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別
死別
緬甸邊境
“轟~”戰場上爆炸聲傳來,交易地點出了叛徒,被緬甸軍方整個包圍。
交易方為了擺脫軍方的糾纏,使用了重型炸藥,交易地點被毀,現場死傷無數,而在常姒手機裏實時閃爍的紅點,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常姒驚覺的起身,手機碎了,蔚成風已在生死邊緣。
常姒火速連接光明劍影,讓他切來蔚成風那邊的現場視頻,接通視頻,只能聽到片場中傳回的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和轟鳴聲,然後就失去了所有信號。
常姒瘋了一般往緬甸邊境而去,卻最終在廢墟裏找到手機的殘骸,常姒捂住臉,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蔚成風~”
兩年來,常姒第一次哭到聲嘶力竭,在呼嘯的風中,仿若又聽到細聲的嗚咽:
“只要你回來,我什麽都原諒你,求你回來,好不好......
蔚成風......,我原諒你了,你回來吧,我不怪你了,哥哥......,成風......
常姒最後是哭暈在現場,被宮長清打暈了帶回來的,而蔚成風的痕跡徹底從這麽世界上消失。
3年後
邊境一家戰地醫院,一名叫魏風的27歲戰地醫生正用消毒液處理一個部份面積燒傷的傷員,包裹手法十分娴熟,邊包紮邊安慰病人:
“放心,沒事了,這次邊境動亂,是由小部份的恐怖組織進行的一次小規模暴動,政府軍隊很快控制住了局面,現在只還有個別雇傭兵、和被教唆的平民還在外游蕩,相信很快軍方就能全面鎮壓,你放心在醫院修養,這裏條件雖然不好,但處理你這種傷勢很有經驗。”
魏風是兩年前加入這個臨時戰地醫院的,這裏的醫生流動性非常大,有志願者也有當地的醫生,像他這樣外地來的醫者其實不少,因此醫院對他們的待遇還算不錯,魏風三年前受傷就是被送進的這家醫院,這家醫院雖然布局簡陋,但到底是搶回了他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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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被爆炸波及,魏風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年,因為醫院的醫療資源有限,後來魏風漸漸好轉後就自然而然的加入了醫院的小隊伍救死扶傷。
開始時,他只是做一些醫生助理的簡單的事務,但随着傷員或事态的緊急和嚴重程度,魏風被趕鴨子上架,漸漸加入主刀行列。
魏風的主治醫生是一名退休的外科老大夫,姓蕭,非常慈祥,本着醫者救死扶傷的情節,離開大都市來到這混亂的邊境,魏風是他救下的無數被戰亂波及的傷員之一,只是可憐這年輕的男人不知來處,又無歸途,便被蕭老醫生留在身邊細心栽培。
魏風也很争氣,短短兩年就修完了外科的所有課程,取得了行醫資格,在這邊境醫院成了蕭老的左右手,經過兩年的磨練,魏風幾乎可以獨立完成所有的外科創傷性手術。
而常姒碰巧就是這次魏風的病人。
常姒自3年前失了蔚成風的蹤跡後已偷偷幾次三番出來尋人。
可3年了,當初發生爆炸的港口都修複又被炸毀了幾波了,可她仍沒有那個人的一點兒線索。
這次常姒又不顧虞天贏的反對,孤身一人來緬甸尋人,可正好遇到一撥恐怖分子的槍戰被誤傷。
肩部被灼傷了一大塊,血流不止,被好心的當地民衆送來了這家醫院。
蕭老随軍出診去了,醫院裏收進來受傷的群衆放眼望去有十幾人之多。稀稀拉拉的或靠或躺的在戰地醫院的簡陋大廳裏。
因為常姒的年紀最小,外來的痕跡太明顯,又傷勢頗重,被接收傷員的護士放在了最前面。
魏風看到躺在床上受傷的虞常姒的第一眼,心裏就莫名揪痛了下,很快速卻明顯。
魏風連忙取來剪刀、紗布、酒精和外傷藥為她處理傷口,因為傷口面積過大,血流得又多,已将衣服和皮肉粘連在一起,魏風看着病床上快要疼暈過去的女孩兒,本能的撫慰道:
“我給你打些麻藥,這樣處理傷口的時候,才沒那麽疼......”魏風的氣音放得很低,聲音柔柔的,似乎他這樣講就能減輕女孩兒的傷痛。
常姒仿佛驚到般猛得揚起臉,看向魏風,然後不顧身上的傷,就來摘他的眼鏡。
魏風沒設防,被她摘掉了鏡片。
常姒看着這個自己朝思暮想以為已經死掉的男人,突然放聲大哭。
“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常姒一把抱住魏風的腰,将眼淚鼻涕都一起抹在他的白大褂上。
魏風看着突然失态的漂亮女孩兒,鎮定的拿回自己的眼鏡,扶住她的肩頭,打麻藥,消毒水......一系列快速處理傷勢的動作有條不紊的展開。
