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種白菜第二十天
第20章 種白菜第二十天
講座結束, 江嶼白讓阮稚叫上所有工作人員一起吃飯,他請客。
從臺上下來,他又變回往日那副懶散樣, 一手抄兜, 斜倚在媒體櫃邊上, 笑意疏懶地和其他人聊天。
——阮稚覺得他還是不要從那個臺子下來,他剛剛演講的模樣更耐看些。
晚上食堂沒什麽人, 幾人鬧着江嶼白找了家食堂裏最貴的窗口, 江嶼白似乎心情不錯, 叫他們随便點,幾人也不客氣, 狠狠敲了他一頓。
吃飯時候,阮稚不知道怎麽莫名其妙坐到了江嶼白對面, 見她總是有意無意看自己,江嶼白笑着問:“看什麽呢?好看麽。”
阮稚攏回思緒, 瞪他一眼:“我在思考,你是怎麽做到說話讓人喜歡和招人讨厭這麽無縫銜接的。”
江嶼白也不生氣, 給她夾了塊雞翅,還是那副懶洋洋的笑, 問她:“剛剛講座怎麽樣?”
“特別好。”阮稚如實回答。
江嶼白沒想到阮稚會誇自己,還挺意外:“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居然誇我了?”
阮稚一本正經:“我這人很客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江嶼白噗嗤一聲:“謝謝啊,你還挺有眼光。”
“所以我在思考, 為什麽你平時這麽招人厭, 在臺上倒是挺不錯的。”
“那你可以多來聽我的講座。”江嶼白微笑。
阮稚白他一眼。她問:“社裏經常辦這種科普講座?”
“對啊,還有展覽之類的, 一學期至少三四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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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在做?”
“大部分吧。展覽的話我不懂,都是趙夢蕊做的。怎麽了?”
“哦。”阮稚應了聲,道,“沒什麽,就是以為你在社裏天天好吃懶做,沒想到還幹點實事兒。”
江嶼白咧嘴笑道:“我這人你還不了解?只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其他事都不上心。”
“為什麽喜歡搞科普活動啊?”阮稚問。
江嶼白撐着下巴,難得認真想了想:“不知道,就覺得挺好玩的。我前兩天還報了個航空博物館的講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我才不要。”阮稚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不感興趣。”
江嶼白笑笑,也沒多說什麽。
飯吃到一半,江嶼白接了個電話。
挂了電話,江嶼白把飯卡給了阮稚,對他們道:“我有點急事,得先回去了。你們繼續,不夠的話讓阮稚刷我飯卡。”
“白神,什麽事這麽着急啊?”其中一個人問道。
“老蘇遇到點麻煩,我回去幫他。”
那人打趣:“哎喲,我以為是女朋友想你了呢。”
江嶼白笑着用團成一團的紙巾砸他:“別瞎說,我哪兒來的女朋友。”
幾人嘻嘻哈哈把江嶼白送走,轉頭便湊一起開始八卦。
“哎,我剛聽對面帶哭腔似的,還以為白神女朋友呢。”
“你聽錯了吧,明明就是蘇社聲音。”一個女生回。
男生笑笑,問:“你說什麽事,白神這麽着急回去。”
“誰知道,肯定是急事吧。不然白神不至于走那麽急。”
“畢竟‘蘇妲己’啊,”其中一個女生揶揄道,“蘇社的事,白神哪件不着急?真的……我之前還以為他倆——”
另一個女生好笑地打斷她:“想什麽呢,兩人鐵直好嗎。白神有喜歡的人這事兒全社皆知了吧。”
“哎?真的假的?誰啊?”
阮稚本來沒加入他們的八卦,聽說江嶼白有喜歡的人,莫名好奇起來。
他倆認識這麽久,她怎麽不知道這事兒?
她咬着江嶼白剛剛夾給她的那塊雞翅,擡頭認真聽幾人聊八卦。
“你居然不知道?”女生搖搖頭,“不過我也沒見過,我就聽說,是個大三的學姐。”
“咱們社的嗎?”
“不是。”女生道,“你知道軍訓之前不讓出校,後來改規矩的事吧?”
坐在她對面的女生連連點頭:“知道啊,是不是有個學姐軍訓時候昏倒,有個學長幫她出頭學校才松口讓出校那事兒?”
女生颔首:“其實就是咱們上一屆的事,男主是白神。當初就是他和學校據理力争,學校才改規矩的。那個昏倒的學姐和他是同班同學。”
“哇,這是一見鐘情了?”另一個女生驚嘆,“那個學姐長什麽樣?白神喜歡的女生,應該特漂亮吧?”
“我沒見過呀。”女生搖搖頭,“不過聽說那個學姐确實特漂亮,院花級別的。但是身體不好,不常來學校。”
“原來白神喜歡林妹妹款的。兩人在一起了嗎?”
女生道:“沒有吧,不然咱們肯定見過。”
“不會吧,居然有女生會拒絕白神?”
“也不一定是拒絕吧,不是說那個學姐不常來學校?”
