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醫學常識
葉嘉樹活了二十六個年頭,撇開八年等待的時光,陸奈一直都在她身邊。她從來不會主動靠近陸奈,一直都是陸奈在她的世界裏轉悠。年少的她太過遲鈍,也太過矯情。現在仔細想想,葉嘉樹都無法理解那時候的陸奈是怎麽能堅持呆在她身邊的。
看着陸奈朝自己跑來,葉嘉樹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他們都還是八年前的他們,她還是八年前呆木矯情瞻前顧後的葉嘉樹,他還是那個厚着臉皮洋洋得意的陸奈。他們一路從青春裏走過來,路過彼此的荒唐與成長,如影随形,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他離開了八年,其實也沒有離開,他一直伴随着她成長,讓她成長成了他的模樣。
“陸奈,你怎麽才來?”
葉嘉樹不滿地嘟囔一句,陸奈平靜下來後,又是難得的沉默。從相遇開始,葉嘉樹發現他很喜歡沉默,即使開口說話,都是客氣而疏遠。
“陸奈,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了。”她應他時,揚了揚眉。
葉嘉樹朝他笑了笑,道:“我們走吧。”
“去哪裏?”
“去學校啊。”
葉嘉樹見他愣了愣,拽住他的胳膊,見他磨磨唧唧,一個念頭閃過,她抓住他的手,往前跑去。
六月的夏天,烈日炎炎,過于朝氣的陽光直射下來,大片金黃攏在他們的背影,捕捉着他們洋溢着的生氣,也追尋着他們匆忙裏留下的足跡。
微風拂面,兩人都沒有覺得有多燥熱,來到學校裏頭,葉嘉樹放開陸奈時,陸奈還有些失神。經過籃球場時,葉嘉樹頓下腳步,朝他道:“我記得你以前勝負欲特別強,因為打球輸了,甚至氣了好久。”
陸奈迎上她的笑,有些不自然地嘀咕:“我才不是打球輸了生氣。”
兩人漫步在學校裏,葉嘉樹突然又問他:“陸奈,高一那年,你的願望紙條寫的是什麽?”
陸奈沒有應她,葉嘉樹又含笑說:“我記得當時,你說,你希望和我上同一所大學。”
“嗯。”陸奈簡明地應了她一聲,葉嘉樹道:“你真的寫的這個嗎?”
面對葉嘉樹□□裸的探究,陸奈不自然地別開了目光,簡明地嗯了一聲,葉嘉樹也不戳穿他,她突然又道:“記得八年前的今天嗎?”
他頓了頓,葉嘉樹突然好笑,無奈道:“陸奈,你以前總是說我死不認賬,我發現你才是過有而無不及。”
“不記得就算了。”
葉嘉樹輕描淡寫說罷,眼底是一閃而過的失望。
“我要回去了。”陸奈突然很掃興地打斷興致勃勃的葉嘉樹。
“好。”
葉嘉樹滿口應下,和陸奈一同步行去了醫院。在門口的時候,葉嘉樹突然問:“陸奈,你今天為什麽過來找我?”
“我只是剛好經過那裏。”
“是嗎?”葉嘉樹自然不信他,問道:“南風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去相親了?”
“說了。”
葉嘉樹就這麽望着他,陸奈又道:“你不是和林伯郴在一起嗎?為什麽還要相親?”
“我和林伯郴在一起?”
“還有小橙子。”
“小橙子怎麽了?”
葉嘉樹狐疑問他,陸奈道:“小橙子不是你的孩子嗎?你難道離婚了?”
葉嘉樹突然好笑出聲,道:“陸奈,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的想象力這麽豐富?那你的作文還那麽差?”
陸奈蹙眉遲疑了下,反問:“難道不是嗎?”
葉嘉樹故意吊足了他的胃口,揚了揚眉,擲地有聲道:“小橙子,就是我的孩子!至于林伯郴,我從來沒有和他在一起過。”
葉嘉樹說罷,想到了什麽,道:“把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幹什麽?”
“給我一下。”
陸奈狐疑之際,把手機遞給了葉嘉樹。因為沒有密碼,葉嘉樹直接就劃開了屏幕,桌面的圖片讓她愣了愣,她偏頭看着他,只見他別扭地解釋:“我還沒來的及換。”
葉嘉樹不語,輸入自己的電話,又發現陸奈手機裏有保存,葉嘉樹有些呆愣,手機已經被陸奈奪走了。葉嘉樹問道:“你什麽時候有的我的電話?”
他不理她,她不依不饒:“既然有我的電話,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你的電話一直沒有變。”他無奈地解釋,卻有些蒼白。
葉嘉樹見他要逃走,她喊住了他,在他望向自己時,葉嘉樹認真說:“陸奈,這一次我願意等你,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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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麓山小學采訪的最終版已經進入尾聲。葉嘉樹晚上照例去接小橙子回去,卻發現小橙子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葉嘉樹發現最近,小橙子經常生病。她帶着小橙子再一次去了醫院找陸奈。
小橙子又一次發燒了,可憐巴巴地看着葉嘉樹道:“姐姐,不要告訴我的媽媽好不好?”
“知道了。”
陸奈見葉嘉樹出去了,漫不經心地問小橙子:“葉嘉樹是你的姐姐?”
“對啊。”
“陸奈,有什麽想問的你可以直接問我。”
陸奈被抓了個正着,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道:“我上次問過你了。”
“小橙子今年十二歲。我就算有孩子,你覺得我能夠有這麽大的孩子?陸奈,你不是醫生嗎?怎麽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
“……”
陸奈窘迫地不去應葉嘉樹,也不看她。他認真地給小橙子檢查,又有些失神。小橙子嘶地一聲,葉嘉樹道:“陸奈,你輕點。”
陸奈疑惑地掀起小橙子的袖子,發現小橙子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
葉嘉樹也看到了,連忙過去問道:“誰幹的?”
小橙子不語,葉嘉樹又問:“身上還有別的傷口嗎?”
小橙子遲疑了下,最終把自己的兩個褲腿也卷了起來,大大小小的傷口映入眼簾。葉嘉樹的眼眸一冷,小橙子又稍稍掀了掀上衣,依舊是傷痕。
這樣的傷痕,對葉嘉樹來說,太過熟悉,熟悉到晚上睡覺也會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