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吵架
第5章 吵架
臺北的冬天格外的清冷，振文早上總是貪戀被窩裏的溫度，不肯起床。
這個星期一，他又一次錯過了鬧鈴的聲音，直到耳邊一陣陣熱乎乎的氣流吹過。
“振文，起床了。”
“我再睡五分鐘。”鼻子裏聞到了清爽的洗發水的香味，哥哥晨練時間越來月短了，是不是越跑越快了？
“你已經睡了兩個五分鐘了。”張力勤揉搓着他的頭發，不讓他閉上眼楮。
“太冷了，我不想起來。”
“你的衣服是熱的，穿上就不冷了。”
振文擡頭，看着趴在床頭的哥哥︰“怎麽會是熱的？”
“我放在熱水袋上面了。”
振文把手伸出被窩，果然，衣服熱乎乎的︰“好，你等我一下。”
振文把衣服拽進被窩，在裏面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掀開被子振文就撲過去，給了張力勤一個大大的擁抱。
“哥，早安！”
像是早有準備，張力勤穩穩地接住了他。
“你呀，每次都這樣，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要是反應慢點你不就跌了？”
“這是在訓練你，你們不是有這種反應能力的訓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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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的蠻多的嘛。”
“哥，我這個陪練不是白做的好不好。”
“好了，那我要謝謝你哦。”
“你要怎麽謝我？”
“你說。”
“我今天想吃甜甜圈。”
“不行，那個太甜了，吃了中午飯就吃不進去了。”
“我就今天這一次，好嘛，哥！”摟着張力勤，振文搖晃着，還不是地用額頭蹭蹭張力勤濕漉漉的頭發。
“你上次也說就這一次的。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
“哼，那我就什麽都不吃了。”振文從力勤身上跳下來。
“那我就不帶了。每次都背那麽多吃的，很辛苦的。”
振文噘着嘴走出房間，佯裝生氣，不理會哥哥。
他的不理會也只持續了一節課的時間。下了課，他又習慣性地跑到二年三班教室。張力勤早已經在門口等着他，兩個人又手拉手到了公共休息區，分吃一個甜甜圈。就好像早上的事根本沒發生一樣。
“振文。”
“嗯？”
“早上咱媽特別高興。她好久沒這麽高興了。”把最後一口甜甜圈放進嘴裏，笑眯眯地看着振文還在慢慢品嘗着剩下不多的甜甜圈。
“為什麽？”
“因為你昨天叫她媽了。”
“就因為這個？我那是跟着你，順嘴了。”昨天從外面回家，兩個人都餓的很，張力勤跑到廚房朝媽媽要吃的，随後跟進來的振文也學着他的樣子，結果一聲媽就這麽脫口而出。難怪那天晚上，她盯着自己一個勁兒的笑。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力勤上揚的嘴唇垮了下來。
“怎麽了？你不高興了？”
“我沒有，只是如果她知道你只是順口說的，可能會難過吧。她對你比對我還好。”
“這樣啊，那，以後就都叫媽好了，反正也不少塊肉。”振文紅着臉一口吞下甜甜圈“我吃完了，回教室了。”沒等張力勤回答，就已經頭也不回的往教室走去。
張力勤忙拿起背包跟上來，從後面摟住振文的脖子︰“弟，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咱媽難過的。”
“那你是不是也該叫咱爸了？”
“我早就想改口了，只是你還沒準備好，我就等等你了。”
“你好狡猾。”振文瞪着笑得合不攏嘴的家夥不滿地抱怨着。
“你才知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算你厲害，我以後也狡猾一次給你看看。”
“好啊，我等着。”
自習課下課了，王振文第一個跑出教室，平常都是哥哥等他，今天他想等等哥哥。
二年級教室裏就剩下張力勤一個，還在那奮筆疾書。
“哥，怎麽還不走？我困了。”
“馬上，差一點寫完了。”
王振文走過去看了看︰“又是情書？你煩不煩啊，每次回情書都寫這麽多，要是我看到你這滿紙回信，會以為你同意交往了呢。”
