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韶雲公館是宋家祖宅,土地面積約30公頃,建築面積一共七萬多平方米,是一個巨大的別墅建築群。
據說最開始建造的主樓是具有西式城堡風格,後來宋安石成為宋家家主的時候又新建了一部分,改了部分布局,加入了更多的東方設計,所以形成現在的中西合璧式建築群。
韶雲公館有六組建築群,最前面是主樓及宴會廳,西式城堡風格,華麗高聳奢華。接着東西兩座別墅則群。第三組則是工作人員居住的小樓,公寓形式,上下三層小樓,靠近主幹道和側門。
第四組則是中式園林建築,別院別館,兩進兩出獨門院落,一共有三個這樣的園林院落。
第五組則是休閑館,一座娛樂綜合一體的休息場館。室內有有泳池、圖書館、電影院、展覽館、健身館、兒童樂園。室外則是花園、果林、游樂場、足球場、籃球場及跑馬場車,庫觀,景臺亭臺樓榭等分布整個韶雲公館。
第六組則是一個小型的地下防空洞,據說是為了安保和逃命而建造的,可以擋住導彈空投,真假不不知。還在防空洞上面修了一座瞭望塔,布置有入侵雷達,有專人值守。旁邊則是修建的上面有小型直升機停機坪。
這是蘭峥剛來的時候,楊姨和管家帶着姑姑姑父一家參觀給介紹的。
蘭峥再一旁聽着,簡直咂舌。這裏的生活設施建築比他們海島上還齊全,只為一家人服務。
宋眉州也笑着加了一句:“我出國那年家裏可還沒有這樣,東邊和西邊幾乎沒建築。”這二十年估計擴建不少。看得出來他爹這些年真的不少,不光給別人建房子,自家也不放過。
蘭峥和蘭安寧摩托車直接開進了公館3號別院,這是一所極具江南園林風格的中式建築,仿古設計,層層疊疊的飛檐和彎彎曲曲的青石板路,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各種高大的樹木和各色的槐花。
大門右邊三十多米處是車庫。蘭峥把側三輪摩托停好,蘭安寧就迫不及待地抱着一帽兜桃子跑進院子。
安寧一蹦一跳的,炫耀着喊人,“爸爸,看我帶回什麽?”
咦,“爸爸,媽媽……”
“弟弟!”
“大姐二姐?”
沒人?安寧眼珠轉了一圈就要往兩個姐姐房間跑,被阿榮抓住了,牽着手出來。
這時候蘭峥也走了進來,楊姨正端出甜湯出來,見到安寧小臉髒兮兮的,公主發辮和公主裙都亂了。蘭峥褲子鞋子也不少草芥泥土,又看到了那兩帽兜桃子。
楊姨了然:“去後山了?”
蘭峥點頭。
蘭安寧迫不及待地說:“我們去摘山桃了,可好吃了。我爸爸媽媽姐姐弟弟呢?奶奶呢?”她跑到楊姨旁邊,炫耀着她摘的桃子。
那桃子不大,但圓潤可愛,散發着清甜的香味,“一人一個,你看,阿婆,這是你的,阿榮這是你的。”她開始分桃子。
楊姨慈愛的接過桃子,從廚房拿出好看的果盤,把桃子放進去,“真好看,安寧小姐,我們先去洗澡換套衣服。”
蘭峥也回房沖個澡換了身衣服,正在吹頭發,楊姨來敲門,喊他:“蘭峥少爺,你的藥膳溫着呢。”
楊姨目光慈愛,“三少奶奶說你必須喝光呢。”
蘭峥無奈,只好去了餐廳,喝難喝的藥膳,每年入秋姑姑總是要他喝。
蘭安寧也換了一身,這回是藍色的公主裙,帶着小皇冠,乖巧地被阿榮牽着手坐在了餐桌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甜湯。
楊姨一邊看着他們喝湯,一邊說着:“夫人帶着三少奶奶在休閑館,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和福熙小姐都在那裏打牌。三少爺聽說敏之少爺來了,抱着承平少爺去主樓了,向蘭小姐和慕蘭小姐被阿坤帶出去找你們了……”
“蘭峥少爺,還剩一點。”楊姨從目光慈愛變為目光如炬,盯着碗底剩下的幾口,露出不贊同的眼神,“蘭峥少爺,你太瘦了,別任性,這個也吃掉。”
她把桂花糕往蘭峥面前推了推。多漂亮的孩子,就是太瘦了,和承平少爺一樣難養,不長肉。
蘭峥聽着楊姨嘴裏一連串的少爺小姐少奶奶夫人的稱呼,一臉麻木。
他一口把難喝的藥膳喝光,擦擦嘴,“楊姨,能不能別喊我少爺,叫我名字,拜托了。”他真是聽了多少次都不習慣,感覺好像突然回到舊社會一樣,怪異又好笑。
