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辛西娅被這個突然的驚喜吓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特魯：“卡梅爾會長？想要收我做學生？”
用一句話形容卡梅爾會長在王國的影響力的話，那就是：沒有她的話，王國的絕大部分人根本沒有應對魔界戰争的勇氣。
高格勒斯是一個體制始終在緩慢變化，但是也仍有非常封建保守部分的國家——比如一個人的出身依舊嚴重影響他個人的發展。
例如安德烈教授，他不僅不是貴族，甚至原本不是高斯人，而是一個偏遠小鎮的孤兒。
即使他的魔法成就已經遠超同年齡層的其他魔法師，在畢業之後，他仍然無法進入王國最為倚重的皇家魔法團，只能在學院裏教教書，連參與實際魔法戰鬥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而對安德烈教授的成就之所以加上一個“同年齡層”的限制，就是因為在三十年前，高格勒斯王國真正出現了一個超越前人的魔法天才——卡梅爾·穆特。
卡梅爾一進入皇家學院就大放光彩，從入學到畢業，她都是毫無争議的學習長擔任者，在校內校外的聲望都極高。
直到今天，一個魔法師能夠獲得的最熱烈的稱贊都是“與當年的卡梅爾會長有點相似”。
這麽一個傳奇人物，想要收我做學生？她的學生明明是——
辛西娅驚得呼吸都要停了。
“我、我對此感到十分榮幸，不勝惶恐。”辛西娅甚至有些語塞，“成為卡梅爾會長的學生，這是每個法師的夢想，沒想到我竟然有如此榮幸……”
特魯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許多，他笑着安撫道：“這都是因為您足夠優秀，卡梅爾會長并不會因為某些可笑的原因而做出這種決定。”
如此一來，特魯之前的謹慎和不信任都能夠得到解釋了。
畢竟這可是卡梅爾會長想要收學生，派人來請未來學生喝茶溝通感情，他要是帶回去個假的……且不說将來要如何善後，光是讓卡梅爾會長失望這一件事就能夠逼死普通的魔法師了。
馬車一路行進，來到了皇家法師團的駐地，一座巍峨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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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幾乎可以說是高斯城內僅次于王宮的堅固堡壘，城堡內外都有非常嚴密的守衛反複查驗身份。進了城堡大門之後沒兩分鐘，他們就連馬車都不能乘坐了，必須步行。
特魯對此很是習慣，他還怕辛西娅生氣：“這是為了安全起見，就連卡梅爾會長到了這裏也必須下車了。”
“完全可以理解。”
兩人一路步行，向着某個方向行進。
特魯看上去像是人緣很好的樣子，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試圖聊兩句，還有人問辛西娅是誰。
但是他三言兩語就敷衍過去了，對于辛西娅的身份他也解釋為一個天賦不錯的學生，他帶着随便參觀下。
等他們終于到了卡梅爾會長的辦公室外，這位中年法師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到了。”
他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門，恭敬地說：“會長，您現在有時間嗎？辛西娅小姐到了。”
從門內傳來一個蒼老但是十分溫柔的聲音：“我在的，你們進來吧。”
特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扇門，立刻就有一陣好聞的茶香從房間裏傳出來。
辛西娅向房間內望去，這裏與大多數人想象的不大相同，沒有遍布各種看上去就十分昂貴的奢侈品或者魔法産品，而像是一個微縮的圖書館。
房間內的主色調就是深深淺淺的木色，各類書籍鮮豔的封皮點綴其中，偶爾會摻雜一些草稿或者卷宗進去。
而那位王國歷史上最為天才、傳奇的魔法師，她穿着一件普通的幾乎沒有裝飾的灰色法師袍，坐在房間正中，面前擺着一個放了茶水和點心的圓桌，看上去與平民家裏的奶奶們沒有任何不同。
她和藹地微笑道：“辛苦你了，特魯，你去休息吧。這孩子就是辛西娅嗎？進來吧，來陪我喝杯茶。”
辛西娅略有些緊張地進到房間裏：“是。”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卡梅爾會長。”特魯說着，在外面關上了那扇門。
辛西娅頓時更加緊張了，她僵硬着走到卡梅爾面前：“卡梅爾會長，您好，我是辛西娅。”
“果然是個好孩子。”卡梅爾會長擡手，為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坐下吧，孩子，不必拘束。”
