直是時不時互相看對方一眼,但是呢,又不對視,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目光又趕緊閃開了。還有,大家都笑的時候,姜可凡每次都是看向楊曉揚,而楊曉揚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他就趕緊避開去看你。”她指指王大維,接着說:“還有啊,他還一直幫着楊曉揚說話,很護着她的樣子,生怕她被人欺負似的。”
蘇熙聽了就很驚訝:“咦?你這麽小小年紀,怎麽觀察得這麽細?我都沒注意。”
潇潇有點得意,說:“我就是挺喜歡心理學的,喜歡觀察人,大部分人都會不由自主有一些微表情、微動作,會出賣他們的內心。所以,真正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你這麽一說還挺可怕的,你平常是不是老觀察我啊?”王大維半開玩笑地逗潇潇。
“那當然了,我不觀察你觀察誰啊?”潇潇還挺得意。
這時候姜可凡從廚房出來繼續收拾杯子,喊了一句:“曉揚,這杯子裏的酒是誰喝的呀?還要嗎?”然後把杯子都拿進廚房準備洗。
潇潇又來精神了,神秘兮兮地繼續說:“你們聽見了嗎?姜可凡管楊曉揚叫曉揚。”
“不叫曉揚,那叫什麽呀?”蘇熙迷惑了。王大維也皺着眉頭等她說。
潇潇指指蘇熙說:“那姜可凡管你叫什麽呢?”
蘇熙還沒回過神來,一時語塞,她其實一直也沒注意姜可凡怎麽叫她的。
潇潇說:“他一直管你叫的是‘蘇熙姐’,對不對?但是,她就沒管楊曉揚叫過姐。”
“那有什麽區別?就是叫個名字嘛。”王大維很是不解。
“當然有區別了!說明姜可凡就沒把她當姐!一個人下意識或非下意識對另一個人的稱呼,很能說明在他心裏這個人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潇潇好像個偵探在推理案情一樣。
王大維若有所思地說:“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他倆是因為牧牧學鋼琴認識的。跟小凡學鋼琴的學生也不少,他管那些學生的媽媽都是叫‘某某媽媽’,按你這個思路,應該管她叫‘牧牧媽媽’才對,但是打一開始,我從來沒聽他叫過‘牧牧媽媽’,跟別人稱呼好像是不太一樣。”
潇潇一拍大腿,說:“沒錯吧?你品,你細品。”
正在這時,姜可凡走過來說:“你們聊什麽呢?”
王大維一臉壞笑:“在聊你的秘密。”
“我有什麽秘密啊?”姜可凡很不走心地随便一搭話。
這時候楊曉揚也從廚房出來了,問:“你們聊什麽呢?”
“你倆要不要這麽默契啊?寫好的詞兒嗎?都說的一樣。”蘇熙也有點被潇潇洗腦。
其實蘇熙覺得楊曉揚可能是有點喜歡姜可凡的,但是她不能在王大維面前表現出來,那樣的話王大維會去告訴姜可凡,這不等于出賣姐們兒?先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喜歡是一件很被動的事,在感情中容易處于劣勢,她當然不想讓自己姐們兒處于感情低位。
而王大維呢,跟蘇熙想法一樣。
只有潇潇,作為一個局外人,在當事人的閨蜜和兄弟面前分析他倆的感情線端倪,還津津樂道。
這時候,人都齊了,大家開始撺掇楊曉揚拉琴。王大維從琴盒裏拿出小提琴,他家裏有好幾把琴,這次來,拿了一把音色比較柔美的,是仿古瓜式1743,國內名師于慧東的手工提琴。
姜可凡說:“喲,這琴怎麽也得三五萬吧?你怎麽沒把你最貴那琴拿來啊?”
“大哥,又不是比賽或者演出,沒必要吧?随便拉拉,這琴已經挺好的了,拉着舒服。”王大維雖然沒把最貴的琴帶來,但是這也是他很喜歡的一把琴了。他遞到楊曉揚手裏,說:“曉揚姐,你試試。”
楊曉揚接過琴,調整了一下肩托,輕輕放在肩膀上,拿起弓子先校了一下音,然後就開始感嘆:“真是好琴啊!音色真好!我還從來沒拉過這麽貴的琴呢!”
“他還有更貴的,下回你試試。他的琴都是從那幾個有名的制琴師手裏直接買的,全獨立制作,頂級歐料,有制琴師簽名的。他要是三五萬買的,琴行至少賣七八萬。”姜可凡坐在沙發上得意地說着,好像在炫耀他自己的東西一樣。
楊曉揚試了兩個音階,說:“我感覺都不會拉了,太久不碰琴了,手指頭都僵了。”
王大維從包裏掏出幾本譜子,說:“我也不知道你适合拉什麽水平的曲子,就各種級別的帶了一些譜子。”
楊曉揚看了看,挑了一本自己小時候拉過的譜子,憑殘存的記憶,磕磕巴巴地順了兩遍其中的一首曲子,然後正式拉了一遍。中間免不了有一些失誤,但是大體還能聽。
大家都給她鼓了掌,王大維說:“沒想到你姿勢很标準啊!雖然技法生疏了,但是很好撿起來的,多練練沒問題,童子功還在。”
楊曉揚說:“獻醜啦,辛苦各位聽到這麽好的琴拉出指甲撓黑板的聲音了。”
大家都說沒有,還是很好聽的。
楊曉揚說:“我還是別班門弄斧了,讓大維給我們拉吧。”
王大維接過琴,拉了一首貝多芬的《沉思》,後來又拉了一首維瓦爾第《四季》中的《春》。近距離看他拉琴真的是一種享受,那麽高那麽帥的一個大男孩,站在面前看看就已經很讓人享受了,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摁在琴弦上,弓法靈活地在弦上拉動,然後或低沉,或高昂,或輕柔,或明亮的美妙聲音就這麽從小小的琴箱中飄出來,混合在空氣中,彌散着不可抗拒的魅力。他拉動的每一根琴弦似乎都有種魔力,可以撥動觀衆的心弦,讓大家随着音樂的起伏,心情也随之跌宕。
蘇熙簡直看傻了,她從沒這麽近距離看過這麽專業的演奏,她瞪着眼睛,一刻都不挪開視線,投入到嘴巴微張,眼都不眨的地步。王大維的弓子似乎沒拉在琴弦上,而是在蘇熙的心上輕輕地撓着,麻麻蘇蘇又癢癢的。王大維拉琴時候那種嚴肅認真的表情,也颠覆了大家的認知,大家都覺得他平時是既有趣又有點憨憨的樣子,沒想到拿起琴就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那種反差的魅力,更是無法阻擋。
幾曲演奏完畢,他給了姜可凡一個眼色,說:“一起來幾首啊。”
姜可凡心領神會,站起來邊往鋼琴前走邊說:“來啊,好久沒合奏了。”
于是,他倆商量了一下開始合奏Secret Garden的《Papillon》,他倆說因為是聚會,就演奏比較輕松好聽的曲目就好。于是後面又合奏了《D大調卡農》和《帕格尼尼第二十四首随想曲》。
三個女生雖然都只是靜靜地看着、聽着,但內心早已波濤洶湧,有羨慕,有崇拜,有感嘆,還有一些難以名狀的情感上升到空氣中,與優美的樂聲碰撞、甚至共舞。
兩個男生說如果把他倆制作的電音用音箱放出來,家裏都可以蹦迪了,超嗨。但是大家還是挺怕擾鄰的,所以放棄了這個想法。
音樂會結束以後,蘇熙激動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她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咱們玩劇本殺吧!我帶了5人劇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