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你有受傷嗎？”莉莉卡緊張地問，“怪不得你臉色不好，有沒有去找治療師看過？”
辛西娅微微搖頭：“我沒受傷，但是貝蒂受傷了。”
“她受沒受傷是她自己的事。”莉莉卡雙手握住辛西娅的肩膀，目光上下掃視着，如果不是勉強還記得自己現在身份不合适，她大概就要親自上手檢查了，“爆炸距離你近不近？有沒有別的東西被炸飛？”
“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你不用擔心。”辛西娅拍拍她的手，“真的沒事。”
莉莉卡放開了她，但還是說：“可你看上去情況不是很好。”
“我只是……有點疲憊。”辛西娅閉了閉眼，“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給貝蒂的魔法陣動了手腳，就因為我的作業失敗了。”
“可你、可你沒有理由這麽做啊！”莉莉卡覺得這個邏輯難以理解，“你跟貝蒂又沒有仇。”
辛西娅向後依靠在長椅的椅背上，眉頭不自覺地皺着：“原本是這樣的，但是從學習長的評定之後就不一樣了。”
莉莉卡不能理解，表情十分茫然。
辛西娅側頭看她一眼，臉上終于帶了點笑意，她省略了聖女名頭背後的争權奪利，挑着簡單的講了：“米塔太讨好貝蒂了，無論是學習長的提名，還是在評定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我的對立面。從表面來看，貝蒂不僅威脅了我的權威，還威脅到了我的婚約。”
“可是你明明不在乎那些。”
“我以前是在乎的，”辛西娅坦然道，“我現在可以說不在乎，是因為我不再害怕失去這些。但是在別人眼裏，我還是以前的樣子。”
“那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莉莉卡非常篤定地說，“無論你在乎還是不在乎，你都不會為此去傷害她。”
辛西娅愣了下：“為什麽你這麽肯定？”
“因為我和你相處過了啊。”莉莉卡用手指蹭了下自己的臉頰，“我如果沒有這樣和你相處過，或許我會相信別人的話，覺得你是個壞人。但是既然我們已經認識了，還成了朋友，我就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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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看着她，恍惚間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莉莉卡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還在說話：“不只是我，我覺得安特卡娜，還有卡洛，他們也會相信你。”
“你的教授和同學，也會相信你。”
“嗯……你的父母對學院的事情了解應該不多，不過他們應該也會相信你的，是吧？”
“辛西娅？”
辛西娅終于回神：“凱利，你說得對，我還有你……有你們。”
莉莉卡笑起來：“就是嘛，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這麽好，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不過我有個問題。”辛西娅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似乎再聊下去就會有什麽她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出現，“凱利，你的文法課程是不是不太好？”
莉莉卡心裏咯噔一下：“你……怎麽知道？”
“你的措辭實在是，太直白了，”辛西娅拿出自己慣常的社交姿态來，“很容易引起誤會。”
“沒有誤會。”莉莉卡看慣了她放松的毫無防備的表情，再看她這樣裝甲齊全的模樣，不由得皺眉，“辛西娅，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表情，這讓我感覺……”
她伸手比劃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說：“我和你之間不止這麽遠。”
“雖然你剛才皺着眉，但是我感覺我和你距離很近，我能碰到你。”
辛西娅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隐約覺得自己剛剛做出的努力失敗了。
她肩膀一松，整個人似乎都垮掉了：“凱利。”
莉莉卡應聲：“怎麽了？”
“凱利！我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你這一點。”辛西娅捂着臉說，“你看上去對社交禮儀一點都不懂，但是你卻能看穿我的想法。”
“有時候你能說出我的心裏話，有的時候，你卻能說出我最不想聽到的話。”
莉莉卡愣住：“我惹你生氣了嗎？”
“我應該生氣的，但是我實在是氣不起來！”辛西娅捂着臉，身體蜷縮着，像是在逃避什麽，“凱利你就是個混蛋！我也是！”
