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盛開的煙花
第二天中午,葉嘉樹在指定的餐廳等陸奈過來時,就覺得陸奈有些不正常。他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甚至也沒動兩下筷子。在葉嘉樹擔憂狐疑的眸色裏,陸奈依舊在給葉嘉樹夾菜,甚至還催促她:“吃啊,怎麽不吃了?”
當陸奈和她出去時,葉嘉樹瞥到他有些發白的臉,忍不住擔心地問他:“陸奈,你怎麽了?你真的沒事嗎?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我身體這麽好,怎麽可能有事?我去年不是答應你,帶你去打雪仗嗎?我們現在就去。”
葉嘉樹狐疑地看着他,陸奈又疲懶說道:“我已經喊上晏清和南風了,我們去找他們。”
葉嘉樹擔憂地跟上他,看到陸奈邁了一步便暈倒在她面前。
“陸奈!”
葉嘉樹喊了他兩聲,他都沒有應自己,路人給他們打了120。
最終聖誕夜,他們是在醫院度過的。陸奈發燒了,高燒到39.5℃,醫生說再拖下去,說不定會有炎症。
陸媽媽急急忙忙過來問情況,葉嘉樹安慰她,在打點滴,應該沒事了。
陸媽媽看着床上的人,郁悶地說:“昨天回來地那麽遲,都和他說了會下雪,讓他早點回來。”
“阿姨,昨天晚上,他一直到半夜才回去嗎?”
“是啊。”陸媽媽想了想,又小聲嘀咕:“他給你發短信的時候還生龍活虎呢。”
葉嘉樹,晏清,瞿南風三個人等到陸奈醒來,晏清第一個嘲笑他:“陸奈,你不是說你身體有多好,整天嘲笑我嗎?怎麽,下場雪,你就弱了?”
陸奈接過葉嘉樹的熱水喝了一口,白了眼晏清,道:“滾開。”
“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醫生說你吹了風受了涼。”
葉嘉樹擔憂地問他,晏清也接過話茬狐疑問:“你不是和賀顏去看電影了嗎?你們到底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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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奈突然別扭地紅了眼,低聲道:“我昨天沒有去。”
“你說什麽?”
晏清疑惑地問,陸奈望着葉嘉樹和晏清認真說道:“我昨天沒有和賀顏去看電影。”
“那你去哪裏了?”
瞿南風接過話問他,可是陸奈沒有再回答。
陸奈偏頭看了眼葉嘉樹,想到了昨天晚上。他生氣地離開,他壓根沒有答應賀顏一起去看電影。他就是看不得他明明表現地那麽明顯了,她還是對他不管不顧的模樣。所以,他才賭氣和賀顏離開的。他和賀顏說了他不去,直接踩自行車離開了,回去後把單車鎖好了,又忍不住去了她家樓下等她回來。
從五點半等到十點半。吹了整整五個小時的風。饑寒交迫,誰知道,葉嘉樹會回來那麽晚。他手腳冰涼到麻木,頭腦有些沉甸甸的,她才回來。
“陸奈,你昨天到底在我家樓下等了多久?”
葉嘉樹突然問陸奈,晏清和瞿南風的目光都盯着他,讓陸奈有些心虛,他道:“我才沒有、等多久,明知道你們去玩了,我有那麽傻,等你那麽久嗎?”
“……”
“那你到底幹嘛去了?既然你沒和賀顏一起去玩,那你一個人在幹什麽?壓馬路嗎?”
晏清不依不饒,陸奈白了他一眼,道:“我一個人壓馬路,一個人去吃夜宵了,不行啊?”
“這麽大冬天的,去夜市攤吃夜宵?”
晏清詫異不已,葉嘉樹無奈地搖搖頭:“大冬天的去夜市攤,也是活該。”
陸奈郁悶地看着她,咬牙切齒地嘀咕:“我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當然,陸奈的這句小聲抱怨沒有人聽到。
聖誕節的這一天,天寒地凍,窗外飛揚着芝麻大點的雪,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多,整個A市顯得有些冷清。到了晚上,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的燈光灑了一地,才有了點過節的氣氛。
然而陸奈在醫院從中午待到了晚上。他打了退燒針,也餓了一天,依舊食欲不振。葉嘉樹勸他好歹吃一點,陸奈卻不聽她的,指了指自己清淡地沒有一絲顏色的餐盤,道:“誰要吃這麽慘絕人寰的東西?這是喂豬的吧?”
葉嘉樹無語地說:“豬至少比你聽話,不會和你一樣挑剔。”
“就拿這個喂豬,你考慮過豬的感受嗎?豬也不會吃的。”
“……”
“我們出去吃吧?”
陸奈的提議立馬就被葉嘉樹駁回了,她道:“不行,你必須待到明晚才能出院。”
陸奈好說歹說,葉嘉樹就是說不通。陸奈心裏想,葉嘉樹冷靜固執的模樣,就和李阮一模一樣。不對,有一個區別。他不怕李阮,他怕葉嘉樹。
當晏清提着黑色的袋子神秘兮兮地來到病房裏,陸奈好奇問:“這是什麽啊?”