“我更好奇了。”
“我也是。”
“哎小稚,你在隊裏和白神他們走得近,打探打探消息呗。”
阮稚默默吃瓜,沒想到會cue到自己。
她眨眨眼,沒拒絕:“好啊。”
說實話,她也挺好奇。
她和江嶼白認識這麽久,只見過女生追他,卻沒聽說過他喜歡哪個女生。她以為江嶼白是個對談情說愛這種事缺根筋的死直男,這輩子注孤生,沒想到原來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
——她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阮稚莫名好奇江嶼白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他這人這麽自命不凡,喜歡的女生肯定不會差。
怎麽也得美若天仙吧。
阮稚自動代入了下神仙姐姐的臉,真的好美。
但是……江嶼白那狗哪配得起這麽美的小姐姐!
好好奇啊。
到底是什麽樣的女生!
……
江嶼白趕回宿舍的時候,蘇硯晞正在門口等他。
他就那麽呆呆地立在門口,背靠着牆,雙眼渙散地望着電梯的方向,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可憐又無助。
江嶼白見他這樣,想生氣也生不出來,只得問他:“幹嘛傻站在門口,不進去等。”
蘇硯晞那雙溫柔漂亮的眸似乎染上一層水霧,委屈巴巴對他道:“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怕又弄出亂子。”
“人受傷沒有?”江嶼白問。
蘇硯晞搖搖頭:“沒有,還好我反應快。”
聽他沒受傷,江嶼白放下心。
他推開門,入眼是一片狼籍。
蘇硯晞打熱水回來,暖壺突然炸了。
碎片和熱水灑了一地,把原本就不算整潔的宿舍搞得更是一團亂。
似乎已經有段時間了,地上斑駁的水漬已然幹了大半。
宿舍其他人都不在,馬旭堯有事回家了,鄭杭在圖書館,蘇硯晞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給江嶼白打電話。
好在他活動結束了,可以立馬趕回來。
其實暖壺炸了不算什麽大事,只要把碎片掃走,水漬拖幹淨就行。
但蘇硯晞生活自理能力基本為零,再加上他之前幹過徒手撿玻璃碴子直接劃破手掌這種事,江嶼白實在不敢讓他一個人處理這攤亂子。
江嶼白邁過門口一地碎渣,從陽臺找來掃把和拖布,蘇硯晞見他邁了過去,也小心翼翼地按照江嶼白的路線走了進去。
終于進了宿舍,他輕輕呼了口氣,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似的。
江嶼白勒令他不要亂走動,蘇硯晞便乖乖立在自己的書桌旁,一動不敢動。
見他板板正正立在旁邊,江嶼白好笑道:“讓你別亂動,不是連上半身也不能動。”
“哦。”蘇硯晞這才松了口氣,斜靠在書桌邊。
江嶼白搖搖頭,忍不住感慨:“我真是你親爹。”
蘇硯晞揚眸朝他笑了笑。
他笑得明媚又清澈,讓人怎麽也生不起氣來。
江嶼白嘆了聲,無奈道:“行了傻兒子,在那兒乖乖站着,我收拾完你再動換。”
別說阮稚了,就連江嶼白都沒法拒絕蘇硯晞這單純清澈的蠢樣。
從入學第一天開始便是如此。
蘇硯晞和江嶼白關系好,就是因為剛入學的時候,江嶼白像個老父親一樣無時無刻不照顧着他。
他這人性子溫吞,做事也不利落,報道那天,對床的江嶼白早早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擰眉看了半天蘇硯晞收拾東西。
就別說鋪床這種大活兒了,蘇硯晞這位從小到大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少爺甚至連哪個是水杯哪個是刷牙杯都分不清楚。
他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眼神中總是充滿了清澈的愚蠢與無助。
最後還是江嶼白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幫他,三下五除二将全部東西收拾妥當。
蘇硯晞一開始只是感謝,畢竟不熟,不敢太麻煩別人。
但江嶼白這人比較犯賤,看別人生活不能自理總會替對方着急,忍不住上手幫他解決。
時間久了,江嶼白發現蘇硯晞看上去挺沉穩可靠的,實際上沒有任何生活常識,生活自理程度還不如阮稚那個小丫頭。可他沒辦法,當爹當習慣了,又受不住蘇硯晞那副可憐無助的小表情,總忍不住替他操心各種事。
久而久之,蘇硯晞越來越依賴他。
終于收拾完,江嶼白重重嘆了聲,忍不住碎碎念:“我真謝謝你,好不容易和小丫頭吃個飯,這點破事把我叫回來。”
蘇硯晞幫他接了杯水,還特意放了個自己新買的茶包。
他遞過去,笑着問:“今天講座怎麽樣?”
“我辦事,你說呢?”江嶼白接過水杯,一飲而盡。他睨了眼蘇硯晞,“今兒怎麽沒去?”
“老韓找我來着,沒去成。”
“不去也好,省得有人犯花癡。”江嶼白癟癟嘴,小聲吐槽了句。
“什麽?”蘇硯晞沒聽清,疑惑地問。
“沒什麽。”江嶼白沒回答,活動了下筋骨。
剛剛一直忙着清理蘇硯晞的“犯罪現場”,此時才注意到自己桌上放着一個包裝精致的蛋糕盒。
他走過去,拎了起來,問蘇硯晞:“你買給我的?”
正想誇“兒子懂事”,蘇硯晞笑吟吟解釋:“不是,我晚上碰到葉曼彤了,她精神不錯,好像要回來上課了。是她讓我帶給你的,說想和你當面道個歉。”
聽到葉曼彤的名字,江嶼白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
他面無表情地将蛋糕扔進垃圾桶裏,淡聲道:“以後別瞎幫人帶東西。她東西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