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潔白月光灑在禮月的身上,銀色将這個男人整個包裹起來,讓他看起來不像個真人。柯小禾看得有點呆。
禮月不像人,完美身形,肩寬腿長在銀白的柔光暈染下,像極了一尊展覽的雕塑。
“讓她們睡一覺做個噩夢,能傷到多少呢?”禮月翻轉着手指在眼前,上面纏繞着一些絲線。
“可以可以,就這麽辦!”
“不行,”禮月一口回絕,“你說了要扮鬼。”
“倒也不用這麽堅持吧,結果一樣不就行了?”
“你很會在我這裏耍無賴啊。”禮月轉頭看她,語氣重音在‘我這裏’,眼裏竟然帶着些古怪也帶了些贊許?
柯小禾咂摸着這個眼神,懷疑自己看錯了。
“這不是耍無賴,你看啊道長,”柯小禾大着膽子看向禮月的眼,還好那裏面暫時是沒有危險的,于是她靠近幾步,站入了禮月身邊的光芒中,“我們只要不傷害到她們吓唬走她們就行了,至于當中如何柯懷思又不知道,這事兒你知我知天地都管不着對不對?”
禮月看着她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只顯得鬼氣森森,好像是個從墳墓裏探出半截身子冤魂。
“我喜歡你說的天地都管不着。”禮月贊許的朝她點點頭,“不過柯懷思管得着。”
“他又沒裝監控,看不到我們的啊!”柯小禾幾乎是叫起來。
“我現在還不想惹到他,所以我們按他說的來。”禮月走近柯小禾。
柯小禾吓的往後退去,但是她的步子遠沒有禮月手中的絲線發出的快,幾道銀線飄到她的背後纏繞住她的衣服,硬是将她的身子往前拉了一大步,沖到禮月身前。
柯小禾眼見着就要沖到禮月懷裏,忽然身子被轉過去,頭皮一緊頭發被散開全部披下,身子又被轉了回來。她失神的翻眼看着禮月的雙手蓋到了她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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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帶着溫度的大手在她的發間揉着,算不上輕柔但也絕對不是粗暴的拉扯,禮月不聲不響似在玩弄又像在思考什麽,他用指尖将卷在一起的發絲分開,搭到了她的面前,蓋住了大半邊的臉。
被發絲弄的臉頰奇癢的柯小禾,不住的向上吹着氣,這會她才反應過來,禮月可能是在給她“化妝”,讓她更像個女鬼的樣子。
“道長……我覺得這個不是重點。”柯小禾指的是自己的外形。
“噓。”
柯小禾立馬閉嘴,原本用來哄孩子的溫暖字眼從禮月的嘴裏說出來卻出奇的恐怖。
她的樣子的确不是重點,重點在禮月的手中,所以柯懷思才會讓他來,當柯小禾披頭散發的被吊到半空的時候她才明白這一點。
失重讓她害怕,可禮月是将高度慢慢提升,他手中的幾條絲線綁在柯小禾的身後又纏繞到了竹子上,竹子只要擺蕩柯小禾就會随着動,遠遠看去真的如同一個飄在空中的女鬼。
只是,這個女鬼自己就很害怕……
禮月滿意的看着高處的阿飄,他再收緊手中幾條絲線,高處果然傳來哭聲,眼淚滴了下來。禮月笑着誇道:“哭的好,再哭響點。”
柯小禾根本不用他說,這種情形下不讓她哭那才做不到,一聲接一聲,哭的很凄慘,禮月聽着覺得有些單調,擡腿踹了一腳竹子,馬上哭聲開始有了飄蕩的效果,他滿意的點點頭,坐了下來。
第二天女生中就開始流傳鬼故事了,到了下午發酵出了一個這裏曾經死過人的故事,晚上鬼故事更加清晰,是一個女生失去了愛人吊死在竹林裏。
作為鬼故事當仁不讓的女主角,柯小禾無精打采的吃着飯,她得早點弄好去補覺,不然夜班沒精神。
第二天禮月沒去宿舍找她,兩人按着約好的時間地點又到了那個竹林,只是今天稍微往旁邊挪了挪。
第三天依然準時到,今天已經有女孩子退學了,因為昨晚柯小禾又被吊的高了些,所以她哭的更慘了點。
“你覺得一個被抛棄的女人會上吊嗎?”禮月忽然問她,看來也聽到了自己炮制出來的故事。
連着兩天的交流,柯小禾暫時沒這麽恐懼禮月了,不過還是抱着警惕心,她避開眼神的探尋,說:“反正我不會。”
“為什麽呢?你們女人不是喜歡依附在男人身上嗎?”禮月問。
這話不好聽,可柯小禾也不敢對禮月發怒。
她小心的探索着禮月的面色,緩緩開口,“依附是弱勢無奈的生存妥協。”
禮月擡頭看上面的人,問:“就像你?”