楊姨今年五十歲整,一直在宋家工作,她的媽媽曾經為宋家工作,如今她的孩子也在泰來集團工作,宋家家大業大規矩也大,她點頭道:“好的,蘭峥少爺。”
蘭安寧也跟着湊趣,“好的,蘭峥少爺。”
蘭峥:……
正說着院子裏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兩個年齡約八/九歲身穿相同衣服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一前一後的沖進來。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了蘭峥旁邊,兩雙眼睛同時瞪着他,異口同聲地說:“哥哥,你偏心,只帶安寧出去玩,不帶我們。”
宋向蘭和宋慕蘭是雙胞胎,兩人不像平常雙胞胎一樣愛分清楚,個性迥異。反而她們倆跟連體嬰兒,做任何事都是雙人行動,喜好愛好行為都很相似。有時候還特別愛互換身份捉弄人。
姑姑蘭清嘉生了第一胎生了雙胞胎姐妹花,第二胎生了龍鳳胎蘭安寧和蘭承平。
蘭峥留學三年因為身體原因一直住在姑姑家裏,幾乎算是看得這四個孩子長大的,他們幾個也最喜歡粘着他。
被兩個小姑娘用同一種眼神譴責,兩張天真稚氣的面容如出一轍的泫然欲泣和委屈。
蘭峥頗有些亞歷山大。
他剛想糊弄過去,就聽到蘭安寧快言快語道:“是啊,大哥就是只帶我玩,我們去喂了仙鶴,抓了鳥寶寶,還去爬了樹,摘了桃子。你看,那就是我給你們帶的桃子,可大可甜可香了。”
正難為蘭安寧一口氣說這麽多,她到年底才滿五歲,去年還和弟弟承平一樣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如今卻是話唠一個,一連串的形容詞脫口而出,神情得意洋洋,眼珠靈活的滴溜溜轉。
雙胞胎聽完果然更加委屈了,姐妹倆五官精致可愛,長相是融合姑姑和姑父兩人的所有優點,眼睛又圓又亮,如今閃爍着水光,失落傷心顯而易見。
蘭峥招架不住,“行了,今天下午我不做課題了,陪你們練琴下棋打球寫字?”
這姐妹倆課業繁重,姑父對她們要求很高,每日安排都緊張。蘭峥也不想占用她們學習時間,所以陪她們完成課業,即完成她們課業又兼顧陪伴,也能讓自己輕松一下,一舉兩得。
“好,但我們也要去抓鳥摘桃爬樹。”姐妹倆又是異口同聲。
蘭峥不想答應,她們就一人抓住蘭峥的一只手一直哼唧唧,小孩子纏磨功夫一流。
蘭安寧想擠過來,被姐妹倆給擋回去,急的她上蹿下跳的,差點跳上餐桌。蘭安寧這個時候就恨自己胳膊腿都短了,想着要是承平在就好了,這個愛哭包一水漫金山,保準把讨厭的姐姐都哭走。
蘭峥最終沒妥協,後面加了一個帶他們去做花卉實驗,免去了再去爬樹摘桃子的活動。
蘭安寧聽到花卉實驗,以為去摘花,也躍躍欲試,高舉着小手,喊着,“我也去,我要去。”
蘭峥對蘭安寧道:“沒你份,你答應我說下午安心讀完一本繪本。”和宋向蘭宋慕蘭這對雙胞胎課業繁重不同,蘭安寧和承平還小,姑父和姑姑顯然有不同的教育方針,現階段以天性發展自由玩樂為主。
但好像是太自由了,所以蘭安寧一刻也閑不下來,和承平的性子完全不同,她時刻都充滿着精力,精力旺盛的有時候連蘭峥都自愧不如。
在蘭峥陪着姐妹倆練琴下棋的時候,蘭安寧鬼哭狼嚎上蹿下跳擾亂了節拍和思路。
姐妹倆倒是能心無旁骛,但蘭峥被吵得頭疼,最後終于忍無可忍的把她提溜出去,扔在了門外。安寧還不甘心,鬧騰着,後又被楊姨哄着說去主樓找爸爸去。
蘭安寧來到宋眉州身邊,看到許多人,她有幾個不認識,她不怕生,但在外人面前很矜持,只乖巧坐在宋眉州身邊,去看爸爸懷裏的弟弟。
承平一雙懵懂好奇的眼神聚精會神的玩着魯班球,他像個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樣,也不愛說話。
不過見到姐姐過來,他還是歪着頭,伸出了小手把魯班球給姐姐,“魯班球,玩。”他人長的小,身體也不好,雖然和蘭安寧是龍鳳胎,可是看着比蘭安寧小一號,外表只有兩三歲的模樣。
蘭安寧知道這是給她炫耀的意思,應該是新得的玩具。
宋眉州本人長得很斯文,帶着一副金框眼睛,見小女兒到來,笑着問:“玩的開心嗎?又被趕出來了?”
