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二更

第61章 二更

◎。◎

龍爪宮的席位上, 衆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哄笑之中,大太子似乎十分得意。

相辰緊握雙拳,額角青筋暴起,眼看着就要沖上去和大太子拼命。

周景明稍微後退一步, 給相辰一個安撫的眼神。

随即, 他上下打量起大太子。

“你看什麽?”大太子見周景明沒有想象中那樣受辱的反應, 不覺奇怪,他們仙界人不是保守得很,特別注重名節嗎?這時候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表現自己純潔無瑕啊!

周景明輕笑道:“看不出來啊。”

大太子:??

大太子先是迷惑,再是震驚,他怎麽也沒想到, 這個表面上白蓮花一樣不可亵玩的仙人, 竟然會用那麽赤果果的眼神打量他那裏!

還用那麽輕蔑的語氣, 輕描淡寫地評價——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 這是對一個雄性最大的侮辱!

大太子根本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作為一個資本雄厚、生性高傲的魔龍,他張開嘴就想噴火,但是身上挂着的諸多禁制, 讓他只能吐口水,這麽弱的行為大太子做不出來,所以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龍爪宮的席位上産生一陣騷動,大家臉上的笑容都有點挂不住,想替自家主子說話,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種尺寸方面的事, 咱也沒見過, 咱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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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知道了,你是想吹你變回原形時候的大小吧?”周景明摸了摸下巴,好像明白過來一樣。

大太子“哼”了一聲,臉色卻稍微好轉了些:算你識貨!

“可是你變回原形的時候,至少有十幾米長吧,用身高來算,是普通人的十倍,”周景明算道,“剛才那物什也不過二尺長,換算成人形,也就區區兩寸,啧啧。”

周景明望着大太子身下,遺憾地搖了搖頭。

“噗。”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聲來。

龍爪宮的人接二連三破功,“哈哈哈哈”地捶桌大笑,你推我擠,有的笑得翻到在地上,“嘭”地變出尾巴,在地上拍打不休。

大太子的臉色像開了染坊,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他甚至沒有立刻動怒,而是眼睛朝上,掰着手指算了一會兒,神色間有些許驚慌。

相辰本來氣得眼睛都紅了,聽到周景明這麽一分析,不僅沒再氣了,還有些同情地看向大太子,這麽高大魁梧一個人,沒想到只有兩寸,也太慘了吧。

“不可能,你肯定是算錯了!”大太子又是驚慌,又是惱怒,兩手緊緊抓住腰帶,一臉羞憤地瞪着周景明,“你冤枉我,玷污我的名聲,我不管,你必須給我澄清!”

“我怎麽冤枉你了,是你自己說的……”周景明就覺得大太子身上是有幾分搞笑在的。

“不行,我有物證,你過來看看,證據确鑿!”大太子嚷道。

“我不看!”周景明當即拒絕,“你覺得我算錯了,那就是我算錯了吧!”

“不行!你、你這是敷衍!別人不會信的!”大太子提着腰帶快步跟過來,委屈地嚷道,“你是仙人,必須為自己的話負責,我就給你一個人看,你看完以後幫我澄清,好不好?”

“不好!”

“好仙人,求求你了!”

“不行!”

大太子追着周景明跑出幾步,忽然一頭撞在牆上。

他擡起頭,眨眨眼,奇怪,前面什麽都沒有,怎麽會撞到頭?

