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竹馬（12）
第12章 竹馬（12）
12
昏暗的小巷裏。
傅铮松開林眠，沒舍得拍他的臉，只是用魔仙笛敲了一下他抱在懷裏的頭盔，咬着牙，低聲道：“等我解決完這兩個人，回家再跟你算賬。”
林眠縮了縮脖子，餘光瞥見傅铮手裏的“武器”，又忍不住想笑：“嗯嗯，知道了。”
傅铮忽然大聲喊道：“還笑？站好！”
林眠睜圓眼睛：“傅铮，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傅铮壓低聲音：“你自己回頭看看，臉都被你丢光了。”
林眠回頭看了一眼，黃毛他們都是一臉要笑不笑、憋得不行的樣子。
見他回頭，衆人連忙別過頭去，眼神亂瞟，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哇，小鳥耶。這邊還有一只。”
林眠轉回頭，小聲解釋道：“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打架，而且你和周自遠一起丢臉，那不就約等于沒有丢臉嗎？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傅铮說不過他，握着他的手，把他手裏的奶茶吸管怼到他嘴邊：“閉上嘴，站旁邊，喝奶茶。”
“好好好，喝喝喝，別生氣。”林眠雙手捧着奶茶，連連點頭，專心吸溜奶茶，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傅铮讓黃毛他們看着林眠，一伸手，揪住猴子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按在牆上。
和耗子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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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倆挑唆周自遠和我打架是吧？還想趁亂教訓我是吧？初中我在學校裏做生意，偷我的錢，還跟老師舉報我是吧？”
猴子連忙搖頭，指着耗子：“不是我，是他，是他幹的……”
耗子早已經被吓壞了，簡直要哭出來：“我錯了，傅哥、遠哥，錯了錯了，對不起……”
“我他媽弄死你！”
周自遠舉起手裏的魔仙琴，準備狠狠地砸下去。
耗子緊緊地閉上眼睛，生怕自己被砸個頭破血流。
正當此時，巷子口傳來沈行舟的聲音：“周自遠，老師來了。”
周自遠手裏的東西換了個方向，玩具砸在牆上，外面的塑料殼子壞了一角，但是音樂還在繼續播放——
“咒語一呼喊，就展開正義的一戰！”
周自遠深吸一口氣，又照着牆狠狠地砸了兩下：“它怎麽才能停下？讓它別唱了！”
他每砸一下，耗子都縮一下脖子，塑料殼碎片飛進他的衣領裏。
沈行舟又一次提醒他：“周自遠，老師真來了。”
“媽的！”周自遠罵了一聲，松開耗子。
猴子期待地看着傅铮：“傅哥，這真不關我的事啊，遠哥都放過耗子了，我……”
傅铮剛準備說話，身邊傳來林眠的聲音：“傅铮，你也不許打他。”
傅铮轉過頭，林眠目光堅定，認真地看着他。
最後當然是傅铮妥協，松開了手：“行。”
猴子感恩戴德：“謝傅哥，謝眠哥……”
傅铮淡淡道：“寫一千字道歉信給我。”
猴子不敢相信地擡起頭：“啊？”
“道歉信，一千字，聽不懂？”
“聽懂了，聽懂了。”
傅铮又看向耗子：“你兩千字。”
周自遠都震驚了，還有這樣玩的？不打人，讓寫道歉信？
他眼珠一轉就，迅速跟上：“我也要！兩千字，真情實感。”
猴子和耗子抱在一起：“知道了，傅哥、遠哥，我們回去就寫。”
傅铮轉過頭，看向林眠：“請問，這樣夠文明嗎？”
林眠點點頭：“夠了夠了。”
傅铮又問：“那能麻煩你也給我寫一封嗎？”
林眠震驚，瞪大眼睛：“為什麽我也要寫？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傅铮反問：“你說呢？”
林眠看見他手裏的魔仙笛，頓了一下，一秒鐘變得乖巧，朝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寫就寫，幾個字？”
林眠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給他眼神暗示：“他們一個一千，一個兩千，我們是發小，少一點。”
“八百字。”和語文作文一樣的字數。
“沒問題。”林眠比了個“ok”。
這樣就差不多了，周自遠揮了揮手裏的“武器”，對耗子和猴子道：“還不快滾回去寫？”
“是。”兩個人忙不疊跑了。
“得，我們也散了吧。”
一行人放下手裏的掃帚、簸箕和拖把杆，準備離開。
剛走出巷子，他們就撞上了一個老師。
年輕的老師騎着一輛粉色小電驢，戴着頭盔，車把手上挂着一杯奶茶，車框裏還蹲着一只小土狗，慢悠悠地從他們面前開過去。
沈行舟問了聲好：“祝老師好。”
“同學們好，同學們辛苦了。”祝老師朝他們揮揮手，小黃狗也跟着搖了搖尾巴，“你們一堆人擠在這裏幹什麽？不是在打架吧？”
“當然不是。”周自遠拍拍自己的衣服，“您看，幹幹淨淨，沒有一點打架的痕跡。”
“就是，我們怎麽可能打架呢？我們都是好學生。”
