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號”
第24章 “空號”
魏黎覺得，人與人之間也存在着某種集聚效應。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人們都會向着更為強大的存在靠近，因為這些社會裏的“極少數人”手中，握着更多可分配的資源和財富，會在無形之中散發出吸引力和威懾力。
沈延宵也是其中之一。
魏黎回到辦公室裏，剛剛坐下，彭裕華就過來找他。
還以為是什麽事，結果彭裕華是來跟他打探沈延宵的消息的。
“魏老師，你有沈二少的聯系方式嗎？”
魏黎從彭裕華鏡片後的雙眼中讀到某種興奮的情緒，有點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他把臉別開些許，說：“……沒有。”
他也沒騙人，他确實沒有沈延宵現在的聯系方式，沈延宵出國之後原來的手機號就不用了，成了空號。
然而魏黎表現出的回避姿态卻被彭裕華認為是不想告訴他，于是對方擺出質疑的态度：“他來給你學生開家長會，昨天放學後你們不是還在校門口聊天麽，怎麽會沒留聯系方式呢？”
“他只來這一次而已。”彭裕華高昂的聲調襯得魏黎的說話聲更低，“您找他有事嗎彭老師……”
“……不。”彭裕華似乎想遮掩什麽，聲音又沉了下來，“我只是随口問問。”
然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彭裕華的離開讓魏黎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盡管沈延宵說會幫他，但他面對彭裕華的時候還是會畏畏縮縮的。畢竟就算彭裕華針對他的事情解決了，也不是靠他自己解決的，他還是那個悶聲吃虧擡不起頭來的魏黎。
真是沒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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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黎捧着盛着熱茶的玻璃茶杯，借着茶水的溫度暖了暖冰涼的手。
他沉默地回想着剛才彭裕華不經意間露出的眼神，猜想對方是想巴結沈延宵。這也是當然的，畢竟沈家在瀾城是那麽的有存在感。霍麟只是假借沈延宵的名頭，就能讓以嚴厲著稱的老師們對自己的表妹退避三舍，如果真能和沈延宵熟識的話，想必能獲得比這更加巨大的好處吧。
魏黎盯着在茶杯中漸漸舒展開來的墨綠葉片，一言不發，顯得呆愣又沉悶。
沈延宵是個好人，也願意幫助他。如果他主動向沈延宵開口的話，眼前的一切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吧，他也就不必再抱着許多煩惱緊張兮兮地生活了。
可是……
可是，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從小到大，哪怕遇見再多的困難，他都靠着自己走過來了。如果事到如今他才開始依賴別人的話，等同于背叛了過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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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魏黎在約定的地點和中介見面了。
魏黎給出的預算有限，既能滿足他的要求價格又在預算之內的房源不多，過去一個月裏中介已經帶魏黎去看過了三四套，但要麽是出過案件沒人願意租的房子，要麽在看房的途中被其他人搶先了，總之就是沒能定下來。
魏黎有點怕鬼，又喜歡獨處，實在沒辦法住死過人的房子，否則恐怕會整晚整晚地做噩夢。
今天去看的這間房，中介向他再三保證已經确認了不是死過人的房子，也還沒有帶別的客戶看過。如果魏黎滿意的話，他們可以當場簽約。
其實找房子找到現在魏黎也有點自暴自棄了，他想快一點定下來，細節什麽的也不在意了，只要別讓他流落街頭就行。
還好，這一次看房非常順利，魏黎沒有特別不滿意的地方，價錢也合适，可以随時入住，于是就和中介說可以定下來了。
他當場簽了合同，付了中介費，剩下的就只剩收拾行李準備搬家了。
終于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魏黎的心情稍霁，久違地在外面的飯館裏吃了一頓午飯。
即将換房子的事，魏黎準備專門打個電話和父母說一聲，免得他們突然跑來瀾城看望自己的時候去錯地方。
上一次和父母打電話仿佛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魏黎對于他們而言是個很令人放心的孩子，他自己也習慣于報喜不報憂，所以兩邊都不太會主動聯系彼此，除非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魏黎在通訊錄裏翻找家裏的座機電話時，發現原來自己的手機裏還存着沈延宵的手機號——已經變成空號的那個。
也不知怎麽想的，他就按了一下那個名字，把電話打出去了。
魏黎看着手機屏幕，心想：反正已經是空號了，沒關系吧。
沒想到忙音響了一陣後傳來的卻不是機械女聲沒有感情的空號提醒。電話接通了。
“魏黎？”
沈延宵略微失真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響起，吓得魏黎差點手滑把手機摔地上。
“……沈同學。”魏黎只好硬着頭皮跟沈延宵通話，“你怎麽重新用這個手機號了啊？”
“當年出國的時候以為之後不會回來了，才把國內的號停了。”沈延宵說，“現在回來了，就重新啓用了。”
很有說服力的理由，魏黎信了。
“原來是這樣啊。”魏黎不好意思地幹笑了一聲，說，“我手滑打錯了，很抱歉打擾到你了。”
沈延宵道：“沒事，反正我今天休息。”
只是一通不小心打錯的電話而已，魏黎以為對話到這裏就該結束了，沒想到沈延宵那邊卻提起一個新的話題。
“對了魏黎，那天你把飯盒落在我車上了，要不我今天給你送過來？還有圍巾，我一起還你。”
魏黎：“……”
一個幾塊錢的破飯盒和一條幾十塊的圍巾而已，他怎麽好意思讓人專門跑一趟給他送來啊！更何況沈延宵都說了今天在休息了。
最近幾次見面的時候，沈延宵看起來都有點疲憊，眼底有些血絲，工作肯定特別忙。
“那多不好意思。”魏黎忙道，“沒關系的，不用特地還給我。”
“你不是在攢錢嗎？既然如此那當然要能省一點是一點啊。”沈延宵給出了一個很難拒絕的理由，“這樣吧，那我工作日下班的時候順路帶給你，只是繞一下路的事，很方便的。”
順路帶比專程送更讓魏黎能接受一點，看沈延宵很想把東西還他的樣子，魏黎最終還是答應了。于是兩人說好，明天魏黎下午下班後在瀾城一中門口等沈延宵。
約好之後，魏黎就打算挂電話了。那頭沈延宵卻又開口道：“還有——”
魏黎愣了愣：“什麽？”
沈延宵神神秘秘地說：“明天有驚喜。”
【作者有話說】
魏老師和沈同學都是喜歡獨處的類型: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