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紀念日42

第42章 紀念日42

◎再惹就不好哄了。◎

裴明晏打小就是他們這群人裏脾氣最差的主, 這些年混跡娛樂圈還稍微收斂了點,但秉性這種東西是從骨子裏養成的,很難根除, 別看他現在風平浪靜的,搞不好下一秒就能幹出點讓人此生難忘的事。

而且他這人, 護短, 非常地護短。

所以即使脾氣不好,他從小還是有很多鐵哥們的,因為但凡遇上點什麽事,其他人會觀望,會猶豫, 只有他是二話不說提槍拍馬地往前沖的。

衆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不敢随便開口。

單睿澤撓着腦袋打圓場:“沒什麽, 你怎麽會過來的,不是這幾天喊你都喊不動——”

“少扯開話題。”

“......”

裴明晏見沒人說話,又看向身邊的人:“怎麽了?垮着臉, 誰欺負你了?”

“沒有。”烏黑的眼睫眨了眨,輕輕壓下。

她撒謊就這樣,不敢看人。

裴明晏手搭到她椅背後,輕輕點了點她腦袋:“是不是單睿澤?”

“?”單睿澤沒想到這都能冤到自己, “沒有, 我怎麽可能欺負她,她可是你妹, 我哪有這個膽子對吧?”

“那是胡楊?”

“......請別把我和單睿澤那種傻逼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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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開京。”

“和老子無關啊, 還有別他媽拿你那鼻孔看人, 老子可不怕你, 不服改天拳館約一架, 誰輸了誰叫爹。”

兩人曾經是不打不相識,而且當初是梁開京輸了,輸得還挺慘,于是這筆賬就一直記到今天,有事沒事就找自己約架說要一雪前恥,但裴明晏沒空搭理他這種小學生游戲。

“張靳謙——”

“我沒他們那麽閑,我和我女朋友玩都來不及好吧。”

眼看着他挨個點着名,許嫣忍不住了:“不是我們,是單睿澤的朋友過來串場,沒眼力勁的,非要讓公主陪他喝酒,還把公主杯子裏的牛奶喝了——”

裴明晏臉色倏地陰沉下來。

單睿澤拼命咳嗽了幾聲,許嫣越講越來勁:“紅的白的給公主倒了滿滿一杯,那個色眯眯的眼神,惡心死我——”

“單睿澤!你朋友?”

單睿澤被他吼得頭皮一緊:“不是,不算朋友,打過照面。”

“誰?”

“孟鑫,說了你估計也不認識,而且最後不是也沒喝嘛。”

“沒有喝,”林姝看他神色不對,桌下的手也輕輕扯了下他衣角,“我還罰他喝——”

話音未落,包廂門被重重砸上。

_

另一邊,包廂裏。

“老子讓她喝酒是給她面子,還酒精過敏,酒精過敏會來這種地方嗎?不就是為了釣男人。”

“傍上個公子哥就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就是,這種都是表面裝清高,私下裏指不定騷成什麽樣呢,要我說,鑫哥你當時就應該讓她喝。”

孟鑫:“主要當時單睿澤也挺護着她的,下次,保準還有下次,這種女人不就是商品嗎?被人買回去,膩了轉手就丢回市場了,總有一天會流通到我這,你就看吧,到時候可就不止喝酒了。”

“那你可別忘了讓哥們見識一下,不過真有你說的那麽美嗎?”

“和溫絮比起來呢?”一群狐朋狗友壞笑着追問。

孟鑫看了眼點歌臺旁的女人:“不一樣,主要是她身上有股說不出的勁,反正感覺很純,不知道單睿澤從哪找來的,之前都沒見過。”

“那就是雛呗,肯定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被玩多了之後也就那樣,鑫哥,你也別抱太大期待了。”

“好不好上了之後才知道,萬一單睿澤還沒給她開.苞呢,他們那群人,好像也不太會玩女人哈哈哈哈。”孟鑫放蕩地大聲笑着架起二郎腿。

下一秒,頭頂的光線似乎晃了一下。

有人叫了他一聲,他都沒注意到自己應沒應,脖子驟然一緊。

什麽都沒看清,酒瓶子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腦瓜子嗡嗡地響,頭疼得要裂開,他下意識地想去捂,被人拽着衣領摔到了地上,手被狠狠踩住,眼前犯惡心晃動的畫面裏,男人蹲了下來。

“你...你他媽,啊!”話音未落,他再次慘叫,又一個酒瓶子他腦袋旁摔得四分五裂。

周圍的人尖叫地避開。

林姝和其他人趕到包廂的時候,場面可以說是一片混亂。

猥瑣男被裴明晏鎖着喉踩在地上。

身下的地毯被浸濕一大片,深褐色的,分不清是酒瓶碎裂漫出的紅酒還是猥瑣男的血。

旁邊震驚過後的人中已經有人拿起手機。

林姝第一反應打掉他手機,然後跑到裴明晏身邊。

單睿澤拉不開他。

他青筋凸起的額角,眉峰,臉頰上也濺滿了深紅色的液體,沿着冷白的肌膚蜿蜒往下淌。

林姝伸手摸了摸,發現不是血,才松了口氣,叫他:“裴明晏,松手。”

他置之不理。

林姝去掰他的手,使了好大勁,掰不開,低眸又瞥到他另一只手攥起一塊酒瓶碎片,碎片的尖尖對準猥瑣男的手掌心。

攥得用力,他的血先順着碎片往下滴。

林姝看得心一緊,眼眶也潮熱:“裴明晏,你給我松開!”

