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竹馬（29）
第29章 竹馬（29）
29
床鋪上, 林眠被傅铮緊緊地抱着。
林眠張開雙手，用力拍拍傅铮的後背：“傅铮，可以了, 我要喘不上氣了……我不是真的橡皮泥……你幹嘛鎖喉我？咳咳……”
傅铮稍微放松一些, 沒有說話，但還是抱着他, 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裏, 貼着他的脖子。
林眠最後讓他确認：“那我們現在就是在談戀愛了, 不能反悔的。”
“嗯。”傅铮低着頭, 悶悶地應了一聲，“眠眠，我會努力的。”
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努力讓眠眠不後悔。
兩個人又抱了一會兒。
林眠拍拍傅铮的肩膀，跟一條魚似的, 從傅铮懷裏滑出來，重新躺回床上，拽過薄被子給自己蓋好。
傅铮皺眉：“眠眠，你在幹嘛？”
“睡覺啊。”林眠打了個哈欠, 理直氣壯, “我們現在又不用早起讀英語，現在才八點耶, 再睡一會兒。”
林眠指了指他的臉：“傅铮，你也應該再睡一會兒。你臉上有黑眼圈, 你昨晚沒睡好嗎？太激動了？”
他還好意思問。
還不都是因為他？
林眠拽着被子一角，給他蓋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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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铮順勢躺下, 抱着林眠的腰，把他按在自己懷裏。
“等一下！”林眠震驚地擡起頭，“為什麽要這樣睡？”
傅铮正色道：“眠眠，談戀愛之後的睡姿就是這樣的。”
“可是你的手臂很重，壓到我了。”林眠吸了吸鼻子，“而且這樣感覺怪怪的。我總感覺你放電電我，就好像理發師拿着電推子在我腦袋後面推啊推，滋滋滋的，我的尾巴……我屁屁上面那塊骨頭……麻麻的。”
傅铮緊緊地抿着唇角。
林眠認真地看着他：“你也有這種感覺吧？”
“嗯。”傅铮矜持地點了點頭，“一點點。”
“那我們還是恢複以前的睡姿好了……”
“克服一下。”傅铮抱緊他，“以後要習慣的。”
這下輪到林眠睡不着了。
明明是夏天，太陽漸漸起來，氣溫漸漸升高，傅铮也有點熱了。
可是他寧願打開風扇，也不肯松開林眠。
林眠平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傅铮已經睡着了，睡得還挺香，勻長的呼吸聲打在他耳邊。
林眠轉過頭，輕輕推了推傅铮，小聲道：“傅铮，松手，我想上廁所。”
沒醒。
“傅铮，我餓了，想吃早飯。”
還是沒醒。
“傅铮，着火了。”
不僅沒醒，還抱得更緊了。
傅铮貼着他的脖子，做着夢也忍不住笑出聲。
他和眠眠談戀愛了！高考一結束就談了！超過全世界100%的高中生！
哼哼！
林眠翻了個身，鑽進傅铮懷裏，把自己牢牢地按進去：“抱抱抱，一直抱着算了，千萬別撒手！”
林眠閉上眼睛，聽着耳邊傳來傅铮的心跳聲，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客廳忽然傳來“叮鈴鈴”的電話聲。
傅铮睜開眼睛，捂着林眠的耳朵，把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腦袋挪到枕頭上，起身出去接電話。
電話是林眠母親打來的。
“喂，小铮啊？小眠起來了嗎？”
“起來了。”傅铮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很明顯，林眠還在睡覺，“媽……阿姨，我去喊他過來接電話。”
“行。”
傅铮走進房間，拍拍林眠的臉頰：“眠眠，起來了。”
林眠“哼哼”了兩聲，不耐煩地扭了兩下：“幹嘛？”
“媽給你打電話……”
“你的媽媽？她找我幹嘛？”
“你的媽媽。”
