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更
第29章 二更
◎3.23重修版。◎
“出來。”周景明對着樹叢叫道, “我看見你了。”
灰色尖耳朵忽然停止轉動。
“聽不懂人話是吧。”周景明的語氣極為生硬。
接着,他想到,對方好像确實聽不懂人話。
魔族有魔族語,魔狼族有狼嚎。
這頭小蟊賊, 不知是說魔族語呢, 還是說狼族語。
不過很明顯, 它不是第一次來了,周景明至少在昨天安裝缺口圍欄的時候見過這雙耳朵一次。
它隐藏的不算太好,尤其是那雙灰色尖耳,為了保證偷聽質量,每次都伸在外面。
“算了, ”周景明把獵|槍|彈推出來, 換上空包彈, “不出來我開槍了。”
一陣戰栗從下面傳上來, 一直波動到耳朵尖,灰色尖耳緊繃着豎立起來,看起來就像兩只尖尖的角。
樹叢抖動,灰色尖耳開始下潛, 小蟊賊心懷僥幸,想要逃跑。
“嘭!”
一聲槍響。
樹葉飛起,一頭灰色的動物直挺挺地掉出來,四肢爪子僵硬蜷縮,吐着舌頭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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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起來。”周景明一拉缰繩,把受驚的馬兒安撫住。
另外兩匹馬上,組員們先後下馬, 圍住吓暈的灰色動物, 仔細一看——
“這不是狼嗎?好小只啊。”符欣榮詫異。
“不是野生魔獸。”張師傅觀察到細節。野生和覺醒了靈智的魔人可以從細節上區分開。
“讓一讓, 讓我來。”邝師傅抖開他剛做的捕獸網。
……
“嘩——”
灰狼在一陣劇烈的拖動中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正被拖在地上走。
速度不快,但也夠磨人,他朝着地的那一面毛都磨掉了。
“嗷嗚!”
灰狼掙紮起來。
他被一張奇怪的網綁住了,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材質,看起來軟和,掙紮起來卻堅不可破,還會越勒越緊,勒進皮肉裏。
“嗷!嗷嗚!”灰狼苦不堪言,又是被勒,又是被拖,又是吃土。
等到前面的林地沒這麽茂密了,紅月的光芒灑在大地上,那股拖動的力量終于停下。
灰狼縮在地上,喘息片刻,看見一雙穿着皮靴的腳走到他面前。
“刷刷刷。”
繩索拉動的聲音。
灰狼的視野搖搖晃晃升起來,捕獸網捆着他,一端挂在繩索上,繩索繞過樹枝,另一端握在皮靴男手中,皮靴男熟練地拉動繩索,把灰狼升到高處,吊了起來。
這個姿勢并不比剛才好多少,灰狼大頭朝下,感覺體內的血液都湧到頭上了,暈暈乎乎的。
但他的視野升高了,可以看到地面上的全景。
身穿墨綠色窄袖勁裝的周景明背對着他,站在一塊空地中間,空地中心有一棵巨大的紫色喬木,樹幹粗壯,十人能抱。
在周景明身後,矮胖的是符欣榮,臉長的是張師傅,穿皮靴的是邝師傅,還有最後那個高大沉默的是佟師傅。
根植于身體本能中的狩獵意識,讓灰狼在看到目标的那一刻,暫時忘記身體的難受,精神興奮起來。
他豎起耳朵,努力偷聽。
“就是這棵樹。”張師傅說着,仰頭往上看。
其他人也跟着往上看。
也不知道看什麽,就是看,不說話。
灰狼空有一副好聽力,卻無用武之地。
他試圖跟着他們的目光往上看,看看他們究竟在看什麽。
唔,好高一棵紫色喬木啊!
灰狼倒吊着,倒是很方便看到高處。這棵紫色喬木長的粗大筆直,直|插天空,相比于粗壯的樹幹,枝葉倒是不怎麽茂盛,像是一個瘦高的人,長着一頭稀疏的紫色短毛。
不知為何,灰狼想到了狼黎,噗嗤。
等等。
這棵紫色喬木——好像被族內列為危險标志來着。
究竟是為什麽來着,死活想不起來。
灰狼本能覺得這件事非常重要,抓耳撓腮地苦思起來。
正在這時,一聲怪異的叫聲劃破耳際。
“桀——”
灰狼的心髒差點從腔子裏跳出來。
他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來,四爪一陣劇烈亂刨。
他想起來這棵樹為什麽危險了!