“人家是誠心寫給我，雖然不能同意，也不能那麽不留情面啊，會傷人的。”畫下最後一個句號，張力勤收起鋼筆，把信疊放好。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你沒聽過啊。要不你幹脆從裏面挑一個，交往一下，其他的不都死心了？”
“別胡鬧了，我哪有那份心思，現在學習練球都已經讓我忙的喘不上來氣了。”
“忙還這麽寫信，再寫下去，都快成情書專家了。”
“我哪有寫情書啊。”
“這不是情書是什麽？”
“好了，這是最後一封，以後像你一樣兩個字解決，可以嗎？”
“對嘛，早這麽做多好。”
兄弟倆接到情書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回了也沒當回事兒。可第二天，張力勤才發現這次回信後果很嚴重。
放學的時候，寫情書的女孩，大大方方的到班級門口等人。
“張力勤，我有話和你說。”原來寫情書的是學校數一數二的美女，隔着情書張力勤連女孩是誰都不知道。這是他頭一次見到本人，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我現在要去接我弟弟，今天晚上有事兒，能改天嗎？”
“你弟弟，就是王振文不是嗎？我先去找的他，他說今天感冒不舒服，先走了，讓我們好好聊。”
“他感冒了？嚴不嚴重？”張力勤急了，振文感冒？他怎麽不知道？沒等女孩回答，他繞開女孩跑下樓到一年二教室，裏面已經空空的。
女孩追了上來，二話不說拉着張力勤就往教學樓外面走。
“你放手行嗎？這樣不太好。”
“我放手你再跑了怎麽辦？”
“我保證不跑，你放手。”張力勤掙紮着，雖然孔武有力，卻又不想對女生用力氣。
女生看了看他，張力勤再次點頭确認，她這才放開手。
兩個人來到教學樓門外大樹旁邊，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校園很安靜。
“你回我的信，我收到了。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所以才這麽寫？其實你還是挺喜歡我的是嗎？”
張力勤苦笑着︰“你哪兒看出來我喜歡你了？這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誰。”
“我知道你們男生都好面子。不過在感情面前，應該适當把面子放下。”
“我再說一次，我信裏寫的就是我想的，我從來不說假話。”
“你弟弟可不是這麽說的。”
“振文？他怎麽說？”張力勤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說你是言不由衷，心口不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應該給你點壓力，你才能表達出來。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這麽說吧，我們交往，絕對不會影響學習，因為學習是第一位的。我就是想在學習之餘有個伴兒，聊聊天，談談情，當做休息了。”
張力勤心情很不爽，振文這個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
“聽好了，同學，對，我現在都記不住你的名字。我弟弟是我弟弟，我是我，他說什麽和我沒關系。我告訴你，我不想和你交往，不是因為你不好，只是我不想。在大學之前，我不談戀愛，這是我自己給自己的一個約定。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還有請你再不要來我們教室了。再見！”
不理會女生愣愣樣子，張力勤轉身大步往外走，他從來沒這麽生氣過，恨不得回去狠狠打他屁股。
回到家，王振文躺在床上聽着歌，看着書，兩只腳擡得高高的支在牆上，一邊聽着，一邊唱着，顯然心情很好，一點也不像感冒的樣子。
張力勤奪過他手裏的書，扔到一邊，一把拉着他的腿像陀螺一樣把人轉過來，整個人壓在振文身上。
“你說，你都幹什麽好事兒了？”
吃痛的王振文呲牙咧嘴的叫着︰“哎呀，壓死了，哥，放開好好說。”