“什麽？”林眠猛然驚醒，從床上跳起來，沖出房間。
林眠兩三步沖過去，拿起電話聽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醒一些：“喂，媽媽。”
林母語氣溫柔：“小眠是不是還沒起床啊？沒關系的。”
“沒關系？”林眠驚喜。
“對啊，高考都結束了，多睡一會兒，沒關系的。媽媽打電話是想問你，中午要不要爸爸送飯給你們吃？”
林眠回頭看了一眼傅铮：“不用了，我和傅铮在外面吃。”
“行，那午飯錢媽媽放在鞋櫃上面了，和小铮吃得好一點，記得要吃飽。等一下就不要再回去睡覺了，記得吃早飯。”
“好。”林眠甜甜地應了一聲，“謝謝媽媽。”
挂斷電話，林眠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林眠感覺自己活在夢裏。
真好啊，竟然沒有被罵。
林眠回到自己家裏，在鞋櫃上找到一張百元大鈔。
“哇！”林眠拍着胸脯，對傅铮道，“中午我請你吃飯！”
“嗯，先回去洗漱。”
兩個人擠在小小的洗手池前，刷牙洗臉。
林眠含着滿嘴的牙膏泡泡，呼嚕呼嚕。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傅铮，你幹嘛喊我媽媽‘媽媽’？”
傅铮面不改色：“眠眠，我們在談戀愛。”
“談戀愛又不是結婚。”林眠叉腰，“你怎麽能亂喊？你沒有在她面前喊吧？”
“沒有，改掉了。”
“嗯。”林眠松了口氣，又叮囑他，“我們在談戀愛的事情，暫時不能讓爸媽知道，明白嗎？”
“明白。”傅铮點頭，“我是前途渺茫的高中生，是見不得光的男朋友，是眠眠不能帶去見家長的地下情人。”
林眠皺起小臉，把嘴裏的泡泡吐掉：“噗——”
傅铮又問：“那可以告訴黃毛他們嗎？”
“不行！”林眠正色道，“黃毛他們都是大嘴巴，告訴他們，就等于告訴這裏所有人。再說了，在他們眼裏，我們本來就在談，沒什麽不一樣的。”
“我是被眠眠藏在桌底的小狗，是長在眠眠衣櫃角落的蘑菇，是眠眠吃泡芙時炸出來的多餘奶油。”
傅铮又開始了，而且越來越誇張。
林眠受不了了：“你是我男朋友！你是城中的校霸，你再這樣奇奇怪怪的，我就把你的話錄下來，拿到學校廣播室去放！”
傅铮馬上好了，恢複校霸的威嚴。
林眠用毛巾擦了把臉，有些無奈：“你怎麽比我還誇張啊？你今天早上這個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想和我談戀愛，結果……”
結果他進入角色比誰都快，他們才确定關系不到一上午，他甚至都考慮到公開了。
傅铮正色道：“我想和眠眠談戀愛，很想。”
*
兩個人簡單洗漱一下，換上衣服，就準備下樓去吃早飯。
結果早餐店早就關門了，兩個人只好直接去吃午飯。
在附近逛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家牛雜店。
一碗牛兜湯，再加上免費無限續的大米飯，只需要十塊錢，便宜又劃算，林眠和傅铮以前經常吃。
當然，現在他們都有錢了，還點了一盤炒牛肉和一盤炒牛雜。
老板認得他們，笑眯眯地問：“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啊？兩個小孩點這麽多吃的？”
林眠也笑着回答：“高考結束啦。”
傅铮在旁邊低聲道：“我和眠眠談戀愛了。”
可是只有他和眠眠知道，他想讓全世界知道。
林眠扭頭看他，用眼神威脅他閉嘴。
傅铮乖乖閉上嘴，去隔壁給林眠買了一杯草莓奶茶。
兩個人吃完午飯，傅铮便騎車載林眠去汽車站。
周自遠下午回來，說好的去他家玩。
下午兩點，從省城來的大巴車到達車站，周自遠背着個書包，從車上下來。
“哈喽啊，朋友們！”周自遠朝他們揮了揮手，“都到齊了？你們考得怎麽樣？”
“肯定比你好。”
周自遠對上沈行舟詢問的目光，也應了一聲：“放心，我感覺題不難，全都認真寫了。”
“嗯。”沈行舟點點頭。
一行人又出發去周自遠家裏。
免費的網吧——周自遠家。
黃毛他們擠在書房的電腦前面玩游戲，沈行舟用卧室的電腦查了十分鐘資料，就把電腦控制權交給林眠。