瞿南風一把拿過袋子朝陸奈示意,陸奈看了一眼後,眸色一閃,道:“煙花啊!”
晏清有些做賊心虛地瞥了眼病房門口,擔憂道:“就說不要買了,南風非得買。說沒有在醫院放過煙花,覺得很新鮮。”
“知我者,南風也。”陸奈說完,和瞿南風默契地擊了擊掌。
“醫院不讓放煙花吧!”
葉嘉樹蹙眉打斷兩人,晏清也在一旁擔憂地應和:“要是被醫院抓到了,那就不得了了。”
“膽小鬼。”瞿南風鄙夷一聲。
“怕什麽?我們偷偷放,怎麽會被看到?”
最後,興致勃勃的瞿南風和陸奈拽着忐忑不安的晏清和葉嘉樹去空曠的地方放煙花。
晏清雖然擔憂,可是玩的時候他卻是最起勁的。瞿南風拿點好的小煙花靠近晏清的臉,晏清差點吓得魂飛魄散,兩個人立馬開始了煙花戰鬥。
葉嘉樹看着五光十色的天空,睫毛撲閃撲閃地,看着陸奈點燃了最長的煙花,他拿着煙花,偏頭看着葉嘉樹,那一刻,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揉碎在了他深邃的眼眸裏。星火劃過,星辰掠過,似乎也不及他眼眸的停駐。
陸奈見她發呆,不禁朝她道:“葉嘉樹,這個給你。”
葉嘉樹幾乎是不經意地接過他手裏的煙花,隔着煙火看他,眉如遠山,眼如星河,他好似落入凡塵的神仙,不染塵埃,四周都是他的背景。
只是……
“誰在放煙花?!”
突兀的一聲打破了這片美好,幾人匆匆把煙花扔在了地上,陸奈拉着葉嘉樹往小路跑去,晏清和瞿南風也慌不擇路。
“站住。”
瞿南風覺得自己要被身後的警衛抓住了,她跑進了走廊,身後的警衛窮追不舍,她剛覺得自己要完了,手被人用力一拉,帶進了牆角。瞿南風驚地立馬要喊出聲來,聽得低沉一聲:“是我。”
熟悉悅耳的聲音,讓她安定的同時,帶來了幾分驚慌。她動也沒動,偏着腦袋呆呆地看着他。腳步聲靠近,孟清淮把瞿南風往邊上再一拉,兩人靠得更近了。跌宕起伏的心跳聲,瞿南風覺得她自己都不會呼吸了。
當腳步聲離去,瞿南風被孟清淮拉開,瞿南風反應慢了幾拍,朝他傻笑道:“孟、孟清淮,真是好巧,在這裏都能遇到你。”
谄媚的模樣,還有瞿南風下意識伸過去的手,孟清淮身子一偏,躲過瞿南風的觸碰,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幫她了。他無視她的話,淡淡說:“你又闖禍了?”
明明是疑問,瞿南風卻不知怎麽聽出了幾分戲谑的意味,可是他看起來又是這麽正經,認真地不像話。她連忙解釋:“我才沒有闖禍。”
“哦。”孟清淮應她一聲,打算離開。瞿南風一把拉住他,問:“你要去哪裏啊?”
“你現在不應該先去關心下你的朋友?”
孟清淮不輕不重地提醒,瞿南風這才想起她把晏清給丢了。瞿南風對孟清淮依依不舍,可是事有輕重緩急,她只能先割舍摯愛。于是,瞿南風又做了一件驚到孟清淮的事,那就是不由分說地一把抱住孟清淮,孟清淮猝不及防,身子都僵硬了,又聽得瞿南風道:“聖誕節快樂,我沒想過會在這裏碰到你的。我原本給你送了禮物的,可是我沒看到你。我把禮物放到宋堯那裏了,他有沒有給你啊?你喜不喜歡?”
孟清淮還沒來的及說話,瞿南風又打斷他,倔強道:“即使不喜歡也不要告訴我。”
瞿南風突然就放開了他,朝他眨了眨眼,彎了彎眼角,道:“孟清淮,我時間很多的,總有一天,我會知道你喜歡什麽的。我先走了。”
瞿南風又一次以開溜的模樣倉皇跑了。每一次,她和他說了一堆語無倫次的話後總是會落跑。
孟清淮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咋咋呼呼的性子,又倔強的要命。明明看起來連眼神都不肯服輸,卻又常常認慫。她經常朝他霸道地胡言亂語,他也不止一次背地裏看着她冒傻氣地把所有的東西當成他自言自語,可是她又不肯聽他說話。她總是闖禍,卻沒有收拾後果的能力。她很容易亢奮,下一秒又會莫名地喪氣,接着又和打雞血般沖勁十足。她每天,都在惡性循環,周而複始。可是她滿眼又真摯地不像話,尤其是那股執拗裏帶着幾分頹喪的傻勁,孟清淮為之動容的同時,還有幾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