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随着花車的隊伍走過高斯城的每一條街道，太陽逐漸爬到了最高空，城市在各個方面都熱了起來。
街道上太多的人了，馬車行駛起來十分困難，半天都挪不出多遠。
辛西娅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看着窗外人們歡呼雀躍，看他們彼此擁抱，看他們一起唱歌跳舞。她看了一會兒，多少也被感染了一些，從王宮出來時臉上帶着的些許憂愁也被徹底驅散了。
有個穿着樸素衣裳的男孩抱着琴湊到她的馬車旁，隔着窗戶對她唱歌：“姑娘啊，美麗的姑娘，是什麽吸引了你的心，讓你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姑娘啊，狠心的姑娘，愛你的人明明就在你身旁，你卻不願意打開窗……”
他年紀不大，聲音還有些啞。雖然唱的是傷心的情歌，臉上卻一直帶着笑。
辛西娅覺得有趣，也就将車窗從裏面打開了，對他說：“或許是因為你還不到十五歲？”
男孩的歌聲戛然而止，他抱着琴站在那裏，臉色發紅。
駕車的車夫聽得哈哈大笑，他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些被包裹好的小點心，扔給男孩：“起碼你唱得夠好，高斯城最美麗的女孩已經為你回頭了。”
男孩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點心，驚喜地睜大了眼：“你是科頓小姐？”
辛西娅點點頭。
男孩立刻就對身邊的人喊道：“快看啊，是科頓小姐！”
熱情的居民們立刻湧了過來，争先恐後地将鮮花、點心、水果遞到辛西娅面前。
“科頓小姐，您要去哪兒？”有人大聲問道，“您不在皇宮嗎？”
“我今天不在，”辛西娅微笑着說，“至于現在要去哪兒，我也不知道。”
“那您就留下來吧！”他們說，“和我們一起過節！我們這裏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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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先說好，”辛西娅說，“你們不許叫我科頓小姐，要叫我辛西娅，也不要說‘您’。”
“留下來吧，辛西娅！”
“下車吧，辛西娅！”
辛西娅剛一打開馬車門，就被熱情的居民們拉扯着加入了節日的歡慶中，馬車夫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車。
花車從他們旁邊緩慢地經過，辛西娅就跟着這些新認識的朋友們一起吃東西、唱歌、跳舞。他們教她在平民中大受歡迎的游戲，她也給他們用魔法做煙花。
很簡單很純粹地快樂。
第一次，她在節日裏，不用想自己做得合不合禮儀，不用想對方是什麽身份地位，更不用想王宮裏那一對性格古怪的父子是不是已經準備大發雷霆了。
等到天色不再那樣明亮了，狂歡的人群也逐漸散去，留下的人大部分都已經醉得東倒西歪。
辛西娅坐在椅子上，臉上還帶着笑容，她甚至忍不住哼起了之前跳舞時候伴奏的小調。
她提着裙擺，在醉漢們之間尋找自己的馬車夫，在走過一片空地的時候，她忍不住提着裙擺跟着自己哼唱的音樂轉了個圈。
老師說的是對的，她想，之前的那些也許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那我想要的是什麽呢？
她忍不住看向某個方向。
她不再尋找自己的馬車夫，而是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路過一個花籃的時候，辛西娅停下了腳步，将其中最美麗的幾支小心地抽了出來。
*
夜幕即将降臨的時候，莉莉卡的晚飯被送了進來。
今天是豐收節，但是無論是誰好像都沒有放她出去的意思。
不僅學院的教授們和學生們都回家過節去了，就連負責看守她的兩個侍衛都心不在焉的。他們在鐵欄之外聊着天，從豐收節的大餐聊到花車巡游，聊自己喜歡的姑娘，聊父母和兄弟姐妹。
莉莉卡原本也想加入他們，但是她一開口，那兩個人就不說話了。
“就連豐收節的大餐都沒我的份，”莉莉卡用叉子戳着自己的晚飯，低聲自言自語，“甚至比平時還要敷衍。”
“有什麽可了不起的？我喜歡的姑娘也喜歡我，你們呢？連花都送不出去吧？”
她正憤懑地對自己的晚飯撒氣，就聽到那兩個人的說話聲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換班的來了？
但是緊接着響起的卻是一個過于熟悉的聲音。
“我來探視。”
“請您把武器交出來，科頓小姐。”
莉莉卡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但是她又想起辛西娅之前一直沒有來看她，大約是還在生氣。
她心裏打着鼓，對自己說，我現在湊過去，她要是又生氣了怎麽辦？畢竟我之前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
起碼等她進來，那樣她如果轉身要走的話，起碼我還能拉住她。
鐵欄外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可以把法杖交給你們，我也不進去，但是你們要到走廊那一邊去，不能聽我們說話。”
守衛們有些猶豫：“可是這……”
莉莉卡也有點慌，她這麽生氣嗎？都不肯進來的？
“我只是個法師，沒了法杖，我根本做不了任何事。”辛西娅說，“今天可是豐收節，沒有人會在這一天作惡的。”
最後還是守衛們敗下陣來，他們收走了辛西娅的法杖，然後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去。
莉莉卡坐在椅子上，猶豫要不要立刻過去。
“你不過來嗎？”辛西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我帶了花給你，莉莉卡。”
莉莉卡再也忍耐不了一秒，她飛速竄到鐵欄邊，眼睛濕潤得幾乎流下淚來，委委屈屈地說：“我還以為你徹底讨厭我了，辛西娅。”
“你要不要回憶一下自己都做過什麽事？”
辛西娅仔細地打量着她，發現她比起之前略有些胖了，但是人卻不怎麽精神。
她把自己用緞帶綁起來的小花束遞給莉莉卡，說：“不過我還是決定原諒你了。”
“真的嗎？”莉莉卡接過花捧在懷裏，可憐兮兮地問，“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說完全不生氣也不對吧。”辛西娅猶豫了下，還是說了真心話。
“老師說，讓我去喜歡的地方，我想不到自己喜歡哪裏。”
“所以，到喜歡的人身邊，也一樣的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