“我?”柯小禾晃來晃去的說,“我知道你說的是他們,但是我要說他們幾個就算都不見了,我也不會去死。”
“噢?哪怕是柯懷思?”
“我怎麽會為了他死啊!”柯小禾完全想象不出因為一個族譜上出現的太爺爺去死的情況,她沒這麽孝順的呀。
禮月半天沒說話,柯小禾剛要出聲就被擡手制止,“有人來了。”
沒一會果然前面傳來聲音,是幾個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話音,一個說別這麽膽小,一個說吓死了。
聽着窸窸窣窣的聲音來人還不少,柯小禾知道這個鬼故事一旦走近就會穿幫,她有些急躁的沖禮月比劃手勢。
禮月擡手丢出兩把匕首打到那些人附近的樹枝上,嘩啦啦一下子驚出了不少飛鳥,立馬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接着單手用力一拉,柯小禾的身子猛的轉了個方向朝着叫聲處飛了過去,借着竹子的韌性她在那夥人的上方擺來擺去。
幾個來探險的女生剛被飛鳥吓的魂不守舍,一擡頭竟然看到披頭散發的女鬼憑空出現,在頭頂上飛來飛去,柯小禾深知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就垂着雙手把頭發覆在面上,低着頭活像貞子升天。
聽着下面女孩子的哭喊聲,她真是又愧疚又好笑,還沒蕩幾下她的身子就甩了回去,急速下落到地面被禮月一把抓住,兩人隐到了草叢中。
“噓。”禮月對她比食指。
她因為惡作劇成功而緊張興奮着,所以也就暫時不怕禮月了,她開心的對禮月一個勁的默默點頭,眼裏發着開心的光。
此次事件中有二十三個女生先後退學,完成任務的柯小禾在辦公室裏對着柯懷思昂首挺胸,那樣子活像完成什麽登峰壯舉。
可是柯懷思只覺得她沒有出息,這點破事搞出這麽大動靜,也就是他想着鍛煉自家孩子,外加讓她與那幾人磨合關系,不然以他現在的位置,有的是方法把不想留在軍校的學生弄走。
看着渾身抖擻的柯小禾,柯懷思想但凡是個男孩子他早棍棒教育了,差事辦成這樣不打留着過年嗎?!
過年!想到這個他頭疼,他是沒有過年走親戚的愛好,可今年過年他要完成人生大事——成婚。
他不能悔婚也不會悔婚,因為這不是男人之間的打打殺殺,這裏關系着女子,他明白瀾格格一家準備靠這個婚事得到好處,但瀾格格是他自小就認識的,他既然答應了就不能辜負。
可是……另外一個女孩的面容無預兆的就跳了進來,高馬尾倔強不服輸的樣子,柯懷思根本無法将她揮去。
如果能早一些遇見她,多好。
“出去吧。”柯懷思忽然失去了一切興致,連教訓晚輩的心都沒了。
柯小禾不明白為什麽,但最近能不挨罵就從太爺爺那出來幾乎就沒有過,她小心的邁出試探的步伐,開口問道:“怎麽了嗎?你好像有心事。”
柯懷思被這種關心刺了一下,母親走後就沒有人這樣關心他了,誰也不會也不敢對他施以關心,因為這是冒犯。
所以他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滾。”
柯小禾吓了一跳,不過她更加确定自己太爺爺肯定有心事了,她不光沒滾,還靠前一步,輕柔的問:“你是不是頭疼的厲害?”
其實剛叫柯小禾滾,柯懷思就後悔了,現在人家不光沒滾還來關心,他也不想再對小輩發火,反問:“你怎麽知道?”
“因為太奶奶的日記裏說你總是頭疼啊。”
“那本日記……”柯懷思把目光轉過來,看着柯小禾。
總是聽到日記這個詞,那本日記裏到底記錄了什麽?
即将要過門的瀾格格身上會發生些什麽?揮手讓柯小禾出去,他需要靜一靜,休息一會。
那日寒冷,飄着鵝毛大雪。雪片将天地連接成一塊白布,就是這樣的天氣裏,柯小禾都一眼看到穿着淡綠軍裝的柯懷思在窗口對自己打了個響指,手指勾動,意思叫她上去一趟。
柯小禾雙手捧着同學送的烤紅薯站到了辦公室裏,發現裏面不多不少還有三人。
癱站在沙發上的葉五一見柯小禾進來,二話不說跳了起來到她身邊将她手裏捧着的紅薯搶了,手舉起在她眼前揚了老高,似在釣魚,等着她來跳搶。
柯小禾順着那個意思蹦跳了兩下,自然是夠不着倒是惹得葉五毫無顧忌的大笑出來。