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春日的晨風吹動少年的頭發,張揚恣意亦如少年人。

宣錦澤單手插兜側過腦袋,桀骜不馴的臉上寫着老子就是痛經。

今天就算是校醫來了。

老子這經也痛定了。

事實證明,宣錦澤沒能迎來校醫而是王海嘯的當頭一擊。

王海嘯被宣錦澤給氣的差點兒心梗直接去了。

他教書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麽皮的學生,曠課遲到,打架滋事,翻牆卸窗,回回都在他的底線上來回反複的蹦迪也就算了。

現在居然離譜到說自己遲到時因為——痛——經。

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但凡宣錦澤能将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收收,按時讀書好好上課,他也不至于天天吃降壓藥。

“痛經是吧?”王海嘯卷起手裏的課本敲在宣錦澤腦袋上。

“啊,嘶——”宣錦澤捂着自己的腦袋,痛的直揉,“好痛。”

“經痛還是頭痛。”王海嘯舉起手上的書卷在宣錦澤面前揮了揮。

書卷在他面前揮過發出嗖嗖的聲響。

宣錦澤咽了咽口水,老實道:“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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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王海嘯把書往自己手上一敲,那聲響吓得宣錦澤肩膀一哆嗦。

這可比敲到自己腦袋的力道大了不止一點點。

王海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宣錦澤,陰陽怪氣的說: “恭喜宣錦澤同學,喜提操場10圈,檢讨一份,檢讨并于中午之前上交。”

宣錦澤覺得自己剛才被王海嘯擺了一道掉坑裏了,但礙于老師的權威他只能乖乖認慫。

畢竟寫檢讨的滋味可比請家長的滋味好的不止一星半點。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高興的太早了。

操場邊上光影斑駁,陽光透過樹梢星星點點的散落在地上。

微風拂過柳樹莎莎作響,帶着碎光宛若掀起一片星海。

解塵站在操場的觀衆席上看着宣錦澤繞着操場跑圈。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就像渡了一層白光,少年纖細的身影被拉的欣長。

微風吹翻他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眉頭微蹙,深邃的眼眸裏帶着不可否決的堅定。

啧。

他這是對痛經有什麽執念。

解塵站在觀衆席上靜靜地看着宣錦澤。

雙手放在欄杆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扣着可樂的灌口下方,在空中輕輕搖晃。

可樂罐裏的氣泡在空氣中炸裂,刺爽的甜膩感逐漸濃烈。

宣錦澤在繞跑7圈之後整個人就像幹枯河道上即将被曬幹的小魚,只要嗅到一絲水味兒恨得不将自己扔進去滾上幾圈。

他聞着氣泡的味兒将視線順到觀衆席上。

席上的男生駐足而立,雙手撐在欄杆上整個人看上去慵懶又散漫,對上宣錦澤的視線時還朝他晃了晃手裏的可樂。

解塵将罐口低在唇齒間,微仰着頭大口大口的灌到嘴裏,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一上一下的滾動。

宣錦澤下意識的跟着吞咽了一下。

要不是被解塵鬧騰了一番,他不至于跑到食堂時連杯牛奶也要不到,只能就着氣幹咽了兩個包子。

現在又被王海嘯扔到操場上溜了幾圈後,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于瀕臨脫水的狀态。

宣錦澤的目光牢牢的鎖定解塵手裏的可樂,饞的直流口水。

解塵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将可樂舉起來在空中晃了幾下,嘴角微微上翹。

操。

真特麽不是人。

宣錦澤瞥過視線,餘光中卻看到解塵單手撐在欄杆上,從看臺上一躍而下,另一只手穩穩的拿着飲料。

落地時還朝着宣錦澤的方向刻意的喝了一口,氣的宣錦澤想沖過去把他按在地上教他怎麽做人。

“熱鬧也看了,可以散了。”宣錦澤白了解塵一眼繼續跑。

“還沒看夠。”解塵将可樂罐扔到垃圾桶裏追了上去。

“你不是讓我離你遠點嗎?這句話現在也同樣送給你。”宣錦澤抿抿幹燥起皮的嘴唇。

“晚了。”解塵說。

宣錦澤給解塵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跟解塵多說幾句話,還沒被渴死就先被氣死了。

什麽人嘛

真是的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微風灌入領口将宣錦澤整個人膨脹了幾倍,圓鼓鼓胖乎乎的就像商場裏那種沖了氣的卡通娃娃。

解塵心想,還蠻可愛的。

“哎,你等等我。”解塵追在宣錦澤的身後喊了一聲,“痛經不能劇烈運動。”

“解塵,操——你——大——爺——”宣錦澤迎風怒吼。

放學鈴響,走廊裏陸陸續續的湧出一大批學生,讓原先寂靜的只有偶爾傳來朗讀聲的校園頓時炸開了鍋。

嬉笑打罵聲從教學樓裏傳來。

鄒北收拾好桌面準備去找解塵吃飯時被梁辰給攔住了。

“早上無論你看到了什麽都不準說出去。”梁辰警告他。

鄒北看了梁辰一眼又做回回去翹着個二郎腿,饒有興致的問:“莫非你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梁辰抿緊嘴唇。

