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針法

林朝暮睡得很沉, 一點意識都沒有。

“林朝暮,你特麽睡死過去了嗎?”

蔣騁打橫抱起她,無意間就碰到她那柔軟的兩團。一愣間, 整個身子一僵, 差點将林朝暮摔倒在地。

靠!真特麽日了狗了。

這邊的火勢很大,絲毫沒有要減弱的趨勢。蔣騁抱着林朝暮, 身體外面身體裏面都像是被一團火圍住。

“公子,公子”, 混亂中傳來嚴青的聲音。

“別喊了, 她沒事, 在我這。”

煙霧擋住了視線,惹得人直發嗆。蔣騁沒看到嚴青的身影,隔空喊道。

見火海裏沖出兩個身影, 衆人忙迎過去。

“大人,大人——”

蔣騁一個不穩,摔趴在地上,林朝暮也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真是豬啊, 這麽摔都不醒。

見有人想上去碰林朝暮,蔣騁忙攔住,斥道, “滾開”。

大多數人都及時意識到,逃了出來。有些人燒傷,并沒有人死亡。一晚上,虛驚一場。只是原來的營帳已經成為了一片的焦地。

蔣騁斥退身邊的人, 将他的外衣搭在地上,将林朝暮好生安置在上面。看着她熟睡的容顏,蔣騁愈發地疑惑,怎麽還不醒。

正在這是,嚴青趕過來。

“公子,公子”,嚴青摸了摸林朝暮的額頭,很燙。

“壞事了!”

“怎麽了?”蔣騁沉着臉看着他,愣是覺得那句“公子”十分別扭。

嚴青的臉色十分難看,嘴唇一直在發顫。

怎麽辦怎麽辦。就算是平日跟着顧言瑾見過了大風大浪,在此刻也是不知所措,慌亂了頭。

到底怎麽了?

“藥、藥......”

說罷,嚴青就又往着火的地方跑。

“你幹什麽去”,蔣騁攔住他。

“求你,看好她——”說罷,就不見了身影。蔣騁不敢走開,守在她身邊。看到嚴青的反應,蔣騁莫名有些心慌。

林朝暮長得很精致,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很喜歡的類型。以前蔣騁一直帶着有色眼鏡看林朝暮,竟沒有發現她長得竟是這般地靈動,睡着的時候這樣安靜,安靜地讓人想去招惹。

不過話說她一個女人,幹嘛裝男人。又是逛青樓,又是去鴨店,将來誰還敢娶你。揍起人來那麽狠,爺們中的爺們,不知道留手的。

一想起這個,蔣騁就莫名地生氣。

“林朝暮,老子煩躁,你快起來讓我罵一頓。”

沒人回應他,蔣騁更煩躁了。

“你醒醒啊,你不是一直要打我給你那紅顏知己報仇。起來,打一架啊。”

哦,忘了,這位也是個女的。貌似還有點不太習慣。

“千脂不是我殺的。我也是受害人好吧。是千脂把我騙進的青樓,誘惑了我。%#&的,被上的人是我好吧”,提起這事,蔣騁就來氣。

他是個男人好吧,第一次做那事竟然是被人給騙去做的。他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呢。“說出來你也不會信”,蔣騁語氣低下來,淩厲的語氣漸漸緩和下來,“要不我不還手了,你起來,再打我一頓。”

還是沉默。

蔣騁一拳捶在地上,“你別死啊,老子賬還沒跟你算呢”。蔣騁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死”字就忽然地冒上來。

“咱大人該不會是瘋了吧。”

“燒壞腦子了。”

後面傳來極低的對話聲,還是被他給聽到了。一下子,蔣騁的臉變得鐵青,大怒道,“滾”。

偷聽的兩人立馬灰溜溜地逃走了。

“姑奶奶——”

嚴青被幾個人扶着回來,臉上黑糊糊一片,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嚴青拿出一個燒壞的錦囊,裏面裝着一個不大不小的黑色藥丸。

喂林朝暮吃下之後,嚴青接過水,抿了一口,“蔣大人,我家公子身子不好,我要先帶她回去讓主子醫治,有匹馬嗎?”

“她現在,能經得住颠簸嗎?”