“你說我也就算了，”反正我被我爸爸從小罵到大，我都沒感覺了，“你不要這麽說自己啊。”
辛西娅縮在那裏，安靜了一會兒，最後微微側頭，露出了半只眼睛：“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你是會說話還是不會說話。”
“顯然是會說的。”莉莉卡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啞巴，“會說很多話。”
“……閉嘴吧你！”辛西娅又縮回去了，“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那可不行，我不能把你自己扔在這裏，我不放心。”
辛西娅聽了這話，直接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球。
莉莉卡茫然：“怎麽了？你肚子疼嗎？”
“……我被你氣得頭疼！”椅子上的球回答并且再次罵人，“凱利，你是個混蛋！”
“你罵我罵得也太委婉了。”莉莉卡可是聽過辛西娅在酒後怎麽瘋狂誇獎米塔的，她當時大為震撼，以至于在心裏把米塔看做了邪惡程度遠超魔王的超級大反派。
現在聽辛西娅這麽不輕不重地罵人，總覺得……不夠勁。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球的腦袋探了出來，并且怒罵，“是不是需要我把你的腦袋摘下來交給治療科治療幾天才會好？”
“還是太委婉了。”莉莉卡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态，就是想聽辛西娅罵人。
球長出了手，開始瘋狂攻擊：“我看你腦袋還是別給治療科浪費時間了！我給你來兩個火球直接燒烤一下，說不定還能夠挽救一下你快要變成猴子的臭腦袋！你怎麽想的？還要我罵你罵得厲害一點，我看你就挺厲害了，不用變形魔法也跟猴子差不多！”
莉莉卡被連打帶罵的，終于舒坦了：“你現在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球的腳也長出來了，如果不是勉強記得這人身上還有傷，估計就要一同行使武力了。
長椅上的球終于恢複成了氣鼓鼓的辛西娅，并做出總結：“凱利，你今天看起來非常像個變|态。”
“巧了不是，”莉莉卡坦然承認，“我也這麽覺得。”
辛西娅憤怒起身：“我覺得我們無話可說了！”
“那我陪你散散步。”
辛西娅提着法杖，非常想要給這家夥一下。
莉莉卡見她氣鼓鼓的，心情大好：“不要生氣嘛，對身體不好。你要是實在生氣的話，就打我好了。”
辛西娅沉默片刻，舉起了法杖。
莉莉卡臉上隐隐流露出期待的表情。
——然後辛西娅念咒了，火流星！
莉莉卡表情瞬間就裂了，她爆出一聲粗口，然後以一個戰士應該有的敏捷速度迅速逃走了。
辛西娅收起法杖，看着被火流星砸得坑坑窪窪的路面，第一次對于違紀行為毫無歉疚之心。
她姿态潇灑地收起法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莉莉卡在道路的另一邊感嘆：“完蛋，這次做得太過了，真的生氣了……”
這人說着，又非常變|态地在心裏回味了下剛才辛西娅被起紅了臉的模樣，然後毫無悔過之心地決定等下還是去找米塔問問怎麽哄比較好。
——雖然她在家經常把自己親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是道爾伯爵有着與他爵位相匹配的氣量，一般都是自己會消化情緒，根本用不着別人來哄。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處理。
莉莉卡先是去借了一把學生練習用的大劍——她的劍太重了，以她現在的狀況，用完之後一定會被辛西娅發現。
然後她用出當年傳奇傭兵·如今的道爾伯爵親授的打探消息方法和跟蹤技巧，成功地在一個少有人來往的地方堵住了自己的目标。
貝蒂抱着自己的書本，戒備地看向這個曾經間接作為她對手的劍術助教：“凱利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剛才上課，是你給辛西娅的魔法陣動了手腳吧？”莉莉卡沒有做表面功夫的想法，開門見山地說，“還有之前在練習場上，。辛西娅的練習靶突然炸開，也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我沒有。”貝蒂搖着頭，向後退了一步，“我為什麽要做那些事情？”
“我腦子不如你們這些人靈光，但是我爸曾經教過我一句話，我覺得很有用。”莉莉卡說，“出了事情，不要看誰有嫌疑，要看誰最能得到好處，我覺得很有道理，你覺得呢？”
“我能得到什麽好處？”貝蒂大聲反駁道，“是辛西娅她品行不——”
随着破空聲，一把大劍停在了貝蒂面前，莉莉卡沉聲道：“辛西娅有品德，但是我的劍沒有。你最好說實話，聖女大人，不然我恐怕就要幫你坐實某些傳言了。”
“你也不要想着讓誰把我趕出學院就能解決問題，只要我想，無論你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不信的話，你盡管可以試一試。”
“我很樂意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