“晏子,先起來,有話好好說,胡楊,你過來搭把手啊!”

幾人合力把裴明晏拽開,那邊也将孟鑫扶到了沙發上,用濕毛巾捂着頭。

兩人目光兇狠地仇視着對方。

“你他媽是有病嗎?我要報警——”

“你報,你看在警察面前我剁不剁掉你的手!”他嘶啞的聲音裏翻滾着怒意,漆黑的眸光除了淩厲的憎惡,沒有一絲露怯,孟鑫知道他是大明星,但不清楚他具體什麽來歷,在這個圈子裏,不怕得罪有錢人,怕得罪有權人。

單睿澤和胡楊都是高門世家子弟,梁開京貌似也門路頗深,看他們對裴明晏的态度,他有點摸不準。

“這樣吧,”梁開京看着場面僵持不下,提議道,“既然你們一個想剁對方手,一個想報警,不如放下武器赤手空拳來打一架,如果裴明晏贏了,你就把手剁了,如果你贏了,你就報警抓他,怎麽樣?”

“?”

這他媽是人能想出的主意嗎?

單睿澤:“你別瞎瘠薄添亂了成嗎?孟老弟,你要報警也行,不過你初來乍到可能有些狀況不清楚,做哥哥的給你提個醒,頂樓的這三個包廂都是沒有監控的,不光你受傷,晏子也受傷了。”

單睿澤側過身,指了指男人的手。

直到這會兒,他手裏還攥着那塊紅酒瓶的碎片,林姝氣得要死,用力拍了兩下他手背,冷白的肌膚都被拍紅了也固執地不松開。

她氣得低下頭,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松手!”她真是急得想揪着他衣領打他一耳光,也真是啪地一下打在了他臉上。

不重,但落在僵持靜默的空氣中,很清晰。

衆人都傻眼了。

單睿澤倒吸一口涼氣:“她...是不是打了晏子一巴掌?”

胡楊:“我沒瞎的話應該是。”

梁開京打開手機攝像頭:“林公主,你再抽一個,剛才抽太快了,沒拍到。”

“我...我——”林姝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抽了裴明晏耳光,窘迫得眼裏的霧氣盛不下,凝成眼淚滾下來。

她狼狽地背過身。

裴明晏也終于丢掉握在掌心的碎片,黑眸裏聚起一點光,伸手輕輕揩了揩她眼角:“別哭了,對不起——”

“沒哭。”林姝還沒在這麽多人前失态過,覺得丢臉,躲開他的手,“你快點處理好,我要回去了。”

“好,”他安撫地揉了揉她腦袋,高大的身影擋住她,轉過身看向孟鑫,眼裏的溫柔被厭惡取代:“要報警就快點報,我不怕麻煩,但你要做好會有很多麻煩的準備。”

踢到塊鐵板,正常人都會收回腳。

畢竟他穿得也不是鐵鞋。

“之後醫藥費怎麽說?”

單睿澤給他臺階:“找我簽。”

裴明晏又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看他吃癟地避開,回過頭輕輕拍了下林姝的肩膀:“走吧,回家。”

“嗯。”林姝抹幹眼眶,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任他牽着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停下腳步。

裴明晏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不鹹不淡地開口:“要一起走嗎?我正好要回一趟公司,要不要順路送你回去?”

溫絮拿起自己的包:“多謝師兄。”

_

白色的大衆閃着轉向燈,駛入主路,林姝瞄了一眼後排的兩人。

裴明晏在單手纏着紗布,溫絮禮貌性地問了句“要不要幫忙”,他冷着臉往車門旁坐了坐,中間恨不得能隔出天塹。

溫絮也無所謂,沒挪過去半點,似乎剛才的主動幫忙只是口頭的敷衍,就像今晚,發生了這麽一場大鬧劇,她全程淡定而安靜,仿佛只是一個恰好路過的觀衆。

林姝安心,又不安心。

“溫小姐,你住哪?”