一些細小的滋滋聲在空氣中響起,暗紅色的波紋在透明的壁壘上扭曲旋轉,仿佛閃電在雲山裏穿梭。

大太子瞳孔猛然收縮成一條豎線,他感到頸間、四肢上的禁制突然收緊,勒得他喘不過氣,就像一條落網的大魚,越是掙紮,漁網就越深刻地勒緊肉裏。

大太子發出一聲痛號,身體驟然向後飛起,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抓住,砸向空中。

他的後背重重撞在堅硬的黑石穹頂上,眼前一花,又迎面撞在支撐宮殿的石柱上,連着被抛摔幾次,最後軟綿綿地從牆壁上滑下來,如一灘爛泥般攤在牆角。

大殿裏一片死寂。

所有魔人大氣不敢出,喝在嘴裏的酒不敢咽,懸在空中的筷子不敢落,就連退了一半的袖子都不敢拽,這麽僵硬地杵在空中。

魔尊仍然坐在禦座上,手中拿着一支犀角杯,看起來沒什麽表情,但是誰都知道,能在頃刻間把大太子揍成這個德性,魔尊是真的發怒了。

魔尊的脾氣不算好,但也很少在人前動怒,他似乎更願意把不守規矩的人交給規矩去磋磨,而不是親自動手,能把他激到當衆出手的份上,也就是大太子獨一份了。

寂靜中,寂天來到臺階前。

“龍離屢次犯錯,屢教不改,今日魔宮大婚,本座本不欲降罪,奈何龍離冥頑不靈,非得施以雷霆手段,才能收斂一二。”

“即日起,将龍離逐出幽炎結界,三年不得進入。”

這判決一出,龍爪宮頓時慌了,一幫元老顧不得什麽,急忙從席位上起來,跌跌撞撞撲到禦座階下,連連磕頭,求魔尊網開一面。

周景明聽着這刑罰并不如何重,只是三年不讓進幽炎結界而已,又不是要剝他龍鱗。

但仔細一想,這刑罰對龍爪宮來說無異于一個沉重的打擊,整整三年,他們的龍頭都回不來,龍爪宮在赤月河谷中的勢力相當于大大削弱,只能看着別人發展。

再說大太子自身,他離開龍爪宮,沒了下面那些人的服侍,享受不上大太子的優渥資源,就算魔力再強,也不過是個光杆司令,生活質量肯定會大大下降。

再加上三個永夜,他都得在外面吹風挨凍,一點光都看不見,就像蹲了九個月小黑屋一樣,還沒吃沒喝的,想想也是挺慘。

嗯……作為魔界第二強人,魔尊的嫡長子,能受到這樣的懲罰,可以說很難得了,算是王子凡法與庶民同罪吧。

周景明擡眼看向禦座上的魔尊,發現他的眉頭皺着,雖然目光還停留在手中的酒杯上,卻能感到一股煩躁之氣萦繞在他身上。

看來不管在什麽世界做熊孩子的爹,都不容易啊。

龍爪宮的人磕到腦門流血,也沒能等來魔尊松口。

兩名周景明沒見過的天魔使從陰影中走出來,一左一右駕起大太子,将他帶到外面去。

大太子看起來是摔暈了,腦袋歪在一邊,過門檻時,還掉下來一只靴子,簡直不忍卒觀。

也不知道是怎麽養出這麽丢臉的性子的,周景明暗中搖頭。

這段鬧劇過去,黑石大殿消停了不少。

賓客安生落座,各色佳肴流水般地送上桌。

周景明和相辰也回到相天居的席位上,等着司儀宣布開宴。

吃完這一頓,婚禮流程也就走完了——公衆的那部分。

至于私底下的,大家都是熟人,混一混也就過去了。

周景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着宴席上五顏六色的蟲子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司儀卻遲遲沒有宣布開宴。

大家這時候都有點戰戰兢兢的,感覺魔尊心情不是很好,生怕哪裏又惹他生氣,于是坐得一個比一個規矩,放着面前的美味看也不看。

等了半天,魔尊才站起來,酒壺自動在空中傾斜,将瓊漿玉液注滿犀角杯。

他向前方舉起酒杯。

整個黑石大殿中的席位都開始響動起來,魔人們紛紛從座位上起來,站直身子,向魔尊回敬。

“諸位賓客,歡迎來到魔宮,共證魔仙約成。”一個低沉冷硬的聲音響起,沒有刻意放大,大殿中每個角落都能聽到。

“共證魔仙約成!”衆魔人齊聲高呼,紛紛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周景明一邊喝酒,一邊想,原來魔尊自己會說話啊,不過,他的聲音也有點耳熟……倒不是音色,而是這個語氣。

他還想再聽聽,可惜,魔尊惜字如金,只說了這麽一句,就又派寂天牌收音機過來傳話。

寂天直接面向相天居這邊,張開嘴巴,滋滋啦啦的噪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是祝賀相辰和周景明喜結連理,說了一些套話,聽起來很沒有誠意,周景明麻木不仁地聽着,相辰則挺激動,不知是不是喝酒上頭了。