“我們是好朋友，在一起玩兒呢。”林眠按下傅铮手裏的“魔仙笛”按鈕，和周自遠手裏的琴形成雙重奏，他随着音樂搖擺，“我們這裏是《巴啦啦小魔仙》交流會。”
“這樣啊。”祝老師打量了他們兩眼，“《喜羊羊與灰太狼》也不錯。不過還是快去吃飯吧，吃飽了再玩。”
“好的，老師再見。”
“再見。”
小電驢突突突地走了。
衆人松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汗。
還好沒真的打起來。
傅铮關掉手裏的魔仙笛，周自遠馬上把自己的琴遞過去：“你怎麽關掉的？幫我一下。”
傅铮指了一下電池蓋，示意他把電池摳出來。
音樂聲終于停下了。
周自遠松了口氣，身後的“小弟”湊上來：“遠哥，那我們……”
“沒聽見老師說，讓你們去吃飯嗎？怎麽着？還想讓我出錢啊？”
“不是不是。”衆人連忙擺手，“我們想問，我們要寫道歉信嗎？”
“不要，滾蛋！”
周自遠憤憤地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看見沈行舟也要走，連忙喊住他：“同桌，別走，我請你吃飯。”
他回過頭，對傅铮和林眠等人道：“還有你們，肯德基還是麥當勞？随便挑，就當是為了今天的事情，給你們賠罪了。”
林眠舉起手，衆人異口同聲：“炸串！炸串！炸串！”
“那走吧。”
“耶！謝啦，周……小遠。”
“你們就不能喊我‘遠哥’嗎？”
“不能，我們只有一個‘哥’，要不我們管你叫‘紅毛’？正好我們這裏還有個黃毛，和你湊一對。”
“我明天就把頭發染回來。”
高中生的愛恨情仇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行人冰釋前嫌，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林眠抱着奶茶，走到沈行舟身邊：“學霸，這次還是要謝謝你，等下到了地方，我請你喝奶茶。”
“不用了。”沈行舟委婉拒絕，“上次你請我喝的那杯，我喝到晚自習都沒喝完，不要浪費了。”
“這樣啊，那你今天想喝什麽？可樂、雪碧還是橙汁？”
“白開水可以嗎？”
“你好健康啊……等一下，我知道了！”林眠恍然大悟，“難怪你的腦子特別好使，因為你的腦子沒有被飲料腐蝕過。”
沈行舟愣了一下，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或許吧。”
林眠苦惱：“我考二百五不會是因為飲料吧？我現在戒掉還來得及嗎？”
沈行舟試圖安慰他：“不要這樣想，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其實你也挺聰明的……”
下一秒，林眠身後幽幽飄來一個聲音。
“來不及了，你的腦子已經定型了。”
林眠回頭，看見傅铮就跟在他身後。
“你胡說！學霸都說我聰明！”
傅铮卻說：“那你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下。”
林眠低下頭，看看左手的頭盔，右手的奶茶，再看看傅铮背在身上的書包：“沒有啊，你不是也在這兒嗎？”
傅铮又問：“你左手拿着的是什麽？”
“摩托車頭盔啊！”林眠疑惑，“傅铮，你傻了？”
“頭盔在這裏，那車呢？車在哪裏？”
林眠反應過來：“對噢，你是騎車過來的！”
黃毛一群人也反應過來，猛地回過頭：“我們是騎車過來的！”
衆人擡頭望去，他們已經走出去一條街了，而摩托車還停在學校後門的巷子裏。
一群人罵了一聲，連忙掉頭向回。
林眠也趕緊回去。
周自遠疑惑：“就停在那邊不行嗎？”
“被校長抓住就完了，他會找個大鐵鏈，把所有人的車都串在一起。”
“啊？好可怕噢。”周自遠皺眉，“那我是不是最好不要買車？”
“随便你啊。但是如果你不買的話，你同桌就沒車坐了。”
周自遠轉過頭，看了一眼沈行舟，下定決心：“那還是買吧。”
沈行舟淡淡道：“你最好別買。”
“為什麽？”
“買了車你就更想逃課了。”
“……”
很有道理的樣子。
林眠回過頭，認真地看着他們。
在他的夢裏，周自遠買了一輛轟隆隆的摩托車，開起來跟拖拉機似的，整天和傅铮飙車。
要是這回沈行舟能攔住他買車，那他們也就沒辦法飙車了，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沈行舟加油！加油！
周自遠發現他好像在看自己：“看什麽看？你讓你發小載你，不要看我。”
林眠朝他笑了笑：“沒看你，我看學霸。”
“對了。”周自遠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今天的事情，你們誰都別說出去啊。”
衆人回頭，疑惑問：“今天什麽事情？”
“這個。”周自遠舉起手裏的“武器”，“別說出去啊，你們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傅铮的事情也說出去……”
林眠最先反應過來，給自己戴上頭盔，做好防護，然後舉起手：“我知道，誰敢把周自遠和傅铮用‘魔仙笛’、‘魔仙琴’打架的事情說出去，誰就死定了！”
周自遠急了：“你給我小聲一點……”
林眠像一只小金魚，一擺尾巴，“哧溜”一下跑掉了。
“我再說一遍！誰敢把周自遠和傅铮用‘魔仙笛’、‘魔仙琴’打架的事情，在學校裏傳出去，誰就死、定、了！”
“我最後再說一遍……嗚嗚……”
傅铮大步上前，一把按住他，摘掉頭盔，捂住嘴巴。
直接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