嚴青皺眉道,“經不住也沒其他的辦法了。現在只有我主子能救她”。

看嚴青現在的情況,蔣騁很是擔心,“我送他回去”。

嚴青皺了下眉,神情十分嚴肅,心道:“不會吧,莫非師父又多了一個情敵?”

嚴青嘆氣道,“蔣大人,這裏離了你不行”。

“還有,瘟疫的藥方你手裏有,按照藥方煎藥,瘟疫能得到根治。”

說罷,将林朝暮靠在自己身上,兩人上了馬。林朝暮身子很軟,就像散架了一樣。嚴青用跟繩子,将兩人綁在一起,防止她掉下去。

林朝暮的姿勢很不舒服,但也沒辦法了。看一會能不能找輛馬車。

“姑奶奶,你堅持住啊。”

蔣騁不放心,派了兩個人在後面跟着。

回到住處之後,嚴青已經體力不支。走到顧言瑾門前,他猶豫了。

顧言瑾在閉關,這時候把他叫出來醫治林朝暮,又會損耗一番。旁人不知,但是他知道,顧言瑾每次用起死陣法,都幾乎是在以命換命。只是,如果不告訴他,他怕主子會內疚一輩子。

嚴青還沒有權衡好,就看到門開了。顧言瑾站在門口,一襲白衣溫潤儒雅,只是眸裏是萬分的心疼。

“主子——”

“出去!”他冷淡道。

雲煙坐在貴妃椅上,異常地乖順。這幾日,她已經習慣了沈飛喂飯,只對沈飛一個人感冒。不管其他人誰喂她,她都一律不理。沈飛也極有耐心,笑着看着雲煙。

“雲煙,你別裝了,早好了還在這裝瘋”,看着膩歪的兩個人,嚴青忍不住拆穿道。

雲煙怒視着他,想把他活活瞪死,轉而驚恐地看向沈飛,有點怕他生氣。

沈飛放下碗筷,直視着雲煙。

“沈飛,你聽我說——”

“你說吧。”

雲煙疑惑地撓了撓頭,“你不應該這麽說,你應該說,不,我不聽。你有什麽好解釋的”。

沈飛:“.............”

嚴青:“.............”

沈飛道:“這些話你都是聽誰說的?”

雲煙回答道,“我家公子啊”。

嚴青嘴角一扯,“除了姑奶奶,還有誰能說出這惡俗的話本”。

沈飛:“我早就知道你是裝的了。”

“啊?”

“我樂意被你騙。”

嚴青低罵了一句,“更惡俗”。

沈飛笑道,“也是林公子教的”。

“...............”

“...............”

果然,林朝暮的影響力不容小觑。

嚴青處理完身上的燒傷,就一直守在顧言瑾門外,眼神茫茫。

“嚴青——”

他聽到一聲低喚,連忙進去。

顧言瑾單手扶着桌子,嘔出一口血來。

“主子——”聲音中帶着哽咽,不知為何,嚴青突然哭出來了。

顧言瑾嫌棄地扯開衣袖,生怕潔白的衣袍上沾染了污漬,“要哭出去哭”,而後又指了指林朝暮,“找人把她弄走,快醒了”。

“嚴青,別告訴他——”

他腳步一頓,“主子,你不能什麽都瞞着她,這對你不公平!”

顧言瑾苦笑道,“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否則,命運就不會讓我這麽晚才遇到她”。

“她醒來,就讓她走吧。別攔着........”

猶記那一日,遇到她時,正值多雨季。她穿着青色的衣衫,躺在泥坑裏。臉上盡是泥和血,看不清長相。

顧言瑾将她帶到紫玉閣,将她的臉擦拭幹淨。林朝暮奄奄一息,微弱的呼吸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主子,她怕是活不了了”,嚴青道。

“師父留下的起死針法,尚未用過。不如就拿她做下實驗。”

他記得,他當時是這麽說的。

那時,是她幸運,恰好遇到顧言瑾,又恰逢顧言瑾剛學會起死針法沒多久,這才像用在她身上試一試。

後來,他才覺得,那其實是他的榮幸。

顧言謹忍不住多看了林朝暮兩眼,心道,“莫不是見她第一眼就鬼迷心竅了”。想到這裏,淡淡地笑了起來,“她還真的是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

不止會騙人,更會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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