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池塘
池塘
範遠航在這部電影裏面飾演的是嚴黎的師弟，這人開機第一天就黏了上來，嚴黎也沒辦法再躲開：“之前圍讀時都沒機會跟嚴師兄好好請教，現在開始真的要嚴師兄多多指教了。”
嚴黎笑眯眯默默走遠了一點，還是有種直覺這個人會給自己惹事。
果不其然，立馬就來事了。
因為第一天開機，拜神上香之後，導演把邵子北和嚴黎拉過來拍第一場戲，希望能拿個好彩頭。
兩人都演過不少戲了，加上這一場挑的最簡單的拍，兩人迅速進入狀态。
導演很滿意，一遍就過了這第一條。
嚴黎跟工作人員道謝後等着下一場，順便到隔壁補妝，範遠航卻湊了上來：“嚴師兄真棒，我覺得你演得比邵老師還要精彩。”
這話擺明就是低端引戰，只是技巧太差，殺傷力幾乎為0.
“比不比得過邵老師不要緊，”嚴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比其他人好就夠了。”
看見範遠航臉上一時青一時白，嚴黎滿意地補上：“而且行老師這麽欣賞我，也是別人比不上的。”
這話嚴黎心裏給自己打100分！跟司空水好了這麽多年，總學到了些有的沒的。
這不，正好學以致用。
嚴黎這時候才算是明白司空水為什麽說話刻薄，嗆自己不喜歡的人，是真的爽！
範遠航頓了一下，掏出手機自顧自翻看，突然看到了反擊的利器，開玩笑似的湊到嚴黎面前：“前幾天有粉絲拍了我們倆的機場照，沒想到劇還沒官宣，就能這樣跟嚴師兄同框。”
嚴黎一眼便瞥到上面寫的什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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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小鮮肉同時現身機場，一個全身名牌光鮮亮麗的小少爺，一個疑似地攤貨，這衣品大家怎麽看？
“黎黎一向穿的是地攤貨，不需要營銷號來多說什麽。”
“黎黎穿的不是牌子怎麽了？你看這氣質，衣服價格完全不影響啊！”
“窮逼就不要裝高貴，多接幾部戲買件好的衣服吧。”
“別是糊到接不了戲了吧？”
……
範遠航還在喋喋不休：“不知道以後官宣了粉絲會不會覺得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嚴黎心裏很無奈，大家都是男明星，還要搞這種豔壓的騷操作，簡直是弟弟行為，太幼稚，現在他連鬥一鬥的激/情都沒有了。
範遠航看見嚴黎不語，裝作才發現的樣子往下滑:“對不起嚴師兄，這些都是營銷號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衣服不衣服的不就是個裝飾品是吧。”
“你說得對，衣服什麽的，也就是身外之物”嚴黎手指輕點凳子：“我勸一句，小朋友要把心思放在正确的地方上。”
範遠航笑容逐漸消失：“嚴師兄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嚴黎站起身，“我要去拍下一場戲了。”
如果說第一場戲走的是虛無缥缈的溫情路線，那第二場戲就是激情澎湃了。
導演不知道出于什麽考慮，安排了嚴黎這時候跳池塘找丢掉的定情信物，為了有大汗淋漓的感覺，還專門安排在這個大太陽底下。
安哥撐着傘送嚴黎到池塘邊，等着道具老師準備。
池塘已經在太陽底下曬了兩三個小時，蒸發上來的氣味有些令人作嘔。
上面還飄着不少小蟲子在覓食，水底下肯定就更多了。
嚴黎拿竹竿探池塘，水很淺，人下去站着沒問題。
安哥很擔心：“這池塘也太髒了吧，要不跟導演商量一下，咱們換一個好一點的地方。”
嚴黎估摸着自己的潔癖程度：“應該還行……”
竹竿抽上岸，帶着一坨黑漆漆的不明物體。
“……吧。”
嚴黎：……
安哥皺眉瞧了好一陣都沒看出那是什麽：“我還是去申請一下吧。”
“哪是能夠商量的，你又不是第一天進組，”嚴黎蹲下來看了看被浮萍蓋住的池塘，“也就十來分鐘的戲份，頂多能拍半個小時，沒關系的，回頭我多洗兩遍澡就可以了。”
安哥心疼他：“那等下我去超市給你買最香的那種沐浴露。”
“我不要千年流的。”
“知道我還不懂你嗎。”
“嚴黎準備！”
“來了！”嚴黎走出遮陽傘，站在預備位聽導演最後一遍講戲。
導演拍拍他肩膀：“這場不容易，争取一次過啊。”
周圍工作人員撤到鏡頭後面，嚴黎站在原地醞釀情緒。
“準備，開始！”