這棵樹上有紅尾魔鳶,一切地面動物的天敵!
跑,快跑,在這裏一定會被吃掉!
灰狼血脈中的危險信號不斷沖擊着他的大腦,可是,捆着他的捕獸網卻随着他掙紮的動作越勒越緊!
網繩生生扣進肉裏,勒進關節,灰狼一邊掙紮,一邊疼得嗷嗷叫。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停下。
被捕獸網勒死,還是被紅尾魔鳶抓住之後戲耍一番再啄食而死,傻子都知道選哪個!
“桀——桀桀桀——”
巨大的紅影從紫色喬木頂上掠下,毫無懸念地向灰狼俯沖而來。
從剛才不速之客出現在樹下空地時起,紅尾魔鳶就注意到他們了。
但它對力量不明的陌生人抱有警惕态度。
直到一個打包好的小肉粽搖搖晃晃升起來,懸挂在林地邊緣的小樹上,赤果果地暴露在紅尾魔鳶的巡視領域內。
紅尾魔鳶情不自禁從樹杈上擡起屁股,抖了抖渾身上下精神的紅羽毛,喉嚨裏發出渴望的低吟。
新鮮的魔狼肉!比野生的更鮮嫩,還有魔力加成,遇到這樣的美味可不容易,魔狼落單的機會很少見。
小肉粽距離那幾個陌生人有一段距離,如果它俯沖過去,一叼就走,陌生人應該來不及回防。
紅尾魔鳶做出簡單的判斷,決定出擊。
它振動鮮亮的尾羽,喉嚨裏發出沖擊的叫聲,猛地一躍,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襲向樹下懸挂的小肉粽。
就是現在!
周景明端起奶酪,中號獵|槍|彈已經換上,槍口直指樹下搖晃的灰狼。
下一刻,紅影擋住灰狼,撲棱着翅膀,試圖把灰狼叼走。
但它很快發現,捕獸網和繩索比它想象的還要結實。
不妙!
紅尾魔鳶本能地感到危險,長喙一啄,大腿粗的樹枝硬生生被它拽了下來。
“嘭!”
槍聲響起!
漫天的紅色似乎在這一刻炸開,紅尾魔鳶極力展開翅膀,卻無法再回到天空。
它就像一只洩了氣的皮球,“噗”“噗”滾下地去,軟趴趴地伏在地面上,試圖掙紮兩下,最終還是扁扁地趴回去。
為了确保猛禽死透,周景明又沖着鳥頭補了一槍。
槍彈的沖擊讓紅尾魔鳶彈動了一下,以腦袋開花的姿态死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呼。”周景明微微吐出口氣。
雖然不是第一次打猛禽,但和野生魔獸近距離對抗,刺激感還是很強烈的,如果一槍沒打死,後續可能會很麻煩。
現在周景明不僅僅是自己一個,還有這麽多組員要保護,他必須确保他們的安全,确保猛禽不會做多餘的掙紮。
“大師兄!”符欣榮眼底的震驚久久難消,“這也太強了!這麽遠的距離,也可以一擊斃命嗎?!”
周景明笑而不語,擡起槍口,檢查保險。不到十米的距離,真不算遠。
不過,對于符欣榮和兩位師傅來說,還是第一次見奶酪打空中的猛禽,沒想到攻擊力不比打地上的弱,威力并沒有因為距離而減弱。
這就很可怕了,投擲武器之所以不被大面積運用在戰鬥中,一是因為操作起來需要時間和技巧,二是因為威力随着距離銳減,如果要加攻擊力,就得加投擲物的重量,但這也會讓投擲難度大幅提升。
而周景明的神兵奶酪,完全不會因為距離拉開而減弱,至少減弱的不明顯,他也不需要更換更重的暗器,也不需要更用力,只是動動手指,就能在十米外擊斃一頭巨型猛禽。
這可是相氏部族在第一天接風宴的時候,作為迎接三太子妃的隆重禮物擺出來的主菜!足見打下它需要舉全族之力,圍獵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成功!
