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禮物。

糯糯跟着媽媽去了市裏最近爆火的一個網紅小鎮，這裏的建築偏意式，還有很多的卡通小建築，看起來就很可愛。

媽媽是約了幾個朋友一起的，兩女兩男，大家看到糯糯可愛，都來抱一抱，還有一個年輕的叔叔，對糯糯也是很溫柔。

徐艾其實沒有想到程堯會出現在這裏的，年輕的男人魏來眉眼飛揚，看到徐艾錯愕的表情，道：“我有事跟程堯說，剛好車不夠，我讓他送我們一起過來，沒關系吧。”

徐艾搖了搖頭：“沒有。”

結婚以後又不是沒有見過，當初那些事情，早就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她早就不在意了。

但是糯糯忙着對這些新奇的東西産生興趣，所以跟叔叔阿姨們笑眯眯的打了一個招呼以後，就東看看西看看，好奇地看着周圍了。

媽媽她們帶着糯糯去逛街，去各樣的精品店，糯糯一邊看着周圍一邊在思考：“媽媽，我想要給爸爸買禮物，你覺得買什麽樣的禮物比較好呢？”

旁邊的年輕男人聞言一頓，然後又仿佛若無其事一般，走在旁邊。

徐艾出門前确實有聽到小東西要給爸爸買禮物的事情，但是她沒有當回事，畢竟随便拿一件東西給他，也是送禮物，她道：“你想要買什麽你給他買。”

糯糯搖頭，非常不同意媽媽說的話：“媽媽，今天出門的時候，爸爸給了我們銀行卡，昨天還給我買了好多好多的東西，我出來玩，肯定要給他買禮物的。"

“但是我得認真想一下，我要買什麽東西好一點。”

旁邊跟着徐艾一起的女性朋友趙黎黎聽到糯糯的話，笑呵呵的道：“糯糯這麽乖的嗎，還給爸爸買禮物。”

糯糯點點頭，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因為爸爸也給我買了很多的禮物呀。”

趙黎黎笑吟吟的道：“那姨姨幫你想一下，你爸爸可能會喜換什麽禮物，男人嘛，可能喜歡手表，水杯，還有皮鞋啊茶具什麽。或者你可以給爸爸買個音響什麽的。”

糯糯覺得趙姨姨說的非常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小東西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看着周圍，思考着道：“我再想一下。”

然後後面他們去了一家藏在巷子裏的玩具店的時候，糯糯給盛澤西買了一個非常複古的卡車和巴士的小模型，模型雖然小，但是可以亮燈的，看起來很是有趣。

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連送爸爸的禮物都那麽清麗脫俗，完全根據她自己的喜好來，趙黎黎忍不住笑道：“糯糯，你覺得你爸爸會喜歡這個？”

盛澤西那麽嚴肅的一個人，很難想象，他收到自己女兒的送的玩具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徐艾也是有點好笑，但是孩子送什麽她都無所謂，盛澤西開不開心都可以，糯糯開心就好了所以她也沒管那麽多。

不過，因為是早年已經絕版的玩具，所以價格不便宜。但是不便宜，在徐艾眼底也是玩具。

付錢離開的時候，徐艾回頭看了一眼旁邊同樣買了東西出來的一男一女，聽到他們在說：“真好啊，這家店竟然還能淘到我以前小時候的絕版玩具。”

徐艾怔了下，回頭看了一下頭頂的牌匾：童年忘不掉的玩具。

徐艾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出來以後，就帶着糯糯去買好吃的，然後又一起拍照去了。

一路上，她主要還是跟糯糯還有趙黎黎她們說話，跟程堯的對話，并不是很多。

畢竟，時間早就已經讓他們陌生了。

她們在鎮上玩到了晚上，因為這裏很大，一晚上玩不夠，而且自己在別的閨蜜晚一點也過來玩，所以吃完晚飯以後，徐艾沒打算回去。

而她也沒有跟盛澤西報備的習慣，于是，盛澤西晚上下班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她們在家，家裏空蕩蕩的，他感覺有點不習慣，問了家裏的阿姨以後，才知道，她們還沒有回來。

