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飽餐一頓
飽餐一頓
“愛是……”田望之遲疑了，他要怎麽跟一個狐妖解釋什麽是愛。
蘇露笑了，“你自己都不懂的東西，要怎麽給我？”
“我雖然說不清楚，但我肯定我胸中有愛，我肯定能給你。”田望之說。
“愛在你的胸中？你要怎麽給我，挖出來給我嗎？”蘇露不解。
“雖然不能挖出來，但我肯定會讓你感受到我的愛。”田望之說。
這愛到底是什麽怪東西？不用挖出來也能給我，還能讓我感受到，怎麽感受到？田望之的說法讓蘇露産生了好奇，“照你的說法，愛是個在你胸堂裏放着的寶物？”
“對，愛就是寶物。”田望之點點頭。
“我嫁給你，你才能給我？”蘇露問。
“對，我的愛只會給我的娘子。”田望之小心翼翼地看向蘇露，“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可不會因為一個不清不楚的承諾嫁給你。”蘇露想了想，“這房子是你的？”
“對，我父母都去世了，只有我自己在這裏住。”
“那我就先在這裏住下了，等我弄清楚了什麽是愛，再決定要不要嫁給你，你看怎麽樣？”蘇露繞過田望之，走進屋裏。
“好！當然好！”田望之喜出望外，緊跟在蘇露身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娘子你想住到什麽時候都可以！”
蘇露笑了笑，“你還真是好說話。”
“你是我的娘子，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田望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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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蘇露懶得再提醒他幻覺的事，“我是個妖怪，你真的不害怕？”
“不害怕，娘子你并沒有做什麽傷害我的事，跟村裏其他人比起來，還是娘子對我更好。”田望之說。
“看來你在村裏不太受歡迎。”蘇露說。
田望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蘇名露，露水的露。”
“蘇露，真是個好名字，娘子就像露水一般晶瑩剔透。”
“我不懂什麽好壞，不過，這是鹿姐姐給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歡。”想起鹿姐姐，蘇露面帶微笑。
“陸姐姐？你還有姐姐？”
“不是我的親姐姐，她一直很照顧我，教給我很多人間的事。”
“既然是照顧你的姐姐，我也應該去拜訪她一下，感謝一下她對你的照顧。”田望之說。
“她照顧的是我，為什麽你要去感謝她？”蘇露問。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照顧你就相當于是照顧我。”田望之解釋說。
“你是你，我是我，鹿姐姐不需要你的感謝，再說了，她一向不喜歡我到山外面來，要不是她最近出遠門了，我也不可能住到你家裏。”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是不去拜訪了。”田望之點點頭。
蘇露走到椅子邊坐下，“我餓了，有什麽吃的？”
田望之趕忙走出去，把磨盤上的盤子端起來，扔掉了裏面的果子，進了屋，“娘子，來，吃餅，還是熱乎的。”
“就吃這個？”蘇露食指在餅子上面戳了戳，“沒有別的菜嗎？”
“沒有現成的，娘子你等一等，我現在去給你做。”田望之說着就往外走。
“不用了。”蘇露擡手從寬大的袖口裏掏出一盤清炒筍片，一盤臘肉，一盤炖雞塊，擺在桌子上，“去拿碗筷來。”
田望之驚奇地看着桌上冒着熱氣的菜，沒緩過神來，蘇露又從袖中掏出一壺酒，“再拿兩個杯子來。”
“哦，好。”田望之趕忙去了廚房，拿來碗筷杯子，擺在桌上。
蘇露一手抓起餅子，一手拿起筷子，招呼田望之，“趁熱吃吧。”
田望之坐下，聞着撲鼻的菜香酒香，一時精神恍惚，“這酒菜是哪來的？”
“管那麽多幹什麽？反正不是你家的。”蘇露吃了一口臘肉，又咬了一口餅子，“給我倒杯酒。”
田望之拿起酒壺，到了一杯酒，放在蘇露面前，“娘子請用。”
蘇露端起酒杯就喝，喝完又接着吃菜，田望之坐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她。
“你怎麽不吃？”蘇露看了他一眼，“這飯菜不合你的胃口？”
“沒有沒有。”田望之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筍送進嘴裏，筍子清甜可口，鹹淡适中，饑餓感瞬間湧了上來，他拿起一個餅子，大口吃起來，配着臘肉和雞肉，越吃越急，竟噎住了，他趕緊給自己倒杯酒順一順。
“慢慢吃，着什麽急？又沒人跟你搶。”蘇露看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
田望之撫了撫前胸，有些羞愧，“實在是腹中饑餓，讓娘子見笑了，多虧有娘子，我才能吃到這樣的美味。”
蘇露不以為然，“不過是普通家常菜而已，都是你應得的。”
“應得的？”田望之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說。
蘇露笑了笑，“沒什麽，既然是美味，就好好品嘗吧。”