周景明收起奶酪,讓符欣榮記下來,三顆魔隼眼珠到手。
嗯,加上之前的魔鹿,是四顆。
為了證明這頭魔鳶是他們組打下來的,還需要割掉魔鳶頭頂的冠,這冠獨一無二,割了就沒有了,足以作為憑證。
這件事就由張師傅來操作,符欣榮打下手。
兩人從周景明一槍幹死魔鳶的震撼場面中回過神來,之前因為陌生和不理解生出的恐懼逐漸淡去,威力為我所用的爽感不斷增強。
這麽強大的武器,是由大師兄掌控的,這所向披靡的威力,是他們組擁有的。
一想到在不久後,盤點狩獵成果的時候,他們組将會掏出一麻袋一麻袋的鳥冠,震驚相氏部族,震撼評委,把沒事就來騷|擾他們的魔狼族按在地上摩擦。
那爽感——杠杠的!
“哼哼。”符欣榮不由自主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忽然間,他腳前延伸的巨大紅色翅膀動了一下。
“诶唷媽呀!”符欣榮像兔子一樣跳起來,向後竄出。
上去割冠的張師傅也被吓了一跳,往後退開兩步。
衆人屏住呼吸,緊張地向空地上的猛禽看去。
腦袋确實開花了,難不成——是身體還沒死透?
存着這樣的懷疑,大家一時間都不敢動彈。
直到邝師傅想到什麽,快步走上前去,在翅膀下面摸了一陣,拽出一條繩索,兩手交替着拉拽,将一坨灰色事物從紅羽下面拽出來。
“這是……”
符欣榮從周景明身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撿起一根樹枝,湊近灰色事物,撥了撥。
灰狼翻過來,仰面朝天,口吐白沫,四肢僵直。
啊,差點忘了,誘餌。
“它不會是吓死了吧?”符欣榮用樹枝撥了撥。
看到灰狼的胸脯還在跳動,爪子也微微顫動,可以确定,灰狼沒死,只是吓得厥過去了。
那種淪為鳶口之食的刺激,親身體驗過一遭,很難維持神智,可憐見的。
“拉走,下一場。”周景明宣布。
……
狩獵開始有一段時間了。
十七組在各自的狩獵區各有進度。
評委席上的四位評委,也密切關注着狩獵正式開始後,各組的推進情況。
這是各組展現狩獵策略、執行能力的黃金時段,沒有任何外力幹擾他們,他們可以在自己的天地裏任意發揮。
這個時間段,每個地塊上都有精彩的獵殺時刻,簡直目不暇接。
為了防止遺漏,四名評委每人盯四組,正好平分參與排行的十六組。
一旦有精彩的場面出現,評委們就會大聲喊出來,讓所有評委知道發生了什麽。
于是,評委席上一大早的情況是這樣的……
“魔狼組形成包圍圈,驅趕十五、不,十七頭魔獸進入優勢路線,在向前跑了!”
“魔狼組收口了,壺口前漂亮的截擊!十七頭魔獸一網打盡!開門紅!”
“魔狼組迅速散開,開展第二輪圍獵,速度太快簡直不敢想!看來不到一天就能狩獵完地塊上的獵物!”
相伯熱情地宣告着魔狼組的實時動态,而其他評委則沒什麽好說的。
一方占據壓倒性優勢就是這樣,按照慣例,至少到今天上午結束前,狩獵比賽都将是魔狼組的獨角戲。
相姜和相鞣的目光也向魔狼組飄去。
這時,太姑清了清嗓子。
“十七組打下一頭魔鹿。”
“十七組打下一頭紅尾魔鳶。”
“我的天魔使啊,那紅尾魔鳶個頭可不小,看起來至少值六七個魔隼眼珠!”
太姑的音調雖然不高,但很有力量,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不過,這都比不上她所說內容的爆|炸性!
“什麽?紅尾魔鳶?”
“确定是紅尾魔鳶?”
“那可是珍稀的猛禽,上次三太子帶着全族精銳,一起在樹下守了一天才打到!”
相姜和相鞣都向十七組的狩獵區看過去,一邊問一邊急急尋找十七組的身影。
太姑一指林中空地中間,一棵巨大的紫色喬木下面:“你們看,那不是嗎!”