想到什麽，盛澤西打開了朋友圈，果然看到了徐艾發的朋友圈，朋友圈裏有糯糯坐在旋轉木馬上還有秋千上邊的照片，活潑可愛的小朋友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可愛的人心都要化了，還有徐艾跟她的一些朋友的照片，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人，如果盛澤西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男人，差點就跟徐艾結婚了，那時候，徐艾已經訂了婚。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之間出現了意外的話。

他眼眸帶着幾分幽深，就在管家跟他說廚房已經準備好晚飯的時候，盛澤西往門口去，道：“我還有事情，出去一下。”

盛澤西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刷了下手機，就轉身離開了，家裏的管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先生的事情，從來就容不得他們置喙，所以，他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去廚房吩咐把飯菜撤下去。

另一邊，糯糯正在小鎮湖邊的廣場的沙池裏邊玩着沙子，徐艾的閨蜜慕婷過來了，她是個卷發的大美人，看到軟萌萌的小朋友，先rua了一把小朋友q彈的小臉蛋，然後把自己跟給小朋友買的公仔送給小朋友以後，慕婷笑着跟徐艾道：“你們家小寶貝真的是完美的遺傳了你們兩個最好的基因，越來越好越好看了。”

這個姨姨的動作有點粗魯，糯糯本來已經準備哭了，結果自己懷裏忽然塞進來了一個禮物，小朋友一看到竟然有禮物，立馬就原諒了這個阿姨，打開袋子，就看向裏邊的禮物，是自己喜歡的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的紮着好看的辮子小公仔，嘿嘿嘿，看在禮物的份上，糯糯原諒了了這個姨姨的粗魯，還把自己懷裏的公仔拿過去，然後展示給媽媽看：“媽媽，好好看。”

慕婷立馬就笑呵呵的道：“喜歡的話，那再給姨姨親一口。”

然後，對着小東西就又一啵一大口。

糯糯看在自己懷裏可愛的公仔的份上，非常給面子的讓她親完了，然後很快又跑到沙池裏面玩沙子了，還把自己公仔展示給小朋友看，得意的道：“我姨姨送的，好看嗎？”

旁邊是一對兄妹正在努力的拿着鏟子在刨着沙子，聽到糯糯的話看了過來，非常給面子的點點頭：“好看。”

糯糯笑嘻嘻的，然後繼續玩自己的沙子。

旁邊有椅子，慕婷坐下，然後目光在程堯身上轉了一圈以後，問徐艾：“今晚不回去了？”

徐艾閑适的靠着椅子，任由風吹起她的長發，道：“對啊，反正這幾天不是很忙，要是忙的時候，你想要我出來，我都出不來呢。“

魏來在旁邊喝着咖啡道：“是啊，前段時間想要約她，她都不出來，咦惹，現在都成拼命三娘了。”

慕婷覺得徐艾現在的狀态挺好的，想到什麽，結果服務一生送過來的檸檬茶，含笑着問道：“你不回去，你先生沒有意見嗎？”

徐艾笑：“他能夠有什麽意見，出去一年半載不回來都沒事，我不過出來一晚上而已。”

旁邊的人也幫腔：“就是，結婚了不會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吧。”

慕婷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徐艾他們之間的事情她知道一點，畢竟結婚了，她還是希望自己閨蜜能夠過得好。

也不知道徐艾犟，勸她：“差不多得了，反正還要繼續過日子，一人退一步。”

徐艾聽到閨蜜又在勸自己了，有點好笑，道：“好了好不容易出來聚一下，能不能不提男人。”

許艾是真的不想要提盛澤西，她明白自己閨蜜的擔憂，但是她總不能跟她說，她們遲早要離婚的，還沒有到那一步，要離的時候再說吧。

慕婷于是笑着換了話題，後面聊着聊着，竟然聊到高中的事情去了。

大家都是那時候認識的，說起以前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說的神采飛揚。

旁邊程堯一直沒怎麽說話，笑着看着徐艾帶笑得臉，有幾分沉默。

高中，那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回憶。

如果不是後來……

糯糯在沙池裏面玩了好久的沙子，出來的時候，裙子上已經沾了很久的沙子，小朋友紅着眼睛回來，委屈巴巴的抓着自己的手跟媽媽說着癢，徐艾看了一眼，手臂果然就被撓紅了，小東有點無奈，跟朋友們說了一聲，然後想要帶着糯糯回去換衣服，她走了，大家也沒有閑坐的心思了，于是一起跟着離開。

