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雲和積雪蒼山晚

在商言商,文娛傳媒有藺敏之的投資和控股,合作共贏未嘗不可。

一處低調靜谧的四合院中,藺敏之,劉婉瑩,宋鴻韋三人和兩個中年人圍爐看雪,舉杯話茶。

庭院中有一棵臘梅,開着奚落的花,雪中梅,孤傲而清秀。

雪花紛揚,落地無聲。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三人告辭,主人目送。

出了四合院,高勝趕緊下來撐傘,劉宇也撐着黑傘在劉婉瑩後面,目光隐晦地注視着藺敏之,閃爍着打量和嫉妒。

宋鴻韋笑,“看來我也要找個貼身助理。不然多沒面子。”

劉婉瑩并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對藺敏之說,“最後一季度的報表和分紅項目發你郵件了,具體的事情許律師和你談。”

宋鴻韋撇撇嘴,到一旁開始打電話,通知宣發和市場部門盡快工作,年關不休息,電影順利上映後獎金加倍。同時又給父親發短信,請他預留時間出來,兩人有事要談,借助泰來集團的電影院線,事半功倍。

藺敏之颔首,“麻煩你了。”

“是我感謝你們才對。”劉婉瑩說的真心實意,這一年她成功完成了對賭,劉世昌兄弟倆無話可說。她的地位穩了,下一步就是将這兩兄弟徹底擊敗,趕出文娛傳媒。之後她會将文娛傳媒徹底私有化。

三人分別,劉婉瑩的車先離開,藺敏之随後離開。

雪越來越大了,高勝送他回了曲水灣。之後他也放假了,走前他看到七八輛車駛進曲水灣,最前頭那輛黑色防彈車極為顯眼。

藺長雄回來了。

高勝感慨着,豪門呀,這輛車定制車,防彈防炸還裝有重武器,他喜歡的不得了了,卻沒機會摸。他的老板藺敏之非常低調,一輛公司的車,一輛商務車,一輛跑車,都是很低調的車型。車庫裏那幾十輛摩托車雖然價值不菲,但他沒機會領略。

高勝心想,不知道藺長雄需不需要他做保镖。到時候他就可以開那輛防彈車了,回望一眼,腳不停蹄地走了。

曲水灣這些日子人來人往,藺長雄歸家了,曲水灣更加熱鬧,觥籌交錯,衣香鬓影的。宴會和拜訪一波接着一波。藺長萱帶着藺景之和女兒丈夫也住下了。

守歲守夜。

十二點之後,藺馥之先離開,藺敏之随後,藺啓之和藺景之幾個人卻沒走,嘀嘀咕咕的,藺家現在分幾個派別,不過顯而易見,不受待見的是楊施姚的一雙兒女,但兩人也不在乎,和雙胞胎藺韬之和藺璐之一起玩牌。

魏婉婉帶着幾個傭人來送夜宵。藺長萱和哥哥在說話。他們把藺啓之喊了過去,問他和天峰集團的小姐相處的怎麽樣,藺啓之無語,但又不敢發脾氣,那女人根本不喜歡他,但也不拒絕,他約她就赴約,像個玩偶一樣,冷冰冰的,就算他不介意姐弟戀,但也不想找個玩偶過日子。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于是沉默了一會兒,說還好。

藺長雄看了他一眼,“好的話,今年八月份你們訂婚。”

藺啓之低着頭,心裏氣的要爆炸,好個屁!訂婚訂什麽婚?誰要結婚!他好想把這個家砸了,他不敢。就像如果他此刻出聲說不,就要跪一夜。

阿姐教過他,凡事謀後而定,不能沖動。藺啓之窮盡了二十三年的忍耐,低着頭退了出去。

一出了房間,藺啓之飛奔起來,路上的任何東西都被他踢倒,一口氣狂奔到姐姐藺馥之門前。

藺馥之睡了,藺啓之靠在姐姐門前,頭埋在膝下,一動也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過來,輕聲勸他回房。

藺啓之知道他的行為說不定已經有人告訴父親了,擡起頭罵了一句,爬起來回房了。

第二天醒來來到餐廳,藺敏之正在吃早餐,藺景之也在,雙胞胎不知道說了什麽笑話,藺敏之也抿了抿唇角,擡頭見了他,沒什麽表情。

藺啓之坐下,狼吞虎咽起來,吃完問,“爸爸和姑姑呢?”