一片醒目的紅色出現在空地和林地交界處,周景明組的人圍了半圈,兩人爬到紅色魔禽屍體上,提刀收割頂冠。
“真的是紅尾魔鳶?”相姜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沒錯。”相鞣觀察着,“這毛色、大小,除了紅尾魔鳶,也不會有別的魔禽是這樣了,何況旁邊還有紫色喬木。”
“紫色喬木是紅尾魔鳶築巢的地方。”
紅尾魔鳶非常挑剔,只愛在高出周圍很多的樹木上築巢,而紫色喬木是它們青睐的最佳築巢點。
“真的是紅尾魔鳶!”相姜驚訝地瞪着眼睛,嘴巴裏又重複着念了一遍,“真的是——紅尾魔鳶!”
相鞣沉默不語,眉稍卻悄悄地飛起來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在絕對實力前,布控策略會變得沒那麽重要。
而以五人之力,打下一頭紅尾魔鳶,就是絕對實力。
“什麽?真的是紅尾魔鳶?”相伯也扔掉了魔狼組的播報任務,往這邊看來,眼珠子都鼓出來了。
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了。
“他們怎麽可能打得到紅尾魔鳶?”相伯猛地揪住頭發,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們肯定做手腳了,對,肯定做手腳了。”
“做手腳是應該的吧,”相姜不解,“昨天一天就是用來做手腳的。”
“不是這意思!”相伯用力揮了一下手臂,“我是說作弊,肯定是事先打好的!昨天晚上偷偷放在那裏。”
“如果能事先打好……還不被人知道,說明有這個實力,”相姜持續不解,“也沒必要作弊吧。”
相伯跟他說不清楚,只是暴躁地譴責周景明組太雞賊,趁着大家都沒看清楚,一大早就投機取巧。
在相伯的譴責聲中,太姑又播報了:
“又一頭紅尾魔鳶!”
“周景明組又打下一頭紅尾魔鳶!”
這次不要說太姑了,另外兩名評委,相姜和相鞣,也親眼看到周景明組獵殺紅尾魔鳶。
在場的評委,除了太姑,都是老獵手,他們都親身經歷過圍獵紅尾魔鳶的場面,知道當那翼展足有一頂帳篷那麽大的猛禽俯沖下來時,會帶起狂風,掀起樹叢、折斷小樹,它的長喙更是一切地面生物的噩夢,輕而易舉就能把魔獸的腦袋扯下來。
遠看着雖然只有一片紅影,但每個人都知道那個場面絕對是驚心動魄。
可是,當紅尾魔鳶沖向靠近地面的小樹時,卻像折斷了翅膀一樣,“撲”地掉在地下。
究竟是怎樣的力量!
他們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紅尾魔鳶掠過地面的那一瞬間,正好遮住周景明組五人的身影,以至于評委組什麽都沒看見!
肯定有什麽機關,為什麽兩頭紅尾魔鳶都在那個地方折翼,會不會是空中有網,或是其他陷阱?
評委們鉚足眼力,卻都看不出,周景明組究竟什麽怎麽打掉紅尾魔鳶的。
還不是一頭,是兩頭!
這無異于當面打相伯的臉!
剛才相伯還吆喝着,第一頭紅尾魔鳶的屍體肯定是連夜放在那裏的,周景明組作弊。
現在,當着所有評委的面,周景明組當場打下一頭紅尾魔鳶。
上一刻還活蹦亂跳,從高達幾十米的喬木頂端俯沖下來。
下一刻就變成了一頭死鳥。
還有什麽比這親眼所見更有力的證明?
相伯像是看到鬼一樣,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而其他人也顧不上相伯了。他們都在匪夷所思,周景明組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老獵手們認知中的狩獵需要拼盡全力奔跑,大量的體力輸出,生死邊緣的試探,還有,精密的現場布置——這些不跑個幾百次獵場,都很難學到皮毛。
可是,周景明組,從來沒有狩獵經驗,只是幾個人往那裏一站,擺出非常不專業的姿勢,像在閑聊一樣,就把舉全族之力才能打下來的紅尾魔鳶,一擊爆殺!
還不是一頭,是兩頭!評委們不約而同在心裏補充。
以他們這樣輕松的狀态,想必來幾頭就能殺幾頭。
這也太可怕了,已經超出評委們的認知。
這,就是上仙們的實力嗎?
大家不約而同想到同一個問題。
相伯經常挂在嘴邊上的那個死亡問題,現在有了答案。
——“那次是魔狼王顯靈,還是周景明幹的?”