田望之看着蘇露的笑臉，感覺她和避雨那天初遇時有些不同，但具體是哪裏不同，他也說不清楚，“嗯，好。”他笑了笑，繼續埋頭吃飯。
臘肉鹹香，雞肉緊實，筍子清甜，餅子暄軟，美酒甘洌，田望之美美吃了一頓，心生無限滿足之感。
“吃飽了？”蘇露問。
“飽了。”田望之輕輕笑了，“我能娶到娘子，真是三生有幸。”
“不過是一頓飯而已，你也太誇張了。”蘇露也笑了。
“我家境貧寒，從來沒有媒婆願意給我說親，本以為高中之後才能娶妻生子，沒想到在我最困苦的時候，竟遇到了娘子你，我真是太幸運了。”田望之說。
兩人正說着話，田茂闖了進來，“書呆子，我媽說盤子不夠用了，讓我把裝餅的盤子拿回去。”
“哦，好。”田望之起身，從桌上拿了盤子遞給田茂。
聞到房間裏有酒菜的香氣，田茂拿了盤子沒有走，反而走到桌子前，“你們在吃什麽好吃的？”
“不告訴你。”蘇露撚着酒杯，悠悠地說。
田茂看着桌上已經空了的三個盤子，心生疑惑，“這不是我家的盤子嗎？怎麽會在這裏？”
“你家的？”田望之很吃驚。
“對啊，我家天天用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今天大伯家娶媳婦，我家的盤碗全都借給大伯用了，怎麽會在你家？”田茂問。
田望之心下明了，原來這酒菜是隔壁喜宴上的。
“怪不得我娘說盤子不夠了呢，原來是被你們拿到這裏來了。”田茂接着說。
“既然是你家的，那你等我一下，我刷幹淨，你一起拿走吧。”田望之說，“那邊不是正好缺盤子嗎？拿過去就能直接用了。”
“我不拿，到時候我娘再說是我偷偷拿走的，我可就說不清了。”田茂做了個鬼臉，拿着裝餅的盤子跑走了。
看着田茂小小的身影跑出門去，田望之頓時慌了，“這可怎麽辦，田茂回去肯定要告訴他娘。”
“告訴就告訴呗。”蘇露小口啜飲着杯中酒。
“不告而取是為偷，一會兒大嫂肯定要過來找，責問我為什麽要去偷酒菜。”田望之在家裏來回踱步。
“你就跟她說是我偷的，不就行了。”蘇露喝完一杯，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那不行，只能說是我們一起偷的，等大嫂來了，我們就一起給她道個歉，今天是個喜日子，她應該也不會為難我們。”
田望之話音未落，王世英就闖進門來，看了看桌上的盤子和酒壺，冷笑了一聲，“我說盤子和酒壺怎麽少了呢，原來是在這裏了。”
“大嫂，真是不好意思……”
田望之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不好意思？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今天本來就夠忙的了，你還偷偷拿走這麽多酒菜，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這不是故意給我添亂嗎？”
“是是是，都是我不對……”田望之趕忙道歉。
“今天買的菜本來是正好的，你這吃了這麽多，讓我上哪補去？這是你該吃的東西嗎？你就随便拿來吃？浪費了我三盤菜一壺酒，你要怎麽賠我？”王世英盛氣淩人，戳着田望之的胳膊罵，田望之手足無措，連連後退。
“你說夠了沒有？”蘇露輕輕放下酒杯。
王世英聞言看向蘇露，語氣不悅，“你是誰啊？哪個村的？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是誰，你不用管，這酒菜是我拿的。”蘇露說。
“是你拿的？我就說嘛，這小子平時那麽老實，怎麽今天倒學會偷拿東西了，原來是你教的！”王世英插手而立，“我看你也不是誰家的親戚，這酒菜哪裏是給你們吃的？如今客人那裏少了酒菜，你要怎麽賠我？”
“大嫂，真是抱歉……”田望之看她怒氣正盛，怕蘇露吃虧，趕忙擋在蘇露面前再次道歉。
“別說這些廢話了，書呆子，我沒空跟你費口舌，趕緊賠錢！”王世英伸手，重重戳在田望之的腦門上。
蘇露把田望之拉到一邊，“我确實是沒關系的人，不過，田望之可是為了這個婚禮都忙到昏倒了，難道他還不能多吃兩個菜？”
“哼！不提這個還好，你自己問問他，他都幫什麽忙了？走到新娘家，又走回來，就把他給累暈了，一點忙沒幫上不說，還盡給我們添亂，還要吃菜，給他兩個餅子就不錯了。”王世英不屑的說。
蘇露看向田望之，“是她說的這樣嗎？”
田望之有些難為情，“我昨天到今天一直沒吃飯，是太餓了，才會……”
“是這樣？”蘇露有些錯愕，原來是因為沒吃飯才暈倒的，這個男人可真夠沒用的。
王世英冷哼一聲，“我說的沒錯吧，他這麽沒用的人，禮錢都拿不出一文，哪有什麽資格吃酒席！”
蘇露想起在喜宴上，确實看見有人圍着一張桌子給禮錢，她嘆了口氣，“竟是這麽回事。”
“這小子肯定是一文錢都沒有，你既然說東西是你拿的，那就你來賠吧。”王世英說。
“錢我可沒有。”蘇露說。
“沒錢？你說的可真輕巧，這酒菜能是讓你白吃的嗎？”王世英上前一步。
蘇露回到桌子邊坐下，“你說怎麽辦吧。”
“我那邊忙得要死，沒有功夫跟你閑扯，你既然沒錢，現在就跟我一起幹活去，幹個十天半個月，抵你吃的酒菜錢。”王世英說着，伸手抓住蘇露的胳膊，就要把她扯起來。
田望之趕緊上前阻攔，“大嫂，要幹什麽活，我去吧，你不要為難她了。”
“你？起開吧你！”王世英一手把田望之推到一邊，“讓你去幹活，還不是給我添亂，既然是她拿的東西，就該她給我幹活。”
蘇露站起身，伸手抓住王世英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睛，勾起嘴角輕輕一笑，“大嫂，你看看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