“我不放，放開你就抓不回來了。”以前玩鬧的經驗，只要一放手，王振文就像泥鳅一樣跑開去找他媽，結果就是在媽媽的高壓下，不得不放他一馬。這次他可不想這麽放過他。
“那你輕點，我又跑不了。我快喘不上來氣兒了。”
張力勤還真怕壓壞他，稍稍撐起身子但仍然把王振文夾在他和床中間︰“你都和那個女生說什麽了？”
“哪個女生？哦，我知道了，她真的去找你了？”王振文一臉好奇寶寶表情，等待下文。
“她不但來找我，還非說我是喜歡她的。你都和他說什麽了。”
“我不是說了，你的信給人期待，如果不是這樣，我說什麽都沒有用啊。”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開這樣的玩笑啊。萬一當真了呢？”
“不是萬一，是已經當真了吧，你怎麽回複的？不然就和她交往看看，校花哎，不是誰都能看上眼的。”
“校花校草和我沒關系，我警告你，以後少管我的事。”聽振文說的越輕松，張力勤越生氣，口氣也越來越重。
王振文被壓的難受，聽他這麽說話更難受，不由得也火了起來。
“你不想有關系，就別那麽耍帥啊，又是排球又是運動會的出盡風頭，存心讓女生都盯着你看的。老好人一個，不想傷人自尊，你這樣就不傷人自尊了？裝什麽牛逼啊，你給我起來。”
“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我，再不許管我的閑事兒。”
“不管就不管，誰稀罕管，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眼不見心不煩。”
“就這麽說定了。”張力勤這才跳下床，看見剛才壓着的王振文的手腕已經通紅了，他停頓了一下還是一咬牙轉身離開了。
王振文很委屈，不只是因為手疼，更是心疼。這是他和哥哥頭一次吵架，他原本以為他絕對不會和哥哥吵架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他把耳機的音樂放的大大的，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感覺好難過！
第二天是周五，王振文眼楮有點腫，自己對着鏡子敷了好一會兒才不那麽顯眼。
吃早飯的時候，張力勤已經上學了，媽媽說他排球隊有晨練，不想打擾他休息就先走了。
更好，這樣省的看着他別扭。雖然這麽想，王振文還是有些食不知味，草草吃過早飯就上學去了。
每節下課鈴，他都忍着不出去，不找張力勤，一上午下來，感覺時間過的好慢。
中午休息，夏禮難得留在教室。
“你今兒怎麽這麽閑，沒去找你哥？”
“應該我問你吧，怎麽今天沒出去撩妹？”
“老兄，看到我在這兒很奇怪？因為你這兩個月第一次午休在教室裏。該奇怪的應該是我。怎麽，你們哥倆吵架了？”
“誰和他吵架。”
“那就是吵架了。為什麽事兒吵架？”
“你少管閑事。我困了，睡一會兒。”
“不是我說你，你那個哥哥真的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那脾氣好的和面團似得誰捏咕都行。要是你們吵架，準是你的不對，主動去道個歉，什麽事兒都沒了。他還能真生你氣啊。”
“你少煩我，再吵我把襪子塞你嘴裏。”
“好，我不說，你自己看着辦。我去撩妹去了，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回家，我有約會。”說完不等王振文發飙，人已經一溜煙兒跑開了。振文瞪着夏禮蹦蹦跳跳的身影，好像他哪次陪過他是的，他再次郁悶的趴在桌子上。
想了一晚上，王振文也覺得這次自己做的有點過分，是應該去道歉的，可就是一時氣不過。先等等吧，等放學再去。
王振文的算盤打得倒是挺好，可放學眼巴巴到樓上找人，卻被告知他去練排球了。
王振文氣惱的很，看來人家一點都不在意，還這麽有心情去練球。他是不想和解了，自己犯不上追着人跑。說好的做好哥哥，為了女生和我吵架，算什麽好哥哥。
王振文背着書包，走出教室，腦子裏亂的很，要去找他？不去找他，糾結着走出校門，司機還沒來。看了看時間，平常這個時候他們都在教室自習，沒提前和司機聯系，這會兒再打電話還不如自己打車回家。
站在道邊上，看着過往的出租車，沒有一輛空的。王振文更郁悶了，太他媽不順了，還是叫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