林眠直接打開森林冰火人，拉着傅铮和他一起玩。
周自遠趕着回來，快速洗了個澡，換一身幹淨衣服，然後把王姨準備好的飲料端進來，挨個房間服務。
“謝謝網管。”
周自遠退出書房，來到卧室：“你們要什麽飲料？可樂、雪碧，還是高樂高？”
林眠的眼睛緊緊地黏在電腦屏幕上，根本沒聽見：“傅铮，快，跳！”
傅铮應了一聲：“我和眠眠都要可樂，謝啦。”
“不客氣，同桌你呢？哦，我知道，白開水。”
周自遠給他們倒了飲料，又把零食水果拿進來，然後拖了把椅子，在電腦桌邊坐下，看兩個人玩游戲。
“林眠，你怎麽這麽幼稚啊？這不是小學生玩的嗎？傅铮你也很幼稚，你還陪他玩？”
“滾蛋！”兩個人異口同聲。
“這是我家，你倆讓我滾蛋？”
周自遠看了一會兒，又問：“你倆晚上在我家過夜嗎？我剛才問他們，他們都說家裏不讓，都高考完了，還管這麽嚴。你們兩個應該可以留下來吧？”
“傅铮肯定可以，傅铮爸爸不管他，但我得打電話問問。”
“好啊，那你現在就打。”
“哪有現在打的？至少要等到五點多再打。”
“噢。”周自遠站起身，想要分開他們兩個，“讓我打一把呗，我看着也有點想打。”
“等一下。”林眠死死黏着傅铮，“等一下你和學霸一起打。”
“不是吧？連游戲都要一起打？你倆真的……談戀愛，天天談戀愛。”
傅铮淡淡問：“你怎麽知道我和眠眠在談戀愛？”
可算讓他找到炫耀的機會了！
“什麽？”周自遠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是，你倆真……”
“沒有，別聽他胡說。”林眠給了傅铮一下，咬着牙警告他，“閉嘴。”
好吧。
傅铮又一次乖乖閉嘴。
他又一次錯過了炫耀的機會。
一群人打了一下午游戲，和之前很多次一樣，打到六點吃晚飯，吃完晚飯再打半個小時，天差不多黑了，他們也就要回家了。
傅铮給父親打了電話，告訴他晚上不回家。
林眠也給爸媽打電話，用盡畢生的撒嬌功力，成功獲得在周自遠家留宿一夜的機會。
周自遠很高興，把他們之前穿過的睡衣找出來給他們：“還好你們在，我都感覺沒怎麽玩就散了。”
上次四個人一起睡，還是在沈行舟要去集訓的前一晚。
那時候還是冬天，天氣很冷，四個人在一塊兒說了一會兒話，就分開睡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夏天！
可以打地鋪！
他們先把被褥鋪在地上，再加上一層席子，躺上去不會咯人。
最後關掉燈，打開電腦，把電腦屏幕調整到他們躺着也能看見的角度。
“你們想看什麽？”周自遠問，“恐怖片還是愛情片？”
他馬上自問自答：“必須恐怖片。看愛情片，我怕在座某兩位控制不住自己。”
周自遠随便點開一部恐怖片，在片頭還沒播完之前，沖回被子裏。
林眠想要反對，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傅铮握住他的手，輕輕拍拍他的手背，低聲安慰：“眠眠，沒事的。”
陰暗的畫面，詭異的音樂，蹑手蹑腳的主角，不知不覺坐起來看電影的觀衆
還有——
忽然撲到鏡頭前面的鬼臉！
“嗷！”林眠尖叫一聲，直接蹿進傅铮懷裏。
周自遠放肆嘲笑：“林眠，你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林眠沒精神反駁他。
慢慢地，劇情漸入佳境，林眠被吓了兩三次，兩三次都跳進傅铮懷裏，最後他也懶得再出來了。
他直接縮在傅铮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的腰，偶爾回頭看看屏幕。
周自遠餘光一瞥，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只見傅铮抖開被子，熟練地把林眠裹起來，跟裹着一個小寶寶似的，然後低下頭，用臉頰和唇角分別貼了貼林眠毛茸茸的發頂，最後把下巴擱在他的腦袋上，親昵又自然。
“啊！”周自遠大叫一聲，蹿進沈行舟懷裏，“同桌！他他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