魏風用的局部麻醉,常姒的痛感減輕了,肩部的衣服被熟練的剪開,露出灼傷的大片肌膚。
女孩兒長得極好,在處理傷勢前,魏風就将護簾拉上了,這裏畢竟混亂,她又是如此這般的年輕女孩兒,魏風本能的想保護她。
常姒皮膚白極了,所以這塊傷痕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還痛嗎?”魏風邊處理常姒的傷口,邊輕聲詢問。
常姒從魏風的懷裏探出身來,直直的看着他,不錯眼珠。
他說了什麽,她全然不顧,中途還幾次伸手要撫摸魏風的臉頰。
魏風第5次擋開小姑娘伸向他的小手。
“小姑娘,你認錯了人,我不是你的哥哥。”魏風出口的拒絕明顯又有禮。
常姒嘴唇呿嚅了一下,又輕輕抿住,不說話了,只是閉上眼牢牢的抓緊了魏風的衣擺不肯松手。
魏風簡單處理好她的傷勢,要去處理下一個病患,身形微動,白色的醫袍的邊角被小姑娘緊緊地攥在手裏。
魏風扯動一二,常姒睜開漂亮的鹿眼,紅着眼眶看他,也不說話,就只是眼淚要落不落的似要将人看化。
魏風無奈,只能低嘆一句:“我在這家醫院工作,不會走,你先乖乖地休息一會兒,我處理完其他病人,再來看你。”
任那男人如何輕哄,常姒緊咬着唇瓣就不肯放手,魏風只能輕輕扣住她的手腕,掰開她的手指,有些寵,又有些啞的說話:“我叫魏風,說話算話。”
其實以魏風的樣貌,諸如此類的場景時有發生,這裏不乏各國的戰地記者和本地熱情的姑娘,有的為了見他一面,也曾經花樣百出,魏風這3年也算身經百戰了,可是沒有一個女人讓魏風像今天這樣心軟,只是這樣看着她,心裏就像泡着溫溫的牛奶,軟糊糊的,甜的要命。
常姒的手指還是被魏風無情的掰開,而且一直到晚上,那個說會來看她的醫生哥哥,也沒有再來。
到是有護士為她換了幾次消炎水,常姒在這亂哄哄的病房裏還睡了一覺,醒來腹中空空,看着周圍病床的病號都有人照顧,只有她這一張病床冷冷清清。
凄凄慘慘凄凄。
常姒頓時就有些委屈,3年來,常姒已經很少有委屈這種情緒了,被嬌養長大的姑娘,3年的時間學會了堅強,不僅學會了煮飯,還學會了如何在陌生的環境照顧自己,因為她總是一個人來邊境尋人,遇到惡劣的一環境,不能次次還麻煩別人。
虞天贏已經管不了她了,整個世界都像抛棄了他們。再沒有人為她或者他的存在擔心,就連劍影都有了新的主人,軍方對光明劍影的智能和遠程操控系統非常有興趣,已經征用去了軍部。
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實驗室脫身,因為劍影的改造和裝備的升級花費了她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明明劍影只是她尋回哥哥的必要工具,如今卻不能再為她所用,剛出事的時候,父親和墨家也曾派了幾波人來尋過蔚成風的下落,只是當初參與的墨家人全軍覆沒,幾次探查下來,他們也漸漸接受了蔚成風已經死亡的事實。
只有她,常姒不信。
除非她親眼看到他的屍體,如何她都不信他會抛下她,自己一個人去死。
常姒不相信他會毀諾,說好20歲娶她的。
他只是遲到了,她不相信他會狠心到留她一個人在世上。
她不信!
就算終此一生,她都在尋找的路上,她也要一直堅持下去,因為他欠她的。
欠她一句道歉,欠她兩個巴掌,還欠她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
常姒是在上午被送來醫院的,本來魏風處理完這十幾個病號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剛剛打算去看看上午送進來的女孩兒又被人給叫住。
是昨天送進來的一個病人突然術後大出血,魏風水都顧不上喝上一口,又就進了手術室,搶救了5個小時,終于将人給救回來,魏風一身疲憊的回了休息室,才想起上午自己的承諾還未兌現。
就又轉身去了臨時綜合病房。
這是臨時的多人間病房,因為是綜合病房,病情較輕,男女混住,難免雜亂。
魏風走到常姒的病床前,還沒說話呢,就被女孩兒紅腫的眼睛将心揪住了,語氣不自覺便溫柔下來,魏風輕俯下身,探一下常姒的額頭:
“怎麽傷口又痛了?”
常姒忍着心中的悸動,眼含熱淚,輕輕的點點頭,眼淚還是不争氣的落了下來,滴在被子上。
魏風皺一下眉:“吃晚飯了嗎?”
常姒搖搖頭,眨掉眼中礙事的淚水,貪婪的盯着他看。
“你等我一下。”魏風出去叮囑護士幾句,又走回常姒的床前:“這裏環境差了些,需要我聯系你的家人嗎?”
常姒搖搖頭。
魏風想了一下:“我那邊有一間臨時病房,雖小了一點兒,但環境幹淨,你一個年輕女孩兒也方便些,我讓護士推你過去。”
常姒擡起手想抓魏風的衣擺,被他不動聲色的錯開。
“嗯!”常姒牽扯到傷口,痛的又流下淚來。
魏風頓了一下,将寬大的衣擺遞到常姒的手中,這才惹的她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