藺景之回答,“後院去看奶奶了。”

藺啓之起來也要去,藺敏之道:“坐下。”

“等會兒随我去拜訪張院長。”

藺啓之疑惑卻又不敢問。大哥怎麽可能帶他出去拜訪,這天下紅雨了?兩人出門,是家裏的司機送的,張院長是他們家合作的聖仁私立醫院的院長。

藺馥之的第一場基因手術就在這裏做的,成功了,可惜第二次第三次失敗了。

藺啓之在這裏碰見了魏家人,他應該喊舅舅的人,六十多歲癡癡呆呆的,不一會兒就瘋狂起來,像個瘋子一樣被綁了起來。

他看着大哥,藺敏之冷冷道,“馥之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麽?”他剛問出,電話就響了,是姐姐的來電。

藺馥之在電話裏說,大舅舅去世了,二舅舅藥物成瘾在這裏接受治療。兩個堂哥一家都在齊納集團工作。只有一個堂弟和一個堂姐還在系統內,可惜官職都不高。而害死大舅和外婆的人還在逍遙法外。唯一的證人和天峰集團有着錯綜複雜的關系。她媽媽臨走前放心不下一雙兒女,同樣也放不下魏家。

“我明白了。”藺啓之挂了電話,轉頭一看,藺敏之已經不見了。

藺敏之走出醫院,雪越發大了,很快肩上就濡濕了。

卓宴給他打電話,說被逼着去拜訪很多人,有的人他都不認識也說不出來名字,卻要笑嘻嘻的寒暄禮貌,無聊。

問以前爸爸怎麽不帶着他拜訪,怎麽一閉眼全都湧了過來,那些老頭子真的無聊,煙霧缭繞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虛僞又雲裏霧裏的。

藺敏之耐心安撫幾句,沒和他提卓永東的真實意圖。父親在給兒子鋪路。他把司機留給了藺啓之,随意叫了車,回了天山別墅。藺長雄忙,藺敏之也不閑,宋家,卓家,王家,他都要一一拜訪。

不過拜訪之前,有幾個小朋友的禮物要準備好。

衣帽間裏意外發現蘭峥留下的雪盲鏡,随意扔在地上,藺敏之拾起,擺放好。蘭峥本來說好今天返程,然而早上又發來信息,說家裏下了大雪,輪渡不開,要等一天。

“這真是天留你不留,留。”蘭夢雅笑嘻嘻地說,勒住弟弟的圍巾,“走了,去掃雪。”

“哎,那邊發呆的傻子,過來。”蘭夢雅又喊王楠,一起掃雪。蘭峥不幹,說下着雪掃雪,多此一舉。

王楠慢吞吞地鏟雪,卻是堆起了雪人。

蘭夢雅帶着王楠回來,李翠翠見女兒帶着男友回來,拷問一番,很滿意,所以這個年盡管于小斐沒回來,她依舊喜氣洋洋的,笑容就沒從臉上下去過。還有蘭峥今年也回來,于是家裏面切實熱熱鬧鬧的來一場。李毛毛帶着今年剛結婚的兒子媳婦也來了,還有兩個姑堂表親,民宿裏熱鬧的很。

今天吃火鍋,熱熱的,李翠翠和于文龍招呼王楠,高興的不行,還提起了給他們訂婚,問他們什麽時候買房。王楠說家裏父母都沒了,以後就跟着蘭夢雅了。無父無母,以後孩子就跟着他們了,雖然應該惋惜,但人性如此,李翠翠竟然非常得意,女婿家沒父母了,那只有孝順他們了。