她微笑着報了一個地址,林姝加了腳油門,下個路口駛上高架。

一路暢通無阻。

抵達她小區,林姝跟着下車,裴明晏不明所以地推開車門,被她的小手摁住。

“你不許下來,在車上等我。”

對他倒是越來越有脾氣了。

算了,今天已經惹過她生氣,再惹就不好哄了。

裴明晏:“五分鐘。”

“十分鐘。”她癟了癟嘴。

“十分鐘~”軟着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知道了。”

_

“林小姐是想和我說什麽嗎?”走進電梯,溫絮開門見山地問了句。

林姝躊躇着。

“是很意外在那碰見我?還是想勸我要潔身自好?”

她确實有這個意思,但潔身自好嚴重了,處境不同,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說教別人。

“是挺意外的,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那個孟鑫并不是什麽有底線的人。”

“我知道,”溫絮笑了笑,不是之前禮貌的假笑,而是帶着幾分趣味的笑,“不過林小姐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也并不是什麽好人。”

“可你不是灰色的。”

“什麽?”

不明白嗎?

林姝雖然閱歷不深,但她覺得自己看人總是非常準,在她眼裏,人是可以劃分顏色的,有正義感,有同情心,有高貴的品質和淳樸的善良的人是鮮豔的紅色;活潑溫暖,有小情緒但沒有壞心思的人是橙色;敏感多疑容易動搖的是藍色;高冷,但很有原則心思缜密的人是紫色;滿肚子壞心思,總在找時機嘗試逾越底線的人是灰色;無惡不作,已經會熟練地找機會逾越底線的人是黑色.工種號夢白推文臺.....

短暫的接觸下來,她不是後兩種。

“不一定要是好人,也可以做一個自掃門前雪的普通人,但沒有底線的就是壞人,你不是。”

“我覺得你不是。”她強調了一遍。

溫絮噗呲地笑出聲:“可是我還和你老公炒緋聞,你就不怕我真想勾引他上位。”

“?你...你怎麽——”等下,她是真知道,還是在詐自己?

溫絮看她一副欲言又止又震驚的模樣:“我知道,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了。”

“你從哪挖到的消息?”這是很隐秘的事,在他們公司,也只有裴明晏身邊最親近的人知道。

溫絮:“需要挖嗎?他自己說的。”

“??”

“所以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林姝搖搖頭:“他是有原則的,而且如果你真的有勾引他的心思,他對你就不會是朋友的态度了。”

溫絮:“你很相信他嘛。”

“嗯,但不是盲目相信,以前他身邊有過動這種歪心思的人,他都會處理好,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他們現在離婚了,裴明晏可以自由戀愛,她真有這方面心思,自己也沒資格限制。

不過出于私心,她還是選擇緘默。

“沒事,你故意轉開了我的話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只是選擇沒有底線的人很容易被拖入深淵。”

“我知道,”溫絮說,“但他有句話沒說錯,有些女人就是商品,輾轉來輾轉去總會碰上一個黑心無德的買家。”

林姝:“他是錯的,人是人,不管男人女人,都不是商品,你可以随便丢掉一件不要的商品,但随便處理掉一個人會付出同等殘酷的代價。”

溫絮抿了抿唇,沉默着。

“你現在或許不認同——”

“沒有,我很喜歡,”電梯“叮”地一聲停靠,“尤其是後半句。”

話已至此,林姝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打我的電話。”

“謝謝,”溫絮接過名片,塞進口袋,“不過目前暫時是不需要。”

“你是自願跟着他?”林姝就差直說就算為了名和利也可以換個人。

比如跟着張靳謙的那個小明星就很聰明。

張靳謙至少一段感情裏會認真,甚至還會上頭和家裏鬧一鬧要娶人家。

而孟鑫,聯想到她之前腿上的傷,林姝沒法不往變态的方向上去想。

“你喜歡他?”

溫絮覺得她的邏輯真的很有趣:“林小姐覺得只有愛一個人才會留在他身邊嗎?有沒有可能讨厭,恨一個人也會這樣,比如你看黑粉比粉絲都長情,有一點風吹草動就伺機而動,萬一我也是,只是為了想方設法地迫害他,折磨他,再不然殺了他。”

恨比愛長久。

她知道恨也是一種驅動力,但她沒體驗過,無法理解,就像無法理解粉圈黑粉們總無時無刻關注着一個自己極其讨厭的人。

“我開玩笑的,林小姐被吓到了嗎?”溫絮看她垂眸不語,“還是在思考該說什麽糾正我這種錯誤的想法?”

“都沒有,不過你需要幫忙還是可以聯系我。”

林姝看了眼時間,“我得下去了。”

“嗯,再不下去,裴師兄得報警了。”

不至于,才十分鐘,之前那麽多天沒見,他都無動于衷。

林姝這麽想着,快步走進電梯。

等電梯停靠在負一樓。

她剛走出電梯,手腕被溫熱的掌心一把握住,男人外套也沒穿,靠在電梯旁。

“你怎麽下來——”話音未落,手腕又緊了緊。

他擡眸,漆黑的眸光裏閃過一絲幽怨:“十分四十五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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