……
周景明把兩只血呼啦擦的鳥冠套了個塑料袋,扔進随身空間。
他仰頭看了看紫色喬木頂,似乎沒有第三頭紅尾魔鳶出現。
“走,去墨綠沼澤。”周景明招呼組員動身。
組員紛紛上馬。
周景明一騎當先,越過草地和小河,組員們也縱馬跟上,一條繩索拖着半死不活的誘餌灰狼,像尾巴一樣挂在隊伍最後。
灰狼出門前還壯志躊躇,要為魔狼族立下汗馬功勞,要在黑狼主面前露臉,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會是他狼生中最可怕的一天,還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天。
如果早知道會被兩頭紅尾魔鳶撲食,灰狼一定調頭就跑,堅決不來刺探情報。
對了,他還要刺探情報,刺探……個鬼啊!
灰狼像死屍一樣拖在地上,失去了鬥志。
真希望今天快點過去,仙人組已經捕獲了兩頭紅尾魔鳶,成果累累,應該差不多可以收工了吧?
馬匹跑了一陣,停下來。
“挂起來。”溫風細雨般的聲音響起,吐出的卻是魔鬼般的言辭。
灰狼感到視野晃晃悠悠地升起來,他再一次被挂到了樹上。
只不過,這一次,他視野範圍內沒有紫色喬木。
呼,還好,沒有紫色喬木,就沒有紅尾魔鳶……
等等,那是什麽?
一座墨綠色的沼澤?
“再往前一點。”周景明指揮着邝師傅拉動繩索,移動誘餌懸挂的位置。
下一刻,一雙帶膜的眼睛從污泥深處浮出來,轉動着,似乎在尋找什麽。
污泥咕嘟咕嘟翻起來,沼澤深處魔物的可怕背脊逐漸顯出,它就像一段碩大的浮木,無聲無息地漂浮在污泥裏。
“嗷嗷嗷嗷嗷——”
宛如破布娃娃的灰狼重新獲得了垂死掙紮的力量,劇烈地掙動着捕獸網。
沼澤上空傳來凄厲的慘叫,久久回蕩不息。
可惜這裏距離魔狼族足足有十四個組的地塊,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
……
“挂起來。”
“嘭!”
重棘魔鱷翻倒在沼澤邊,層層疊疊的牙齒不甘心地勾着繩索。
“挂起來。”
“嘭!”
墨綠花紋的魔蟒漸漸松開纏縛,腦袋一歪,從捕獸網上滾落。
“再挂。”
“嘭!”
花斑魔豹子撲到一半,從半空中跌下去,爪子還戀戀不舍地伸向灰狼。
在這無窮無盡的折磨裏,灰狼早就吓成了硬邦邦的一條狼幹,邝師傅把它從捕獸網裏放出來的時候,它看起來就像風幹的标本。
“好慘,”符欣榮踢了踢灰狼,“大師兄,‘禍水’都硬了,這可怎麽辦啊?還得再找一個誘餌。”
周景明笑着搖搖頭,符欣榮這名字取的,确實有點東西。
……
紅月升到中天,周景明手中已經握着很多珍稀魔獸的标志物。
“休息一下吧。”周景明将組員們帶到小河邊。
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血跡、髒污,需要整理一下。
“好嘞。”符欣榮伸展手臂,“大師兄,你別說,打獵這個事兒,還真挺累人。”
張師傅和邝師傅都笑起來。
“我知道我什麽都沒幹,就因為什麽都沒幹,還這麽累,說明打獵是真的累人。”
“這才到哪兒,咱們做的那些‘東西’,還沒用上呢。”邝師傅笑着打趣。
“對哦。”符欣榮想起來,頓時臉都皺起來了,“大師兄,我看咱們根本用不着那些‘東西’,就用奶酪把這附近的紫色喬木、墨綠沼澤掃蕩一遍,咱們就能幹過魔狼族!”
周景明笑而不語。
符欣榮看到他這副态度,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不過,他已經不想動腦子去想啦,只要跟着大師兄,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周景明組的五人,聚集在小河邊修整閑聊,氣氛十分輕松愉快,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出來野游的。
他們并不知道,評委席這邊,已經炸開了鍋。
作者有話說:
——3月23日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