結果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盛澤西。

程要這時候走在徐艾的身後，糯糯小朋友正在媽媽的懷裏，看到他忽然出現在這裏，大家都是一怔，還是糯糯的聲音，驚醒了怔愣的人群。

糯糯看到爸爸在這裏，可開心了，笑着沖爸爸揮揮手，問道：“爸爸，你怎麽在這裏？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爸爸早上還說不來，哼。

盛澤西冷淡的目光掃了一眼徐艾身後的人，然後走過來抱身上有點髒兮兮的小朋友，道：“爸爸跟朋友過來談事情，剛好就看到你們了。”

回去還有不少的路，媽媽不抱換成爸爸抱，糯糯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媽媽抱久了累，而爸爸，爸爸那麽有力氣，糯糯覺得才沒有那麽容易累呢。

亮晶晶的沙子粘在盛澤西的西裝上，他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抱着女兒了，小東西看到他來了，可高興了，抱着姨姨送的小公仔，神秘的道：“爸爸，我給你買了一件玩具，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玩具？

盛澤西一聽到小東西說玩具，立馬就沒有了興趣，他可不喜歡小孩子的玩具，但是眼下有不應該出現的人在這裏，盛澤西還是不介意扮演一個好父親的，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道：“什麽玩具？”

“等一會你就知道，反正，你肯定會喜歡的。”

小朋友很自信的樣子，要不是旁邊的趙黎黎等人知道，還真的相信了小東西買的玩具盛澤西會喜歡呢，不過，糯糯這副賣關子的樣子，确實很可愛。

步行到酒店，徐艾帶着糯糯進了房間，她沒打算讓盛澤西在進去，讓他去忙，盛澤西确實有朋友在這邊，想但是他沒有想要去見朋友，剛想要下樓去站站，小東西立馬就從裏邊探了一個腦袋出來，跟爸爸說：“爸爸，你等着哦，我馬上洗好，然後我把禮物拿給你。”

盛澤西本來想要下樓的腳步生生停住，然後說了一聲好，然後就想要去窗口抽煙去了，但是想了想，盛澤西又覺得糯糯可能會不喜歡，所以最後又把煙盒放了回去，低頭看工作群裏邊的消息。

就在他低頭看消息的時候，旁邊傳來了男人的清冷的聲音：“盛據說盛先生之前出差半年都沒有回來過，現在來這裏，又是故意表演什麽深情。”

是程堯。

但是盛澤西并沒有把他放在眼底，回頭，深沉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語氣寒涼無比：“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是住在我們床底下嗎？我們夫妻關系跟你好不好，你知道的一清二楚？”

"反而是你，不跟你的好妹妹在一起，裝什麽深情？“

盛澤西不屑于跟他說話，擡步就往樓梯間走去。

男人不屑傲慢的樣子，讓程堯忍不住緊握拳頭：哪怕知道，一年以後，兩個人會離婚，盛澤西以後會一無所有，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急切。

這個男人，不關心徐艾，不關心孩子，憑什麽，還配跟徐艾在一起？

他等，等着後面他們離婚，他絕不可能跟以前一樣錯過她了，他會好好珍惜。

程堯調整了一會呼吸以後，剛回頭，就看到了慕婷，她立在身後，目光幽幽的提醒他：“程堯，小艾結婚了，不管他們怎麽樣，當初他們兩個的事情，你都是逃不開的原因，對小艾下藥的人，也是你堅持保下，雖然她後面送出了國。但是程堯，遲到的深情最是可笑你知道嗎？”

程堯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慕婷面無表情走開。

其實她知道徐艾跟盛澤西關系不好，但是除此以外，徐艾沒有什麽憂愁的，盛家的太太，也沒有幾個人敢得罪，對比很多沒錢沒愛的人，徐艾的生活，衣食無憂。兩個人其實也不需要太愛，維持表面的和平關系，就是最好的了。