末了,寂天提到,魔尊也要送給相辰和周景明一件禮物。

周景明頓時精神起來。

不知道魔尊會送什麽呢,他這樣的大人物,随便抖抖袖子,漏下來的都是好東西啊。

至少,應該比,魔母金厲害很多吧。

不僅周景明在猜,其他賓客在也猜,尤其是熱衷收集珍寶的師襄,看起來脖子都快抻到桌案外面了。

在揭開謎底之前,寂天頓了頓。

不是他故意要留懸念,而是他剛剛同步到的信息,實在太驚人了。

寂天一向波瀾不驚的冰霜臉,這會兒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努力克制住微微發抖的聲線,将消息原原本本傳遞給在場所有賓客。

“本座前日煉出第二座幽炎結界,現賜予相辰與周景明。”

“請二位為魔界開疆拓土,建立第二座不囿于永夜的庇護所。”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訝地望着禦座,語言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震驚,空氣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魔尊賜給三太子和三太子妃的新婚禮物,竟然是第二座幽炎結界!

為什麽!這未免太大手筆了吧!

相辰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魔界,才能一得魔尊賜婚,二得幽炎結界!

作為獲得豪禮的當事人,相辰頭一次認為自己是真的喝醉了,才會幻想出這樣離譜的情節。

相天居的族人們,也都驚喜得暈暈乎乎,幾個老人甚至站不住腳,不得不坐回席位上。

除了相天居之外,其他魔人卻沒有一個樂意的。

這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麽把幽炎結界賜給相天居,那可是幽炎結界啊!足以制造另一個赤月河谷的大法寶!

就算是魔尊也足足煉了一百年,才煉出來一個。

要等到下一個,豈不是還得等一百年?

那個時候,魔界的格局早就被相天居改變了,早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

黑石大殿頓時騷動起來,魔人們紛紛議論,聲音快要把穹頂掀掉。

這些議論自然不是什麽正面議論,裏面都帶着情緒,不滿的情緒,嫉妒的情緒,各種負面情緒,如果不是大太子遭到懲治的慘狀在前,魔人們早就鬧起來了。

魔尊注意到大家的情緒,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意念傳達到寂天意識之中,寂天再度開口,請七部有什麽不滿就說出來。

淩波居第一個站起來表達抗議,師襄毫不客氣地指着相天居,問:“尊主大人,您一向公平正确,我不是質疑您,但,相天居怎麽配?怎麽配占據您花費百年心血才煉成的幽炎結界?”

“對啊!”“就是!”衆魔人紛紛附和,不光是淩波居的人,還有其他五部魔人。

相天居的人其實也不大明白,為什麽魔尊會把幽炎結界賜給他們,這種時候,他們只想低調做人,占便宜的事都做了,其他部族感到不滿,就讓他們不滿吧!

但是這個問題,魔尊不能不回答。

寂天開口道:“本座賜予的對象并非相天居,而是相辰和周景明,他們二人代表魔仙兩道文化與技術的結合,新疆土交由他們去規劃治理,更有利于新的生産方式推廣實踐。如果有其他部族想要加入,想必他們也不會拒絕。”

周景明心想,原來魔尊是這意思,他做的這一系列動作,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事先規劃好的:從流明書院選人和親,到将新的疆域交給相辰和仙界來人治理,不管來的人是不是周景明,他們這塊實驗新區都會上馬……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魔界的長遠發展。

奇怪,劇本裏倒是沒有寫這些內容,在那句一筆帶過的梗概裏,只提到孟曉棠來到魔界後吃了很多苦頭,好不容易才離開……

罷了,那不靠譜的劇本,從一開始就脫綱了,他還想它幹嘛。

聽到魔尊講出其中原由後,群魔的情緒消減了一些,尤其是七部中勢力較弱的部族,對他們來說,幽炎結界落到龍爪宮、淩波居手裏,還不如拿在相天居手裏,至少相辰是個比較好說話的首領。

師襄一見本來群情激憤的狀态,被大大分化,頓時急了。

“可是,”師襄眼珠一轉,換了一個角度來說,“仙界的生産方式,未必适合我們魔界,萬一實驗失敗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人力、物力,如今四海魔域虎視眈眈,觊觎我中原沃野已久,若是我們不能在有限時間內發展起第二處庇護所,恐怕難以應付成長起來的強敵。”