蘭安寧嘟着小嘴,小聲說着她今天的活動,還從兜裏掏出兩個桃子,大的給宋眉州,小的放到了弟弟手裏,并接過了弟弟手上的魯班球。
宋老爺子見了,對她招手:“安寧呀,只給爸爸和弟弟嗎?爺爺沒有嗎?”
宋安石八十,長孫都二十六了,含孫頤養天年的逗趣也只有在最小的安寧和承平身上了。雙胞胎姐妹花和他尊敬有餘,親近不多,承平身體不好,不愛說話,像一個易碎的瓷器。只有蘭安寧皮實好動又聰明,所以他和蘭安寧相處沒幾天,就對她喜愛異常。
雖然對蘭安寧随母姓讓他不滿,但這沒問題,他稍後會和老三談談讓兩個孩子改姓回來。
他宋家的子孫怎麽能不姓宋
蘭安寧嘴甜,雖然沒準備給爺爺,但是也不急,“爺爺,有的,我留了一個最大最甜的在樹上,我明天就去給你摘回來。”小小年紀畫餅娴熟。
宋安石哈哈大笑,又問:“可是爺爺現在就想吃怎麽辦?”
蘭安寧一愣,頗為苦惱的說:“可是繪本上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爺爺,做人不能急。”她拽着宋安石的袖子,“您要真急,那我現在就去給你摘。”
她眼珠提溜一轉想着再去一趟最好,雖然沒有大哥陪着她,但也很好玩。
宋安石不再逗她,轉而對她道:“這是你敏之叔叔,這是你鴻韋哥哥。”
蘭安寧甜甜的喊:“叔叔好,哥哥好。”她有小心機,才不喊名字呢,因為她記不清楚,反正見了年紀比他蘭峥哥哥大的,沒蘭峥好看的,她都叫叔叔。
宋鴻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堂妹,摸了口袋沒發現什麽适合給小姑娘的,笑了笑,“明天哥哥再補給你。”
藺敏之倒是拿出一個小盒子給她,“小陶笛。”他和宋眉州這位三哥關系一直很好,小時候他跟随母親住在宋家,只有宋眉州願意帶着他玩。當初宋眉州在國外登記注冊結婚的時候他還去觀禮過。這次來讓助理備了不少小孩子的玩具。
宋鴻韋笑着,“小叔,你襯得我好沒面子。”
宋眉州笑着說:“他這人就是周道。”蘭安寧已經嗚嗚吹起來了,聲嘶力竭的,吹的幾個人心頭一跳一跳的,她自己也意識到了,很快一邊捂着自己的耳朵一邊小聲吹着。
宋安石道:“鴻韋啊,你多跟你小叔叔學學,別整天無所事事追女明星上頭條。你和你爸爸別鬧得那麽難看。今晚家宴,你給他道歉。”一家人吃頓飯,要不是他過壽,這些人也聚不齊。人老了,心就軟了,年輕時候多少壯志豪情,如今只想親朋聚首,身體健康,多活快些日子。
宋鴻韋滿不在乎,“爺爺,我爸爸那是老古板,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這都什麽年頭了,他還講舊社會那一套。那張家搞網紅直播帶貨紅紅火火的,我弄個直播平臺投個娛樂公司他都管反對。反正我不會回公司了,我自己創業。”
說是要他去泰來集團幫忙,幾個投資案他都跟着,可是集團投資的都是什麽?煤礦和機械鐘表橡膠還有些紙媒報刊,他圖什麽?就算要年度報表好看也不該撒錢吧。
泰來集團以酒店房産地産商業中心主營業務,宋家連鎖酒店遍布世界。
爺爺宋安石退休後把權利下放給爸爸和二叔,可是他們倆都很保守,一直固守着原有的業務,對待新興行業不感興趣,錯失了很多機遇。雖然現在房地産行業看着風光,但風口已經過去,大家一股腦的往新能源基因工程人工智能互聯網科技這塊沖,反倒是他爸抱着之前的風光不撒手,投資一些夕陽産業,還妄想回春。
宋鴻韋想說那是做夢。他很煩躁不想當着藺敏之和宋眉州的面把父子倆沖突擺在前面,他皺着眉想走,又擔心爺爺生氣。他又緩和了語氣,道:“我要像小叔一樣自己打拼。”
藺敏之是藺長雄長子,但卻沒有在齊納集團工作,自己有科技公司,做的不也挺好?
