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這場以可笑方式開頭的審判，最後以一種令所有人不寒而栗的方式結束了。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謀害貝蒂的人絕對是辛西娅，如果有人修習黑暗魔法的話，也一定是她，不可能會有別人。
但是現在，辛西娅卻用一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那麽……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
辛西娅回到自己好友身邊的時候，依舊是那個完美的貴族典範，依舊是魔法科的學習長，而不是什麽階下囚。
莉莉卡的眉頭依舊皺着：“對不起，我……”
“什麽都不用說，”辛西娅拍拍她的肩膀，低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卡洛也迎了上來，略有些歉疚：“我沒想到米塔這次搞得這麽大。”
三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外走去。
“這又不是你的錯，他是王儲，當然想做什麽都行。”辛西娅不甚在意地說，“你只是他的臣子而已，沒必要替他承擔過錯。”
“我有時候都覺得夠了，實在忍受不下去了。”卡洛疲憊地笑了笑，“但是……沒辦法。”
他不等別人安慰，自己就岔開了話題：“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安特卡娜了，她最近在忙什麽？”
“可能是治療師團那邊的事情吧。”辛西娅随口道，“她給我寫過幾封信，但是并沒有說得太詳細。”
“大約是在備戰了，”卡洛嘆氣，“騎士團那邊也送來征召令了，偏偏今天出了這種事……”
戰争随時可能到來，最晚也在新年後，早的話……甚至可能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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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在這個關頭，聖女出了問題，即使卡洛是堅定的“不依靠聖女”派，此時也不由得頭痛起來。
“總會有辦法的。”辛西娅說着，轉頭問莉莉卡，“你有收到征召令嗎？”
莉莉卡沉默。
“可能是……還沒有通知到。”卡洛打着圓場，“畢竟騎士團人數可比法師團多太多了。”
辛西娅不了解騎士團的情況，倒也不太在意：“看來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太久了，大家都要忙起來了。”
“也只有我們忙吧……”卡洛在路邊找了張長椅，往上一攤就開始吐苦水，“米塔一天天可悠閑得很。”
莉莉卡嫌惡地把他腿搬開：“起來，辛西娅沒地方坐了！”
卡洛對她比了個極有問候力的手勢，不情不願地坐好了，繼續說：“我現在每天自己的事情做不了多少，練習場都沒時間去，還要随時等人來叫我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他正說着，就有個男學生滿臉焦急地小跑過來：“卡洛，你在這裏！”
卡洛無奈一攤手：“看吧，我說什麽來着。”
辛西娅剛坐到他旁邊，見這情況也頗為無奈：“恭喜你提前就任宮廷侍衛長了，卡洛大臣。”
“……”卡洛看一眼旁邊戳着的虎視眈眈的莉莉卡，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
他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行了，我先去了，改天再找你們聊天。”
卡洛走了，就留下辛西娅和站在她旁邊的莉莉卡。
“為什麽不坐下呢？”辛西娅問她，“卡洛都已經走遠了。”
莉莉卡沉默着坐下來。
“你之前想對我說什麽？”辛西娅又問，“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都可以告訴我。”
“辛西娅，我……”莉莉卡垂着眼睛，沒來由地久顯得有些可憐，“我做了錯事。”
“昨天的事情是你做的？”
莉莉卡猛地轉頭看她：“你知道？！”
“能猜到一點。”辛西娅平靜地回視，“我沒有那樣狂熱的支持者，也沒有刻意在學院中培養過擁趸，自己人中能夠去襲擊貝蒂的也就只有這幾個朋友。”
“安特卡娜忙得很，做事也不會這麽簡單粗暴。”
“卡洛每天不得不圍着米塔打轉，而且他對貝蒂也不讨厭。”
“所以……”辛西娅無奈地看着她，“我剛才在臺上的時候，其實特別害怕你會主動承認。”
莉莉卡慚愧地低下頭：“我……原本是想的，但是貝蒂的話，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她……其實知道我是誰，她看到我的臉了。”
果然。