師襄不愧巧舌如簧,這樣拿着大家的安危煽動了一番,其他弱部也覺得應該審慎考慮,把幽炎結界的控制權交給更強大的部族,或是幹脆還是歸屬魔尊,這樣大家都放心,

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周景明聽到師襄這番論辯,确實挺能糊弄本土魔人的,說到底還是借着他是個外來者這件事,挑撥魔人們的排外心理。可是魔尊早就說過了,不是周景明一個人決定如何發展,而是和相辰商量着來,相辰這樣土生土長的年輕首領,還不能代表本土魔界嗎?

但是情緒上來了,很多時候就會帶來偏見,不管相天居說什麽,他們都會先懷疑一番。

魔尊似乎也考慮到這一點,這次,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寂天問出,師襄覺得應該怎樣分配。

高杆!周景明心中暗暗贊嘆,抗議的時候一個個都正義的不行,真讓他們分蛋糕,才能看出他們的真實想法。

師襄強自按耐住喜悅,但掃向龍爪宮的興奮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想法——如今老大不在,正是他老二坐莊的好時機。

“這個嘛,長幼有序,本來應該大哥先來的,可是如今大哥犯下大錯,正在外面受罰,只好讓我代為管理了。”師襄說道。

誰知他話音未落,其他四部就抗議起來,聲音比相天居掌握幽炎結界時還要大些。

不用想,幽炎結界的控制權若是落在師襄手裏,每個想進去生活的部族,都會被狠狠盤剝一番,多半在結界內辛辛苦苦幹活的收成,正好夠抵師襄的進門費,榨幹之後還會被無情地一腳踢出,更不要說沒有什麽勞動力的老弱病殘了。

“大家不要吵,不要吵,難道你們希望新的家園落在外來者手中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師襄見場面控制不住,氣急敗壞地說道。

可是他狐貍尾巴漏出來了,便沒人再會相信他。

“好吧,好吧,既然大家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辦法,那就還是由尊主大人掌管,這總行了吧?”師襄無奈地說道,緊接着,又添了一句,“我可以協助尊主大人管理,保證讓這塊地發揮最大價值!”

寂天再次開口,問其他四部還有什麽想法沒有。

其他四部不敢觊觎此等寶物,也沒本事吃下一整塊地,都說魔尊決定最好,他們只相信魔尊。

“既然如此,”寂天說道,“我們就舉辦一次公平的比試,由比試結果決定幽炎結界由誰來管理。”

魔尊這樣一宣布,所有魔人都精神起來了。

競争啊,能者居之,聽起來挺公平,可是,怎麽競争呢?比武力、比財力,他們可是比不過龍爪宮和淩波居的。

“民以食為天,我們魔界人一年到頭,無非為吃飽肚子奔波忙碌,這場比試的主題就是‘吃’。”

咦?魔人們的眼睛亮了,吃!那可是他們看家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怎麽吃,是比賽食量嗎?幾個魔豬族占據主要組成部分的部族都興奮起來,就算贏不了,也可以飽餐一頓,在永夜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裏,能吃一頓是一頓。

“永夜結束後,萬物生發,有節氣名為春生,春生之日,魔宮将舉辦三場宴席,款待所有即将離開赤月河谷,前往四野八荒狩獵魔獸的英勇獵手,到時候,就由有志于掌管幽炎結界的部族來籌備宴席。”

“能讓獵手們吃得滿意,說明這個部族具有生産富餘口糧的能力,他們的生産力便比其他部族更強,更有底氣帶領大家一起開疆拓土。”

“這場比試,就定名為‘春宴’。”

魔尊說罷,殿內再次響起議論聲。

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帶有情緒的議論,而是純粹讨論這場比試,有沒有可能取勝,要不要舉全族之力去參加。