當嚴黎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成為戲中人，他彷徨無助，但又是那麽地堅強，他在池塘邊徘徊許久，聽到一聲qiang響後才果斷跳入池塘閉氣躲起來，直到周圍的人都走光了才緩緩擡起頭，瘋狂地在池塘找尋着些什麽。
“停！”
嚴黎擡起頭靠向岸邊，旁邊的人趕緊上去幫他擦臉。
導演在不遠處吼道：“那個塑料瓶誰放那裏的？！剛才檢查的人呢？！”
嚴黎騰出眼睛往旁邊掃了一圈，正好看見範遠航繞過攝影機後面的桌子，上面的放飲料瓶跟地上的如出一轍。
“第二場第二鏡準備！”
“三二一！”
……
“卡！”
“那邊那個人突然沖出來是怎麽回事？！穿幫了你知道嗎？！”
“對不起導演，剛剛有人推了我一把。”
……
接下來開拍總是莫名其妙發生一些小的意外，在髒兮兮的池塘裏面跑了大半個小時，嚴黎臉上都起了紅斑才算完。
嚴黎捧着礦泉水洗臉，又抹了些藥膏，可是一點用都沒有，還折騰到脖子都泛着紅。
導演看了兩眼道：“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把你的戲份往後挪一挪，有必要就去醫院看看。”
“謝謝導演。”嚴黎回到房間洗漱完之後又抹了醫生開的藥，臉上還是紅紅的。
安哥看着他的小臉蛋：“這是過敏了吧？”
“可能水裏面有什麽小蟲子，過兩天就沒事了，”嚴黎想撓又不敢上手，只好用手戳一下，可憐得很。
安哥着急也沒辦法：“今天也是倒黴，要是好好的順利拍完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樣。”
嚴黎撇嘴：“安哥你真的覺得是倒黴嗎？”
安哥：“什麽意思？”
嚴黎問道，“今天有範遠航的戲嗎？”
安哥馬上查排班表：“沒有。”
嚴黎道：“那麻煩安哥在劇組收工後，幫我把人約到池塘邊，我有事情要找他。”
安哥恍然大悟：“難道……是他？！”
嚴黎點頭：“每次喊完卡我都看見他在出意外的地方，我還看見他踢開燈光的電源。”
“這人真是賤！你跟他無仇無怨的！”突然想到嚴黎晚上要約範遠航，安哥滿臉警惕：“你想搞什麽事情？”
嚴黎陰恻恻笑：“放心，鬧不出人命。”只是小弟弟做事太難看，吓唬一下他而已。
安哥打了個冷顫：“晚上我陪你一起，不然我不安心。”
支開安哥後，嚴黎又給自家老大哥打了個電話：“哥哥~”
“聽到這語氣就知道沒什麽好事，”嚴大哥輕嘆，“說吧，又有什麽事情？”
聽到這話，嚴黎就知道自己目的達到了，他從來沒有什麽自己是頂天立地男子漢不需要別人幫忙之類的思想，跟人打架當然要找靠山。
嚴黎聲音非常委屈：“今天組裏面有人欺負我，害我現在臉上都過敏了。”
嚴大哥聞言皺眉：“是誰？”
嚴黎果斷跟家長打小報告：“範遠航。”
嚴大哥頓了一下：“我知道了。”
嚴黎道：“不，你不知道，我要自己報複回去。”
嚴大哥被噎了一下：“那你打這個電話做什麽？”
嚴黎道：“哥哥~我要做壞事怎麽少得了你幫我收拾手尾啊~”
“就知道你找我準沒好事，”話是這麽說，嚴大哥還是很疼這個唯一的弟弟，“放心吧，但是不要弄出人命。”
“我哪有這麽心狠手辣，”嚴黎笑道，“連醫院都不會進的。”
在池塘邊的戲并沒有多少，劇組大概晚上九點就已經全部趕去下一場，這附近的村民們也都習慣日落而息，這個時間的池塘寂靜得就像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嚴黎坐在池塘邊的大石頭上，晃着腳丫子看範遠航，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就是臉上的紅點點有點煞風景：“你倒是有膽子過來。”
“嚴師兄說笑了，”範遠航穿着一身黑衣，顯得他看起來有了幾分早上沒有的陰郁，“師兄這麽晚約我來做什麽？”
嚴黎站起身：“約你談心啊……”
微風吹起無限涼意，樹影搖曳遮住嚴黎半張臉，如果腳下是山頂，現在應該是華山論劍的景象。
範遠航不自覺後退了半步。
嚴黎笑眯眯往前：“今天你害我在池塘泡多半個小時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範遠航趕緊否認：“這都沒有的事，嚴師兄為什麽這麽說……。”
嚴黎懶得跟他廢話：
“這風吹得我有點冷。”
“範遠航。”
“屏住呼吸。”
“閉上眼睛。”
“砰——”
人畜無害·嚴黎一腳把人踹進池塘，還好心地給他套了個救生圈怕他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