他倒是沒見到什麽觸目驚心的場面,但是他看到鄒北邊跑邊穿衣服就很難不讓人多想。

一早他買好了早餐在教室裏等宣錦澤,結果等到早餐涼了也沒見他從寝室出來。

他剛想給宣錦澤打電話,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就看到一路狂奔的鄒北。

鄒北左手腋下夾着外套,腦袋上套了件薄款毛衣,另一只手往袖口裏伸夾着外套的那只手将可勁兒的拽着袖子。

結果一連拉了幾次也沒把手從袖口拉出來,急的的直接将外套叼在嘴裏。

梁辰猜測要不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他不至于這麽大的反應。

“我沒有,但是你有。”梁辰一腳踩在鄒北的桌沿上。

“我也沒有。”鄒北反駁道。

“沒有最好。”梁辰從桌子上跳下來準備去找宣錦澤。

大量運動後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胃口吃午飯,如果沒有的話他就去買點糕點之類的先備着。

“你去哪兒?”鄒北朝梁辰喊了一聲。

“管好你自己就行。”梁辰頭也不回的回答。

“我勸你最好別去操場。”鄒北跟在他身後悠悠然的開口。

梁辰剛邁出教室門口的腳一頓,看了眼從他身邊經過的鄒北。

他眉頭一挑,莫非解塵也在——操場?

是了。

宣錦澤前腳剛後,解塵後腳就以腳傷為借口出去了。

“你去哪兒?”梁辰緊追着鄒北的步伐。

“操場。”

“艹。”梁辰暗罵了一聲。

宣錦澤繞着操場跑完10圈,直接累癱在跑道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跟不要錢似的拼命的往下淌。

滿臉緋紅,嘴唇幹的能看到一條條凹陷的唇紋。

宣錦澤抿抿嘴唇,他還沒來得及擦額頭上的汗水,身邊又傳來熟悉的氣泡水的味道。

宣錦澤強撐着身體從地上坐起來,用胳膊碰了一下解塵,“可樂哪兒來的?你剛不是喝完了嗎?”

解塵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指自己的褲子。

宣錦澤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發現解塵的褲兜外側那層布料上面有一片水漬。

所以,這厮真的是故意來看他笑話的。

“你是不是閑的?”

“有點鹹,所以需要喝點可樂調劑一下。”

“你TM……”能不能好好說話,宣錦澤本來是想這麽怼他的,但是不知道怎麽的話都到嘴邊了愣是拐了一個彎兒,“給我喝一口。”

解塵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鐘,緩緩道:“痛經不能喝冰的。”

“卧槽。”一提起痛經兩個字宣錦澤瞬間就炸了,“你TM要不要這麽缺德。”

宣錦澤要是早知道編這個理由會被王海嘯扔到操場上跑圈,當初他就算是編闌尾炎痛死也不說自己痛經。

“沒你缺,開學典禮那天的舉報電話是你打的吧?”解塵仰頭喝了一口可樂,氣泡在肚子裏發酵打了一個嗝。

宣錦澤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麽知道?”

“你剛不是承認了嘛。”解塵拿着飲料在他面前晃晃。

當着宣錦澤的面又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末了還不忘點評一句,“冰冰涼涼好舒爽。”

“炸我。”宣錦澤差點兒被自己蠢哭,“你想怎麽樣?”

“一報還一報。”解塵晃晃手裏的飲料。

宣錦澤暗罵了一聲,這混蛋是真的筍,他姥姥家裏的竹筍都沒有他筍。

在一個劇烈運動後的人面前暢快淋漓的喝着冰飲,無異于淩遲。

果真,這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深谙氣人的門道。

虧得他之前還以為他只是來看熱鬧的,現在看來,這厮分明就是過來添堵的。

宣錦澤一口老血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解塵喝完飲料起身拍拍自己的褲子,轉身手腕微微一掂,可樂罐以一個完美的姿勢掉進垃圾桶。

宣錦澤也嗖的一聲解塵身邊站起來,臉色極臭,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被氣的。

解塵看了一眼宣錦澤拉胯這臉,這臉色別提有多難看。

梁辰剛到操場就看到宣錦澤沉着臉那表情簡直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他扒拉開鄒北直接沖了過去。

鄒北踉跄了一步,差點兒摔倒。看着弱不禁風的樣子,力氣還不小。

梁辰一把扶住宣錦澤,“宣啊,你怎麽樣了?還痛經嗎?”

宣錦澤臉色又沉了幾分。

神經大條外加腦補能力十足的梁辰并沒有發現宣錦澤的異樣,還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的管自己說。

“男生也會痛經嗎?”

“我怎麽都沒有痛過呢?”梁辰伸手摸摸自己的腹部。

“宣啊,痛經到底有多痛啊?”

梁辰剛轉頭就對上宣錦澤死寂一般的眼神,臉上沉得能抹黑兩個白亮瓦锃的鍋底。

他尬笑的打岔道:“你是不是還難受啊,要真難受可不能忍着。我帶你去校醫那兒看看,開點緩解經痛的藥。”

宣錦澤要緊後槽牙怒氣值蹭蹭的直往上漲,剛想爆發就聽見一旁的解塵笑出了聲。

解塵嘴角微微往上斜,懶散的神情上挂着賤賤的笑容,那看戲的模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宣錦澤咬牙切齒的看着解塵,那表情恨不得将他揉碎了扔到垃圾桶裏去。

解塵側過身将自己的腦袋湊到宣錦澤的耳側,“痛經一般沒有高潮,除非......特別想要。”

宣錦澤腦袋上哐當一聲,一道雷劈了下來,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幾秒之後,一道聲如洪鐘的音色響徹校園。

“解塵——”

我、操、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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