宋安石吹胡子瞪眼,聲音提高了,“你創業,你自己想想你創業幾次,哪次成功了?”他宋家的基業總要找個合适的接手。
眼看着宋鴻韋不服氣的還要再說,宋眉州抱着承平起身對安寧說:“是這樣吹的,爺爺在說話,安寧乖,爸爸帶你出去吹。”
宋眉州一向對這些商業上的事情不感興趣,也沒功夫聽老爺子和大哥二哥他們那些陳年舊事。在這裏坐了半天,不過是因為藺敏之,眼看着爺孫的話題又要老調重彈,他就厭煩。
藺敏之也順勢起身,對宋安石道:“大舅,我好久沒看舅媽了,舅媽還住3號別院?”
宋安石點頭,“你今晚就在在主樓住下吧,明天你媽過來,你們母子也好久沒見了吧?”
宋眉州聽到這裏,對藺敏之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直住在別院,孩子太多,把你房間占了。”小時候藺敏之和他一起都是跟着宋夫人一起住在3號別院的,不過現在那間房歸蘭峥了。
藺敏之并不在意,他也有好幾年沒來過韶雲公館了,“舅媽身體怎麽樣?”
大舅依舊中氣十足,罵人聲音洪亮,身體一如既往的好。
“老樣子,我媽思慮多,想得多。”
“你這幾年話少很多。”兩人說着話往3號別院去,蘭安寧懶得走路,自己開着兒童小摩托車滴滴的在最前面,有模有樣,威風凜凜的,很快便繞過小花園看不見人影了。
“安寧很活潑。”藺敏之道,又看了一眼宋眉州懷裏的承平,這個男孩恹恹的,肌膚雪白近乎透明,消瘦的很,但眼珠卻是漆黑的吓人,像個精致的毫無生氣的木偶。
藺敏之關心地問:“承平這是怎麽了?”
“從小就身體不好,剛出生做了兩次手術,先天性的心血管畸形,不明原因發病。”宋眉州道,“身體弱,發育遲緩,多災多難的。我和他媽都發愁,這次回來也是聽說那個B市阿爾法兒科團隊研究出一種基因療法,挺有針對性的。”
蘭承平面無表情,這個時候突然拽了拽宋眉州的領子,指着前面,吐出兩個字,“姐,坐。”
藺敏之不明所以,宋眉州聽懂了,他朝前快步走了幾步,提高音量喊,“安寧!”
說來也巧,他話音落下,安寧開着小摩托車從小花園裏又繞回來,噠噠停在宋眉州旁邊,沖着弟弟笑,“上來,要抱緊我哦。”
蘭承平從宋眉州懷裏下來,靈巧地坐在了安寧的小摩托車後面,乖巧的抱住了安寧的腰。姐弟倆顯然對這個姿勢很熟悉,配合默契。
安寧喲呵一聲,安寧列車啓動。就噠噠的發動開着摩托車走了,不過這次她開的很慢。
安寧邊開邊對聲音很大的說:“爸爸,叔叔,奶奶不在家,楊姨說奶奶和媽媽他們在和嬸嬸他們打牌。我帶你們去。”
宋眉州笑着對藺敏之道:“這小丫頭故意的呢,剛才我沒給她在爺爺面前解圍,她就故意讓我們多走路。”宋眉州一聽到打牌,便知道她們肯定在休閑館。
而安寧特地開着小摩托車帶着他們穿過小花園才說,就是讓他們沒法坐代步車,只能穿過吊橋從小路步行或者再繞回主幹道找代步車,他們步行要近十五分鐘。
藺敏之一聽他這樣說,稀奇道:“真機靈。”韶雲公館小路多,只有兩條主幹道能夠行駛汽車,連通各個建築別院。
其餘都是羊腸小道和草坪,園林花園假山流水吊橋還有影院游湖小教堂休閑館。主樓邊就是明晚要舉行晚宴的宴會廳。
走過去是有不少距離,而蘭安寧就噠噠開着她的小摩托悠悠行駛着,偶爾還會回頭讓他們走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