***

徐艾不知道外面出現了怎麽樣的交鋒，小東西進了房間後，她拿了衣服，就帶着小朋友洗澡了。

洗完澡以後，剛想要給小朋友穿衣服，糯糯已經裹着大毛巾，飛快去去今天買的東西那裏去扒拉自己給爸爸買的禮物了。

翻了好一會以後，糯糯終于抱出來了，禮物用一個盒子裝着，小東西一臉鄭重，告訴媽媽：“這是送給爸爸的。”

嗯，送給爸爸的玩具，徐艾知道。

她拿起旁邊的衣服，給小東西穿上，跟她套袖子的時候，她抱怨道：“你只給爸爸買禮物，媽媽的呢，忘記了？”

糯糯确實忘記了，因為她沒少送禮物給媽媽，但是很少送給爸爸，所以今天就只記得給爸爸買了，她保證道：“媽媽，等會我們下去，我給你買，你想要什麽？”

徐艾本來就只是逗糯糯，聽到這個小家夥答應，她笑着道：“好了好了，媽媽也不用你送禮物，你乖一點，就是給媽媽最好的禮物了。”

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糯糯飛快抱着自己的玩具往外，但是沒有看到爸爸了，小家夥小小的腦袋閃過大大的問號：“不是說讓爸爸在這裏等我的嗎？他怎麽走了？”

然後回頭催促媽媽，道：“媽媽，你給爸爸打個電話，真是的，我讓他等我都不等我，等會禮物我不送了。”

你這禮物你爸也不想要啊。

也不知道盛澤西等會看到糯糯送的玩具，是什麽表情。

徐艾笑了下，給盛澤西發消息，他很快回複：“剛剛在樓下打電話，我馬上上去。”

徐艾回：“不用，我們下去。”

因為這在二樓，也不需要坐電梯，許艾帶着小東西就從樓梯往下去，父女二人在樓梯相遇，糯糯一臉開心的把自己懷裏的玩具送給爸爸。

“爸爸，給你。”

盛澤西遠遠的就看到了她懷裏的東西，是小朋友的玩具，他對玩具沒興趣，心底的期待一下子沒了。

但是由于小朋友很開心，所以他還是勉強接過，只是看到裏邊的東西的時候，盛澤西一下子怔住了。

他沒想到，糯糯送的，竟然是這個。

很多年前，他曾經曾經非常期待的巴士還有卡車模型。

他打開塵封的回憶，回憶起來，十歲以前，也是有過短暫的美好的童年，一切美好的幻夢破碎以前，他的父親出差，十歲的盛澤西就想要讓他的父親帶這樣子一套玩具回來，因為生産數量有限所以是限量的。

但是後面，父親帶來的，是跟母親婚姻破裂的消息。

因為他出國旅游，碰到了他曾經最愛的女人，她離婚了，他們之間又有可能了。

之後盛澤西的生活，變成了一片混亂，而他想要的玩具，過了那段時間以後，就絕版了。

後來很多年以後，他曾經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同樣的玩具，但是始終沒有，大三那年，他碰到一個玩具收藏家，他說他有一套這樣的，說可以讓他看看。

但是後來他帶着他去看的時候，那套玩具被家裏的小孩偷偷拿去玩後搞丢了。

那個收藏家發了好大火，讓人到處找，都沒有找到。

從此以後，盛澤西徹底不再期待，不再尋找。

沒想到，多年以後，他童年時很想要的東西，就這樣，穿透時光，誤打誤撞，從他的女兒懷裏，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還記得，那時候限量一百套，每一套，都是有編號。爸爸有朋友跟發行這套玩具的老板是好朋友，所以給他留了一套。

但是後來，他的父親，再也記不起這件事。

十歲以後的盛澤西，在父親的眼底，再也沒了位置。曾經的乖兒子，仿佛成了他人生的污點。

“爸爸你喜歡嗎？”

糯糯的話，把盛澤西從久遠的的回憶喚了回來，盛澤西看着小家夥期待的臉，壓抑住心底複雜的情緒，道：“嗯。”

他看向小朋友仿佛綴滿了星光的眼睛，拿着裝着玩具的盒子的手指微微有些蜷縮。

雖然不是那時候擁有，也不是那麽需要了，但是，現在獲得，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至少，他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