辛西娅忐忑地坐到卡梅爾對面的椅子上。
“我想特魯大概已經把我的想法跟你說了。”卡梅爾會長将茶推到她面前，柔聲問，“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呢？”
“我當然是願意的！”辛西娅連忙道，“能夠成為您的學生是我的榮幸。”
“你願意當然是好的，但是成為我的學生可能沒有你想得那麽好。”卡梅爾會長指指四周的各種書籍，“比如說，到時候這些東西大概就要交給你收拾了，我是個記憶不怎麽好的老人家，經常會亂放東西。”
“我願意的！”
卡梅爾會長笑了笑：“如果換成別人在我面前，這個時候，我大概還要說一些‘沒有名利這種好處’的話，但是我想你應該不在意這些的。”
“那些東西我本來就有，”辛西娅回答道，“即使我感到不滿足，我也會憑借自己的本事去拿。”
“我并不贊成王國把每個人都培養成野心家，”卡梅爾會長說，“但是有的時候，我們離不開野心。”
辛西娅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便喝了點茶，然後問：“會長，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
“當然，解答問題是老師的義務。”
“老師，”辛西娅從善如流地更改了稱呼，“我想問，為什麽是我？”
“這個嘛……”卡梅爾會長也端起茶杯來，喝了點茶，然後回答道，“其實你本來就在我的關注名單上，畢竟你會來這裏基本上是既成事實了。而且我原本就有收學生的想法，所以也考慮過你和其他幾個人……”
辛西娅沒有打斷，而是耐心地聽着。
“至于為什麽提前了這麽久，一方面是我收到一些消息，戰争的情況會比所有人預料得更為糟糕，”卡梅爾會長坦誠地說，“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安特殿下鄭重向我推薦了你。”
辛西娅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安特卡娜？”
“是的，”卡梅爾會長又喝了點茶，随意道，“就在前兩天，她來找我，勸我不要将聖女貝蒂收做學生。”
辛西娅聽得幾乎要拿不住手裏的茶杯。
“我很好奇，她怎麽會知道我打算收學生，更好奇為什麽她一個小姑娘會知道老太太的名單上會有聖女貝蒂。”卡梅爾會長說到這裏，對辛西娅眨了眨眼，“結果她說，她得到了一些來自未來的警示。”
是的，上輩子貝蒂最大的依仗并不是王室，而是她的老師，王國最傑出的天才魔法師卡梅爾。
辛西娅原本以為這是因為自己曾經在學習長評定中失敗，而使得貝蒂踩着自己獲得了卡梅爾會長的垂青，卻沒想到原來最開始她們兩個就都在觀察名單裏。
在學生的沉默不語中，卡梅爾會長繼續說：“我很欣賞安特殿下，也信任她，所以決定聽從她的建議。”
辛西娅抿抿唇，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沒有拿到學習長的位置，我是不是也……”
“當然。”卡梅爾溫和但是毫不委婉地說，“雖然失敗是難以避免的，但是只有不斷地成功，才能讓一個魔法師走到頂峰。我站在山頂，為什麽要選擇一個願意呆在山腳下的學生呢？”
辛西娅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一樣雙眼發亮地說出什麽頭腦過熱的話語來：“當然，您在魔法世界的成就我們有目共睹，您的學生自然也不能太差。”
卡梅爾笑了笑，将茶點推到辛西娅面前：“如果你沒有別的想法，我想這件事就可以這樣定下來了。我每個月會抽一點時間關注你的學業，也會給你布置功課，恐怕你接下來這段時間要頻繁地往這邊跑了。”
辛西娅眉頭微蹙，說：“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拜托您一件事……”
成為卡梅爾的學生後，除了要三五不時地跑到皇家法師團去學習之外，辛西娅的生活并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平靜而又充實。
直到米塔再次氣勢洶洶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辛西娅看着米塔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扒在自家馬匹身上吸血的虱子，嫌棄，但是無可奈何：“殿下，日安，您看上去心情不錯。”
“辛西娅·科頓！”米塔一開口就叫了她的大名，“是誰給你的膽子？你竟然敢派人去欺負貝蒂！”
這熟悉的一幕，這熟悉的控訴，這熟悉的張口就來……
辛西娅瞬間回憶起了上輩子自己是如何被栽贓又如何辯駁無果的，她面帶微笑，說出了那句從上輩子就一直憋在心裏的話：
“殿下，您要不要先去找安特卡娜看看自己的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