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31
C31
震驚媒體的祁寥私生子打人事件在占領熱搜兩天後終于有了新進展，周天上午九點鐘，一位自述是李民同夥的匿名用戶發表長文章，揭發了李民對白曉帆長達三年的偷窺和跟蹤。
作為白曉帆的狂熱男粉，李民曾多次通過非法渠道購買白曉帆的行程與私人信息，還曾經試圖潛進她入住的酒店。後來在跟蹤白曉帆的過程中，他偶然發現了她跟祁寥的戀情，一怒之下他決定報複，便反手将這段戀情曝光給狗仔。
狗仔給出的報酬遠遠超出他的想象，與此同時，他在網絡上随手建立的小號也被一衆祁寥黑粉瘋狂互動吹捧，流量帶來的收益讓他看到了商機。
李民購買了更專業的設備，并拉攏同樣貧困待業的文章作者入夥，之後将近一年，他們兩人尾随祁寥和白曉帆輾轉于各個城市，李民發誓要拍到能毀掉祁寥的證據，後來終于在祁寥生日那晚，他看見從酒店走出來的祁東野。
往後的事情順理成章，他們跟着摸到他的學校，放假時在校門外蹲守，又輕易跟蹤到他的住址。将近半年時間裏，祁東野去過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幾乎全都被李民一一拍攝存檔，發文者自稱就是從那時他跟李民産生了分歧，起初他只是找不到工作，想臨時賺點外快才同意入夥，可是眼見着李民的做法一點點突破法律底線，他終于開始感覺害怕。
他們激烈争執了好幾天，他答應再陪李民拍最後一次。事成之後，李民把祁東野的全部資料打包高價賣給狗仔，他就分了錢買車票回老家，偏偏那最後一次，他疏忽忘了關閃光燈，閃光被祁東野察覺到，李民破罐破摔，當場挑釁咒罵祁東野的家人，再然後，那就是熱搜上衆人皆知的事了。
幾千字的長文和時間線，口說無憑，18宮格配圖全是他和李民的聊天內容、交易記錄，買過的機票車票，無數酒店的周邊和停車場地形圖。
另外，還有移動硬盤中大量偷拍的照片、視頻縮略圖，大部分都已經打碼，只留幾張清晰的給人作證，那畫面中的确是穿着校服獨自走在路邊的祁東野。
文章是九點整發的，社交軟件是九點十分崩的。
那時候祁東野坐在窗邊刷題，桌上手機像漏電一樣狂響不停，他拿起來看，各路親朋給他發來的內容一模一樣，全都是那篇文章的截圖，他愣了愣，迅速點進社交軟件，軟件頁面已經卡成潔白一片，屁都刷新不出來。
祁東野又點開熱搜榜，加載圓圈原地轉了一萬圈之後，他終于看見詞條。
#好友曝李民跟蹤白曉帆多年#
#白曉帆大粉真實身份#
#私生飯好恐怖#
#祁東野被祁寥黑粉偷拍近半年#
Advertisement
……
文章才剛發了不到十分鐘，大量概括和煽動性詞條就已經沖到熱搜前排。網友反應能有這麽快？祁東野不信，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團隊買的。
反正內容點不進去，他就一直刷新熱搜标題看熱鬧。那之後的半個多小時裏，熱搜上如雨後春筍般接連冒出諸如#堅決抵制私生行為##祁東野打人真相##尊重明星隐私權#等字眼，祁東野隔空圍觀祁寥團隊放大招，漸漸地，事情開始有些不對勁起來。
為什麽還會有#祁東野好帥#這種熱搜？？
祁東野震驚皺眉，繼續往下翻，緊接着他又看到——
#祁東野校園籃球賽照片#
#振州一中表白牆#
#XX競賽國獎是什麽水平#
#祁東野顏值學霸#
……
趙勤遠有幸作為軟件卡頓bug的幸存者，在前線瘋狂沖浪給祁東野截圖。祁東野點開看一眼又火速退出，當即給路叢打電話：“你們在幹什麽？”
“給你洗白，這都看不出來？”
“你這叫洗白嗎？誰家買熱搜跟買菜似的論斤買？”祁東野覺得搞笑，“真不是在給祁寥招黑？”
“啊？……”電話那邊路叢忽然靜一會，然後“哧”一聲笑了，“哦，你說的是你的那些熱搜吧？那你錯怪我了，那些還真不是我買的。應該是祁寥粉絲幫你頂上去刷好感的吧……不過現在亂糟糟的，我也說不清楚，營銷號也都是揀着熱度最高的話題發。祁東野，你也不動動腦子，我這兩天忙得像狗一樣，去哪兒弄你那什麽國獎和籃球賽照片？就算是……”
就算是什麽，她沒再說下去。或許是誤觸，或許是碰巧來活要幹，就那麽突兀地挂了電話。