師襄這邊氣順了,他傲然擡頭,目光掃視全場,等着把,他淩波居一定會得到幽炎結界的掌控權。

準備口糧這種事,難得倒其他小部族,卻難不倒他淩波居,他有錢,有門路,不光能從魔界其他地方進貨,還能搞到人間的新鮮菜色,保證是這些土鼈沒吃過的。

聽說相天居這次狩獵大賽的成果斐然,帶回來不少臘肉幹,可惜臘肉幹太過單調,自己在篝火邊吃吃也就算了,拿出來招待宴席,實在太寒碜,師襄有信心把他們比下去。

至于唯一勁敵龍爪宮麽……雖然大太子被趕出去了,但龍爪宮中還是有很多厲害角色的,他們的肉食儲備也非常豐富,把七部獵手喂飽是沒什麽問題,而且,說實話,大太子被放逐之後,龍爪宮可能變得更加難搞,因為沒有一個愚蠢的首領拖他們後腿了。

龍爪宮這邊必須謹慎對待,有必要的話,可以稍微用些手段,拉攏其他四部,讓他們在春宴上說淩波居的好話,這樣一來,群衆基礎也占住了,可以說是立于不敗之地,就算魔尊有意見,也不能收回成命。

……

周景明看着師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臉上一會兒喜,一會兒憂,總體來說是非常自信,就知道他肯定沒想什麽好事。

再看龍爪宮那邊,群龍無首,大家臉色都不好看——誰能想到這個決定未來百年發展大勢的節骨眼上,他們主子因為當衆耍流氓被扔出去了呢?!

龍爪宮的人充滿敵意地看向淩波居,這就是他們的勁敵了,以往他們都沒把淩波居放在過眼裏,這次不知道觸了什麽黴頭,被狠狠地削了一波,不得不重新把手下敗将擺上臺面,思考對策。

還有相天居,擁有魔尊偏心的萬年老三,也氣勢洶洶地追上來了!

行雲使、布雨使和閃電使聚在一起商量對策,表情忽明忽暗,看起來是打算軟的不行來硬的。

周景明就是很喜歡大家這樣把什麽都擺在臉上的樣子,可以讓他快速判斷出他的競争對手打算打什麽牌。

“景明,我們一定要參加春宴,這是尊主大人對我們的考驗。”相辰态度積極地說道,“尊主大人還是偏向我們的,只是需要我們拿出實力,讓大家心服口服。”

“你說得對,”周景明笑道,“就是這個心态。”

“可是,具體該怎麽做呢?”符欣榮問道,“論屯糧,我們不如龍爪宮,論買糧,我們不如淩波居。”

相辰哽住,緩了一下,才道:“永夜結束後,到春生日之前,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出去狩獵……”

“那也比不過龍爪宮啊,何況人家大太子在外面虎視眈眈呢,”符欣榮警惕道,“我懷疑我們一出去,就會受到伏擊。”

相辰不說話了,皺着眉頭思索起來。

“我們回頭私下裏說。”周景明拽了拽相辰的衣袖,一邊對符欣榮搖頭示意。

相辰和符欣榮立刻明白過來,這大庭廣衆的,不是讨論機密的地方。

之後的宴席上,他們便沒有再提這件事,相氏族人們也只管把酒言歡,祝福三太子和三太子妃新婚愉快。

不知不覺間,時間流轉,霞光斜射進正殿正門,将門廊的影子投射在東牆上。

紅月落山,光格一點點暗下來,宴席還将持續到晚間,但一對新人該送入洞房了。

在相天居衆人的簇擁下,周景明和相辰穿過後殿的黑石走廊,來到裝飾一新的新房,舉目看去,到處都是紅紗紅帳,一支支紅燭插在金制的燈臺上。

石門落下,将喧鬧隔絕在外。

兩人不約而同舒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流程總算走完了,波折不算少,儀式也相當累人,但他們都完成了。

在人前繃着的笑臉終于可以放下來,喝多了呈現漿糊狀的大腦也可以自由放飛,反正都是自己人。

相辰歪歪斜斜地走到床邊,“咚”地一下倒在床上,整個人都像燒紅的蝦子一般,透着亮。

周景明理智尚存,來到琉璃鏡前,先把金蓮花冠、各種配飾一件一件取下來,再把頭發松開,喜服外衣、鞋襪脫掉,換上舒服的外袍、鞋子。

他繞到床邊,往床上看了一眼,相辰睡的很香,還打起小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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