“你剛才沒有承認是對的，”辛西娅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他們就是拿準了無論你承不承認我都難以辯白這一點，故意把聖女失格的事情栽贓給你。只有我自己的話，我有太多辦法脫身了，但是如果你也牽扯進來的話，就不一定了。”
“我……”莉莉卡腦袋壓得更低了，“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雖然我很想說‘這是遲早的事情’，但是——”辛西娅把她的臉掰過來，與自己對視，“凱利你到底考慮過沒有，襲擊聖女意味着什麽？”
“沒有。”莉莉卡誠實回答道，“我只記得她欺負你了。”
“……”辛西娅原本積攢的氣勢被這一句話戳得半點都不剩下了，“凱利，你……你不能這樣。”
“我不管她是誰，只要她欺負你了就不可以。”莉莉卡認真說，“你是我的寶石，我的星星，我不能讓別人欺負你。”
辛西娅怔怔地看着她，臉頰不自覺地泛起了紅色：“你……你這麽說，我……”
“他們不應該欺負你。”莉莉卡說，“我不能看着卻不做任何事。”
“就算你這麽說！”辛西娅臉色更紅，像是掩蓋什麽一樣大聲道，“你這次也做得不對！”
莉莉卡整個人向下一垮，她把腦袋的重量完全壓在了辛西娅的手掌上：“我不聽。”
辛西娅被壓得猝不及防，眼睜睜看着某人把腦袋壓到了自己的腿上：“凱利！”
“我不聽。”莉莉卡調了調姿勢，讓自己趴得更舒服些，“辛西娅罵我，我不開心。”
“你先起來！”辛西娅臉色漲紅，她從未和誰有過這麽親密的姿勢，“你不要壓在我腿上！”
“我不。”莉莉卡無賴道，“我喜歡和辛西娅親近。”
“你是個男人！”
“現在不是了。”
辛西娅氣結：“你這個不要臉的流氓！滾開！”
莉莉卡不情不願地起來了：“米塔那家夥都可以這樣。”
“他從未有過，”辛西娅拿法杖抽她，“而且他起碼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
莉莉卡拿手擋了幾下：“那為什麽我不可以？”
“你在胡說什麽？”辛西娅下手更用力，“你難道真想當我奸夫嗎？！”
“為什麽不行啊！”莉莉卡叫嚷道，“我要和辛西娅結婚！”
辛西娅的手停在了半空：“凱利，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和你結婚。”莉莉卡被她看得有些難為情，聲音也小了點，“他們欺負你，不珍惜你，但是我喜歡你。”
“你不要說這種孩子氣的話了。”辛西娅放下了法杖，用溫柔到甚至可以說和藹的語氣說，“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我懂！”莉莉卡反駁道，“我爸爸早就說要給我訂婚了，我想和辛西娅結婚。”
“不一樣的，凱利。”辛西娅溫柔笑着，站起身來，“今天的事情還有許多後續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不，等一下……”
“再見。”
莉莉卡看着辛西娅用幾乎失去貴族優雅的速度迅速離開，懊悔地把腦袋砸到長椅上：“完蛋，我搞砸了。”
“辛西娅是不是讨厭我了……”
可我真的想和辛西娅結婚啊。
晚上，卡洛家的書房。
卡洛臉色不善地看着不請自來的莉莉卡：“或許你知道我現在很忙？”
莉莉卡頹唐地癱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卡洛，我完蛋了。”
卡洛雙手環胸：“你終于要被學院開除了？”
“沒有。”莉莉卡半死不活地回答，“比這更糟糕。”
“辛西娅好像讨厭我了。”
“怎麽會？”卡洛終于來了些興趣，“你不是哪個身份在她面前都挺受寵的嗎？米塔總是在我面前罵你們是姘頭。”
“可我今天好幾次去找辛西娅，她都躲着我。”
“不會吧？你做什麽了嗎？”
“我把頭枕在她腿上。”
卡洛目瞪口呆：“你……找死嗎？”
“然後她罵我，我起來了。”
“只是罵你？”
“也打我了。”莉莉卡說到這裏，有點扭捏，“然後我說我想和她結婚。”
“……”卡洛一陣頭暈，“莉莉卡，我想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女人？”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莉莉卡那點扭捏不見了，她坐直了身體，“天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是個女人，它讓我拿不到騎士團的征召令，讓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一個劍士，甚至現在還讓我……你知道嗎？辛西娅今天說我是個小孩！”
“我也覺得你現在就是小孩發言。”卡洛撇了撇嘴，“你不能把你對辛西娅的崇拜當做是愛慕，不然你遲早會害了自己的。”
“我對她不只是崇拜，我知道她有多好……”
“你知道結婚意味着什麽嗎？”卡洛打斷她的話，“你知道兩個女人結婚意味着什麽嗎？”
莉莉卡低下頭去。
卡洛清了清嗓子，打算結束對話：“你看你自己都……”
“我知道。”莉莉卡的聲音低低傳來，“卡洛，我都知道。”
“可我還是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