雖然李翠翠覺得王楠這孩子有些陰沉沉的,不怎麽陽光的模樣。但這幾天下來的确很懂事,最主要的是她聽女兒的話。

而且李翠翠也打聽清楚了,這位王楠,也是個學畫的,但可比自己女兒強多了,至少人家畫能賣出去。聽說和人合夥開了一間畫室,有很穩定的客源,在雲城也有房子,多好啊。

這不是小年輕嘴裏說的有車有房父母雙王的對象嗎?作孽,李翠翠有些市儈的想。

李翠翠沒有不滿意的了。恨不得立刻給兩人辦婚禮,婚禮過後就抱着外孫。

吃完飯,雪停了,他們有去堆了一個雪人。

蘭夢雅看見蘭峥老是在擺弄手機,開玩笑地問,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回來幾乎天天抱着手機,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沒有女朋友。”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藺敏之是男朋友。

反駁的太快,不對勁。

蘭夢雅狐疑地盯着弟弟,上下打量。沒看出究竟,饒過他了。蘭峥松一口氣,但是去過花房回來,蘭峥在打電話,她在背後冷不伶仃的問,“那就是有男朋友了?”

蘭峥一愣,裝傻,不答。蘭夢雅不愧是戀愛中的女人,不光女自己的戀情敏感,對蘭峥的戀情也敏感,覺得十分可疑,于是旁敲側擊,圍追堵截,質問詢問,多方驗證。

最後蘭峥逃不過,點了頭。蘭夢雅這回又驚又喜又追又問,逮住弟弟好好拷問。

王楠沒有打擾姐弟倆說話,架起了畫板,開始在雪地裏畫畫。

蘭峥哭笑不得,“男朋友不好嗎?”

蘭夢雅說了句果然。

“果然什麽?”

“你沒發覺嗎?你雖然招女孩子喜歡,但喜歡你的男孩子更多。而且你對女孩子不感冒。”蘭夢雅早就發現了這個規律。從小一起長大,蘭夢雅對弟弟還是比較了解的。可能蘭峥自己都沒發現,相比女孩子來說,他喜好更偏向男人。

蘭峥若有所思。

“是我認識的人嗎?帥不帥,是你同學嗎?”蘭夢雅又問,“什麽時候帶給我見見?”

蘭峥就不回答了,無論蘭夢雅怎麽問,問急了只說,“以後會見到的。”他得先解決蘭清嘉,讓她同意。

然後就睜着一雙眼無辜的望着天,閉口不言。冷天,雪白,凍土,遠處也是白茫茫一片。很美的景色。

蘭夢雅也到王楠旁邊,擺開了畫板開始畫畫,兩人偶爾說兩句,換一些顏料。相處融洽,和諧統一。

因為喜慶,海島上雖然下着雪但也張燈結彩,有節日的氣氛,民宿裏也裝扮起來了,這時間來度假的人不多,只有一對情侶來這裏度假賞雪賞海。

這會兒兩人也出來堆雪人,拍照,過了一會兒又來求畫。

落雪時候的民宿就非常美,黃昏時分雪停了,院中積雪多,那一棵柿子被風一吹樹一動,落雪紛紛。

遠處的雲海卻是昏黃絢爛,應了那句詩詞:雲和積雪蒼山晚,煙伴殘陽綠樹昏。

美不勝收。

蘭峥在也喜歡這樣的雪景,拿出手機刷刷拍了好幾張,一股腦發給了藺敏之。

藺敏之很快回了他一張圖片,韶雲山浮雲落日,浮雲緋紅,落日金黃,天色純淨。

藺敏之:曉看天色暮看雲。

蘭峥就想笑,轉頭一看蘭夢雅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于是一下子收斂了笑意,轉身進了民宿。

作者有話說:

雲和積雪蒼山晚,煙伴殘陽綠樹昏。——《春日秦國懷古》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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