祁東野退出通話界面，社交軟件上還是那些令他羞恥的熱搜。忽然趙勤遠發消息來說“好了好了現在不卡了”，祁東野剛打算正式加入沖浪大軍，才刷新了一下，就猛然看見熱搜第一的爆炸式标題。
#祁寥白曉帆雙雙發文#
“……完了，又卡了。”趙勤遠嘆道，“剛才那話當我沒說。”
祁寥白曉帆一出手，這下連趙勤遠也沖不進去了。
剛修複好的客戶端再度癱瘓，祁東野對着空白頁面盯了幾分鐘，幹脆直接放棄，手機扔回床上，把剛才沒寫完的卷子重新拿起來。
全網轟轟烈烈折騰了大半天，到下午三點多鐘，社交軟件終于恢複正常了。
在這期間，祁東野的列表不斷有人短暫擠進去又被擠出來，七零八碎的信息慢慢拼湊，他也就知道了祁寥和白曉帆聲明的大概內容。
祁寥的聲明內容很簡短，第一，他承認祁東野是他的孩子；第二，有關祁東野母親的信息不便透露；第三，懇請網友停止對祁東野的抹黑和造謠。
相比之下，白曉帆的聲明要柔和得多，第一，與祁寥交往之前她就已經知道祁東野的存在，彼此間沒有任何欺騙和隐瞞；第二，祁東野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她很喜歡他，接下來也會繼續好好相處；第三，高考臨近，希望各媒體不要過度解讀和打擾孩子的生活。
聲明之下幾十萬條的評論和轉發，祁東野點進去時，那數據還在以恐怖的速度繼續增長。
祁東野垂眼看着屏幕，将那些文字從頭到尾慢慢讀了一遍，讀完沒再去看評論區，退出那個熱搜話題，然後點進#祁東野好帥#。
他翻到第一個帶話題發帖的人，路叢猜的沒錯，還真是祁寥的某個大粉。祁東野注視一陣，又去翻下一個話題，一連看了幾個，首發幾乎全都是祁寥的粉絲。
“祁寥是我家乖孩子，四舍五入祁東野就是我孫子。我今天就守在這裏，看誰敢出言不遜罵我乖孫！”
……
祁東野默默退下了。
總歸是全網肆虐已久的負面輿論終于在那一天被逆轉，黑粉私生真相被揭發、祁東野的容貌和成績被關注、還有祁寥白曉帆堅定溫和的選擇與聲明，諸多信息在一天之內洗刷平臺，又有兩方粉絲乘勝追擊努力控評，路人網友們也就都如牆頭細草，被煽動沖擊得漸漸調轉了方向。
一時那平臺熱鬧哄亂得像個菜市場，有罵私生飯的，有花癡祁東野的，有嗑祁寥和白曉帆的，還有油鹽不進瞎猜祁東野母親是誰的。
偶爾祁東野刷到那些帖子，總忍不住點進去看，所幸從來沒人猜到會是蔣曼，一篇篇煞有介事的分析帖，全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強硬聯系，又或許有關蔣曼的帖子都已經被暗箱操作删掉了，具體如何，他也并不知道。
風波過後祁寥和白曉帆的黑粉依然存在，甚至變得更多，恨屋及烏時也會繼續牽累到他，不過祁東野也不再在乎了。
周末結束後，振州一中正常開學，祁東野已經沒法回學校，只好坐在卧室窗邊按照學校裏的作息和科目順序刷題。
半月時間一晃過去，他刷完了兩本資料書，祁寥和白曉帆的工作也早已回到正軌。娛樂圈日新月異總有新鮮事發生，新的八卦掩蓋住舊的，舊的八卦便慢慢被時間撫平成人盡皆知的平凡模樣。
後來祁東野出過幾次門，起初還有狗仔偷拍照片發到網上，為此還又掀起過幾個小小的熱搜，不過畢竟他身份已經正式公開，也并不是圈內人，高三生活枯燥無趣，出門無非就是吃飯、買書，再加上每次爆料，都會被祁寥和白曉帆的粉絲群起而攻，狗仔和營銷號都識趣，漸漸也就不再跟拍了。
四月中下旬全國範圍多雨，祁寥的一個室外綜藝受天氣影響延期拍攝，于是在家短暫休息一段時間。
窗外陰雨連綿着，祁東野忽然來敲他的房門，祁寥翻着雜志說“進”，祁東野遙遙站在門邊道：“我想回振州一趟。”
祁寥擡頭看他一眼：“哪天？”
祁東野說：“今天。”
飛機票來不及買了，不過高鐵從廬城到振州也不算慢。路叢開車把祁東野送到高鐵站，千叮萬囑他注意安全，祁東野朝她擺手道別，路叢問道：“真就只回去住一天？這半個月你學習挺辛苦的，也該好好放松放松，你要是想跟同學多玩幾天，我就給你改簽車票……”
“不用了，”祁東野搖頭，“明天我就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